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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婢女:冰山侯爷冷情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夜来闻香

    我掩袖抿嘴笑道:“总让陛下瞧见臣妾憔悴的样子,臣妾自己也难堪,怎可整日端着一张枯黄的脸面对夫君。”

    陛下闻言轻笑,兰若堂众人面上也浮起浅笑,陛下一时兴起,又下旨赏了一番,其中碧茹品级最高,领着兰若堂诸人领旨谢恩,我左右瞧着,裴姑姑并不在其中,她却是我最要谢过的一人了。

    陛下体谅我病着,精神疲倦,也不与我说太多,依旧是他在那儿读杂书,我支颐斜靠在软榻上听着,我笑言,劳驾陛下念书与我听,我真是国朝最有福气的女子了。

    他的语音平仄不惊,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最后抵不住睡意,头靠在榻上,渐渐睡去。

    “可馨,可馨,”仿佛隔了许久陛下才发觉我的睡去,轻叹间,俯身为我盖上斜纹绫被衾,“还是这么贪睡。”

    他以为我睡去了,我却是清醒的,闭眼依旧能想象他为我盖上被子的情形,他真的一直对我很好。

    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守在我身旁,依旧卷着那册书继续看下去。那一定是极美的侧影。兰若堂的许多个下午,我握着书,却一页书都没有翻过,只是越过书,悄悄地望着他立在画案前的影子。

    平静的时光却骤然被我的尖声呼喊击碎,我伸手扼住自己的喉咙,痛苦地呜咽辗转,陛下用力地摇醒我,我双眸含泪,反握住他的手,凄楚地望着他,道:“又是她,她掐着我不肯放手,为何我还是摆脱不了。”

    陛下柔声安抚我道:“没事的,没事的,你想得太多了。”

    那日以簪子抵住脖颈,险些自尽,一切记忆犹新、我侧首含泪低语道:“那日也是陛下救了臣妾,其实臣妾要是早些挣脱,从梦魇醒来就好了,也不至于……”

    陛下搂住我低声哄着,又唤来碧茹,碧茹膝行入内,陛下问道:“她最近还是常常做恶梦吗”

    “娘娘……”碧茹艰涩地瞧了一个劲儿让她不要说的我,迫于陛下凌厉的眼神,一拜道,“或是受的刺激太大,娘娘晚上一直睡得不好,又强自撑着,不许奴婢禀告陛下,生怕陛下担心,奴婢一直担心,娘娘的身子熬不住……”

    碧茹退下,陛下一言不发地望向我,我仿佛犯错的孩童,垂首低语道:“多吃点安神的药就没事的,不值得小题大做,惊动陛下。”

    他久久地凝望我,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长叹,将我揽入怀中,道:“朕是你的夫君,你不应该隐瞒。”

    陛下护着我重新躺下,道:“朕守着,也不会有邪物侵袭,你可安心睡下。”他眉眼间的寂寥蔓延开来,我似乎应该说些应对的话,却又无言以对,仿佛自己亏欠了他许多。

    我陷入假寐,闭眼依旧可以感知日色西沉,殿外宫女依次点烛,昏黄的灯光晕染开来。

    江川躬身入内,低声问询陛下今夜侍寝的宫嫔,陛下望了我一眼,犹疑不决。而跟在江川身后,是少府负责此事的内侍,抱恙的我并不在名册之上,少府内侍也略去了我的存在,只提及许久不曾被临幸的陆顺仪,陛下思忖片刻,我忽而醒来,半支起身子,陛下伸手护住我道:“睡不着吗,怎么这么快醒了”

    我摇摇头,道:“听闻陆顺仪生辰也近了,陛下冷落她太久,也该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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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照顾
    他依旧不语,我递给他一个微笑:“臣妾能照顾自己。”我执意劝说他,陛下遂定下了陆顺仪。

    陛下并不十分放心我,温然问道:“又做梦了”

    我指了指绛紫色的天幕,道:“臣妾睡得很好,只是,该用晚膳了,臣妾是被饿醒了。”

    他闻言拊掌大笑,我置气背过身去,他遂令宫女布菜,与我一同用过晚膳,饮了茶,他却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我推了推他,道:“时候不早,陛下该回贞观殿了。”

