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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婢女:冰山侯爷冷情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夜来闻香

    人证、物证,所有都指向颐嫔,颐嫔殿内也藏了曼陀罗,碧茹只见过福兰寥寥几次,并不会给人深刻印象。但还有一关我无法彻底把握――熹嫔,她是否会出卖我。还有碧茹,我并非绝对的胜算。

    后宫妃嫔无端被人下毒,进而自裁,绝非光彩。被封锁的消息引起更多猜忌,一时谣言遍地。各色人物依次登场。

    陛下命江川将兰若堂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当然会找到半盒注入曼陀罗的金丝蜜枣,恰是颐嫔后来又赠我的一盒。

    几日后,陛下与明贞夫人、和妃、陆昭容在衍桂堂处置颐嫔,并非公开,我却受命前往,以第一个被下毒者的身份。

    为防止她咬舌自尽,口中塞了软木,内侍将她带上来,她拼命摇头,惊恐万分地扫视堂上众人,目光与我相触时难掩的惊悚,我向她温婉一笑,她眼中的怨愤如野藤蔓开。

    陛下仿佛与她情分已尽,并不发话,明贞夫人素来倦怠事物,由和妃发话问道:“阮氏下幻药,注入红枣,避开银针试读,而后先想要了柔嫔的孩子,为了诱陆顺仪,又逼得承曦堂另一个宫女自尽,让陆顺仪看见,令她药性发作,上吊自尽,这一切你可认罪,幕后指使是谁”

    曾经的颐嫔阮氏,擅长昆曲,身段极好,妖瞳勾人心魄,而今没了锦衣华服,也不过是个落魄女子。雪肌冰肤上如今留有掖庭审问而留下的累累伤痕,内侍拔除软木后,她言语混乱地为自己辩护。陛下逐渐冷落颐嫔,证据凿凿,她再多的辩驳也是无力。她哭喊着要匍匐至陛下身侧,口中喊道:“臣妾侍奉陛下两年有余,臣妾是怎样的人,陛下最清楚,不是臣妾做的,这些绝不是臣妾做的。”

    陛下冷漠不言,而不待她靠近,一直依在软枕上抚弄护甲的明贞夫人,向左右使了个眼色,架住她,冷冷道:“你还是快点认了的好,少浪费时间,横竖也不差你这么份口供。”

    “你胡说,我没有……”阮氏瞪了明贞夫人,转而拽住陆昭容,哭求道,“昭容要信我,我跟随昭容这么多年,我都是按昭容的意思做的,这次我没有……”

    陆昭容无情地踹开她,冷笑道:“按我的意思难不成是我命你荼毒我自己的亲妹妹”或是恐颐嫔多言,陆昭容令人重新以软木塞住她的口。

    昭容睨着她道:“你本性善妒,未曾怀有仁善之情,陛下恰是念着二载情分,想你安分守己度日,但你本性难移,今日就赐你白绫三尺,谢恩吧。”

    阮氏死活不依,挣扎间束发的木簪摔落,披散的头发宛若疯妇,却苦苦不能言语,哀求地望着所有人。明贞夫人斜睇昭容,道:“昭容管理后宫的手腕是不错,但今日且不提我与和妃俱在,陛下都不曾发话,不知幕后由谁指使,昭容怎可擅自妄下论断。”

    明贞夫人字字要命,昭容慌忙起身叩拜道:“臣妾僭越了。”

    “昭容才失了妹妹,妾也蒙阮氏毒害,遭遇丧子之痛,恨不能生啖其肉,饮其血,”我忽而掩扇解围道,“但还是要问出个头绪,省得有人逍遥法外。”

    陆昭容扶着紫苏站起来,凝视我的双眸,道:“我也是跟妹妹一样的想法,惩治凶手,一个也不能逃了。”

    陛下支起身子,眼神凌厉,问道:“朕最后一次问你,阮氏,你背后可有人指使”

    阮氏缄默不语,众人有些焦躁,我道:“臣妾有话要问她。”遂起身走近阮氏,拔下她口中软木塞子,道:“曼陀罗不是常见的毒药,并不是你可以随便拿到的,你是在袒护谁呢”

    我又不为人知地轻声道:“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祈求陛下留你一命。”

    阮氏垂首,陷入梦呓般的喃喃自语:“活着也要被关到谢芳殿,我又要回到那种卑贱的生活,没有好衣服穿,没有漂亮首饰,我宁愿死去。”

    “你害得人也不少了,你不怕进了地府,她们的冤魂来找你索命。”

    阮氏猝不及防地跳起来,掐住我的双肩,使劲摇晃,咬牙切齿大喊道:“你早就知道了,都知道了,当我是个傻子,才嫁祸给我的,对不对!”

