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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湛夏
温柔酿 第四章
人陆续到齐,原本空旷的教室被填满。
班主任拿着花名册,踏着预备铃从后门走到讲台,见班里的孩子都算听话,十分满意:“大家第一次见面,互相熟悉一下,我叫姚忠薇,是你们的生物老师兼班主任,希望未来三年我们能够愉快相处。现在按照你们的座位,依次上台做一下自我介绍,顺便签个到,在这个花名册上自己的名字前打个勾。”
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句“我能考上一中的实验班是个意外”,接下来上台的无一例外,纷纷拿这句话当开场白。
今天刚开学,喻窈的生物钟还没调整过来,这个点正是犯困的时候,偷偷把脑袋埋到最低,打了个哈欠。
同桌看见,捅了捅她的腰,让她对即将共同度过高中三年的伙伴放尊重点。
可喻窈怕痒,被她戳到痒穴,条件反射地打了个激灵,重心不稳,直直向走廊那侧栽去。
人即将摔倒的时候,甭管身边有什么都会抓,她下意识抠住桌沿,谁承想随着一声轰响。
人仰桌翻。
桌子正好倒在她手腕上,砸得她闷叫一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齐刷刷望向受伤的喻窈。
孙驭霄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把倒下的桌子挪走,托着她背把她扶起来,查看她的伤势。
倒是没大碍,就是手肘磕到座椅上蹭破了点皮。
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喻窈只觉得丢脸。
最可怕的是一会儿她还要上台自报家门,到时候班上的同学都会知道,那个头一回见面了就当众出糗的女生叫喻窈,她以后还怎么在班上混?
姚忠薇当即走过来问:“伤得严不严重,要去医务室吗?”
喻窈抿着唇摇头,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然后开口:“不用了老师,一点皮外伤。”
同桌听她这么说,心虚地看了她一眼。
姚忠薇握着她的手臂看向渗血的伤口说:“我办公室里有创口贴,你等一等,我去拿,先把伤口清理一下。”她转身面向班上的学生,“大家继续做自我介绍。”
台上的男生忘记自己刚才讲到哪儿了,摸了摸后脑勺,弯腰鞠躬,说“我介绍完了”,然后急急忙忙溜了下来。
像这样的自我介绍有些形式主义,明显是走个过场而已,尴尬的事儿大家都不愿意干,姚忠薇一走,谁都不肯再老老实实做自我介绍了,跑上去签到了事。
班长还没选出来,纪律也没人管,眼见着教室里窃窃私语的人越来越多。
姚忠薇穿着高跟鞋,脚步声响亮,回来的时候坐在后排的男生通风报信,可依然没人动身。
孙驭霄瞥了眼旁若无人趴在桌上认真吹着伤口的喻窈,站起来,阔步走向讲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喻窈的。
他站姿笔挺,气宇轩昂,眼神却是温和平静的。
喻窈目光赤/裸地盯着他,直到他说完,只听到了最初的那句“大家好,我是孙驭霄”。
姚忠薇依然是从后门进来的,走到喻窈身边,把创口贴包装撕开,给她贴上。
孙驭霄后面的男生冲着姚忠薇的背影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接着做无意义的自我介绍。
下课铃终于响起。
姚忠薇带着花名册走出教室,喻窈连忙追上去,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谎:“老师我忘了签到。”
姚忠薇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她:“你叫什么?”
喻窈赶紧报上姓名:“喻窈。”
这个姓氏不常见,加上名字又拗口,姚忠薇直接把花名册递给她,要她自己补签。
喻窈接过花名册,心想找没打勾的地方就能找到自己的名字了,扫了一遍没找到。
她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结果发现已经有人替她打上了勾。
喻窈困惑地蹙了下眉,把花名册还给姚忠薇,找了个借口说:“对不起老师,我忘记自己已经勾过了。”
姚忠薇出门也时常忘记家里的门有没有锁好,没有怀疑:“下回别这么粗心了,每次考试考完,总有那么几个学生忘记自己的答题卡涂了没有,这样容易影响下一门科目的发挥。”
喻窈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毕恭毕敬地说:“谢谢老师。”
姚忠薇继续往办公室走。
喻窈就这么站在过道上,透过窗户看向教室里正和兄弟说笑的孙驭霄。
少年五官端正,轮廓硬朗,说话的时候很少用肢体语言,不倚不靠地站着也不突兀。
都说年少轻狂,但他身上没有不羁的傲气,看人永远正视,不阴阳怪气说话,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替她签到的除了他还能是谁呢?