    “还早,再多陪你些时候,”陛下伸手抚了抚我的白玉细钗,浅笑注视着我,却不说话,

    我与他虚耗不起,羞红了脸道:“臣妾脸上没有生出花儿,没什么好瞧的,陛下还是快点回贞观殿,免得遭人闲话。”

    他扫了眼天色,也以为是时辰离去,我一直送他至兰若堂门外,将我提着的八角宫灯递给江川,欠身恭送道:“陛下路上小心。”

    我抬眸视他,半扶着门框,仿佛恋恋不舍,陛下问道:“你……”

    “臣妾没事,总不会夜夜梦魇的,”我敛眉梨涡浅笑,却难以掩饰神色戚然道,“今夜或许不会有的。”

    面颊上的胭脂转淡,昏黄的烛火照得我的面孔愈加苍白无力,陛下终是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忽然回身抱住我,一壁对江川吩咐道:“今夜宿在兰若堂了。”

    “还请陛下收回旨意,不能让陆顺仪空等,”我靠近他耳畔,低声道,“况且臣妾无法侍奉陛下。”

    他却执意随我回了千绫居,我与他下了几盘棋消磨时间,依旧都是我输,他丝毫不让,我摸出一把棋子令他猜先,欲要再下一盘,外室守夜的裴姑姑劝道:“娘娘不宜熬夜,还请早些歇息。”

    我才要撒娇,陛下却深以为然,替我除了外衣,抱上床榻。他自己也除了外袍,只剩得贴身的中衣,他掀起帘子。

    我心跳迅速加快,我是刻意设计让陛下留下,却并不想与他行周公之礼,原本计划令他睡在外室,或是二人手谈一夜,殊不料被裴姑姑一句话彻底打乱。

    我闭眼任由他抱紧自己,猜想他或是要解开我的中衣了,试图最后的挣扎,头枕在他肩上,轻声道:“侍医说,还要再过一个月。”

    “你在担心什么,我知道你的身体没有复原,又不是色中饿鬼,”他推开我,刮了刮我的鼻子,轻笑道,“有我一直醒着,你不会做恶梦的,快些睡吧,不会碰你的。”

    他全然相信我为梦魇所扰,为我的安寝宁愿整夜不睡吗其实裴姑姑已替我解毒,我不过演戏欺骗他,我利用了他,他却毫不知情。

    我靠近他的胸膛,惭愧道:“陛下……”

    陛下轻吻了我的额发,道:“朕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坦诚相对”他在问我,却更像是在向他自己寻找那个答案。

    第二日天蒙蒙亮,陛下为了早朝就离开了,我料到今日会有许多风波,并不能睡得太晚,遂打开妆镜。碧茹替我挽发,我感觉她手指的战栗,整了整歪斜的白玉细钗,凝视镜中垂首不语的她,道:“我说的,你可曾记下了。”

    碧茹微微颔首,步廊上有细碎的脚步声,我瞧了眼碧茹,道:“记住,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女子大大咧咧地甩开竹帘,入得内殿,喊道:“苏锦年,你不要欺人太甚!”陆顺仪好不容易爬上龙床一回,再次无功而返,她自然怨气冲天。

    我沏了一壶茶,斜她一眼道:“陆顺仪不懂得要行礼的规矩吗”

    “真是蹬鼻子上脸,你不就比我高了一品,别妄想处处压我,还这么不要脸的借着生病缠住陛下,”陆顺仪冲到我眼前,道,“你不高兴就到处去告我好了,我才是陆昭容的亲妹妹,看她最后会向着谁。”

    “先是熹嫔那儿,再是我这儿,顺仪该不会想着宫里各处都要闹上一回,”我抿了口茶,冷眼旁观道,“每次都为这么点事,也不怕被宫人笑破肚皮。”

    陆凝珠涨红了脸,道:“你敢再说一遍!你凭什么,不就凭着这张漂亮脸蛋,宫里的美人多了去,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颐嫔姐姐就被你漂亮许多。”

    “我比你小一岁半,更比昭容小六岁,你说我还能得意多久”我放下茶盏讥讽地瞧着她,道,“还一口一个颐嫔姐姐,真是单纯得可怜,说不定哪天被她卖了都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陆顺仪被我说的发懵,还没反应过来。

    我不理会,笑道:“顺仪不走,还想坐下一起喝杯茶吗我泡的是茉莉花茶,回味甘甜,能养颜驻容,顺仪时常生气,将来容易生皱纹,早做保养才好。”

