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二班

“晚上看着这个铃，要是响久了没人接，你得接了。”他说话嘴唇动作的幅度都不大，让小满觉得很不舒服。
“好，我记住了。”
男医生转身离开了，还是那么悄无声息，除了那声轻微的门响。
男医生一走，顾小满松了口气，继续看对面的大楼，那里就是传说中的太平间了，只有几个房间的灯是亮的，发着不太正常的微光。
会有僵尸吗？或者丧尸——
这种片子看久了，难免会胡思乱想。
“啪”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连续跳了几下，顾小满转过身，看向了办公室的门外，好像是个红色的皮球，滚过去，看不到影子了。
顾小满走到了门口，向外张望着，却什么都没看到，她纳闷地抓了一下头发，忍不住想到了六子讲的那个鬼故事，她立刻紧张起来，慢慢转过身，向房间里走的时候，突然有人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顾小满一声惊呼大叫了出来。
“谁？”
顾小满自认胆大，可这种环境，也有些顶不住，她急速转身看向了身后，发现左岸满脸茫然地看着她。
“你在干嘛？”
“你？你怎么来了？”顾小满伸长了脖子看了一下左岸的身后，那个红皮球又蹦了出来，停在了角落里。
“六子的故事，吓到你了吧？”
“谁说的，才没有，我看过的鬼故事比他多多了。”
吹嘘完后，顾小满又不安地看了一眼左岸的身后，奇怪，刚刚还在的红皮球又不见了？根本没见到有人走过——
“进去说话。”
顾小满拽住了左岸的手臂，将他拉进了办公室。
“你干嘛来了？不是都值夜班吗？急诊不忙吗？”
“徐东一直在急诊赖着不肯走，我只能和他换个班。”左岸坐下来，
原来是六子害怕，找左岸换了，作为队长，左岸不可能不答应。
“你不害怕？”顾小满问。
“怕什么？”
左岸笑了，他走到了窗口，看着对面的大楼。
“你想成为一名医生，就得习惯这个，每个医院里都有太平间，没什么可怕的，都是自己吓唬自己。”
顾小满虽然知道左岸说的是事实，可以她现在的资历，不可能做到什么都不在乎，就好像她的说，她需要时间，需要经历。
走廊里皮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顾小满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门口，向外看着，发现墙角里蹲着一个小男孩儿，正看着红皮球在走廊里蹦跳着，这孩子孤零零的，身边没有大人。
“哪里来的孩子？”左岸从小满的身边走了过去，小满想拉住他，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大步走了过去。
“小朋友，爸爸和妈妈呢？”
小男孩儿抬起头，脸上不知摸了什么，黑一块，红一块，乍一看，还真挺吓人的，他看了左岸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指向了一间病房。
“在那里。”
听了孩子的话，顾小满终于松了口气，原来是病人的孩子，害得她吓得半死，看来左岸说的对，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哪里来的鬼。
左岸将皮球捡了回来，放在了小男孩儿的手里。
“太晚了，你玩皮球会影响其他病人休息的，我送你去找爸爸妈妈，好吗？”
“嗯。”
小男孩儿点点头。
左岸牵着孩子的手向病房走去，一高一矮两个人身影有着极大的落差，却显得那么和谐，这个场景，让顾小满看得神往，甚至有些浮想联翩。
要是将来——
要是有一天——
要是——
唉，要是他们还没分手就好了，小满叹息了一声。
就在小满专注于左岸的背影时，办公室里的铃声响了，男医生还没回来，顾小满只能接通。
“医生快来，我老公突然呼吸困难！”
显示是6006房间的4号病床，顾小满应了一声，探头出去，还是没见那个医生回来，她匆匆跑去处置室，敲了好一会儿的门，也没医生应答，不知道是不是睡死过去了，还是擅离职守。
顾小满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可病人呼吸困难，情况危急，她无暇思索，向6006病房跑去，刚好左岸从6008出来，看到小满紧张的表情，便拦住她问怎么了，顾小满描述了病人的情况，左岸让小满先去看看，他去拿仪器来。





