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朵花(故事集he)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暮乐鸟
和离家第一日时一样,她满脑子都是那个声音在叫嚣:逃走!逃走!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能被钧廷找到!
推开后门的一瞬,宛香玉顿时屏住了呼吸!
她看到了熟悉的马车。
那是贺家的马车,车夫不知去了哪里,窄细的巷子静谧无声,套车的马低头啃着墙角生出的杂草。
居然没有人……
宛香玉松了口气,心里想着,他们或许都去前院寻自己了,大概怕漏了行迹,于是把马车停在后巷,哪里又能想到自己会悄悄从后门离开……
宛香玉慢慢挪着步子,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她一点一点从马车边上走过去,眼看着就要走出巷子,身后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玉儿。”
这不大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宛香玉犹遭晴天霹雳!她甚至不敢转身!
“……玉儿。”低沉的男声再一次响起,听不出半点情绪,“过来。”
宛香玉极其艰难的转过身,惨白着一张小脸,慢慢仰起头来。
马车上的垂帘已经被贺钧廷撩起,他坐在马车里静静看着宛香玉,神情清冷,面上看不出喜怒。
可是宛香玉知道,贺钧廷生气了……
她心中忐忑,僵直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贺钧廷又道:“上来。”
这一次,宛香玉没有再迟疑,她乖顺的上了马车,垂眉低眼坐在贺钧廷的身边。
落座的瞬间,她脑海中闪现一个念头:如果有下一次,下一次……钧廷不会再这么容易让她逃走了……
思及此,宛香玉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开始想着下一次出逃了……
她心底一片苦涩。
……
车轮一路发出咕噜噜的碾轧声,车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宛香玉不知道说什么。
一开始,她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企图编造一个可信的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什么离家出走,她委实不愿意惹自己的丈夫生气。可是当她鼓起勇气抬头,对上贺钧廷那双寒若冰霜的眸子,宛香玉便知道,这一次,无论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而且,她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自己一声不吭离家数日,甚至,在见到自家马车后,还想逃……
一路无话,就这样回到了贺家大宅。
贺钧廷牵着她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柔扶她下马车。
宛香玉知道这次她犯了大错,钧廷只怕不会原谅她。
“钧廷,我……”
贺钧廷没有要听的意思,他英俊的侧面没有流露半点情绪,一面牵着她向前走,一面朝随行的管家吩咐着:“晚膳都准备了什么?夫人这些日子清减了许多,弄些滋补的来。”
“今日厨房早早备下了山菇老鸭汤,熬得时辰足,温补适宜,我再让他们整治几道夫人爱吃的菜,糖醋松鼠鱼、梅雪山药、清炒燕笋,老爷您看如何?”
贺钧廷轻轻颔首,“嗯,就这样吧,再加上蜂蜜桃花糕和杏仁花生酪,夫人爱吃这些甜食,这几日在外头,只怕没机会吃上。”
“是,老爷。”
下人们的手脚轻快,贺钧廷和宛香玉前脚刚进了屋,就看到房间一侧的浴室里有几名小厮抬着热水进进出出。
这些人训练有素,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就连往浴桶内注水时,都是先从四个方向牵了纯白的棉纱布,统共牵了叁四层,那带着药香的汤水注下,不但动静极小,残留的花木药渣也被留在了棉纱布上。
等一切布置妥当,几名小厮将屏风移到浴桶边,围成一个半圆,然后轻手轻脚的退出门外,关上了房门。
宛香玉欲言又止的看着贺钧廷,奈何贺钧廷根本不看她,他走到屏风边,抓捏着木盒里的花瓣,一把一把的捏着,揉着……淡粉的花瓣汁液染红了他的掌心与指缝。
“钧廷……你听我说,我本来想告诉你的,我只是……”
贺钧廷又抓了一把花瓣,抬头问她:“今天用哪种花瓣?桂花?刺槐?还是茉莉?”
宛香玉急得眼眶都有些红了,她到底该怎么解释?她真的不愿意钧廷生气的!怎么办……怎么解释才能让他不生气?
贺钧廷抓了些花瓣让浴桶里扔,眸光暗沉如寒夜里最幽静的深潭,“外面肯定不如家里舒服,一路风尘仆仆的,先洗个澡松乏松乏……就用茉莉的吧,我喜欢这个味儿。”
宛香玉咬了咬唇,她有些害怕。
贺钧廷表现得越平静,宛香玉越是害怕……
贺钧廷见她没有动静,抬眼看她,“怎么了?还不快过来?”
