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湛夏
拖地的也就成了善后的,其他人都走光了。
孙驭霄洗好了拖把,打算叫喻窈干活,却见她站在课桌前发呆,脸色不是很好,便立了一把拖把在墙边,用另一把拖起地来。
喻窈不知道有的人怎么能坏成这样。
放学后她和几个女生被姚忠薇叫去数校牌,回来就发现作业本的姓名栏被人戳了个洞,只是用手轻轻一碰,纸片就从上面掉了下来。
书包的手提带也被人用剪刀剪了一刀,使用工具的痕迹摆在那儿,绝对不是无心扯坏的。
剪了一刀,没剪断,只不过外观毁了,这样的情况下家长一般都会觉得没必要买新的,让将就用。
外界公认的乖宝宝,不敢明目张胆地作恶,就躲在暗处用下三滥的招数恶心自己讨厌的人。
青春期顽劣的小心思,无聊又幼稚。
喻窈压住心里的烦闷,回头对孙驭霄说:“你急着回家吗?不着急的话,我把本子粘好跟你一起干。”
孙驭霄把拖把随手靠在身边的课桌上,朝她走过来:“本子破了?”
喻窈含糊地“嗯”了一声,也没找他诉苦。
她抠着透明胶,找到头,“嗞啦”扯了一段,用圆规戳断。
孙驭霄帮她把纸片拼回去摁着,食指戳着她娟秀的字迹。
那是她的名字。
她心猿意马地把胶带凑过去,粘到了他的指甲。
孙驭霄慢条斯理地揭开胶带,压住纸条边缘,和破损的地方对齐,轻轻盖下来。
只听他含笑问:“你在害羞什么?”
温柔酿 第七章
上完一个月的课后,高一年级要进行一场全科目的摸底考试,算是试一试招进来的这批新生的深浅。
喻窈觉得这个时间点掐得很不合理,正好排在为期一周的军训后,等军训完,还记得几个知识点?
但学校好像就是这么打算的。
熟练地掌握知识是学生的必备素质,学完就考,测出来的不叫真本事。
喻窈中午留在学校看书。
一中的伙食不错,固定的两荤一素一汤,一份才要八块钱,比附中的好多了,喻窈办了张饭卡,往里面充了一百块,打算做食堂的长期顾客。
中午她吃饱喝足,晃回教室,像往常一样从窗户翻进去,揉了揉被硌得钝痛的大腿根,回到座位上,把桌上用不着的东西通通塞进抽屉里,桌面上只留了一支笔,一张草稿纸和一本练习册。
她边拔笔盖边看题干,正要动笔,忽然听见开锁的声音。
孙驭霄用钥匙开了门。
两个人目光相撞,皆是一怔,旋即不约而同地发问。
“你怎么还没回家?”
“你怎么有钥匙?”
喻窈说:“我中午不回家。”
孙驭霄说:“我管钥匙。”
仔细回想一下,她和孙驭霄虽然住同一栋楼里,但最近不论是上学还是放学,从来没在半路上遇见过,原来是他要负责开门锁门,被姚忠薇抓了壮丁。
孙驭霄来到他座位上,从书包里拿了支笔出来,离开的时候把钥匙放在她桌角,扣了扣桌面:“翻窗不安全,去悄悄配一把,配好了把原件还给我。”
自从上次和他一起打扫过教室,喻窈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直视他,可既然他看起来好像不记得了,她也不好意思矫情,跟他说:“要不我来管钥匙吧。”
“早上起得来吗?”孙驭霄硬生生把运动系的校服穿成了衬衫,拉链一直拉到领口,关键是就这样都穿出了一种禁欲感,“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听说很多女孩儿能多睡十分钟绝不多睡五分钟。”
喻窈心说你也太瞧不起我了:“起得来。”
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个军旅梦,喻恩正就因为年轻的时候没当过兵,起了执念,魔怔了似的给她讲什么叫“行动军事化”、“不打无准备的仗”,严格用对军人的要求约束她,力图她练就钢铁一般的意志。
现在她每天吃过早餐还会多出十分钟的空闲,这段时间喻恩正会念经似的给她洗脑,导致她不愿意在家多待一分钟。
她今年十四岁,正处在三观定型的关键时期,喻恩正觉得她在学校上的思政课不足以把她培养为根正苗红的接班人,不放过任何做思想工作的机会。
“孙驭霄?你在和谁说话?”
