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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攻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梓不语
姬丹抬眸道:“是啊,丢了便丢了。既然都已经找不到了,那么我们不妨换个话题。心兰姐一向深居简出,甚少过问宫中诸事,不过八年前负责修葺冷宫的工匠无端在塘中溺亡,多番调查皆无果,那十多条人命的案子也就成了一桩悬案。当年因这命案,宫里闹得沸沸扬扬,心兰姐就算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陈年旧事,一时间没想起来很正常,不过现在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七七八八。宫里人嘴碎,后宫又向来是各种流言集聚之地,反正我是不相信什么妖魔鬼怪的,丹妹妹见多识广,想必更不会轻信那些无稽之谈了。这深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枉死的人命,最厉害的莫过于难测的人心。依我看,与其说鬼怪作祟,不如说是那十几个倒霉鬼无意中窥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被有心之人以某种隐秘手段灭了口。”
姬丹本以为杜心兰会一直装下去或者干脆沉默到底,没料到在工匠溺亡的事上,她倒是大大方方直接亮明态度——是人为,而非鬼神。
“姐姐所言极是……比如中了什么毒从而产生幻觉,不知不觉中自己沉湖而死。”
姬丹说完,杜心兰像是极为认同地点点头:“丹妹妹果真冰雪聪明,我也觉得中毒是最合适的解释。”
姬丹缓缓捧起茶杯,低头嗅了嗅那散发出的幽幽花香:“工匠的饮食起居由宫里统一负责,下手并不容易,更何况区区一个工匠能得罪宫里哪路神仙?再说,一下子死那么多,只会招人怀疑。所以直接对他们下毒,是很愚蠢的做法。因此,那些人的中毒并非有人故意为之,而是纯属巧合。至于他们怎么中的毒,中了什么毒,这医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心兰姐,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妹妹的意思我明白,那些工匠和白长使一样,皆死于‘蜀山小青龙’之口……”到了这地步,杜心兰依然面不改色,“没错,我的确是蜀王族后裔,这一点在宫里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谁家祖上没阔过那么一回?难不成因为蜀地的蛇咬死了人,就让我这个蜀人背黑锅?”言毕,她又反唇相问道:“再者,我确实会解蜀山小青龙之毒,可这就能证明那些蛇是我引来的么?”
“心兰姐,我之所以现在单独来见你,只是希望你能回头是岸。你是后宫中第一个对我真诚相待之人,正因如此,我才不想让你去永巷那种地方接受盘问……所以该说的,还是在这里说比较好。”姬丹很清楚,对方之所以敢一杠到底,就因为笃定她没有真凭实据,而自己这次主动找上门来,也不过是为求一个答案。
杜心兰纵使有些城府与本事,却不像一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她始终坚信自己不会看走了眼。
杜心兰闻之,鼻间一声冷笑:“妹妹如此笃定,想来是握有铁证了,不知能否让姐姐一观?也好让姐姐死得明白。”
姬丹扣紧杯沿,接着从袖中拿出一小片破布,在杜心兰面前慢慢摊开掌心:“虽然那香囊被你设计从扶苏身上拿了去,但很不巧,原来的缎面被我寻到,上面绣的花纹虽已模糊不清,可针脚仍不难辨出。只需将这块缎面与你的任何一件绣品加以比对,一切便可水落石出。”
到了这一步,尽管杜心兰面上平静如水,内心却暗暗一紧……
她记得前几天自己的丝帕被姬丹借走,看来对方很早就开始疑心于自己了。
想到这,她品了口香茶,任凭那芬芳中带着微苦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连同唇边的微笑夹杂了几许凄然的苦涩:“都说在这深宫之中,只有瞎子聋子才活得最长久。我明哲保身了半辈子,从不过问别人的闲事,何曾想到只因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出手救了他人一命,最后却把自己搭了进去……人生,就是如此造化弄人。”
“我也是不经意间觉得你丝帕上的针脚莫名眼熟,才受到了启发……”姬丹顿了顿,又说道,“至于你的仗义相救,我替我自己以及孩子、还有阿政感谢你。此番恩情,我此生此世必铭记于心,感怀不忘。”
“嬴政……”杜心兰冷冷一笑,忽而定定地望向姬丹,“你真的想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做?我怕你听了后悔。”
姬丹怔住,随即觉得这话看似可笑,细想起来却意有所指:“我为何要后悔?”
