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攻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梓不语
接下来,或许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她已经想好了,要尽一切可能陪着孩子、陪着阿政一步一步走下去。
“行吧,我取就我取!”姬丹越飘越远的心绪被嬴政接下来的话打断,只见他歪了歪头,似在思考,“这小家伙如此磨人,没出生时就不消停,干脆……就叫他‘祸害’好了。”
话音刚落,果然,姬丹炸毛了:“你这取的什么名?!小名儿也不带这么取的!”
“谁说是小名,这就是大名。想想看,你怀他时多不容易,临盆时差点命都丢了,好容易生下来又天天闹你,你说这不是祸害是什么?”
“我跟你无话可说,一边去!”姬丹直接抱着孩子背过身,准备下逐客令了,谁知嬴政动作更快,一把将她从背后搂住。
“生气啦?你怎么能为了这个小的,就跟我生气呢?亏我这么多天来还在尽心力调查那些个糟心事……”嬴政嘴里诉着委屈,脸上却笑嘻嘻的,顺带不要脸地将脑袋架在对方肩窝处。
看他这般耍无赖,姬丹就算心里真的有点气,此刻也消了大半,不由得叹了口气:“对了,听说你最近极少午休,经常将乐师召到你寝宫为你演奏,可有此事?”
“看不出,我的丹儿也会吃醋……”嬴政依旧没个正经,“实话告诉你,那些乐师都是男的,现在该放心了吧。”
姬丹用胳膊肘将他顶了一下,低头见孩子已在怀里睡熟,遂将声音压得更低:“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爱宠幸谁便去宠幸谁,关我什么事。我怀胎十月那段时间,你临幸过多少人?我说过什么了吗?”
“哟,哟……开始翻旧账了……”
“才不是!”
难得看到丹儿气呼呼的小模样,嬴政故意坏心思地将话题引到这方面:“真的不在意?”
“自然。”姬丹冷哼,回答得干脆利落。
失落是有的,但也只是因为当时阿政对自己的态度,就临幸宫妃这件事本身,她是不在意的……若在意,她便不会甘愿折断翅膀,留在这表面上光华璀璨,实则如一潭死水的深宫之中。
“那你好好的问这个作什么?”
“我是觉得像你这种查法根本不得要领。别说当日的吹笛人未必是宫里的乐师,就算是,你认为那个人会在你面前露出自己的真本事吗?”
对于姬丹的质疑,嬴政却显得成竹在胸:“你以为我当真在调查那些乐师?我是在引蛇出洞。”
“你的意思是……故意放出这些风声,让那个吹笛人自己露出破绽?”姬丹很快领会了嬴政的用意,然而她仍并不看好这个计策。
只要对方小心谨慎些,便不会上钩,阿政也就白忙活一场了。
“但愿一切如你所想,真相能够早日水落石出,否则……”讲到这,不知想到了什么,姬丹嘴角忽然一弯,明显在憋笑。
“否则什么?”嬴政被她少有的俏皮弄得莫名其妙。
“否则,这宫里上上下下恐怕会议论纷纷,说他们一贯励图治的王上最近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不仅沉溺于声色犬马,而且竟然好起了男风……”
“哎哎,造谣可恨!谁在乱说,谁敢乱说?!我要是好男风,会中意你?”这下子,嬴政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世人对他有诸多误解,他亦一向不屑于向这些蝼蚁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但这种误会他可无法接受。
今日几次三番被阿政弄得面红耳赤,此时看到对方这副急眼了的样子,姬丹觉得自个儿好歹扳回了一成,心里舒坦多了,语气也越发恣意,眼眸里闪耀着明丽的光:“可那时候我穿的是男装哦!谁知道你何时起的坏心思……”
“我……”嬴政百口莫辩,情急之下索性将姬丹抱得更紧,不怀好意地轻咬了一下对方那小巧的耳垂,眯起眼睛一字一句道,“看来寡人得身—体—力—行以自证清白了。”
姬丹仍在轻拍着熟睡的小不点,闻言大惊:“孩子还在这儿呢!你,你还不快撒手……”
都到了这份上了,嬴政哪里会听她的,不仅不放手反而朝门外喊道:“阿胡,把这小东西抱走!寡人和你主子要休息了!”姬丹被猴急的某人箍在怀里,身上动弹不得,内心无语至极。
休息?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恐怕都没得休息了!
※※※※※※※※※※※※※※※※※※※※
已知,一个时辰等于2小时,好几个时辰也就是4—18小时不等……政哥果然v587!