一道甜美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孙驭霄先对她说:“我先走了,你想管的话钥匙就存你这里,哪天不想管了再还给我。”
喻窈点头,目送他走出教室,在他出门的瞬间听见他说:“我们班的小朋友。”
她发现孙驭霄真的喜欢用奇奇怪怪的方式称呼她。
“小姑娘”就算了,“小朋友”是什么玩意儿?
她小学的时候跳过一级,不同人上学的年纪有可能不同,但他跟她是同班同学,顶天比她大两岁而已。
外面的女生似乎好奇她的模样,探头往教室里看了一眼。
孙驭霄见了跟喻窈介绍:“这是学生会的会长,比我们大一届,可以叫学姐。”
喻窈非常给面子地叫了一声:“学姐好。”
“你好。”会长冲她挥挥手,“那我们走了?”
喻窈迟钝回应。
她刚才在想:学生会开始招人了吗?
会长边走边跟孙驭霄说:“你们班的女生都这么可爱吗?”
孙驭霄几不可察地笑了笑:“只有她这样。”
正午的校园很安静,喻窈听见他的回答,脸色微变,倏然站起来,踮了踮脚。
—
傍晚喻恩正下班,夹着公文包在玄关换鞋,喻窈殷勤地跑到他面前帮他拎包,无非是想要钱,喻恩正心领神会:“校服不是交了吗?又要交什么?”
“爸,给我买双增高垫成吗?我现在是班上最矮的了。”她尽心机道,“您看您长那么高,女儿不能矮到让别人笑话不是?”
“谁笑话你了?”喻恩正没等她回答,自顾自道,“你们现在的小孩一天到晚脑子里装的什么,不比学习,就比这些。”
郑兰淇把盘子端上餐桌,听到了一点父女俩的对话,不由开口:“一双鞋垫而已,窈窈想要就给她买嘛。”
喻恩正皱眉扯掉领带:“你这样会把她惯坏的。”
“女孩就是要富养啊。”郑兰淇过来帮他把领带挂到衣帽架上,回头冲喻窈笑,“是吧,窈窈?”
喻窈不表态,满眼渴望地盯着喻恩正。
“要买就买吧。”喻恩正沉默良久,终于同意,看着喻窈,又抛出刚才问过的问题,“是谁笑话你?我去跟你们班主任说一声,让她处理一下。”
喻窈顿时慌乱地说:“不是某一个人,是好多人。”
她心里想的是法不责众,不料喻恩正眼中一凛,皱着眉说:“那性质更恶劣了,改天我去学校拜访一下你们班主任,跟她讨论一下,这个情况该怎么解决。”
喻恩正这么一说,喻窈心里的石头反而放下来了。
这个男人最擅长的就是虚张声势,最后肯定不了了之。
她泰然松了口气。
当喻窈满脑子想着“夏天过去了为什么还这么热”、“高中学业那么紧体育课为什么不取消”的时候,如期迎来了军训。
学校和部队合作,教官都是现役士兵,一辆大巴车把他们从营地接过来,一水儿的大长腿,在车前整整齐齐地列队,惹得女生们热烈尖叫。
可这周只有一天多云,其余的都是晴天,地狱周的魔鬼训练,人间没有欢喜。
分给他们的教官比他们大不了五岁,冷冰冰绷着脸,不苟言笑,除了教授标准动作,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让喻窈觉得微博上流传的那些军训的段子都是假的。
一上午的训练结束后,外班的同学都在议论:他们二班是真的惨,我们站军姿的时候他们在站军姿,我们休息的时候他们在站军姿,我们休息完继续训练的时候他们还在站军姿,站了将近两个小时吧。
军训开始前全班的女生都在夸教官长得帅,不到一天都在说他心狠手辣,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无情摧残祖国的花朵,是真的把他们当底下的兵来训。
上午的训练结束,喻窈累得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口渴又没有力气买水,慢悠悠走到铁网前的台阶前,坐下来闭眼乘凉。
她汗流浃背,身上的作训服脱下来肯定能拧出水来。
孙驭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当她感觉眼皮一暗,睁开眼时,就见他伸着手,递过来一包自带吸管的袋装果冻。
她错愕一瞬,哑着嗓子问:“只有一包?”