杜心兰轻轻摇了摇头,似是自说自话,又似喟叹感慨:“后悔来到这样一个地方,跟了这么一个人。”





暴君攻略 罪无可恕
嬴政下了朝, 既没前往御书房批奏章, 也未回自个儿的甘泉宫歇着,而是乘坐龙辇去了阿房宫。
今□□会上有臣子上了奏报, 检举昌平君借伐韩善后之机,在新郑豢养死士, 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又言白虎营统领樊於期知情不报, 恐已同流合污, 并谏言立即将此二人召回咸阳。
此奏一出, 当时就在朝上引发了轩然大波。
嬴政听得心烦,他对于昌平君搞的那些小动作早就了然于心。
根据之前的部署, 那份故意混淆视听的伐楚计划已经到了对方手里, 估计过不了多久,这人就要带着那份计划逃往他的母国了。
将欲取之, 必先予之……鱼儿已咬住钓钩,他这个垂钓者又怎能在这时候前功尽弃?
至于樊於期,这件事嬴政很早之前就知会过他,派他去新郑名为维持战后秩序,实则是对昌平君进行监视。
朝臣们大多不懂嬴政的心思和安排, 见他迟迟未作表态, 以为君王顾念旧情不愿相信, 纷纷跪求王上早做决断。
嬴政一气之下拂袖而去, 提前结束了早朝, 坐在龙辇上时仍然一肚子火。
抬轿辇的宫人们在一旁战战兢兢了半天, 只听到君王说了句“摆驾阿房宫”, 遂如获大赦。
如今宫中谁人不知,王上龙颜不悦,只有阿房宫那位主子能安抚一二?!
岂料龙辇一路行至阿房宫门口,却被告知姬丹不在,嬴政没等轿辇停稳便迫不及待直接从上面走了下来,赵高在一旁为他打着伞。
“去哪儿了?”嬴政双手负后,微皱眉头。
丹儿一向喜静,自打孩子出生后更是几乎足不出户,何况天还下着雨,而且已经是用膳的时辰了,有什么事值得她连饭都顾不上吃便冒雨出门?
阿胡赶紧回话:“贵人去找杜良人了,看样子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贵人不说,奴婢们也不好过问。”
嬴政听罢,一把拿过赵高手里的雨伞,甩下一句“你们都留在这里”便掉头往外走。
看着嬴政匆匆离去的背影,阿胡没来由有种不妙的预感,总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
·
亭外,雨疏风骤。
亭内,茶香袅袅。
紫砂壶的壶嘴里吐出最后一缕残存的水汽,恰似放下了最后留存于世的那一丝执念,端坐于石桌两侧的二人依旧在静默中对峙。
“妹妹平日里很喜欢我做的点心小食,却似乎对我烹的茶兴趣缺缺……”见对方杯子里的香茗一口都没动,杜心兰便将壶内剩下的茶水一股脑添给了自己,然后慢条斯理地举杯。
姬丹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她:“心兰姐无须欲盖弥彰,我只求一个真相,只想知道你为何害人。”
诚然,那些工匠的溺水以及扶苏无端在冷宫遇险都可以算作意外,可白长使的死却是赖不掉的蓄谋已久。
姬丹想不通,杜心兰这样一个通透豁达的女子,一不为自己谋求后位,二不为儿子谋取储位,她害人的理由是什么?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白长使很明显做了替罪羊,而她人已死,将所有的罪责统统推给一个死人,这一点俨然是杜心兰的高明之处。
可杜心兰究竟想掩藏什么呢?
“妹妹觉得我这兰舍如何?”对于姬丹的直言逼问,杜心兰却四两拨千斤地一笔带过,而后又望向亭子外浸于蒙蒙烟雨中的山川湖泊。
此刻姬丹哪还有心思品茶赏景,只生硬地回了句:“清静自在,是个好地方。”
杜心兰笑了笑:“妹妹可知,曾几何时这里可是比如今的阿房宫还要热闹几分?包括我们坐的这间凉亭,也是他一手为我建的,只因我随口说过喜欢在夏夜的湖边纳凉,便有了这去处……”
“阿政重情重义,姐姐又是聪慧贴心之人,他厚待于你自是理所应当。”姬丹当然明白对方提到的“他”是谁,也十分清楚杜心兰说这些无非是想告诉她——自己也曾得宠,人人羡慕。
“重情重义?妹妹可别急着下定论……”若说刚刚杜心兰笑得恬淡温婉,那么此时她的笑容里则明显流露出几分讥讽,“君王选妃历来先看家世,再看品貌,妹妹难道没有想过像我这种既非出身世家、品貌也不是特别出众的女子何以受到他的垂青?”