    内侍拖走她,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早知你有罪,我自当禀明陛下,不会任由你毒害陆顺仪!更不会酿成今日惨剧!”说罢频频举袖拭泪。

    阮氏用尽所有的力气推开束缚她的内侍,凄然笑了,逐一指着殿上所有人,道:“你们一个个都在利用我,我愚蠢,我贪恋荣华,才甘愿被你们利用,我做下的孽,我已经得到报应了。扪心自问,你们谁的手上没有沾上鲜血,姚秋颜,杜浅,陆凝云,后宫这么多孩子没了,你们都是要遭天谴的!”

    殿内的侍卫冲入内殿,奋力要擒住阮氏,但碍于她并未被废除的颐嫔身份,逡巡不敢用足十成力道。阮氏狠狠的咬住侍卫,甚至鲜血淋漓地咬下一大块人肉。陆昭容大声斥责侍卫的无能,和妃吓得昏厥过去,而陛下与明贞夫人二人,平静地旁观,俱是若有所思地凝视陆昭容,缄默不语。

    阮氏口中殷红的液体滴下,青丝缭乱,宛如鬼魅,她双眸染上血色,步步逼近道:“还有你!连你也想利用我,做梦,我……”

    她忽然止住话音,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被刀刃贯穿的身体,颓唐地倒在离我一步之外,身上插着三把唐刀,血液如波涛汹涌翻滚而出。

    除非万分危急,御前不可露刃,更不能杀人,五个侍卫跪地叩请道:“情势危急,臣万不得已,请陛下恕罪!”

    奄奄一息的阮氏伏在地上,最后将目光凝在陛下身上,没有往日如水妩媚,唯有刻骨的怨恨。她用细弱游丝的声音,道:“你这个昏君,身边藏着这么多心如蛇蝎的女人,都置之不理,你活该只有一个残疾的儿子,你永远也……”

    唯有我一人模糊地听完她最后的遗言,她终于死去,瞪大双眼,倒在一大片血泊之中,罪妇白色的衫子被浸成朱红色。血液缓缓流淌至我的身边,浸润我绣满雪白棠梨的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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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唤醒
    昏厥的和妃被哲澜唤醒,她见到倒在血泊中的阮氏,怕得失声痛哭。陆昭容责令内侍收拾干净残局,陛下只波澜不惊地说了句:“颐嫔阮氏废为庶人,于衍桂堂畏罪咬舌自尽,金册除名,族中男子流放,女子没为官婢。”抹干净了颐嫔生活过的痕迹。

    不知怎的,竟忆起她在畅音阁惊艳绝伦的杜丽娘,婉转的唱腔,风流的身段,恰如开得最盛的蔷薇。那日她唱的《游园》,只记起这句。

    原来这姹紫嫣红,都付与断壁残垣。

    碧茹带着她姐姐青竹来兰若堂谢恩,青竹与碧茹很像,青竹见了我,激动地往我身上靠,咿咿呀呀地比划,碧茹将她拉开,道:“姐姐没怎么见过世面,失礼了。”

    采蓝将青竹带下去,我道:“我会安排她去内药局,做个煎药的女史。这次辛苦你了。”

    既然需要收买颐嫔身边的人,福兰成了极好的人选。当初福兰被哲澜从云光殿驱逐,在颐嫔眼前失宠,调去管理库房,她正满腹怨气。那边熹嫔挑拨颐嫔与陆顺仪的关系,更哄骗陆顺仪去索要颐嫔嫂子送入宫的金丝蜜枣。而碧茹引诱福兰,在颐嫔赠与陆顺仪的蜜枣中下毒,只告诉她是幻药。我预想是以曼陀罗的毒性,陷害陆顺仪,不过福兰是个需要去除的麻烦。

    “你做出福兰上吊的假象,再引诱陆顺仪自尽,倒是出乎我意料,不失为一步一举两得的好棋。”

    “其实有件事奴婢一直想跟娘娘禀告,”碧茹欲言又止道,“奴婢打算下手之前,福兰已经死了,奴婢猜,大概是畏罪上吊的。”

    我踌躇片刻,手指轻轻地摩挲杯沿上的花纹,半晌道:“没事了,你先下去。”