她慢慢走过去,刚走到屏风边上,便被贺钧廷一把带进怀里,他熟稔的给她解了衣裳。
宛香玉的双颊飞上红云,羞涩又胆怯的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扑扇,细白的皮肤被蒸汽熏得水滑粉嫩。
贺钧廷把她抱进浴桶,自己坐在一边为她拆解发辫。
他经常帮她洗浴,他们夫妻二人也会时不时鸳鸯戏水,这种事次数虽然多,宛香玉却仍然无法习惯。
贺钧廷拿着浴巾在她的肌肤上擦洗,一分一寸,一厘一毫,就连手指也要一根一根细细的擦过。宛香玉觉得很别扭,她自己能洗,但是她不想激怒钧廷,只好暗自忍耐,直到贺钧廷的手掌来到她的桃源密处——
温热的水中,略显粗糙的手掌轻轻磨擦半合半张中的那一粒粉珠,宛香玉犹遭电击,小脸涨得通红,她有些委屈,细声细语:“钧廷,不要这样……”
——
昨天上不来就去睡觉了(;′?????`)
几朵花(故事集he) 晚香玉3
“不要哪样?嗯?”
他的手指滑过,径直伸了进去,像是在探路一般。
“是这样吗?……还是……这样?”
贺钧廷一面低声问她,探入的手指变着方向在身体里作恶。
宛香玉咬着唇,泪水慢慢迷蒙了眼眶。
她像一只洗涮干净的羔羊,只等着饿狼大快朵颐。
“唰”的一声,水花溅了一大片!
她整个人被贺钧廷抱起来,没等回过神来,一瞬间腾空!又猛地失重,下一刻已经落进楠木垂花拔步床里。
宛香玉挣起身回头看,只见贺钧廷站在床边解开衣袍,他额上青筋暴跳,仿佛正在极力隐忍内心的暴怒。
——没有任何前戏,猛烈的进入使得宛香玉的身体在一瞬间紧绷,然而随着对方越来越重的力度,她不得不努力放松自己,迎合这种肆虐的节奏,而后在他疯狂的攻击下溃不成军,遍体肌肤泛出迷离的红粉。
身下的钝痛让她难以忍受,伴随着熟悉的战栗感。
“钧廷、钧廷……唔,轻一些,我好痛……”
贺钧廷听了,眸光深沉,语气里带着冷笑:“痛?你可知我要比你更痛?!”
他说完,身下越发不要命的动作起来!
“玉儿,你知道我哪里痛吗?!你知道吗?!”
贺钧廷的汗水滴落到了她的身体上,烫得惊人。
“你可知我有多着急?啊?……你不知道,我恨不得招来所有人找你!但是我又害怕引来盗匪对你起心思!于是我只能忍着,不能大张旗鼓的找,我便只能托人暗访!还要封了所有人的嘴,唯恐消息走漏,让鸡鸣狗盗之辈钻了空子!”
宛香玉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撞击得破碎,却连一句抗议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知道我求了多少人找你吗?你知道我为了找你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吗?……”
“若不是今天到你在绣坊的消息,我此刻已经去五百里外的凉水镇寻你了!”