暴君攻略 幸而有你
满月礼这天, 姬丹卯时便从睡梦中睁开了双眼。
天光微亮中, 她慢慢披上衣服, 下了榻刚好碰见值夜结束的阿胡推门而入。
“贵人怎么……”阿胡话音未落,姬丹立马食指放于唇边轻轻“嘘”了声, 让她别说话,然后指了指摇床里酣睡的小家伙。
阿胡知道对方是生怕自己把孩子吵醒了,便将声音压得更低:“贵人怎么起这么早, 现在才刚到卯时……今天是十八公子的满月礼, 届时会来很多人,您还是再睡会吧, 得到时候累着了。”
“也不知怎么的,三更时便断断续续醒了几次,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没事,反正天都亮了, 正好去院子里练练剑。”姬丹嘴上这么说的,心里也是如此打算的。
的确, 如今的她养尊处优太久, 不知有多久不曾碰“水心”了,怕是剑法都生疏了不少。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 姬丹提着佩剑来到了庭院里。
拂晓刚过, 草叶上的露珠尚未褪去, 沾了些许在衣角裙边, 带着早春夜间的乍暖还寒, 不舍地停留。
气沉丹田, 运于掌心,剑锋出鞘,寒光四起……除却起始时的几个招式稍显生涩,其后的动作愈加行云流水。
身姿变幻间,温暖的内力在四肢百骸中周转流畅,这种宛若醍醐灌顶、百穴打通的感觉让她不由得内心一喜。
起承转合之后,随手挽了个剑花,姬丹已然舞完了一套剑法。
望着眼前被剑气荡起后又纷纷扬扬下落的树叶,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晨间清新的草木花香让人心旷神怡,唇角刚漾起淡淡的笑容,蓦然间意识到背后一阵细微动静。
“谁?!”腰身一个急转,冰冷锋刃直指对方的咽喉。
直至面前之人的冷峻面容落于眼中,姬丹方才诧异不已:“荆轲?”
“少主……”荆轲正欲拱手行礼,却被姬丹单手托住胳膊。
“你我之间,无须如此。对了,你的伤要不要紧?”
姬丹所说的“伤”,指的自然是那日荆轲为护着她而被蛇群攻击咬伤,虽说她自己也被毒蛇咬了,但宫中不乏名医且救治及时,自是不足为虑。而荆轲只能藏匿于一个隐蔽的角落,自己默默运功疗毒。
姬丹不是没担忧过荆轲的伤情,然而那时候的她好不容易生下孩子,自己也因虚耗过度而卧床多日,等到稍微能下地活动了,嬴政又几乎日日夜夜黏在身边,再加上寸步不离的阿胡,是以这一个月来,她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到了今日才与之见上一面,不曾想还是荆轲主动现身来找她。
望着对方眸中满溢而出的关切,荆轲内心不禁泛过一丝柔软,剑眉朗目间燃起点点星火光亮,万般柔情却不得不敛于心底,隐忍归寂于无形:“属下已无碍,当日不能救少主脱离险境,反倒累少主挂心多日,是属下无能。”
“别这么说,若非当时你及时出现,仅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撑不了多久。是你救了我……和阿政的孩子……”姬丹凝视着面前眼眸微垂的清俊男子,目光清澈而真诚,“谢谢你,荆轲。”
纵然知道荆轲所做的不过是尽到一个暗卫的职责,纵然知晓暗卫为了完成任务可以豁出自己一条命、耗尽最后一滴血,纵然从小在黄金台接受的灌输便是——暗卫只是工具……但姬丹有自己的思想。
她从不认为荆轲是工具,不愿将他当作一把杀人利器……荆轲也好,青莞也好,甚至她自己,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和感情,开心了会笑,受伤了会痛,难过了会哭……他们都是人,有着血肉之躯的活生生的人。
沉浸在这种五味杂陈之中的姬丹浑然不觉荆轲已沉默着执起她的一只手,两指轻轻搭上腕脉,半晌后,恍若冰雪消融,清冷眉峰渐次舒展:“少主内力虽未完全恢复,脉象却比昔日强劲不少,似是……弱症有痊愈之势。”
“此前我和阿政在掉下山崖时得遇一神医相救,他对我的病症进行过一段时间的诊治。如今我的身体能够彻底好起来,想来应与此人有关。”
“少主宿疾得解,属下真心为少主感到高兴。”依旧是往日的冷然面孔,眉目清透,神情无波,姬丹却很明显地感觉到荆轲眸子里隐隐涌动的欢欣与激动。
身体恢复如常当然值得高兴,但现下的隐患仍未根除,让她如何能放心的下。
思及此,姬丹便问起那天冷宫蛇群之事,那时候荆轲就在她身边,说不定看到了吹笛人的脸。
然而,荆轲了解到的并不比她多:“属下只能肯定笛声是从宫门附近传来的,其余尚未获得线索。”
当时情形万分危急,他一心只想着护主,无暇他顾,且撤离时并未从宫门处逃离,只因宫门口目标太大,为保万无一失也绝不可铤而走险。
“荆轲,有件事我要拜托你……”姬丹深吸了一口气,思忖良久终于还是决定开这个口,“我弱症痊愈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话音未落,便被荆轲打断:“不会。”
从未见过对方如此溢于言表的急切表态,姬丹一下子愣住了。
像是生怕她不信,荆轲又重复道:“属下发过誓,从那次之后,绝不会做任何对少主不利的事情。”
荆轲所说的“那次”,正是参与执行“螟蛉计划”,而也正是这个罪恶的计划将姬丹拖入深渊,让他悔不当初。
姬丹抿唇,虽说蛇群和吹笛人的调查至今没有进展,蛰伏在秦宫里的内应却大体能够断定是谁了……可问题是,如何让阿政知道这一切,让他得知自己身边有居心叵测之人?