“阿政当日醉酒之下临幸了你,此事我并非没有耳闻,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耿耿于怀这么久……”姬丹顿了顿,又说道,“心兰姐,我知你外柔内刚,并非寻常女子,想必当时非你自愿,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木已成舟,你们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何况阿政待你确实不薄,你大可不必……”
她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难道因为一个人是上位者,就能随意操控另一个人的命运吗?
倘若换位思考一下,自己明明爱着阿政,却被迫委身于他人,还与之生儿育女……若是真的换做自己,恐怕早就自寻短见了,就算为了孩子苟活于世,也只会如行尸走肉一般。
这样想来,她还有何资格去劝导别人想开点,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抱歉,刚刚那些话都是无心的,我不该那么说……”姬丹深吸了一口气,心口微微疼痛,“我也不想为阿政辩驳什么,你可以怨他、恨他……只是,这世道本就如此。就算带着怨恨活一辈子,其实到头来你会发现,所谓的恨意都毫无意义。”
孰料杜心兰无奈地摇了摇头:“酒后乱性这种鬼话旁人信也就罢了,妹妹如此冰雪聪明,怎的也如那些深宫妇人一般见识浅薄?你与他日日耳鬓厮磨,难道就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样吗?比如……头疼?”
姬丹终于反应过来。
对啊,阿政有沉疴旧疾,平日极少饮酒,又怎会轻易喝醉!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杜心兰忽然放下茶具,在姬丹面前站起,“他故意装醉与我欢好,之后便理所当然地纳我为妃,这一切都是预谋已久的。你觉得,他如此大周章让我成为他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究竟为何?难道仅仅是因为杜心兰才智双全又有医术傍身,再加上毫无世家背景,对于阿政而言算得上后宫里一个难得的贴心人?
姬丹不欲也不敢深思下去,而杜心兰的话却才开了个头:“原因很简单,嬴政不可能坐视王家的势力越来越大,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端华夫人诞下他的长子。他需要一个人替他遏制王家在后宫的影响力,以日后立储时受制于人……”
“所以,他选了你?”姬丹无法置信,“不对,苦夏明明生下了长公子扶苏!”
难道说,其中又出了什么变故?
“妹妹可知,扶苏原本是生不下来的……”如预料中看到对方眼神里的惊愕,杜心兰接着说道,“当年我、寒若还有夏无且一同入宫为医,师兄夏无且率先受到重用,成为嬴政的心腹侍医。本来我们师兄妹三人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师兄夏无且一个人在房里喝闷酒,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我这个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怂包一个,有什么事总往心里藏。偏偏那天喝了酒,酒壮怂人胆,再加上我再三逼问,他终于道出实情——原来王上命他准备一碗避子汤,当作普通补药送于端华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其绝孕。我师兄悬壶济世多年,立志救死扶伤,怎么可能愿意做这种事?奈何君命难违,一时间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怕你知道,当年的我是倾心于他的,他既然为难,我便替他做了。所以最终那碗避子汤,其实是我私下制好,以他的名义端到了嬴政面前。”
姬丹愕然地瞪大双眼,怎么也难以相信阿政竟会做出这般令人发指的事!
可转念一想,扶苏明明安然出生,说明那碗避子汤并未起作用,这又是为何?
望向姬丹狐疑的目光,杜心兰扯了扯嘴角:“就在端华夫人即将饮下汤药时,嬴政失手将碗打翻。”
姬丹听了,摇摇头道:“不是失手,是故意为之……阿政终究还是不忍那么做。”
杜心兰点头认同:“算他良心发现吧。”
讲到这,她的笑容里又露出几分明显的嘲讽之意:“对端华夫人他是下不了手了,可问题仍然摆在那儿。如何才能不让端华夫人生下他的长子,那便只有让别人先一步生下长子,且那个人不能有世家背景,易于操控,还得有些头脑……”
“所以这才是姐姐送药承宠的真相?”姬丹此刻脑子里纷乱一片,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何杜心兰不愿她知道这些了。
“为了确保我生的是男孩,他在我的饭食里下了‘衍阳丸’……宫里人人皆说我好福气,送碗药的工夫便成了君王的后妃。我倒是想问,这样的福气几人能消受得起?!”