全班只有他知道她的名字。

从来没人缠着她道过歉,所以当她的同桌格外真诚地说了十几遍“对不起”时,喻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同桌叫蒋炎菲,从小学起就担任各种班委。
小学一年级是语文课代表,三年级的时候换了个老师,开始当班长,初中是第一批入团的,年年寒暑假前的周末到学校帮老师改作业。或许是帮老师跑腿跑出了使命感,她潜移默化地养成了多管闲事的习惯,见人弄倒了自行车不扶要吼一嗓子,见同学上课打瞌睡要拿尺子戳一下,见差生早起到学校补作业会毫不留情地把别人的那本走。
不惜得罪人也要维护公平正义,真是可歌可泣。
喻窈蛮佩服这种耿直的人的,像她就懒得管别人干什么。
以前老师总是把她叫到办公室谈话,说她一个人成绩好有什么用,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要她抽时间扶贫,多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乐于助人是难能可贵的美好品质,然而每次她都当耳旁风。
她也想带领其他同学积极向上,可惜不是这块料。
记得有一回开家长会,一个望子成龙的阿姨跟班主任说,要把儿子安排给班上的第一名做同桌。口吻像极了找媒婆求姻缘的老母亲。
那个男生如愿坐到了她旁边,成天向她学习。学什么呢?上数学课睡觉,上英语课写数学作业,上语文课给课本里附的插图上的人画胡子。
结果该同学下一轮考试成绩一落千丈,班上的名次掉了十几名,她仍然是第一。
这要她当班干部,估计得把班上的平均分拉成年级倒数。
喻窈看蒋炎菲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弄得蒋炎菲不好意思起来:“你人真的挺好的,叫什么名字?”
喻窈从包里拿出纸笔,一笔一画地写给她看,以一个口胡,凭空多一个外号。
蒋炎菲奉承道:“你写字好好看啊,专门练过吗?”
喻窈如实相告:“小学的时候学校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字帖,强制练字,坚持了五年。”
“真好看啊。”蒋炎菲喃喃,问她,“你用的什么字帖啊,我也想买一本来练。”
“不知道。”喻窈说完顿了顿,觉得新学期新气象,和新同学的良好关系要从细节建立,又补充道,“字帖放在旧家了,哪天回去找一找,翻到了就给你带过来。”
蒋炎菲笑起来:“好啊。”
前排的同学听到“旧家”两个字扭过头来:“你家很有钱吧。”
喻窈被问得愣了一下。
会这么问,脑子里在想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喻窈慢条斯理地盖上笔盖,缓缓抬眸:“不缺。你家缺吗?”
她问得认真,生生说出了一种“缺的话可以众筹资助你”的感觉。
后面的两个男生不经意听见,一时没憋住,笑出了声。





温柔酿 第五章
在本市众多所高中里,一中是唯一一个不开设晚自习周末也不补课的。
校长为此洋洋自得,常在研讨会和交流会上吹牛,“我们搞素质教育,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生,教育理念最先进”、“我们的学生用不着埋头苦读,轻轻松松考清北”,“应试教育是弊端,我们要当先驱、开先河”。
音乐、体育、美术倒是正常上了,可理科实验班不开政史地,文科实验班不开理化生,让这些话听起来像个笑话。
学生们在私底下吐槽,也不看招进来的都是什么人才,校线比别的重本高三十分,能考中的至少一半天赋异禀,剩下的一半相当勤奋自律,领导这德行,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
学校领导一张嘴,底层教师跑断腿,不但要抓破脑袋想提高升学率的辙,还要应付家长们的抗议。
放学后姚忠薇来班上让拾好东西的同学先别走:“跟大家说两件事。第一件事是生物竞赛大家可以着手准备了。我知道你们当中有想当数学家的,有想当科学家的,会优先参与别的竞赛,但你们要清楚这些科目的竞争压力有多大,最后可能连个三等奖都捞不到。如果说你们在这方面有优势可以放手一搏,那些只有一腔热血却无论怎么努力都上不了道的同学,我建议你们慎重考虑。别的学校不重视生物竞赛,认真学还是能拿到名次的,有奖和没奖的区别,需要你们权衡。
第二件事是班干部没选,我也不打算选,我不希望大家养成把琐事甩给别人干的习惯。大家将来都是要走上社会的,都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座位一周一换,每周五向右后方移一个位置。你们这么聪明,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然后作业这么。第一排语文,第二排数学,第三排英语,第四排物理,第五排化学,第六排生物。只自己那一列的,把没交的同学的名单和作业都给最左边的同学,再辛苦最左边的同学抱到办公室去。以后老师要找课代表,或者有人来喊班长,就别传话了,叫到谁是谁,明白了吗?”