直接告知么?似乎不太可行。
她可以明确感觉得到,在涉及军国大事方面,阿政是不会相信她的——更确切地说,阿政只相信事实和自己的判断,而不是任何人的一面之词。
这一个月过得太平静了,静得不正常,静得让人发怵。
蓦地,寝殿方向传来婴儿的哭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静谧。
“少主想必有事要忙,属下先告退。”荆轲说完便闪身消失在眼前,仿佛不曾来过这里。
姬丹随即低头,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刚刚被把脉的那处还留有指尖的余温。
荆轲……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来不及多想,她匆匆回了寝殿,果真看见阿胡抱着小家伙在房里走来走去,小家伙抽噎着,哭到打嗝,小胳膊小腿却还在襁褓里蹬踏个不停。
没想到姬丹这么快就回来了,阿胡当即眼睛一亮,就像是盼来了救星一般:“贵人刚出房门不久,公子便醒了,奴婢怎么哄也哄不好……”
“无妨,我来。”姬丹将佩剑摆在一边,从阿胡怀中接过孩子。
小家伙一蹭到姬丹胸前的衣襟便立马停止了啼哭,仰起了小脸蛋,乖巧得不得了。
一旁的阿胡只好默默叹了口气……
说句真心话,她自诩也算是有带孩子的经验的了,却没见过这么爱哭又有脾气的小娃娃,稍微离了母亲一点点都不行。这要是长大了可怎么办,哪有父母能陪孩子一辈子的?
然而阿胡一不留神,竟将心中所思所想说了出来,意识到这一点时,她赶紧改口道:“奴婢一时胡言乱语,贵人千万别当回事!”
“你说得对。”
“啊……?”
“你说得没错,阿胡。纵然父母双亲再怎样百般呵护,也无法陪伴孩子一辈子。阿政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姬丹似是在感慨,也像在叹息,“可我仍不死心,想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里给予他最好的。”
阿胡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贵人何出此言?您和王上皆为得上天庇佑之人,十八公子想必更是福泽深厚,更何况日子还长着呢……看您刚刚说的,搞得好像……”
后面的话就此打住,阿胡嘴上虽然没有继续,心里却难犯起了嘀咕。
贵人晨起时还好好的,怎么练了会子剑回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暴君攻略 满月惊变
十八公子满月礼这天恰逢寒食节, 宫中禁火烛、吃冷食, 因此晚上的筵席也随之一切从简。
姬丹本就不喜大操大办, 如此一来倒是遂了她的心意。
众妃依次送上准备的贺礼之后便各自就座,不一会儿嬴政摆驾阿房宫, 见大家皆已落座,不禁笑道:“寡人来迟了,先自罚一杯。”
“王上说笑了!虽是十八公子的满月宴, 但也并非正式场合, 左不过是姐妹们寻个由头聚一聚罢了,哪有什么来迟来早的说法?”苦夏见缝插针地迎上前去, 亲手为其斟了一杯酒。
“话虽如此,可毕竟让你们徒等到现在。人既来齐了,就开席吧……既然是家宴,你们也不必拘束, 好生吃喝便是。”嬴政今日看上去兴致盎然,欣然接过苦夏为他倒的酒, 转身朝着姬丹的座位走去。
月前, 秦军不吹灰之力拿下新郑,攻灭韩国, 他自然心情不错, 神清气爽。
在此役中, 樊於期虽未上场, 然亲率白虎营维持城内秩序, 将善后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条, 想来关于他妹妹的死,纵然这个心结尚未解开,但他们两人的关系或许还有回圜的余地。
“酒水寒凉,难郁结于心。,王上切勿多饮……”姬丹体贴地小声提醒,边说边夹了些吃食到对方碗里。
纵使明知阿政不喜这般生疏的称呼,然而毕竟在公共场合,被这么多双眼睛和耳朵留意着,她只能小心谨慎,任何一点看似无伤大雅的随意都有可能被人记在心里,为日后埋下隐患。