    我并不能相信福兰畏罪自杀,她势必要托人下水陪葬才对,冷不丁地自杀,不禁让我怀疑背后又有谁在插手,却百思不得其解。

    颐嫔的惨状在脑海久久挥之不去,抑郁心中。春日已至,心中空虚如漠漠寒冬,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感。我立在兰若堂的步廊上,望着即将吐蕊的梨花不语。裴姑姑熬好了龟苓膏,我问道:“我是不是太狠了”

    “既然要报复,少不得要害几条人命,所以才劝你想清楚,既是决定的事,后悔已经太晚了,”裴姑姑将红釉色瓷碗递给我,道,“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内药局还压着许多事没做。”

    后悔吗我并不想害陆顺仪,但我赢不了她姐姐,所有的罪过只有她来承担,而颐嫔,当初既然存了害我的念头,就应该有面对死亡的觉悟。

    “我大概是要下地狱了,”我苦笑道,“姑姑才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你复原得差不多,我该回内药局了。”

    “看来姑姑还是对我失望了,”我讪笑道,“不过以姑姑的医术,跟着我着实是委屈了。”

    “我老了,不想掺和是非,”裴姑姑惆怅道,“碧茹虽有错,但她沉稳有度,是个不错的孩子,经历此事,她更不敢对你有二心,可堪大用。至于饮绿、采蓝,我观察这么些天,她们对你也很忠心,不得不说去浣衣局挑人这步,你算是走对了。只是一个幼稚懒散,一个只知苦干,不懂人情世故,都还欠历练。”

    “姑姑真的不肯来我身边吗后宫艰险,我很害怕。”我怕有人再次下毒。

    裴姑姑仿佛洞穿我的心思一般,道:“我每个月来替你诊一次脉,另外也会教碧茹辨认毒药,你不用怕再遭人下毒。而平日照看你的是沈侍医,他与你的渊源也不用我细说。”

    我戚戚然道:“如果一心加害于我,无论如何也是躲不掉的。”手停在小腹上,异常哀伤。

    “后宫艰险不错,但并不意味着万事不留余地。你做药女时,一直怀着良善之心。虽则中间出了点岔子,惹来麻烦。但那时你的错是在于不懂审时度势,而非你的善心,”裴姑姑意味深长地牵住我的手,道,“我知你没了孩子难受,但牵连无辜之人,虽铲除了颐嫔,但见她横死面前,你又于心何安。”

    “心狠手辣并非活下去的唯一方法,你本性纯善,也逃不脱良心谴责,”我寻觅话中深意,垂首不语,裴姑姑道,“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陆昭容。”

    我无法逃脱良心的谴责,颐嫔的惨烈之态再次浮在眼前。先前薛墨脂几次三番相冲,我尚且留了她一条命,而今却为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害死阮氏、陆凝珠、福兰三条人命,或许我真的错了。

    裴姑姑抚了抚我的鬓发道:“看得出,陛下很宠爱你,他护着你,陆昭容不会动手的,你不用太担心。”此话与上官婕妤如出一辙,为何这么多人言之凿凿地声称陆昭容绝不会害我,为她辩护。

    至于陛下,我怅然道:“陛下只是宠我,不是爱我,不会长久的,哪天遇上更好的女子,就会弃了我的。”

    “那你爱他吗”裴姑姑挑眉问道,我轻轻摇头,缄默不语,裴姑姑道,“既然你不爱他,何尝指望他永远恋慕你,爱,也会疲倦的。”

    “你明白他为何会待你与众不同吗”裴姑姑替我摆正我一支钗子,道,“你大概以为是因为容貌,但宫中美人什么样的都有,他对你青眼有加,只因他与你的开始,你不知道他是陛下,并未对他抱有强烈戒心,肯对他敞开心扉的女子实在不多。”

    裴姑姑漫不经心,却了若指掌,我惊讶道:“姑姑怎么会知道……”

    “我去天禄阁找你,门外立着的虽穿末等的绿衣,但我认得是少府的人,他的官衔不低,而四周又安排了许多暗卫,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在里面。”

    “姑姑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说!”