三年二班 134.第134章 他不是大夫
当顾小满出现在6006号病房时，病人已经出现休克的症状，脸色难看，床边站着的是病人的妻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直哭泣，她见穿着白大褂的小满来了，好像见了救星一样，一把抓住了小满的手。风雨
“医生，救救他——”
“我不是——”顾小满想告诉病人的妻子，她只是一个学生，不是医生，可看到女人期盼的眼神，实在说不出口。
顾小满检查了一下病人的状况，很糟糕，这个病床的病人，她白天的时候看过病例，是肾病。现在已经没了知觉。
又按了铃声，医生还是没来，小满一时脑袋里一片空白，急得团团转。
“救他，救他啊。”女人哀求着。
门外，左岸抬了仪器奔进来，喊着呆愣的顾小满。
“我刚才看过他的病例，很可能是休克性肾衰竭，你赶紧去找医生，让他拿药过来，我在这里守着。”左岸插上氧气管，塞进病人的鼻孔，开始调节设备，小满没敢做片刻停留，跑出去找大夫。
顾小满找遍了所有的办公室，最后在四楼的楼梯口发现了矮个子的男医生，当时他正在吸烟，听顾小满说6006号病房的人出事时，扔掉烟头冲了上去。
那天晚上，不但所有值班大夫都来了，连泌尿科主任医师也半夜赶来了医院，病人虽然没死，情况却很糟糕，半夜就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
左岸和顾小满等在外面，对于左岸采取的抢救措施，没人做出评价，可谁都知道，他不具备救人的资格。
病人的妻子在手术外哭泣，担忧丈夫可能醒不过来了。
“他只是个学生，只是个学生——”
病人的儿子冲上来，连话都没说一句，直接给了左岸一拳，这一拳打得很重，左岸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爸要是死了，我让你全家陪葬！”
左岸的脸青了，嘴角流出了血，他慢慢站稳了身体，没吭一声，待小伙子又打来第二拳的时候，被顾小满推了出去。
“够了吧，那种情况，让我们见死不救吗？他已经尽力了。”
“可他不是大夫！”
“如果没有他，你父亲昨天晚上就不行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规则却不是这样玩的，你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死去，却不可以让这个人死在你的手中，左岸就是犯了这个错误，他不会视而不见。
下午两点二十分，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
门缓缓地开了，主治医师走了出来，难过地摇了摇头，宣布病人死亡。
这个消息，好像晴天霹雳一样，让左岸无力地倚在了医院的墙壁上，他的脸色从来没有那么难看过。
“你杀了他，你还我爸！”病人的儿子在狂吼着，左岸却默默地转过身，向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顾小满仍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直到病人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蒙着白色的布单，推去她昨夜也害怕的地方，太平间。
左岸走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激动的病人家属，虽然有人拦截着，他们还是将愤怒的矛头指向了左岸，一声声谩骂，一声声指责，随后传来的是警笛的声音，警察在病人死后不到十分钟，出现在了医院。
调查结果显示左岸的抢救步骤没有错，但因为他不是值班大夫，拿不到药，不能给病人注射药剂，耽误了最佳救治时机，等医生赶来之后，已经晚了。
只是一针，打得及时，病人还有生的希望，可那不是左岸的错。
作为病人的家属，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们悲痛欲绝，一定要讨一个说法出来，人死在医院，必须有人对此负责。