嬴政的确不太高兴,鼻间挤出一丝冷哼,要不是看在丹儿温声软语为其布菜的份上,估计他的脸就要从头黑到下巴了。好在已近酉时,天色愈加昏暗,殿内因未燃烛灯而视线不明,倒也不曾有人注意嬴政的神色。
虽为家宴,没有那么多规矩讲究,不过最基本的君臣主次是不能颠倒乱来的。
嬴政自是毫无疑问占据了正中间的席位,他身旁原本应是端华夫人的位置却坐着姬丹,其实姬丹原本是不愿意的,她从来就无意于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与他人争抢风头、落人话柄。
可嬴政的说辞一套又一套,什么满月宴既然在阿房宫举办,你是阿房宫的主人,坐个主位怎么了;又是什么别人坐在旁边,自己一口饭都吃不下啦;还有什么有她在身边,多少可以挡点酒啦……总之,姬丹怎么也说不过他,最后只好乖乖妥协退让。
由于是家宴,席间除了君王之外大多是后妃带着各自的孩子,即使是敬酒,也不会像男人们那样一个个轮番上阵,不将对方干趴下誓不罢休,因此酒过三巡,众妃聊天的聊天,说笑的说笑,氛围还是非常和谐的。
姬丹紧挨着嬴政就座,一颗心却不知不觉飞到了孩子那里。
为了这满月宴,她早早就将小家伙哄睡了,虽然有阿胡照顾,可小家伙是什么脾气她再清楚不过,要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娘亲不在身边,可不又要啼哭很久?
越想越担心,她犹豫着要不要向阿政提出先离席片刻,此时下面的白长使不知何故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朝嬴政微微屈膝道:“王上,家宴虽不必其它正式的宫宴,姐妹们也不用拘礼,但若只是这样吃吃喝喝,未过于寡淡无味。”
众人包括苦夏在内纷纷将目光投向她,心想这人也太没脑子了吧,明知攻韩之战结束不久,朝廷财政吃紧,宫中禁止铺张,别说像今日这样的家宴,就算在章台宫大宴群臣,也极少安排歌舞奏乐助兴……这个白长使讲话如此不过脑子,难怪一直不得圣心,这下子等着挨骂吧!
岂料嬴政并未表现出不快,只略一挑眉:“哦?不知白长使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刀兵初歇,不宜铺张,大家都明白王上的苦心。故而臣妾愿献乐一曲,为王上和在座诸位姐妹聊以助兴。”此话一出,嬴政面上倒是诧异了一下。
众所周知白长使出自将门,虽说读过几年书,但也不过是识得几个字、不是睁眼的瞎子罢了,至于六艺中的音律就更不通了。
直到白长使亭亭站定,从袖中拿出一根白玉笛时,端坐于上位的君王眸色暗了暗,一旁姬丹的右手五指则不自觉地扣紧桌案的一角。
殿内渐渐安静下来,窗外清幽的月色透过纱窗丝丝缕缕落在晦暗不明的室内,借着月影微光,嬴政看似饶有兴致实则细细审视着着袅袅娜娜立在眼前的人,心中那股异样感更加烦躁地涌动。
白长使为了今日大显身手,特意心打扮了一番,一件月白深衣搭以浅灰渐变的裙裳,外头罩上一层半透明的纱衣,仿佛透窗而入的月光一般朦胧婉约,如墨青丝松松挽在一侧,用一支简单的羊脂玉簪子固定,余下更多的长发则披散下来,倒比平日里只知穿红戴绿的她妩媚勾人得多。
然而这般刻意的卖弄风情到了嬴政眼里除了冷嘲一句“浅薄拙劣”,便只剩下深深的鄙夷。
“寡人印象中,似乎从未见你摆弄丝竹管弦,应是新学的吧。”嬴政身体微微前倾,看着白长使的眼神给人感觉好像饶有意味。
白长使被那深邃凤眸一望,一颗心砰砰乱跳,却喜不自胜,忙细声细气地答道:“承蒙王上不弃,臣妾资质愚钝,研习了月余,依然不尽如人意,只能在诸位姐妹面前献丑了。”说着,将笛子横在唇边,眼睛上挑着有意无意瞅向上位的君王。
她越是那般故作娇羞嗲媚,便越是让在座那些宫妃窃笑不止,纷纷腹诽这白长使的脸也忒大,王上还没让你吹笛子呢,这就眉目传情上了?如此明目张胆上赶着倒贴献媚,简直东施效颦,做作到了极点!