宛香玉咬着唇,声音呜咽,泪水泉涌,她很想说声对不起,然而身体的敏感使得她只能哭着喘息呻吟。
小腹忽然抽搐,宛香玉整个人仿佛再无法承受一般蜷起了羊脂玉趾,不断的挣动,嘴里溢出一声轻叫。
贺钧廷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极快的抽出,扳过她的身体,方才那一波余韵还未散去,身后犹如利斧劈凿继续猛烈的进攻。
“啊!……钧廷,太深了,不行……”宛香玉哭叫着想要起身。
贺钧廷却丝毫不理会她的挣扎,他难以遏制心中的狂怒,发狠的要!发狂的要!全无往日的怜香惜玉,一心只想填补这些日子自己的思念与渴望。
宛香玉连连哭啼,几乎失声。
等到贺钧廷彻底发泄之后,宛香玉整个人泪眼朦胧的瘫软在他身下,锦绣床单湿濡一片。
贺钧廷见这白嫩嫩的娇人身上一片狼藉,一番被狠爱过后的模样,他的眼眸深了又深。
“……玉儿,再不要离开我了……”他在她耳边柔声细语的说着,挨着她的唇轻轻啃咬。
一场欢爱无休无止,宛香玉无力挣脱,嘶哑着声音哭喊了一整夜……
……
这天之后,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以前。
对于宛香玉离家出走之事,贺钧廷避而不谈。宛香玉心中内疚,也不愿去提。
贺钧廷还是一如既往的宠她爱她,那一次离家出走,就像从未发生。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时至立夏,洪氏绣坊送来了新出的衣裳款式,让宛香玉挑选。
她想起自己借住绣坊的那段日子,对身边的丫鬟说:“去前面看看,若是洪叁娘来了,请她过来坐坐吧。”
洪叁娘果真来了。
宛香玉惊诧的看着洪叁娘微微凸起的肚子,委实没有想到,才几月不见,洪叁娘竟然这么快有了孩子。
“快坐下罢。”她赶紧让洪叁娘坐下,又叫丫鬟端来果盘茶点,“实在是对不住,我若是知道你这样……绝不敢劳烦你过来。”
宛香玉满脸的歉意。
从前院走过来要绕很长一段路,也不知道会不会动了胎气。
洪叁娘脸上止不住的笑,“夫人太客气了,哪里就这么娇气了,我平日里四处奔走惯了,不打紧的。”
宛香玉没有怀过孩子,只是下意识觉得有了身孕的女人脆弱敏感,衣食住行样样都要更加仔细。
丫鬟们送来茶水点心,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问:“这是百合枣仁茶,你能喝吗?若是有忌口,我叫人去换掉……”
“不用换,这样就很好。”洪叁娘端起茶杯稍稍抿了一口,笑道,“夫人严重了,我真的没事。”
宛香玉浅笑盈盈,解释道:“我这些时日睡不太安省,夜里多梦,所以后厨房常备百合枣仁茶,说是这种茶安神助眠最好。”
洪叁娘露出了然的笑容,“贺大爷对夫人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夫人真是好福气。”
宛香玉的脸微微发红,贺钧廷对她的宠爱从不避讳任何人,以致于整个莲城没人不知道他有多么喜爱自己的娘子……
“咦?”洪叁娘的目光落在窗棂边一盆植株上,不由得面露惊奇,“这是……”
宛香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柔声解释道:“是我夫君托人从南方带回来的,说是叫快活草,开花的时候尤为艳丽,可惜你来晚了,前些日子花刚刚谢了。”
“快活草?”洪叁娘的神情越发惊诧,怔愣了会儿,又露出笑意,赞叹道,“贺大爷真是厉害,连这稀罕物也能寻来,为博夫人一笑,贺大爷真可谓煞苦心。”
宛香玉有些羞涩,轻声问道:“这花很名贵吗?”
“虽谈不上名贵,但确实是稀罕至极,千金难寻呀。”洪叁娘笑眯眯的解释道,“这快活草,本名叫薲草,只在昆仑丘上生长,传言吃了它能使人解除烦恼,忘却忧愁,所以俗称快活草。”
“噢……”宛香玉恍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洪叁娘又道:“其实薲草的花香同样有此功效,不过薲草开花不易,叁年开花一次,一次花开叁年,如果错过叁年,便要再等叁年……”
宛香玉听得认真,洪叁娘存了亲近之心,好意提醒:“这花香的功效虽然妙不可言,但其实并不适合女人久用,贺大爷只怕不晓得这其中的利害,才会把花摆在房里。”
宛香玉闻言不解,“怎么?”
洪叁娘伸手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了一下,“薲草虽然能助人解忧,却对孕妇大大不宜,怀中胎儿若是长时间吸食花香,出生后会变得痴傻,只会呆笑……”
话没说完,洪叁娘不知怎么变了脸色,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容也变得僵硬,话锋一转道:“……我都是听旁人说的,做不得准,夫人也知道,我们这些绣娘平日里聚在一起就好天南地北的闲聊……”
宛香玉敏感的察觉到洪叁娘的异样,她没有点破,脸上始终挂着温婉的笑。
“无妨,我在家里闲来无事,也爱听这些打发时间。”
洪叁娘站起身,讪讪的说道:“一不留神竟叨唠了夫人这么久,我这就告辞了,今日多谢夫人款待。”
宛香玉看出她有隐情,却也不好强留,也跟着起身,“我让丫鬟送你……”
“怎敢劳烦……我认得路,夫人留步。”洪叁娘似乎真的急着走,竟也不要丫鬟送,她朝宛香玉欠了欠身,就极快的离开了。
宛香玉疑惑不解的看着洪叁娘的背影,想不明白洪叁娘怎么突然好似见着洪水猛兽一般,前一刻还聊得好好的,怎么后一刻就急匆匆的要走人呢?