这是一次医疗事故，当天晚上值班的高个子医生心脏病突发，在处置室里晕倒，矮个子医生因为困倦，出去抽了一支烟，仅仅一颗烟的时间，没了一条性命。
只在那时，小满才意识到医生的职业意味着什么。
晚餐的餐桌上，谁都没说话，顾小满一直低着头，左岸的位置是空的，他还在接受警察盘问。
“早知道我不换班好了。”徐东摇着头。
“徐东，你要是知道怎么抢救病人，会袖手旁观吗？”孙安宁问徐东。
“也许我不会——”
徐东在答案的前面加了“也许”两个字。
“你呢，六子？”孙安宁问六子。
“我只是一个学生。”
六子清楚自己的身份，他说他不会出手，那不是他的指责，当孙安宁转向顾小满的时候，顾小满端起了饭盒走开了，她没办法正面回答孙安宁的问题，也不想回答。
处理结果，医生按照规定进行索赔，值班医生受到处罚，左岸是学生，虽然做法没违规，却违反了医院的规定，医院愿意承担这个责任，接受卫生部门的监督和处罚。
就像徐东说的那样，如果不是徐东和左岸换了班，如果不是左岸学习太好，有太多临床经验，他也不会出手的，事实证明左岸的诊断是对的，病人是休克性肾衰竭，他就错在不该出手救人。
应该与不应该，谁能来界定，连医院的院长都没法对当晚的情况作出是和否的判定，假若当时小满明白，能够看出症状，她一样也会出手。
这次事故，对左岸的触动很大，让他一直被动接受父母安排职业生涯的意愿，发生了改变，他顶着医学博士的头衔出国，可回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
在顾小满的眼里，左岸是个有思想的人，他一直没停止过思考，包括这次的医疗事故，他没为自己的行为后悔过。
关于学生插手抢救病人的事实，tx医科大学所有领导都去了学校，召开大会，严肃批评了梁一周，并决定在以后的学习活动中，必须有导师跟随。
学习任务没有结束，学生们就都离开了医院。
巴士里，很安静，没人说话，左岸还坐在最前面，从离开医院到现在，他都沉默着，期间孙安宁给他递去了饼干，他只是摇摇头。




三年二班 135.第135章 孤零零的一颗大树
车一到站，六个人闷声下了车，回宿舍取行李，准备离开学校。风雨
顾小满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行李包，冲出了宿舍，她没有直接离开学校，而是去了男生宿舍。
从下车到男生宿舍的楼下，顾小满只用了十分钟，相信左岸还没收拾完，时间还来得及，她呼呼喘了几口气，看向了三楼的302的窗口，虽然还没想好和他说什么，可她一定要单独见左岸一面。
在楼下等了大约十分钟，左岸还没下来，顾小满有些着急了，当看到六子从宿舍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时，小满立刻迎了上来。
“六子！”
“小满，怎么还不走呢？再不走，整个学校就剩你一人了。”六子奇怪地看着小满。
“左岸有点儿东西在我这里，等会儿还给他。”顾小满找了一个听似合理的理由，防止六子又胡言乱语。
“别等了，他早就走了。”
“什么时候？”
“下了巴士，他和传达室的老师打声招呼就走了，顾小满，你不会因为医院的事，想劝他吧，我看你还是算了，那件事，谁摊上谁倒霉，不是劝就能劝的，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可那都是过去了——”
“行了，我知道了。”
真不喜欢六子这张嘴，能给别人留有余地的时候，他总是下狠手，非揭穿你的心思不可。
六子看了一下时间，立刻慌里慌张地向外跑，他要是拦不住出租车，怕要错过火车了。
六子走，小满站在男生宿舍的门口，又站了一会儿，才落寞转身离开了学校。
火车呼啸着向前开去，周围的景物在快速地后退着，顾小满坐在车厢里，托着下巴，面对着窗户发呆着。
远山如黛，树木成林，蔓草青青，深褐浅绿相间的梯田，如波浪般层叠。梯田的中间，孤零零地立着一颗大树，高大，挺拔，茂盛。也就是因为它的高大挺拔茂盛，让它在田野里看起来那么突兀，孤单。
看到它，她想到了左岸，一个一直优秀，却也一直孤单着的男生，在那种孤单中，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桀骜。
他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一个人奔波在旅途中，连停下来歇口气，都不肯。