喻窈的意思是说给了她,他自己就没有了,孙驭霄却误解了她的问题,应了一声:“只给了你。”
他看上去也没什么力,无力和她客气。
喻窈想说两句感谢的话,贺驰野从他身后经过,驾轻就熟地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带走了。
袋体冰凉的果冻似乎在她手心里变得滚烫,萦绕在心头的浮躁向全身蔓延,她另一只手不自在地攥着衣料蹭了蹭心口,蓦然回首,孙驭霄已经消失在了汹涌的人海中。
—
午饭时间四个男生坐在一块儿交流军训心得。
宗政洋揶揄道:“野哥,在隔壁班混得怎么样?看见漂亮妹子了吗?有没有借机给人家献殷勤?”
正在咽菜的孙驭霄闻言一滞,喉结几不可察的动了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把嘴里的菜吞了下去。
贺驰野左手拿着鸡腿,大快朵颐,过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揩掉唇上的油:“再美能美到哪儿去,跟天仙一样?五官都没长开呢,老子好意思下手?”
秦炼面无表情地拆台:“不知道谁一解散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小卖部,扛了箱水,给班上的女生一人发了一瓶。”
贺驰野颜面扫地:“你怎么站个军姿还到处乱瞟,站得不够辛苦是吧。”
宗政洋不乐意了:“不就有十分钟休息时间吗?炫耀你大爷,严师出高徒懂吗?”
贺驰野正色说:“说好了,都要进标兵方阵,咱哥几个能不能聚首,在此一举了。”
军训最后一天有个简单的汇报阅兵,带头的方阵是从各班抽出来的优秀标兵,后期会拎出来单独训练。
宗政洋打了个手势:“明白。”
秦炼懒洋洋地答:“明白。”
孙驭霄刚回过神,浑水摸鱼:“明白。”
下午众人被练得人仰马翻,校领导突然一拍脑袋做出了两个决定。
一是,一人领一个a4笔记本,每天写一篇军训日志,内容不得少于一面。
二是,为促进班级团结,让同学们尽快熟识,晚上有夜训,大家伙儿一起唱军歌、做游戏,最后一天晚上一个班要出一个节目,登台表演。
通知完毕,小喇叭一闭,怨声载道。
干什么都能写作文是不是?
本来连晚自习都没有,突然搞夜训?
多大了,做游戏?
那些老头儿的智商是不是掉到了地下十八层?
校领导非常淡定,任骂声一片,我自岿然不动,并且表示:我们虽然很民主,但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接受反驳,你们的抗议无效。
于是喻窈又得和家里商量,晚饭能不能也不回家吃。
喻恩正就开始教训:“时间来不及,那你今天怎么回来的?我看你就是懒,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上山下乡什么苦没吃过?军训的意义是什么?就是让你们这些青少年好好体会和平的来之不易,感谢父母给你们创造衣食无忧的生活环境。你感谢你郑阿姨了吗?她每天上班这么辛苦,下了班还得给你做饭,你有什么资格不领情。”
她只是太累了,试探着问一问,结果一件小事被他上纲上线地给她扣了一顶这么大的帽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
本来他好好说话,夸一夸她,让她再坚持一下就能解决的事,非要显得她不通情理,不禁烦躁地顶撞:“她那么辛苦,你替她做饭啊。”
喻恩正扬手“啪”的一巴掌抽到她白皙的脸上。
喻窈顿时眼冒金花,脑袋里“嗡嗡”作响,赌气向家门口走去。
喻恩正一动不动,在她身后沉声威胁:“出了这个门,你就永远别回来。”
这句话让她想起小时候忤逆喻恩正的后果。
那天她从奶奶家回来,喻恩正把铺盖卷都给她打好了。
她心爱的漫画书被撕得支离破碎,复读机摔得四分五裂,屋里像进了强盗,一片狼藉。
她当时都懵了,压根分不清家人和那些施暴者的区别。
想到这里,她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
温柔酿 第八章
大家嘴上说着“唱军歌真无聊”、“校领导脑子有坑才会突发奇想搞夜训”,结果一个班的人坐在一起不到五分钟,欢声笑语不断,连一整天都肃着脸的教官都忍不住弯起了唇角,跟他们讲起军旅生涯,劝他们报考军校。
聊到兴起时,教官忽然说:“你们实验班的同学成绩都很好吧,初中常年在班上得第一的同学举手给我看一下。”
百分之二十的人举起了手。
教官又下命令:“常年在班上排前三的同学举手。”