她看向窗棂边的植株,心想,会不会是洪叁娘怀着身孕,顾忌花香?
可是花已经谢了啊……何况洪叁娘自己刚才也说过,是长时间吸食花香才会影响胎儿……
宛香玉心里正胡乱想着,身旁的丫鬟轻呼一声:“呀,这人走得也太急了,把绣帕落在这儿了。”
宛香玉转身一看,还真是洪叁娘落下的绣帕,双面绣美绝伦,其中一角绣着洪叁娘的名字,这样贴身之物,还是及早归还得好。
丫鬟说:“我拿去还她。”
宛香玉拿过那条帕子,“我也去吧,正好走动走动,今天在屋里憋了一天,闷坏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沿着花园回廊往前走。
洪叁娘怀着身孕,走不了多快,宛香玉很快就看见前面洪叁娘的身影。
她正想出声叫住洪叁娘,便见前面又来了一名年轻绣娘,拉着洪叁娘笑道:“叁娘,你去见夫人可有讨着什么赏赐呀?”
洪叁娘懊恼至极,“快别提了!什么赏赐,我闯了大祸!我们快走吧!”
几朵花(故事集he) 晚香玉【完】
宛香玉不禁愣住。
闯了大祸?
洪叁娘为何这么说?
因着心中疑虑,她下意识的拉着丫鬟躲到一根梁柱后面,没有露面。
她听见那绣娘在问洪叁娘:“你闯了什么祸?不会是惹怒了夫人吧?”
“我瞧见贺大爷送给夫人的快活草,一时嘴快说了出来,我还说快活草不适宜孕妇使用,哎!那夫人叁年都没怀上孩子,偏巧快活草的花期正好叁年,这不明摆着就是贺大爷使的手段么?他一定知道用了快活草,生下来的孩子十有八九会是痴傻儿,所以故意不让他的夫人怀上……”
“不是吧?哪有男人会不想要孩子?”
“这深宅后院,弯弯绕绕的事多了去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今花期已过,快活草的药效也该慢慢消失了,贺夫人说近日多梦,正是她要重新记起那些烦恼忧愁的征兆……唉唉唉!我今日多嘴说了那么多,万一坏了贺大爷的事,只怕他不会善了!咱们快回秀坊吧,希望夫人没有多疑……”
说话声渐渐远去,洪叁娘和那位绣娘的身影最终消失在道路尽头。
宛香玉低下头去,双手捂面,身体难以自制的颤抖。
“……怎么会……梦里那些,竟然是真的?……”
宛香玉浑浑噩噩回到屋里。
她整个人恍惚如没有灵魂的躯壳,呆呆坐在床沿,不声不语。
贴身丫鬟心急如焚,撩起琉璃水晶珠帘便要出去。
“春晓。”
宛香玉幽幽叫住那丫鬟。
对方步履微滞,转身看向宛香玉,“夫人……”
宛香玉慢慢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眼眸此刻没有半点神,只是直愣愣看着前方,“你要去禀报给老爷吗?”
“奴婢不敢。”丫鬟立即心虚的垂下头。
宛香玉苦笑,“快活草的事,你也知道,是不是?”
丫鬟依旧垂着头,不言语。
宛香玉哑着声音缓缓说道:“……洪叁娘只是无心之语,何苦要牵连她?她一介女子经营秀坊原本不易,发了善心留我,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也就罢了,难道如今还要因为我而连累她遭难吗?……罢了吧,即使洪叁娘不说,花期已过,我迟早会想起来,你们……又何必如此呢……”
丫鬟噗通一下跪到地上!“夫人!您千万不能误会老爷!老爷他……他是为了救您啊!”
“我知道……”宛香玉失神的喃喃道,“我知道……他是为了救我……”
她以为那些只是自己胡乱做的噩梦,却没想到,这活生生的现实,才是那个男人为自己造的……虚幻的美梦……
泪水不知不觉充盈满眶,而后一颗一颗滚落,滚烫的,苦涩的。
宛香玉泪流不止。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何害怕,为何想逃,因为她的丈夫,她深爱的那个男人……他,就在这栋宅子里,就在自己眼前,生生逼死了她的父母……
曾经那些情绪一股脑倾泻而出,宛香玉只觉得自己快要将一辈子的泪水流尽!