这么长的讲话肯定有人没认真听,班上的同学却异口同声道:“明白。”
姚忠薇满意地点头:“就这些。”
话音刚落,一群人鱼贯而出。
今天发新书,连主科带副科,课本加练习册,总共四十六本,填满了书包还有高高一摞。
喻窈知道孙驭霄早上自我介绍的时候包庇了她以后,整个人都有点难为情,怕孙驭霄再主动提出来帮她,不想欠他人情,跟鞋底抹了油似的,一打铃就跑了。
她也是挺能扛的,没借助任何工具,硬是把二十多斤重的书搬回了家。
她自己也才七十多斤。
到家后她两条胳膊都废了,再也抱不住,怀里的书“噼里啪啦”掉到地上,她也一屁股坐了下来,卸下书包。
过了一会儿,她慢吞吞地把书捡起来,分批搬进卧室,最后气喘吁吁地趿拉着鞋出来,有气无力地把书包往卧室里拖。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喻窈顺势打开门。
宗政洋没想到她开的这么快,怔了一下:“你们家还没开饭吧?”
喻窈答非所问:“有事儿吗?”
宗政洋挠了挠后脖颈:“你会包书皮吗?纸质的那种。以前都直接买塑料书皮,这回霄霄发神经,说纸质的环保,买回来一堆海报,我们谁也不会包。”
喻窈喘了口气:“走吧。”
隔壁的房型跟喻窈住的不一样,要更大一些,里面也没摆多少家具,看起来宽敞多了。
喻窈没有东张西望,看了一眼以后就把视线放在了孙驭霄身上。
手机搁在茶几上,他盘腿坐在地上,一边看包书皮的视频教程,一边心无旁骛地跟着学,看样子并不知道宗政洋把她叫过来了。
但看到她以后他没有表现得很诧异,对她笑了笑,继而转头问宗政洋:“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宗政洋嬉皮笑脸的说:“搬救兵也是一计啊,现成的老师就在隔壁,省事又省力,何必那个力气,况且喻窈也同意了。”
孙驭霄没说什么,站起来走到饮水机边,打开下面的柜门,抽出一个纸杯给喻窈倒水,温声问她:“吃饭了吗?”
喻窈还没答,宗政洋这个话唠就抢着说:“现在什么年代了,问这种问题俗不俗?大家都是同学,别搞大人虚的那套,我把喻同学借过来不是让你献殷勤的。”
他们好兄弟之间这么说话没问题,但听到喻窈耳里,莫名对他产生了几分敌意,面无表情地纠正:“我姓喻,不姓俞,谢谢。”
宗政洋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不是念得顺口吗?”
从小到大无数人给她的姓换声调,但她今天似乎有些反常,乌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明显在闹别扭。
孙驭霄推推不知所措地宗政洋:“去把沙发拾了,给喻窈腾个位置坐。”
宗政洋忙不迭应了一声,把沙发上堆的书挪走。
秦炼永远睡不醒,手肘撑在桌面上,两指托着下颚,怀抱一册书在那儿“钓鱼”。
他的睡眠时间跟别人不太一样,十点上床六点醒,中午从不睡午觉,一到这个点就打瞌睡,半晌打了个哈欠说:“你们包吧,我去床上躺一会儿。”
贺驰野帮忙把书整理好,伸了个懒腰:“我一糙爷们儿用不着活这么致,就不包了。”
宗政洋在他背后问:“你上哪儿去?”