百分之八十的人举起了手。
教官脸上莫名出现了笑容,有点甜:“排前五的再举一下。”
大家纷纷举手。
教官抻着脖子张望:“只有一个不是啊。”
所有同学齐刷刷看向班上的“倒数第一”。
喻窈连他们刚才在聊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不知所措。
昏黄的灯光洒在她稚嫩的脸上,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能看清她晶亮澄澈的眼睛。
教官很佩服他们,安慰并打气:“没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上了高中又是一个起点,你们将来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要加油啊。”
喻窈一头雾水,但从教官的话里听出了几分鼓励,带头拍了几巴掌。
霎那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夜训散场后喻窈不动声色地往教室走,孙驭霄突然追上她,最后一步踏在她身前,停下来拦住了她。
喻窈一看旁边,他的三个室友都在那边等他,好奇地朝这边看。
她受到了惊吓,缩着肩问:“你干什么?”
孙驭霄开门见山:“我有话想对你说。”
这个场面像极了告白,喻窈六神无主地看向别处。
孙驭霄却说:“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喻窈:“?”
孙驭霄的面色认真凝重:“我看你神状态都不是很好,想说我们才十五岁,想实现的愿望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成,我们想要实现的终究会实现。”
就这么突然被灌了一波鸡汤,还不知道他指什么,喻窈觉得今天的经历真的是太无厘头了,讷讷道:“我没事儿……”
孙驭霄一想到她这个“倒数第一”为了逆袭,每天中午留在学校刻苦学习,今天却因为突发事件承受异样的眼光,就觉得很难受。
他是怕她难为情才把指的事模糊化了,没想到她这么坚强,什么都藏在心里装没事人。
他想说得再清楚一些,可如果明示了,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只能暗示他可以帮她补功课:“如果需要帮助就来找我。”
月光下的少年语气笃定,字里行间的温情令人动容,阴差阳错的,她不愉快的心情因为他的出现消散了不少。
暮色四合,灯光微弱。
喻窈难以想象要是真睡天桥底下会是什么场面。
她千算万算没想到,到了晚上,门卫大爷会把教学楼下的大门锁上。
她又不会飞檐走壁,住教室是不可能了。
为了和喻恩正赌气,她身无分文,连饭卡都落在了家里,晚餐滴水未进。
她本想出了校门再另想办法,没想到喻恩正会找到学校来。
她看着站在校门口的喻恩正,喻恩正也看着她。
打在脸上的那一巴掌仿佛又烧起来了,刚被孙驭霄安抚的心灵又开始躁动。
她缓缓走向喻恩正,就在距他还有五米的时候,突然调转方向,拔腿就跑。
刚才的靠近,不过是自作聪明地诱使他放松警惕。
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哪里跑得过一个成年男人,喻恩正不吹灰之力就把她逮了回来。
喻窈开始疯狂挣扎。
喻恩正扣着她的手腕,眼底一片灰败。
喻窈只是低着头,使出浑身解数抠着他的手指,最后急了,竟然用牙咬他。
可喻恩正忍着疼没有动,她松口的瞬间,眼睛一下就红了。
没有母亲疼爱的每一天,她都活得像牲口,爱那真的是太奢侈了,她常因怕自己得到的一切视为理所应当而反省自责,却在日复一日的批评与否认中变得绝望憔悴。
别人说起自己的童年,都是多而绚烂的,而她的童年却是枯燥乏味的,哪怕达到了喻恩正的要求,仍然像囚鸟一样被禁锢着。
喻恩正只用每天给她撒一把食,喂一口水,就能获一个按照标准打造的“别人家的孩子”,时常在同事面前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只要她提出异议,他就会自动理解为“孩子叛逆期到了”。
她的眼泪汩汩地流,喻恩正说:“回家吧。”
—
喻窈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熄了灯装睡。
郑兰淇敲了敲门,拿着双增高鞋垫进来,特意问了声:“窈窈,睡了吗?”
