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烛焰湖边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绿烧云
温洒洒不疑有他,瘪嘴点头,“好吧。你别忘记跟哥说我不是故意不接他电话的。”
“知道了,快去吧。”他拍拍她的屁股,催促道。
盯着人进了浴室,常越礼漆黑的双眸已经酝酿出风暴,他走到阳台关好门,隐在高大的绿植旁拨通电话。
“喂?洒洒?你怎么一直不接……”
“是我。”常越礼打断他的话,“洒洒在洗澡。怎么,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她?”
那边停顿几秒,语气激动,“常越礼,你要干什么,你恶不恶心?搞大别人的肚子不算完,还打算要继续蒙骗洒洒?”
“杜予明,我说过,我们的事轮不到你管。而且你以为你把那些事告诉她之后她就会感激你?别做梦了。”常越礼冷笑,“她要是知道她的好哥哥一直对她存着龌龊的心思,你觉得以后你们的关系还能和现在一样?”
“你在威胁我?”杜予明血管暴涨,攥着手机的手紧绷发白,慌乱和愤怒交织,发出的声音带着干枯的嘶哑,“所以你宁愿做到这一步也不想回头,是吗?”
“男欢女爱,逢场作戏,人间常事而已,何来回头一说?况且我对洒洒的喜欢不是假的,我会好好待她,她注定是我的妻子。”男人的话说得坦坦荡荡,丝毫没有愧疚的情绪。
“你的喜欢原来这么廉价,常越礼,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你。”杜予明觉得他实在无可救药。沉默几秒,又说道:“不要碰她,至少今晚不要,算我求你。”
“呵,你这个哥哥当得未太尽职尽责了,连妹妹和谁上床什么时候上床也要管?”男人嘲讽道,“哥哥”“妹妹”的字眼咬的尤其重,“时间不早了,我们要休息了。”说完直接挂断。
握着手机站在阳台吹了阵风,常越礼转身,正撞见客厅里温洒洒探究的视线。
“洗完了?”他推开阳台的门,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的声色,没看出异样,心下稍定,“这么看我干什么?”
“你今天有没有和人一起出去吃饭?”
常越礼的心咯噔一下,刚落下的警觉心又高高悬起,但依然故作平常,“没有,今天在公司呆了一天。怎么了?”
温洒洒摇头,拢了拢湿润的头发,“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对了,你和予明哥聊得怎么样?他找我没什么事吧。”
常越礼知道自己应该是白天和淳简去餐厅吃饭被看到了,心中暗恼,又庆幸温洒洒没过多追究,便敷衍道:“还好,没什么事。怎么不把头发吹干?我去拿吹风机。”
温洒洒笑着点头。
看着男人从容的背影,她的笑容慢慢变淡。
不,她不会看错。
她天真,但不傻。
餐厅走廊和阳台,盆栽和绿植,两幅画面交相重迭,拼凑出一个残忍的事实——常越礼出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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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烛焰湖边月 (八)
天渐明,晨曦升起,几缕阳光稀稀碎碎钻进屋内。
常越礼从睡梦中清醒,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瞳孔。
“早。”他侧身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胃还舒服吗?”
温洒洒扯了下嘴角,不着痕迹地躲避他的触碰,不咸不淡地嗯了声,然后指着床头的手机说:“晚上有人给你发了几条信息。”
常越礼拿过来一看,心里暗骂了句脏话。
时间:11:56分;内容:表哥,我睡不着,你还在忙吗?
时间:12:03分;内容:我好想你……
“既然叫你表哥,那她应该就是上次来参加我们订婚仪式的小姐吧。”温洒洒说,“和她关系不错嘛。我记得她那时候刚从国外回来,你们以前都没怎么见过吧。”
常越礼见她脸色不虞,解释道:“她最近打算留在国内了,我妈让我照顾照顾,毕竟是亲戚,她又是小孩子心性,所以有事没事就找我帮点忙,我也不好拒绝。”
“哦。”她淡淡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常越礼皱眉,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半晌开口:“你没别的话想要问问我?”