    陆顺仪愤恨地摔了我递去的杯子,口舌打结说不出话。我暗叹,她脑子真不灵光,只能做些撒泼之事,与她姐姐真是天壤之别。

    碧茹忽然从外间走入,略过了恼怒的陆顺仪,递给我一个柳木刻纹盒子,道:“颐嫔那儿才送来……”

    我瞪了碧茹一眼,碧茹瞥见陆顺仪,惊慌地掩口不语。陆顺仪显是听清楚了这话,疑惑的眼神地在我与碧茹之间来回游荡,我连忙令采蓝送客,陆顺仪琢磨着碧茹的话,倒忘了大半的怨气,顺利地被请出门外。

    她的脚步声彻底从步廊消失,碧茹长舒一口气,道:“好险,就怕她追问起来,说不明白,”她又瞧了眼殿外,“但愿她能懂,奴婢还是会依计划行事。”

    我以手支颐半靠在矮几上,虽言颐嫔某些神秘的行径定引得旁人怀疑,不过以陆顺仪的智慧,未必能顺藤摸瓜,我思忖还是找人旁人推波助澜一把,更为保险。

    隔日我亲自动手做了一大盒子点心,提着去元贞堂拜访熹嫔。因着明贞夫人每年这个月份都要去骊山温泉疗养,并不在宫内,元贞堂顿时少去大半人手。

    今年太妃与寿宁长公主也一同前往骊山行宫,故而我小产时,身边除了沐安能够软言安慰,并没多少可亲近的人,沐安亦是抱病在身,不能常来,我在兰若堂,唯有陛下相伴,格外孤寂。

    我不禁叹惋,恰逢阴冷的弄堂风吹来,我下意识拉紧衣襟。熹嫔的宫女尚兰一早在元贞堂外头等候我,引我入了扶疏馆,我心中才有了些许暖意。

    新城公主一见到我,就口齿不清地喊我姊姊,熹嫔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致歉道:“也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坏毛病,她如今见谁都喊姊姊。”

    我捏了捏新城的脸,道:“我上次答应了挽月姐,今天亲自做了点心带来。”

    尚兰将我带来的提盒中的点心摆开,熹嫔与我客套寒暄,又与新城戏耍了会儿,不多时新城困顿地打起哈欠,就被奶娘抱了下去。

    熹嫔遣下随侍的宫人,用帕子拂了拂桌上被新城抓碎的点心屑,随意问道:“陆顺仪去了你那儿闹过了”

    “挽月姐消息倒是灵通,”我捻起一块杏仁梅花酥道,“可笑陆凝珠责怪我时,还不忘捧一捧颐嫔,也不知颐嫔卖了她什么好处,却比亲姐姐还亲热。”

    熹嫔不以为意,道:“颐嫔对她好不足为奇,毕竟陆昭容将妹妹交与她照顾,颐嫔不敢不上心。”

    “听说承曦堂那儿凡事都是陆顺仪说了算,颐嫔也都忍着,”我顿了顿,道,“可见宫里忍她的,不只我与挽月姐了。”

    “我与她没什么恩怨,绝谈不上容忍。”熹嫔说得滴水不漏。

    “陆昭容未必是要颐嫔照顾她妹子,或是要让陆凝珠取代颐嫔也尤未可知,我猜颐嫔也知道,不然她不会那样纵着陆凝珠,非要陆凝珠闯出祸端不可。”

    熹嫔目光收紧,道:“承曦堂的事,我不插手,也不便多言。”

    “那么就算承曦堂的颐嫔在陆昭容面前几次三番排挤你,当初更刻意撞了你,害得你早产,你也不计较”

    熹嫔沉默片刻,忽然又笑了,道:“妹妹说这么多话,莫不是想利用我帮你报复”

    “姜姐姐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蹙眉道,“我与姜姐姐各取所需而已,对姐姐而言,眼下有个机会除去颐嫔,姐姐有兴趣否”

    熹嫔兴味盎然地注视我道:“你就不怕我去跟陆昭容告密”

    “我当然怕,”我掩袖轻声道,“但姜姐姐未必十分向着陆昭容,要不也不会特意来我这儿翻一本《三国志》,加之姐姐也不欢喜颐嫔。”