    “你与那人有缘无分,苦苦不能自拔,而在天禄阁整理书库的那段日子,心情却开朗许多,那时要告诉你他是陛下,对你有害无益,况且你与他那时也处的很好,至少比现在要好,如今的你对他始终隔着一道墙,连笑容都是虚浮飘渺的。”

    “帝王之爱,非我可求,”我仰首拨弄步廊边翠绿的初嫩枫叶,道,“退一步,就算我爱他又如何,他身边有这么多女子,他若是抛弃我,我会加倍痛苦。”

    “你没有试过,如何知道他最后会抛弃你,如果你一直对他拒绝,那才是疏离的开始,”裴姑姑温然道,“而且要试着重新接纳一个人,另一个影子才会彻底从你生命中消失。”

    我忽然抬首问道:“姑姑爱过一人吗”

    “我不知,”裴姑姑收起我的红釉碗,柔然笑道,“或是爱过的。”

    “虽然宫内忌讳不许,但我猜你还是需要的,你一直在那儿悄悄裁纸,”裴姑姑从袖中取出一叠扎好的纸钱,道,“七七之日,悄悄地烧了吧,这事儿也算有个了解,我也该走了。”

    “谢谢姑姑。”我肃身举袖至眉间,恭敬对裴姑姑行三叩大礼,裴姑姑没有等我行完礼,就离开了,背影虚化在夕阳之中,不着痕迹地离开了兰若堂。我虔诚地行完大礼,裴姑姑为我医治病体同时,还在为我医心。

    夜半时分独自在兰若堂的角落,将所有的纸钱在铜盆里化了,弹起了久违的琵琶,不但为了孩子,也希望所有的亡魂安息。

    三月将至,颐嫔之死荡漾开的涟漪早已平复,熹嫔带着新城公主来兰若堂拜访过一次,二人极有默契地忽略颐嫔之死,只谈论孩子。熹嫔临走前道:“陆昭容为妹妹在昭庆寺做了场法事。”

    陆顺仪被定为暴毙,追封为嫔,赐号“庄”。那字眼似乎是个嘲讽,庄,她何曾庄重。

    “昭容还让我给你一样东西,”熹嫔命宫女惜桂捧着锦盒上前,道,“昭容说,她之前忘记赠给你,你好自珍重。

    熹嫔抱起新城公主,道:“她的意思带到了,我也该走了。”

    我触着凹凸不平的花纹,隐约预感到什么。熹嫔走后,徐徐打开柳木嵌云母面匣子,里头静静地躺着一柄山水景色纨扇。我举起纨扇,淡淡的龙脑香味漫开,又一柄龙脑香扇,不过山水景致与沐安的略有区别。

    陆昭容是以此纨扇告诫我勿要嚣张,今时今日她一样也可收拾我

    我浅笑,不愧是陆昭容,如此风雅含蓄。颐嫔临死前的话,终究令她起疑了,而我就是她下一个目标。

    又起风了。

    天空阴霾仿佛是要下雨,却飘下了点雪子,谁都摸不准老天的脾气,饮绿冻得打了个喷嚏,取出一件素面小袄,埋怨道:“这天气,才把过冬的衣裳收到箱子里,阿嚏,就又要取出来。”

    饮绿穿着桃红色的碎花百合裙,一瞧就是凉薄的春天衣裳,跟着饮绿忙碌的几个小宫女闻言轻笑出声,饮绿摸了摸鼻子,道:“有……有什么好笑的,阿嚏!”

    我抿唇玩笑道:“你光图漂亮,自然是要冻着的,”侧身吩咐正跟随碧茹理衣服的小宫女今儿道,“去煮碗姜汤来。”

    “奴婢再替饮绿姐姐取件衣裳来。”今儿伶俐地答应下了,眉目间透着灵光,我不禁对她留神多看了眼。

    那边饮绿不服气,硬说自己没风寒,强打起精神说笑话,我倒觉得她的喷嚏更为可爱。

    忽而碧茹从殿外进来,蹙眉对饮绿道:“老远就听见你的喷嚏声了,你既然病了,就不能在主子跟前侍奉。”

    碧茹使了个眼色,左右扶着饮绿退下,饮绿小心地瞧了眼碧茹,噤若寒蝉,灰溜溜地带着左右宫女下去了。

    我瞧了碧茹一眼,微笑道:“饮绿还小,你不要总是吓她。”

    碧茹毫不避讳道:“就是主子纵着她,她才一幅长不大的孩子样儿,主子也该板起脸来教训她一次,否则她迟早要吃亏的。”

    饮绿的可爱放在皇宫中确是一种危险,我抚了抚衣裳,问道:“宁顺仪怎么样了”

    “顺仪确被上官婕妤从太极殿带走,但上官婕妤以对上不敬之罪,请了皇后旨意,将宁顺仪关在了玉宜轩,奴婢见不着宁顺仪,棹雪、沁雪那儿问什么也不肯说,”碧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道,“倒是从希乐堂的人听到一种说法,说宁顺仪整日整夜地在太极殿,一是为了陛下回心转意,二就是要诅咒柔嫔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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