她静静直视着他的眉心,错开他若有若无的视线,轻轻说道:“常越礼,我困了,要睡会儿。你上班去吧。”然后不再看他,直接背身躺下。
两人默契地缄默,气氛僵硬。
常越礼心口憋闷,这样平静无波的场景让他觉得有点窒息。他恍然发觉自己好像无法从她的表情猜透她的内心了,那种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结果却什么也抓不住的感觉糟透了。
叹了口气,他起身,看了一眼她颤抖的睫毛,最终什么也没说。
听见关门离开的声音,温洒洒眼角的泪如崩裂的落珠,一颗一滴,无声无息。
电梯门开,常越礼正碰上外出跑步回来的江守清,两人礼貌地互相打了招呼,然后各自错身走开。
常越礼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但是依旧平整干练,没有一丝褶皱,加上自身气质卓然,举手投足从容闲适,使人完全看不出他此刻的心不在焉和些许狼狈。江守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刻意去关注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个男人大早上从温洒洒家里走出来很不合适。
进门前,他看了下紧闭的对门,只是一瞬,便回目光,关上了门,隔绝掉自己的胡思乱想。
阳光慢慢盛放,堆蓄了成团的灼热,混着清逸的细风,被轻扬的窗帘所遮映的房间内一片影影绰绰。
铃声响,人影动。
“喂,洒洒?在听吗?”
“哥,予明哥。”声音如同石裂后的飞沙,干硬得挤不出一点水分,听得对面的人一阵惊滞。
“你……你没出什么事吧。”杜予明又担心又害怕地问,“常越礼有没有……欺负你?”
半天没听到反应,杜予明急得在原地转圈,以为那个禽兽强迫她了,便克制着怒气柔声安慰她:“洒洒,放心,哥哥替你去教训他,让他……”
“他出轨了。”杜予明未说完的话被对面突如其来的平静陈述堵得严严实实。
“洒洒……”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哥,你是不是知道他和他那个表妹搞在一起?”
一句又一句话像一块又一块顽石砸在他的身上,杜予明愣怔在地,刚才游走的煞气霎时喷薄而出,“你说什么?他和谁?这个畜生,我去杀了他,我要去杀了他。”
温洒洒笑了,热泪滚下,她擦了又擦,不禁自嘲道:“杀了他又能怎么样,是我太蠢了,是我识人不清,也是我没能守好自己的心。”
“别哭,洒洒。那种狼心狗肺的男人不值得你伤心,哥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听见自己珍贵的女孩发出哽咽的凉笑,杜予明的心像被刀碾油煎,疼得无以复加,“我的洒洒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理应配更好的男人,是他辜负你,是他藏得太深,和你没关系,不要对自己失望,好吗?”
温洒洒抱膝看着窗帘轻摇轻晃,几抹天边的余光斜斜打在脚边,她呆呆地注视着它慢慢从脚尖溜到脚腕,好一会儿,光晕缓缓扩散成套环,套在她红肿的眼圈四周。温洒洒眯眼,用尽二十多年来所有的决心说:“哥,我要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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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烛焰湖边月 (九)
换上烟色绒裙和果红色毛衫,温洒洒将长卷黑发高高扎起,坐在梳妆台前开始上妆。白皙纤细的手指一阵动作,轻描淡绘,妆面柔润,眉眼灼灼,不留憔悴半分余地。
她挑了只橘色红棕唇釉,细致地涂在唇内侧,上下一捻一抿,胭脂晕开,恍若云霞游散。
温洒洒怔忪半刻,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没有黯然,也没有欢喜,但是依稀可以窥见往日的生气在悄悄萌发。
拿包出门,开车驶往常式大厦。这是她想了一上午的结果,错误可以纠正,背叛无法原谅,既然决定了分手退婚,那就和他当面开诚布公地说清楚,不求好聚好散,只求往后形同陌路,互不干预各自生活。
她温洒洒可以为了他的所作所为哭一会儿,但绝不能哭一辈子。
前台的员工小颖远远瞧见一个气质独特的女人进了旋转门,心里正纳罕公司什么时候竟然有这样的极品,只见女人已经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近。
“你好,我有点事找你们常总,麻烦通传一声。”声音出奇的稚嫩亮丽却不乏气势,不像外头那些花花草草那样造作拿捏。
小颖心思转了几转,微笑着礼貌问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温洒洒问,“现在预约可以吗?”