“秀庄站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
秀庄是一个小站，只停三分钟，火车减慢速度，停下来的一刻，顾小满突然站了起来，拎起了行李包，冲了下去。
站在火车的站台上，顾小满微微喘息着，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中途下车，为什么有家不回，任由着火车在她的眼前开了过去，她没有追赶，也没有紧张，而是慢慢转过身，向那片波浪似的梯田走去。
站在了那颗大树下，顾小满仰望着它，庞大的树冠笼罩着她，遮挡住了她头顶的所有阳光，投下来一片阴霾。
“顾小满，他没那么在乎你！没有！”
一个声音在大声地呼喊着，忘记，从你开始关注他的时候开始，就是个错误，你不过是他走过路途中的一根草，趟过沙漠中的一粒沙，
顾小满用力地吸着气，眼睛已湿润。
小满买了票，登上下一趟火车时，已经很晚了，第二天早上才回到了家，因为有医院学习任务的安排，顾建城和妻子没再过多询问。
“小满，看爸爸和妈妈给你买了什么？”
一进门就有惊喜，小满的妈妈眯着眼睛，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顾建城也含蓄地笑着，手背在后面。
“别再给我看那些照片了，我不想见，一个都不见！”小满扔下了行李，心里烦躁急了，若爸爸再安排她去见什么老同学的儿子，她说不定能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当众抽风，吐白沫，满地打滚儿，怎么吓人怎么来，让那些人以后听到顾小满的名字，都退避三舍。
顾建城和妻子对望了一眼，倍感无奈，只能把东西拿了出来，是一部手机。
“不是见人，是手机，妈妈给你买了一部手机，高兴不？”
看着爸爸掏出了的手机，小满瞬间愣住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在学校的箱子底下，还放着一部——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这款不好，可以换的？”妈妈觉得小满的表情不对，忙解释着。
“高兴，太高兴了，谢谢爸和妈。”
小满接过了手机，顾建城和妻子松了口气，手机是红色的，很适合年轻的女孩子拿，号码也是顾建城和妻子亲自选的，作为女儿考第一的奖励。
“小满，妈买了你爱吃的橘子，你尝尝——”
妈妈转身要去拿水果盆，却脚下站立不稳，一个趔趄跌了出去，多亏顾小满站得并不远，一把扶住了她。
“妈，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可能最近葡萄园里忙，有点累了。”妈妈坐下来，脸白白的，顾建城开始抱怨。
“你妈就是这样，不舒服也不去医院，每次难受就自己胡乱找药吃。”
“吃了药，好用，就没事。”
“只是当时好用，过后还是这样，是不是血压低？到医院检查一下也不会耽误多长时间。”
“去去，就你明白。”
“不管你了，我去买瓶酒，给我女儿庆祝庆祝，中午多做几个菜。”
顾建城乐颠颠地出门去了，小满不放心地劝着妈妈。
“我放假了，也没什么事做，不如陪你去医院？”
“妈才不去，你要是真有空，就帮我去葡萄园忙乎忙乎，一大堆活儿呢，那些工人不看着，不出活儿。”
妈妈唠叨着葡萄园的老张，一天到晚就想偷懒，要不是有点技术，她真是不能用了。
“妈，你怎么跟黄世仁似的。”
“黄世仁也得活着。”
是的，黄世仁也得活着，妈妈这个黄世仁，心里装着的只是这个女儿，只要能让小满过得开心，她再哭再累也愿意。
这个假期仍旧是那么规律，到葡萄园帮忙，看书，睡觉，偶尔看展越偷偷爬阳台，在阳台炫耀他得到的新奖牌，连毛永伟和许志友也时不时来展越家玩，和顾小满小聊一会儿，唯独不见的人是左岸。




三年二班 136.第136章 我为了你
左岸好似一只单独奔跑在冰雪荒林里的狼，没有同伴，也不需要安慰，遇到困难和伤痛，一个人舔舐自愈，就是这份坚强，让他看起来更加孤独。风雨
不管顾小满爱与不爱，想与不想，左岸都在那里，从来不曾真的拉近过距离。
分手后的这个假期，顾小满很安静，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想了很多，人在几天之间好像一下子变得成熟了，之后，她会早早起来，到葡萄园帮妈妈干活儿，晚上到武训馆当教练，教七八个小孩子练散打。