她既为死去的父母伤心难过,也替那个默默承受一切的男人心疼……
即便如此了,即便这般了,她对他,竟然半分也恨不起来……
春晓见宛香玉哭得厉害,不由得担忧出声:“夫人……您要不要紧?……”
“我没事……”宛香玉用帕子按住眼角,低声说,“哭一场,心里反倒通透了许多……”
泪水还未止住,她已经缓缓起身,独自往门外走去。
“夫人?”
“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去看看他,你不用跟着。”
……
宛香玉沿着曲径回廊徐徐而行,这座美轮美奂的宅邸里,一花一木都是那么熟悉亲切。
她险些忘了,这宅邸,姓宛。
这些年贺大爷的名声大盛,生意越做越大,但他其实……不过是宛家的赘婿,做的也是宛家的生意。
而更早一点,他只是宛家分堂的一个铺面管事罢了。
年轻,聪明,有才干有魄力,宛老爷十分欣赏,有意让他入赘,娶自己的独女香玉为妻。
婚约已定,即将成亲,却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原来贺钧廷并非无父无母,他是江南贺家老太爷的私生子!贺家不许族中男儿入赘别家,使出手段百般阻扰!
那时宛家的生意不如现在大,小门小户,根本经不起贺家的辗轧,宛老爷想要避其锋芒,只得毁了婚约,结果因此惹怒贺钧廷!
贺钧廷将宛家所有管事带走,逼迫宛老爷同意婚事,宛老爷一气之下昏厥过去,没几日便撒手人寰,宛夫人大受刺激,投缳自尽,整个宛家,独独留下唯一的女儿……
……
前面不远,就是贺钧廷处理事务的书房。
宛香玉越走越近,她很少来这里,一路上的小厮仆从见了,都有些诧异,却也没有阻拦。
走到一处雕花圆形拱门,被两名家丁拦住,为难的说道:“夫人,您现在不能进去……”
宛香玉也不恼,神色淡淡的望向里面的屋子。
男人的咆哮声,一声比一声大,即使站在外面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不听任何借口!既然能找到第一颗,就能找到第二颗!昆仑丘再大也不是无穷无尽!如何找不得?!你们再去一趟,提高悬赏!不管用什么法子,一个月内必须给我找到第二颗开花的薲草!”
房门打开,两个年轻壮汉从屋里退出来。
他们看见院门口站着的宛香玉,皆是一愣。
贺钧廷也走了出来,满面阴沉,眸底充溢着冷酷与狠辣,却在看见宛香玉的那一刻,瞬间化于无形,只剩疼惜……
“你怎么来了?”贺钧廷蹙着眉走过去,“不是让你在屋里休息吗?”
拱门外的家丁不再阻拦,宛香玉慢慢走进院里,低垂着头轻声道:“一颗已经是千金难求的稀世珍品,何苦再去为难他们……”
贺钧廷的脸色倏地一沉,紧紧盯着宛香玉。
半晌,他面无表情的说:“外头太阳大,先进屋吧。”随即沉默不语的牵起她的手,转身进屋。
房门再次合上,屋外明亮的光,也随之缓缓遮掩……
眼前的男人突然逼近!宛香玉失了重心,瞬间后靠,直接被他抵在门上!
不等她反应,那急切如骤雨般的吻落下,又狠又重!恨不得要将她拆骨入腹!
“唔……”她的舌根被他吮得发痛,下意识去推他。
贺钧廷却突然一拳砸向门!
——嘭!!!
“你记起来了?”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暗藏着某些压抑已久的情绪,“……恨我么?……又想要离开我?”
宛香玉瞬间落泪,她没回答,反而问他:“你呢?……想要再骗我叁年?”
贺钧廷捧住她的面庞,俯首亲吻那些咸涩的泪水,“我想要骗你一世……玉儿,别离开我,我知道错了……我错了……”
宛香玉的眼泪流淌更凶,哭道:“你既然心中对我爹娘有愧,就该给宛家一个孩子!你这混蛋……你是宛家的赘婿!入了赘就该让延续宛家的香火!给我孩子……我要孩子……我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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