“不好意思,我们不负责常总的预约事务,您可以和……”小颖刚想说可以和常总助理贺宇联系,就见常总的表妹从boss专属电梯走出来,便赶紧弯腰打招呼,“小姐。”
淳简原本是来找表哥安排自己国内上学的事情,顺便让他多陪陪自己,结果他一见到自己就冷脸,开口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刺耳。
她猜到是因为什么,无非是昨晚的信息惹的祸,但她不后悔,甚至感到汩汩快感在血液中流动。自己的爱已然在夹缝中生存,很难有见天日的一天,既然如此,那他那个名义上的女人也别想爱得痛快。
兀自思虑,淳简对小颖敷衍地点头,一转身,恰好看见所谓的“名义上的女人”在盯着自己,神色似笑非笑,说不上是讥讽还是平淡,总之不再是第一次见面时没心没肺、热情不设心防的样子。
女人之间无需开口交谈,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可以将对方看出个八九不离十。
虽然温洒洒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悲愤,但是紧抿的双唇和捏紧包带的手指都透露出她内心的波动。淳简猜到她已经知道了什么,目光毫不躲闪地和她对视。
奇异的气氛维持在两人之间,小颖尴尬地左顾右盼,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侧面来了一个人,来人正准备喊一声“小姐”,然后将一些准备好的学校资料递给她,就见她旁边还站着一个面容姣好、身姿窈窕的女人,定睛一看,他惊得几乎拿不住资料,口齿不清地说道:“温……温小姐?”
温洒洒嘲讽一笑,瞥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缓缓开口:“贺助理为了你们常总真是辛苦了。”
贺宇听出温小姐的画外音,又见她没有平时的亲切热情,顿时比一旁的小颖还尴尬,陪笑道:“常总担子重工作忙,自然就要我们这些人帮着忙些亲戚家的琐事了。”
温洒洒冷冷看着他,“是吗?是亲戚啊,我倒是没见过常家还有这样不知分寸天天倒贴的亲戚。”
这话一出,另外叁个人脸色一僵,气氛更加诡异
墙角烛焰湖边月 (十)
贺宇长年混迹各种成年人场合,最会识人眼色,看这情况,已经在心中给自家老板点了无数支蜡。
“温小姐,这话会不会太难听了?这里是表哥的公司,你这样说,也未太不给他面子了。”淳简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眼神却暗含沉郁。
“怎么?现在连一声表嫂都不愿意叫了?来我们订婚宴的时候不是叫的很顺口吗?”温洒洒不怒反笑,“好啊,既然你话里话外都对我挺有意见的,我就给你们一个面子,去对面的咖啡馆聊一聊,你敢吗?”
“和温小姐聊天是我的荣幸。”淳简也笑。
贺宇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又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登时不由得绷紧神经,意图阻止,便说道:“那个,常总今早还念着温小姐呢,要不您上去和常总说会儿话?顺便晚上一起吃晚餐,我去帮您订餐厅。”
“不用了,贺助理。替我跟你们常总说,他的小表妹我先带走了,要是怕我会怎么样她,就让他亲自来教训我就是了。”
说着,不顾其他人,自己转身就走。
淳简虽然不知道她意欲何为,但还是跟着去了对面。
留在原地的两人相顾无言,几秒后,贺宇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对着还处于凌乱状态的小颖警告道:“不要好奇也不要乱说,今天的事就当什么也不知道,明白吗?”说完就利索地奔向电梯,好像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上报。
小颖仿佛见识到一出豪门大戏,半晌才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点头。
咖啡馆内,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两个女人。
“要是我没猜错,你们是从订婚那时候就开始了吧,还有昨晚的信息,也是你故意发的?”容颜俏丽的女人开口问。
“看来你也不是很蠢,至少比我聪明多了。”另一个低眸盯着桌布的女人说。
温洒洒挑眉,哼一声,“其实你们挺般配的,真的。”
淳简问什么意思,温洒洒喝了口左手的咖啡,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低声说,“渣男配贱女啊。不够般配么?”