喻窈的眼睛肿成了核桃,不想吭声,只感觉到床边一沉,郑兰淇坐了下来。
郑兰淇温声细语道:“可再不能这样了窈窈,外面多危险啊,你爸表面上强作镇定,实际上很担心你。他一直是个有血性的男人,打了你以后眼睛都红了。我跟他认识十年,他只有在你的事情上才会这样。成年人的人情世故是孩子的思维理解不了的,你这个年纪是想法最多的敏感时期,应该照顾,但你也应该体谅你爸,他工作上遇到的麻烦实在是太多了,你可以觉得他能力不强,可是不能瞧不起他。他有自己的事要做,眼睛不能长在你身上,很正常不是吗?他有时候处理事情的方式是不太对,但不可否认,他是想要好好爱你的。”
说了半天喻窈都没有反应,郑兰淇叹了口气,把鞋垫放在床头柜上,起身:“那你睡吧,鞋垫我给你放到桌上了。”
门“咔哒”一声关上,昏天黑地中,喻窈的一双眼睛晶莹发亮。
她缓缓爬起来,摸黑碰了碰鞋垫,陷入了无尽沉默。
为什么总有人非要打了巴掌,才想起来要喂枣呢?
—
隔壁的男生们深夜还在排舞,开着空调都热出了一身臭汗。
贺驰野写完军训日志从房间里出来,提醒道:“十一点了你们动静小点儿,一会儿楼下的邻居上来敲门。”
“都十一点了吗?”秦炼的养生时间到了,偏过头说,“霄霄,我要睡觉了。”
孙驭霄关掉手机里的播放器工:“睡吧。”
贺驰野觉得奇怪:“你吃饱了撑的,干嘛揽这个活儿。”
“你说呢?”宗政洋微微一笑,“孔雀开屏是为了什么?”
孙驭霄皱眉:“每个班都要出个节目,到时候没节目演,不光出丑还要扣综合分。我是觉得一件事既然做就要做好,敷衍不如不干。”
“别装了,说说跟隔壁那个女生是什么关系?”贺驰野笑得狡黠,“坦白从宽。”
孙驭霄手里的动作不停:“没关系。”
贺驰野笑着拆穿他:“没关系你有什么话不能回来说,非追上去看,人家只是心情不好,瞧把你急的,一刻都不能等。”
宗政洋挑眉:“野哥,有些事儿咱心知肚明,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孙驭霄抬起眼皮,把他随手扔在沙发扶手上的臭袜子甩他怀里,试图阻止他们拆台:“差不多得了。”
宗政洋面上乐开了花,笑得好大声:“野哥你看!”
贺驰野辟总结:“做贼心虚。”
温柔酿 第九章
自从哥几个戳破了孙驭霄的心思,总拿他开涮。
休息时间,四个人站在树荫下聊闲天。
贺驰野看着不远处仰头喝水的喻窈说:“我怎么觉得最近那姑娘总是郁郁寡欢呢?霄霄你要不要问问情况,关怀关怀。”
宗政洋拧开汽水说:“野哥你不在我们班不了解这姑娘,她一直独来独往,对谁都不热情,可你要是跟她说话,她肯定回你,好赖话就说不准了。说她清高吧,算不上目空一切,说她冷淡吧,还挺乐于助人,让人捉摸不透。”
“不就是正常人?”
宗政洋正词穷呢,瞬间找到了参照物,勾住说话的秦炼,手舞足蹈地说:“我说这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儿,这姑娘的气质和炼炼的一模一样。”
是像,都是不张不扬的人,看着不起眼,保不准哪天憋出个大招,让所有人五体投地。
一直沉默听着的孙驭霄开了口:“这几天气温没降下来,心情容易不好,等下场雨,天气凉快了,自然就好了。”
贺驰野听了揶揄:“你得带我弟妹改善改善体质啊。你说将来你俩要是想爬个长城,她爬半道上爬不动了,你是打算把她背下来,还是让她从城墙上直接跳下去?”
宗政洋眉飞色舞:“那肯定是背下来啊。”
贺驰野叹了口气,拍拍孙驭霄的肩:“体力差太多的两个人是没有未来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