面对杜心兰的讥诮,姬丹无言以对,此时她只欲快些略过这些沉重的话题:“然后呢?”
“历来立储都是立嫡立长,宫中至今后位空悬,王嗣也就不存在什么嫡庶之别,只剩下长幼之分。因此,无论谁成为长子,都必将成众矢之的。嬴政自是无所谓,反正都是他的孩子,在他眼里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我不行!凭什么我就应该被利用?我的孩子就要被推上风口浪尖?凭什么我们母子俩就要成为他的棋子?!”
“所以,你究竟做了什么……”姬丹脑子里早已是一团浆糊,只顺着对方的话机械地问一句。
“也没做什么……”杜心兰一派风轻云淡,仿佛说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是以蜀山小青龙之毒为引,制成一碗可以让人发狂的汤药,再借由端华夫人之手喂给太后。反正太后的汤药一向都由她来侍奉,她愿意做她的孝顺儿媳便去做……”
话未完便被姬丹起身打断:“所以太后服药后发狂之下推倒了苦夏,从而致其早产生下了扶苏?!而你为了掩盖罪行,便将药渣倒进了冷宫旁的水塘,却不慎将自己的香囊也一并遗失在那里!香囊的特殊气味引来了毒蛇,这便是那十几名工匠的真正死因!”
“妹妹终于明白了。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听闻有工匠出事之后,我曾想过把香囊拾回,然而那时候孩子月份实在是太大了,便没有去。后来冷宫封闭了一段时间,这件事也就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记忆,我也不再多想。至于后面的事,相信你都推测得差不多了……自始至终,真正死在我手上的只有白长使一人。而且若非嬴政逼得太紧,非要将这陈年旧事刨根究底,我何至于去杀人?!”
“姐姐错了!”姬丹蓦然声线拔高,湿了眼眶,“姐姐到现在还以为只害了白长使一人吗?不,远远不止……你害了阿政的母后,害了苦夏,更是差点害了扶苏!就算抛开那些工匠的死,你也罪无可恕!”
看着眼前之人几近落泪,伤心欲绝,杜心兰亦淡然地笑着,眼角却红了:“人生本就是赌局,我们不过是桌上的赌注呀!从一开始我就想得很清楚,愿赌服输,我认了。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不知丹妹妹打算如何处置我?”
雨渐渐停了,杜心兰转身步向亭外,任雨后湿润的凉风拂过发丝。
算算时辰,该用膳了,给高儿准备的小动物面点应该也快蒸好了吧……
姬丹叹了口气,将掌心里的缎布递到她面前:“并没有什么物证,这块缎面只是我给孩子做帽子时裁剪下来的边角料,用炭火熏烤做旧之后用来套姐姐话的。”
杜心兰一怔,片刻后,竟毫不避讳地笑了起来:“妹妹当真是高明!姐姐不服不行啊……”
“姐姐谬赞了。相比姐姐的滴水不漏,妹妹这些只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技罢了。”姬丹垂眸道。
事已至此,她弄清了所有的缘由,却心乱如麻。
杜心兰说得对,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无所谓了……”杜心兰像是在自嘲,又像在无关痛痒地陈述事实。
然而她话音刚落,嬴政冰冷的声音倏然自背后传来:“将死之人,当然是无所谓了。”




暴君攻略 诡笛密境
嬴政原本听说到了饭点, 姬丹却不在自己宫中, 难心下起疑,便只身前往兰舍找人, 然而怎么也没想到在亭外偶然听见姬丹与杜心兰两人的对话,从而无意中得知了当年导致苦夏早产的真正原因。
“原来是你……难怪, 母后的病情明明得到了控制,而且已经有所好转,为何那天喝了药之后突然狂性大发……原来竟是你在她的汤药里下毒!”嬴政死死盯着杜心兰的双眸,目光阴冷中满满都是刺骨恨意。
他行事虽一贯以铁腕著称,雷厉风行、不留情面, 很多时候让人觉得他冷心而凉薄, 但撇开这些铁血的施政手段,其实对待后宫中的女子,嬴政向来都是厚待有加,即使那些不合意的, 也极少受他的冷眼或是苛责。
而杜心兰豁达明慧、善解人意,嬴政虽谈不上有多喜欢她, 但确实将她视作自己的知心人, 甚至有些话不便对苦夏说,却愿意对她倾诉……再加上宠幸于她的目的, 若说嬴政心里一点亏欠之意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因此, 这些年他一直在尽力弥补, 他亦一直认为自己做得足够好了, 否则以杜心兰的出身,如果没有自己的暗中庇护,即便再不争不抢,怕也难以在这后宫中过得安稳。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如此一个温婉通透的女子,居然歹毒到对他病弱的母后下毒手!