“写作业。”贺驰野把书包背到右肩上。
宗政洋不由幸灾乐祸:“开学第一天还有作业呢。”
贺驰野冷冷睨了他一眼。
孙驭霄淡声道:“你不是也有篇作文要写吗?”
别的科目的老师都没布置作业,只有大学毕业没几年的语文老师布置了篇作文。
宗政洋健忘:“题目是啥来着?”
喻窈忽然开了口:“写暑假去过的城市的游记,没出去玩就写家乡。”
她之所以回答是为了找存在感,宗政洋把她找来,结果两个人都不肯赏脸,弄得她很没面子。
还是孙驭霄有眼力,把裁纸刀递给她说:“麻烦你了,你包一个给我们做示范,剩下的我们自己来就好。”
喻窈接过裁纸刀坐下来,先把裁纸刀放在茶几上,拎起一张海报,一边操作一边讲解:“像这样把海报对折,把书塞进去,捏住书脊,沿着书脊压一下,压出印子。”
说完她等了两个徒弟几秒。
孙驭霄照做。
喻窈接着教:“然后翻开两边的书封,把海报边缘折进去,折成和书封一样的尺寸,再把多余的部分裁掉。”
宗政洋兴奋大喊:“我会了!”
喻窈盯着孙驭霄失神,屏蔽了外界的声音。
他专注地做着手工作业,神色寡淡而认真,无声散发着魅力。
孙驭霄猝不及防地侧过脸:“这样?”
喻窈赶紧回目光,点了点头。
教学结束,孙驭霄把喻窈送出门。
宗政洋见人走了,耸了耸肩说:“小姑娘看着挺温顺,骨子里跟刺猬似的。就她刚才驳我那下,我还真打了个激灵。”
孙驭霄看向他,听不出语气地说:“所以你干嘛招惹她。”




温柔酿 第六章
那天蒋炎菲夸喻窈的字写的好看也许纯属为了缓解尴尬,可她偏就当了真,连午饭都没吃,专程搭地铁八号线回了趟原来的家,翻箱倒柜,沾了一头的蜘蛛网,终于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尘封已久字帖。
她答应过的事从不食言,只可惜路程和时间没计算好。
一中校纪严明,都是成文的规矩,规定了预备铃之前必须进校门,不然就要记名字,扣班上的量化考核分。
喻窈是和王八比定力的人,这回为了不给班级面上抹黑,跑得肺都要炸了,喘着粗气,嗓子又干又痒,到教室门口,差点跪下。
前两天和校服一起发下来的还有一套军训要用的迷和一个质量看起来不错的水杯,班上很多人都干脆把杯子拿来用了。
喻窈旋开瓶盖就往嘴里灌水,丝毫没注意到水量的差别。
她一边喝水一边把字帖给蒋炎菲。
蒋炎菲却像见了鬼似的,目瞪口呆望着她,叫她的名字:“喻窈……”
喻窈放下水杯,不解地问:“怎么了?”
蒋炎菲指着杯子的手都在抖,满脸涨红:“那是孙驭霄的杯子。”
刚开学喻窈还没能把班上的人认全。
她脸盲,从幼儿园到初中,每换一个环境,都要花好长时间熟悉新面孔,才能把名字和脸对上号。
现在更差劲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孙驭霄”是她的邻居“霄霄”。
这下轮到喻窈愣住了。
她后知后觉地呛了口水,咳嗽着问:“孙驭霄的杯子为什么会在我桌上?”
蒋炎菲是先斩后奏,这会儿殷切地恳求,双手合十,虔诚得像佛前的信徒:“窈窈,让我和孙驭霄坐一节课吧。”
“他同意了?”喻窈环顾四周,“他人呢?”
蒋炎菲支支吾吾地说:“被姚老师叫走了。”
所以两个当事人都没同意你就把杯子换了?
在自习室占座占傻了吧。
喻窈语气不是很好地说:“你有毒啊……”
原本她想说的是“你有病吧”,但考虑到蒋炎菲是女生,话到嘴边,不禁改委婉了点。
她最讨厌别人不经过她允许动她东西了,而且她有轻微的洁癖,连被喻恩正咬过的食物她都不碰,现在因为蒋炎菲的自作主张,弄得她跟一个男生间接接吻,她没发火就算好的了。
见她反应这么大,蒋炎菲看她的眼神里顿时有了一丝畏惧。
她长得柔柔弱弱,初中遇见的人都对她很包容,这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凶她,被吓破了胆,战战兢兢地说:“不就换个座位吗?”