“你……你这是在恨我们吗?就因为自己爱而不得所以说这些话来恶心我们是不是?”淳简说着就要痛哭流泪,一副被人欺负惨的样子。
温洒洒烦躁地瞪她一眼,右手指关节扣在桌上敲了两下,“小表妹,戏过了啊,咱着点行吗,我不就说了一句话吗,虽然是难听了点,但你至于吗。而且你敢做这样不要脸的事还不让人家说了?啧啧,想不到原来常越礼喜欢这种小白花啊,品味蛮大众化的嘛。”
“温小姐,你今天叫我来就是想要讽刺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太幼稚了。”淳简渐渐起刚才脆弱的模样,出声回应,说完不知忽然又想到什么,慢慢抬起头来,凝视着她挑衅道,“当然,我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这么说你,因为,我要是不跟你一样幼稚的话,也就不会为他怀了孕又流了产。”
温洒洒端杯的手一顿,几滴咖啡渍沾到杯壁,看得有点让人倒胃口。
怀孕?流产?他们曾经有一个孩子?
她呆呆地想到昨晚他还求自己给他生孩子,原来,不只是自己,别人也可以,温洒洒一阵心凉。
此时此刻,她想争辩,想大哭,想讥讽他们没有底线,想痛骂他们狼狈为奸,还想……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好像忽然之间,所有的怨与恨都成了死灰,风一吹就散了,而这场局里最可笑的变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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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烛焰湖边月 (十一)
“是吗,真可惜。”温洒洒暗暗吞吐了口气,“是他不让你生吧。也对,何必要生出来丢人现眼呢。”
淳简不甘示弱,昂起头,像只极力证明自己的小兽,“表哥那是担心我会受伤害,担心我太小不能好好照顾孩子而已。”
呵,温洒洒本想说一句“要是真担心怎么会和你搞在一块”,结果还没开口,就见话题主人公出现了。
常越礼听贺宇说两人碰了面,便知道这事算是要有个了断了。交代好工作,又在外面抽了根烟,思索许久,他才动身走进咖啡馆。
温洒洒瞥了一眼来人后又微微低头,和想象中一样,他面色依旧淡定从容,一身衣冠禽兽的气质徐徐表露,仿佛只是正巧路过顺便简单问候。
她心里苦涩又自嗤,看看,若不是早就了解他的那些勾当,自己就要一直被他这副样子蒙在鼓里,愚蠢天真的曾经啊,想到可能往后的人生都要在欺骗和背叛中度过,温洒洒心口的悲凉更多地被坚定代替。
常越礼看向温洒洒,没有得到她的回视,难得地紧张了一下,但也是一瞬,便恢复骨子里的威严和压迫,“洒洒,给我两天时间,一切我都会处理好,下个月我们就结婚。”
旁边的淳简见他全程没有分半分余光给自己,说的话更是字字诛心,泫然欲泣地哑声问道:“表哥,那我呢,我怎么办?”
常越礼来之前已经做好打算,温洒洒必须娶,至于淳简,先将她送到国外,等她结婚后把公司的股份赠一部分给她,算是对她这段时间的补偿,也是对舅舅家的交代。
“我会送你回国外,你爸妈都希望你能回学校继续念书。”
“我不要,我不要,表哥,我想留在你身边。”女人低泣的声音惹人怜爱,但常越礼现在只觉得头疼,又怕她耍性子闹脾气,只好低声安慰,“有话回头说,现在我让人送你回去,听话。”
温洒洒看了半天深情戏码,一颗心已经由酸涩变成麻木。
咖啡已凉透,她端起喝尽,干干苦苦的味道瞬间弥漫口腔,她极力压住舌喉的不适。
“兄妹情深自演自看就够了,不用特意到我面前来膈应我。今天我就一句话要说。”温洒洒目光轻轻略过两人,最后视线定在常越礼身上,缓声开口,“我不会和你结婚。”
余下的两人登时噤声。
常越礼只以为她是在借此发泄自己的委屈和不满,说:“洒洒,别闹,这种话不能乱说。”
“我很认真。昨晚我想了一整夜,结果就是我不愿意原谅你的背叛你的不忠诚。我想退婚。”
想起今早醒来看到的那双眼,常越礼感到无力,沉默一瞬,他蹲下身,手掌覆在她紧握的双手,目光浓情如曾经告白的那一天,用平生最温柔的口吻挽留道:“对不起,一直以来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是我太自私了。我承认,和你在一起后,我有过别人,但是,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会心慌生气,看到你在我的怀里撒娇我会满足开心,早上的第一眼和睡前的最后一眼我都只想望着你。洒洒,我觉得我爱上你了。”