刚去武训馆第八天，顾小满遇到了一个熟人，左岸的小姨，她送孩子来武训馆学习，一进门，刚好小满从里面出来，两个人打了一个照片。
“顾小满？这么巧，你也在啊——”左岸的阿姨的表情有些尴尬，手里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男孩子看起来很柔弱，几分神似左岸。
“我在这里教学生。”小满回答。
“哦——”
左岸的阿姨干笑了一下，低下头，拖着孩子匆匆进去了，好像有什么事，在故意躲着小满。
小满拿起毛巾擦了一下汗水，回头看着左岸的阿姨，她正在和馆长说话，馆长抚摸了一下男孩子的脑袋。
“我们这里最好的教练就是顾小满了，她已经八段银龙了，如果不是上大学，没有时间继续参加比赛，现在怎么也是金鹰级了。”
“哦哦，孩子只是初级，不用那么好的教练。”左岸的阿姨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顾小满一眼，让馆长给她介绍别的老师。
顾小满扔下毛巾，忍不住笑了，不会是因为左岸的那部手机吧？好像该感到尴尬的是她才是。不管左岸的阿姨为何躲躲闪闪的，顾小满都不想理会，她还有最后一节课，上完了就可以回家了。
“你的腿，腿一下要压下去，动作不准备，再来！”
顾小满指导着学生，左岸的阿姨一直坐在那里，时不时地向她看来，几步顾小满扭头看去，她又将目光移开了。
莫名其妙，小满一个高踢腿做示范，继续专注训练了。
晚上大约八点的时候，展越跑来了，带了不少零食，饮料，还有两个大热狗，中途休息的时候，他凑到了小满的身边，送上吃的和水。小满一边喝水，一边和展越闲聊着，左岸的阿姨似乎对展越很感兴趣，一直朝他瞄着。
“左岸的小姨，一直在看你。”小满低声提醒着展越，展越伸长了脖子，看了几眼，嘿嘿地笑起来。
“没办法，最近曝光率太高，人也太帅，不但是少女杀手，也让很多少妇拜倒在我的牛仔裤下。”
“别臭屁了。”
“说真的呢，你看她瞧我的样子，不是崇拜是什么？”展越自鸣得意的样子，真让小满忍不住想发笑，她怎么一点都看出来左岸的小姨在崇拜他。
把水塞给了展越，小满继续训练，因为一个孩子动作不准确，拖延了十分钟才下课，家长接走孩子后，小满换了衣服准备回家。
“小满，我有件事，想和你单独谈谈。”
“半个小时，超过半个小时我妈就着急的。”
小满拎着皮包走出了武训室，展越跟了出来，外面夜色正浓，星光点点，夜风迎面吹来，让人倍感清爽舒服，顾小满停住了步子，回头看着展越，方才这家伙还一副自命情圣的样子，现在竟然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被霜打了？”小满低声问。
“小满，你说，我是不是不够好？”展越突然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谁说的，你不知道有多好，谁要是嫁给你，一定能幸福，十全好男人。”
小满一边喝水，一边低声夸着展越，好像他这样的好男人将来定是个模范丈夫，就看哪个女人能慧眼识真金了。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你又来了。”顾小满踢了他一脚，这话说多了，不觉得没意思吗？
“我喜欢你——”
“哦？想让我请你吃饭？别太贪心啊，我可不是摇滚明星，没那么多钱的，最多五十元，怎么样？”
“我说的是真的。”展越重申了一遍。
“我说的也是的，真请客。”
顾小满咯咯地笑着，展越好像生气，板着一张面孔，眼神看起来也十分严肃。
“顾小满——我说我喜欢你，你干嘛不信啊？你看我像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吗？不像吧？那就对了，我很正常，绝对正常男人，你现在看着我，不准眨眼地看着我！”
展越让小满看着他，义正言辞地说：“我现在再说一遍，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从第一次见到你到现在都喜欢，你信吗？如果你还不信，我——”
展越有些急了，眼睛发红，他以极快的速度在小满的脸上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