喻窈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人不一样,语气和态度也不一样。
蒋炎菲这个反应,让她原谅的念头也没了。
什么新学期新气象?
什么用心结交新朋友?
见鬼去吧。
她厌倦了诚心诚意跟人理论的模式,懒得口舌,冷着脸,奶凶奶凶地说:“我不换。”
孙驭霄一回来就听见她在气鼓鼓地发脾气,不明所以地问:“换什么?”
他神出鬼没的,吓了喻窈一跳。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宗政洋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霄霄,你杯子在喻窈那儿。”
孙驭霄还以为喻窈抢他杯子,发出一声撩人的轻笑:“你这就有点霸道了啊,小姑娘。”

郑兰淇做的蛋糕在冰箱里放了三天,味道没变,可喻窈吃了以后还是拉肚子了。
眼看着立秋都过了半个月了,天气还是高温不退,食物腐败也没办法。
喻窈在厕所里蹲了五分钟,早已神游天外。
就在这时,几个女生成群结队的走进来,外面的洗手池传来“哗哗”的水声。
狭小的女厕所内回声空灵,每一句闲谈喻窈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们先是讨论数学老师一对一讲题时扑鼻而来的口臭,接着说起物理老师稀疏的头发和矮胖的身材。
数学老师和物理老师都是男的,在女厕所议论当事人听不见,可她们说得越来越没遮没拦,没多久喻窈就听见其中一个人说:“菲菲,你的那个同桌是叫喻窈吧。”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挺倒霉的,跟那种人做同桌。”
蒋炎菲说:“我觉得她挺好的啊,就是有时候有点霸道,说实话我还蛮怕她的。”
“别替她说好话了,我们都看见她欺负你了。这种人真恶心,在老师父母面前装乖乖女,对同学却清高刻薄。也不知道她有什么资本,上次问她的家庭情况,她张口就问我‘缺钱吗’。搞笑吧。说出来怕吓死她,我爸一年挣好几千万,我缺钱?我以后是要出国的,进实验班只不过是给我爸拿去给朋友炫耀的。”
另一个女生接腔:“可能她家里穷,你触碰到她敏感的神经了吧。”
“穷还装?还故意说‘旧家’,生怕人不知道她家有两套房。”
有个女生听不下去,说了句公道话:“可你好端端的问她家里情况干什么,我觉得说‘旧家’没毛病啊,现在大家的生活水平都好了,虽然说学校的门槛是成绩,交得起学就能来读,但实际上咱们班也没有几个家境不好的吧。”
说喻窈坏话的女生似乎对她抱有很大的意见,冷笑着嘲讽:“反正我是觉得她会看人下菜碟,你们有没有发现她跟咱们班长得帅的男生走得特别近,对那些相貌平平的就爱答不理。”为了寻找认同,她看向蒋炎菲,“菲菲,你喜欢孙驭霄对吗?”
蒋炎菲眼观鼻,鼻观心,见势不妙,连忙岔开话题:“你们有没有要上厕所的?马上打铃了。”
喻窈已经提起了裤子,不慌不忙地从隔间里出来,当着蒋炎菲的面淡定地洗了个手,对上对方惊恐的眼神,轻飘飘地说了声“借过”。
蒋炎菲忙不迭追上她:“窈窈,你生气了?”
别告诉她,作为同桌没看到她拿纸出来上厕所了。喻窈用一种“我跟你很熟吗”的眼神看着她:“我希望你跟我示好前能弄清楚你为什么会怕我。”
因为她很凶吗?
不,每一个在她面前卑微讨好的人都不是畏于她的强势,而是曾经冒犯过她。
那么,怎么有脸说她霸道?

值日表是姚忠薇亲自排的,但排的时候偷了个懒,参考的花名册。
花名册是按姓氏首字母排的,孙驭霄的是“s”,喻窈的是“y”,两个人的名字紧挨着,顺理成章地排在了同一天,而且都是拖地的。
城市里的青少年,大多在父母的溺爱下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不会干活儿,扫地的拿着扫帚挥两下就叫扫过了,家庭幸福和睦的人,每天总是迫不及待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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