嬴政没有表态,白长使便真的当他默许了,遂开始吹笛。
且说这白长使天资平庸,之前也从未习过音律,这段时间为了讨君王欢心,可谓着实花了一番工夫,不光请了宫中最厉害的乐师手把手教自己技艺,还让其为自己量身谱了一首缠绵动听又简单易学的曲子,天天勤学苦练,虽说到现在仍然是初学者的水平,但吹得还算自然流畅,勉强能够入耳,只是这调子凄凉冷清、如泣如诉,与此刻的情境甚是不搭……
嬴政听着听着,面色愈来愈难看,最后索性黑了脸正欲拂袖让其停下,却在下一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凄切的笛音中,夹杂着细微的“沙沙”声响。
同样发现端倪的还有姬丹,从小在黄金台受过特训的她五感皆强于常人,尤其是听觉和夜视能力,凭着耳畔那“沙沙”怪声,她立时分辨出声音的源头就在她和阿政附近……
想到这,姬丹不禁抬眸定睛,紧接着眼前的景象令她大骇——一条青色小蛇不知何时爬上了白长使的肩头!
而白长使不为所动,仍自我陶醉般地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
“小心!有蛇!”姬丹倒抽一口凉气,几乎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她不知道蛇是不是被笛声引来的,也来不及思索这一切是否和白长使有关,那日在冷宫的遭遇成了这些天来徘徊心头的阴云,而此时离蛇最近的就是阿政了,偏偏自己手头上什么武器都没有……
听到姬丹突然大呼,白长使笛声一停,人却是懵的,显然尚未意识到危险离自己如此之近。
说时迟那时快,嬴政“铮——”一声拔出佩剑,“定秦”出鞘,反射出的寒芒在昏暗的殿内一晃而过。
这时众人皆已反应过来,顷刻间尖叫声、碗碟碎裂声此起彼伏,筵席现场乱成一锅粥……
姬丹手心被冷汗浸湿,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然而就在这一刻,她在一片混乱中捕捉到了几下轻微而又沉闷的响声,像是轻轻叩击门扉发出来的。
原本被剑芒刺激得昂起脑袋、意欲发动攻击的青蛇忽然偏过头去,对准白长使的脖子就是一口!
白长使只觉得脖颈一阵刺痛,想大声呼救却发现怎么也喊不出声了,一张白里透红的脸霎时变得青紫,紧接着“咕咚”一声,整个人倒地不起,玉笛也随之脱了手,骨碌碌滚到一边。
殿内更乱了,不少宫妃慌不择路往外跑,有孩子的则把自己孩子拼命往怀里搂。
杜心兰一边护着公子高,一边还要照应着苦夏母子,四人跌跌撞撞,边跑边大喊“护驾”……
暴君攻略 死有余辜
直至侍卫们冲进殿内, 那条作乱的青蛇已不见了踪影, 除了白长使当场毙命外, 并无其它死伤。
嬴政命人即刻点灯,仔细对殿内及周边地带进行排查巡视。夏无且随后赶到, 初步查验了白长使的尸身。
“如何?”嬴政不由自主握紧“定秦”的剑鞘。夏无且起身,神情异常严肃:“回禀王上,白长使中的正是‘蜀山小青龙’之毒。由于伤口位于脖颈处, 见血封喉, 故而当场气绝身亡。”
嬴政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一旁的姬丹不着痕迹地瞥过白长使已然乌紫不成人样的脸, 心中疑惑重重。
难道在冷宫操纵蛇群袭击自己与扶苏的就是她吗?
她为何要那么做?
袭击扶苏的目的又是什么?
白长使入宫多年并无子嗣,她没有针对扶苏的理由……而千方百计利用今日的满月宴下手,其目标又是谁?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