“怎么,觉得很意外?”杜心兰轻笑了一声,对嬴政眼里的冷厉与杀意视而不见,“王上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让我猜猜……是在骂我毒妇?还是蛇蝎心肠?”
嬴政握剑的右手微微颤抖,姬丹很清楚他要干什么,毕竟那是阿政的母后,是阿政的最亲也是最爱的人,动了她无疑是触了对方的底线。
“阿政!错已铸成,不可再犯……”姬丹急忙转身拦在两人之间,她既怕嬴政盛怒之下一剑杀了杜心兰,又唯恐杜心兰情急之下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让局面变得更加覆水难。
一句话尚未说完,后背蓦然一麻,紧接着她就发觉自己不能动了。
杜心兰慢悠悠地回手,但见一根蛛丝粗细的银针扎在姬丹的背部,隐隐闪着微光。
“你要干什么……”嬴政握紧手中的剑柄,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对方恐怕早就死了千百回。
杜心兰并未理他,径自上前轻轻拍了拍姬丹的肩膀:“妹妹莫怕,我这银针上涂的是麻药,不伤人的,只会让你暂时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原先我还想着妹妹一个人上路会不会觉得寂寞,没想到王上居然来了……”说着,抬眸看向面前一脸冷凝的嬴政:“这下正好,黄泉为伴,也算是生死不弃了。”
姬丹张了张嘴,果然无论如何用力,喉咙里就像哽住了一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无奈之下只能尝试着调动内力将银针逼出体内。
此时她已明白杜心兰为何会说无所谓了,原来对方早就有了杀人灭口的打算,而对方之所以并未立刻除掉自己,是为了将自己用作挡箭牌来挟制阿政。
“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冲寡人来,从始至终丹儿都是无辜的。”嬴政稳住心神,打破了沉默。他反复暗示自己不能乱,毕竟丹儿的性命还握在对方手中。
“她是无辜的,那我呢?”杜心兰一手扣着姬丹的肩膀,另一只手一抖袖子拿出一根遍体乌黑、雕刻着怪异纹路的长笛,紧接着将笛身横在姬丹的颈前。
诡笛“密境”?
蜀国的镇国之宝,传说可驭蛇千万、力抗三军,秦灭蜀后遍寻而不得,没想到竟然在她的手里!
嬴政心头一紧,觉得此时不宜硬拼,只得暂与之周旋,静待时机救下丹儿。
“寡人只问你,当日宠幸你之前寡人曾问过你是否有心上人,因为横刀夺爱也为寡人所不齿。可你却说有,但你的心上人未曾将你放在心上,之后寡人才宠幸了你,是也不是?”
杜心兰冷笑:“笑话!别人不要我,我就得跟了你吗?!嬴政……”她无所顾忌地喊出了君王的名讳:“你知道你这个人哪一点最可恨么?”
杜心兰直勾勾盯着嬴政那一双狭长凤眸,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自…以…为…是。”
荆轲趴伏在凉亭周边的一处宫苑的墙顶,借着树荫的掩护探出了小半个头。
这里已经是离亭子最近的地方了,但要想在这不声不响地救下少主,距离还是远了些……倘若他再靠近,难保不会被人发现。
思绪转了几遭,荆轲决定先静观其变,毕竟目前看来就算有什么变故,首当其冲的是嬴政,只要少主没有性命之虞,他便心安了。
嬴政暗暗作了个深呼吸,望着杜心兰说道:“你放过丹儿,寡人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这是他的真心话,在听到对方字字句句的控诉,尤其是那句自以为是后,他的确反思了过往的种种……杜心兰固然罪无可恕,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他并非没有责任。
所以,他决定这一次不把事情做绝,只要杜心兰悬崖勒马,自己也就会信守承诺,放她一马。
而这,已经是他作为君王做出的最大让步。
“王上真是会说笑,把我当三岁小孩么!”杜心兰冷嘲道,“我若这一刻放了她,恐怕下一刻臣妾的血就要溅上您的佩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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