“所以,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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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烛焰湖边月 (十二)
“我……”温洒洒很想迎着他的目光坚定地说出狠话,但是一触及他的眼神,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条鱼,几乎要溺毙在其中的深情里,心尖的柔软被拿捏,原本的刺无处可生,温洒洒低着头闭着眼,感受手背传来的体温,热热的,暖暖的,他说爱,也许是真的吧,或许自己可以再给他一个机会……
但是魔咒一般,她的脑海里重重迭迭的都是他与别人相处的场景,灯红酒绿里各色女人围绕,他举杯微笑,整洁空旷的酒店房间里,女人一丝不挂,他痴迷地抚摸舔舐,餐厅洗手间里,他压着女人的身体耸动下体……就算没有亲眼见过,她也能想象得出他们之间的每一枚吻,每一个拥抱,甚至每一次性,多么讽刺。
温洒洒慢慢睁开眼,依旧低着头,眉眼扯出悲笑,摇摇头说:“没机会了,越礼。以后就当陌生人吧,我们分手。”
抽出手,她起身,再也不看他一眼,一步步走出他的阵地。
这场感情的战场,终于只剩他自己。曾经的并肩,如今的离散。
温洒洒松开紧握的拳,指甲深嵌的掌心几乎刺出血来,她忍着痛拭去眼角的泪,告诉自己做得很好,不要再犯傻。
推开门,阳光明艳,微风乍起,人海车流穿梭不息,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没人会发现街头站着一个女孩,她背影挺直,风吹动她的衣摆和黑发,也斜斜卷裹着几片枯叶,初显的秋意仿佛就落在这幅画面里。
常越礼保持右膝点地的姿势良久,目光由落空的手转向窗外,追随的身影已然空荡。
“你是真的爱上她了?”淳简受不了他那既留恋又迷茫的眼神,那里头蕴藏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但仍是不死心要问个明白。
他恍若未闻,也没有看她,起身坐在温洒洒的位置,他拿起洒洒喝过的杯子,红色的唇印还在,他看着看着,在那个位置鬼使神差般吮了一下,最后一滴咖啡入口,出奇地涩,常越礼想到她最怕苦了,每次出门都只喝鲜榨的果汁,自己还笑她孩子似的没长大……
淳简抿唇看他的一举一动,忍住流泪的冲动,喊服务员再来杯一样的咖啡。
“表哥,她不要你了,我愿意……”
“出国吧,相关事宜贺宇会处理好,以后别再联系了。”略显疲惫的声音截住她要说的话。
咖啡上来,他没有动。
下一秒,他站起来,直直走到淳简身边,俯视着她说:“离开我你会更幸福,听表哥的话,最后一次了。”摸了摸她的头,他走了。
挺拔俊逸的身影远去,告别的姿态依然骄傲自矜,淳简捂住早已布满泪痕的脸,趴在桌上放声哭泣。
原来他的示弱和卑微只留给那个女人,即使她不留余地了,他也毫不介意,即使她决定退出,他也不忍逼迫。
从头至尾,自己就是他所设情欲游戏里的祭品,摆着,看着,尝着,够了,就扔了。
墙角烛焰湖边月 (十三)
天色渐暗,街道熙攘。
温洒洒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不知不觉,来到a大校门口。
“滴——滴”
是车鸣声。
温洒洒转头,“江……守清哥?”他怎么会在这儿?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车上的男人笑着说:“我是这里的老师,没想到吧。这时候人多,先上车吧。”
温洒洒怔怔几秒,磨蹭地上车系好安全带,心不在焉地寒暄:“好巧啊。”
“不巧,我跟在你后边很久了。”江守清启动车子,侧头快速看了她一眼,“心情不好吗?”
她没搭话,余光发现他频频投来的视线,才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什么?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到。”
他又看了她一眼,神色担忧,“和未婚夫闹矛盾了?”
“嗯。我们分手了。”温洒洒垂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自嘲道,“是不是很可笑,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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