    熹嫔不语,她权衡之下,绝不会轻易上钩,我淡然道:“姜姐姐如果觉得我给的条件不够诱人,大可以去告密,只怕陆昭容此刻会信我多一些,颐嫔已经是无关紧要的弃子了,而我比颐嫔有利用价值得多。”

    熹嫔倏然抬头笑问道:“要我帮你什么”

    “姐姐只要去挑拨陆凝珠跟颐嫔的关系,更哄得陆凝珠向颐嫔去索要金丝蜜枣即可,”我笑着收拢食盒,道,“以姐姐的聪明,这绝非难事。”

    熹嫔将我送至元贞堂外,她扶着宫女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才虚脱一般,整个人倾倒在碧茹身上,背脊出了一层冷汗,对熹嫔我只报八成把握,并非在她面前所表现的那样自信。

    碧茹轻声问我是否安好,我推开她,深深瞧她一眼道:“接下去就看你的了。”她却垂首缄默不语。

    而我所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一个月后,我正坐在殿里剥着蜜橘,裴姑姑正在一旁忙着帮我配制香丸,我对香道一窍不通,只好从旁瞧着。内侍宋拓入得内殿,他小心地瞧了眼裴姑姑,我道:“没有外人,直言即可。”

    宋拓才禀告:“承曦堂的陆顺仪殒了,是上吊自裁。”

    裴姑姑搜出来的曼陀罗毒粉,恰是碧茹良心发现,药量减去大半,却不敢乱扔残存的毒药,两难之下被存在盒子中。如今又用到了陆凝珠身上。

    “承曦堂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陆昭容还没禀告陛下,锁了消息,听说颐嫔那儿还死了个宫女,眼下陆昭容带走了颐嫔跟她身边的人回衍桂堂问询。”

    “好了,我知道了,”我从头上取下一支凌霄花鎏金长钗,交与他,笑道,“这些天辛苦你了,你可以回去歇息了。”

    宋拓叩首推辞道:“奴才答应过那个人要尽心帮助娘娘,娘娘无须客气。”

    提及那个人宋拓的脸微微一红,我不觉浅笑。偶然去丽景堂见谢荻时,得知侍奉谢荻的茯苓与宋拓是私下结的对食夫妻,我倒真真意外了。一来茯苓落魄地跟随谢荻,宋拓却没有抛弃她,二来茯苓的脾气很像谢荻,常常蛮横不讲道理,宋拓倒也乐得被她管束。

    我曾十分厌恶太监与宫女结为对食,不过宋拓与茯苓却很可爱,认真地吵架像极了寻常夫妇。

    茯苓内心感激我,遂再三要宋拓替她向我报恩,宋拓听从茯苓的话,向我示好,我当时也一笑置之。殊不知今时今日身边并无可信之人,才令宋拓去监视承曦堂。

    宋拓不要我的珠宝,兀自退下了,裴姑姑将香丸丢进锦囊中,道:“你还是下手了。”

    “既然陆昭容指使颐嫔,利用碧茹对我下毒,那如今就加倍用到她妹妹陆凝珠身上,”我将香囊锁到抽屉里,道,“姑姑信佛,慈悲为怀,或是觉得我错了,不过佛家也讲求因果循环,终恶因,自然得恶果。”

    “你利用了颐嫔的宫女将毒药注入枣子里,送给陆顺仪,再嫁祸颐嫔,但如果颐嫔身边的那个宫女没有死,你还能安心呆在这里吗”裴姑姑扫了我一眼,道,“那宫女禁不住拷问,被陆昭容问出分毫,呈给陛下,到时候就是你的报应。”

    “会吗”我收拾着桌上的香药,“碧茹如果要自己活命,就绝不会让那个宫女活着。”

    裴姑姑睨着我平静道:“福兰曾经在云光殿做事,你该知道她的为人,福兰固然贪婪,但她更贪生怕死,陆顺仪的每况愈下,她不会一无所知,碧茹下手杀她风险很大。你如今该想如何收场,不要被陆昭容捉到把柄。”

    “即使追到碧茹头上,她不会供出我,会独自承担所有罪责,”我略停顿道,“再说她未必会疑到我的头上,颐嫔与陆凝珠的恩怨,承曦堂多少人能够作证。”

    裴姑姑冷笑道:“如果碧茹被揪住,就算她独自承担,陛下偏袒,更没有证据能指证你,但陆昭容是有怨加倍偿还之人,你今后日子会很难过。既然做了,就要做得干净,不能留下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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