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湛夏
喻窈连忙问:“怎么样?”
孙驭霄意识混沌,哑声评价:“酸。”
喻窈劝道:“这碗要喝完才行。明天我就要走了,不管你是有东西给我,还是有话要对我说,不喝就想不起来,就算我们不会错过,这两个月你都见不到我了。”
闻言孙驭霄抬手提起勺子,就这么搁在了地上。
下一秒,他接过喻窈手里的碗,仰头便往嘴里灌。
喉结极速滚动。
十秒钟的工夫,他喝完了一碗涩口的汤。
他挣扎着起身,但浑身没什么力气,喻窈见状拉了他一把,再想搀他,他却不让了。
行至卧室门口,他扶着门框回头:“等一下。”
喻窈停下脚步,眼见着他从床头拎起一个礼品袋,转身向她走来。
孙驭霄把礼品袋给她。
喻窈接过来看了一眼,没有其他包装,是一只骆驼玩偶。
一看就是他从新疆带回来的。
他醉意明显,站都站不稳,身形一晃,长臂撑墙,顿时把她锁在了墙角。
十八岁的男孩儿眸光清亮,眼里没有波澜,只有她的倒影:“睹物思人,知道吗?”
温柔酿 第三十九章
当初搬过来的时候除了给喻窈买了张书桌, 没置办别的家具, 可夫妻俩生了喻粲, 又添了婴儿车婴儿床。
在这住了三年,杂七杂八的电器也买不少, 喻恩正索性找了家搬家公司,把能用的东西都用货车拉走了。
搬空以后没法做饭,但早餐还是要按时吃, 一家四口早早出了门,打算在路上找家面馆吃早点。
喻窈抱着孙驭霄送她的礼物上车, 被喻恩正骂了一顿。
“不是叫你把所有东西都放到货车上一起拉走吗?什么宝贝这么要紧,非得攥着不撒手。”
喻窈满不在乎:“只是一个玩偶, 占不了多大位置, 我怕搬家公司的人给我弄脏了。”
喻恩正想当然地说:“你都多大了还玩布娃娃。”
或许是察觉到喻窈的脸色不太好, 郑兰淇出面打起圆场:“这么大还不是一天天长大的,心态就是要年轻嘛。”
喻窈叹了口气, 无奈地把话说清楚:“这是朋友送我的,我不能作贱人家的心意。”
喻恩正没再说什么。
车缓缓启动, 喻窈回头望向孙驭霄家的窗口,心想分开了还能再相聚才叫睹物思人, 如果是永别,只能叫做青春的纪念。
要是她没有见过宋南川这个人, 可能会觉得孙驭霄对她的感情是纯粹的喜欢, 但见过了宋南川这个人, 她只当孙驭霄对她的感情是惺惺相惜。
有点儿赞同, 有点儿同情,被激起了保护欲。
她对宋南川就是这种感情。
宋南川跟她活得一样压抑,所以她能理解他的痛苦还有叛逆的原因,想帮,可是无能无力,于是生出了遗憾和愧疚,但也不会为他付出更多,因为她有自己既定的轨迹。
孙驭霄是不是跟她一样呢?
她不知道孙驭霄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待她与别人不同,他知道她受的委屈以后施予了援助,也感受到了无能为力,产生了遗憾和愧疚。
是不是跟她一样,不会为别人倾注更多心血,因为他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
也就在喻窈搬走的这天上午,宋南川来找她了。
他习惯敲门,门铃有电他也直接上手,敲了好几遍。
孙驭霄昨晚喝多了,十点才起床,漱口的时候正好听见旁边的动静,还以为喻窈没走,被关在门外了,可转念一想,她从没这么粗暴过。
到都到门口了,他无声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伸手开了门。
宋南川还以为自己敲错门了:“这是喻窈家?”
孙驭霄立起拇指朝右指了指:“隔壁。”
宋南川诧异:“你和喻窈是邻居?”
“前邻居。”
“什么意思?”
孙驭霄漫不经心地说:“她搬走了。”
宋南川追问:“搬哪儿去了?”
“不知道。”孙驭霄用掌心摁了摁眉骨。
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知道,但无可奉告。
宋南川显然理解为了后者。
孙驭霄是一个不符合他价值体系却深受拥戴的存在,成绩优异,待人谦和,方方面面处理得周至又漂亮,一中的招牌,好学生的典范,在学校里风评极好,这些优点在他看来却是假仁假义、圆滑虚伪、道貌岸然。
女生们喜欢孙驭霄的细致入微,男生们喜欢孙驭霄的慷慨解囊,老师们喜欢孙驭霄的勤快恭顺。
这个人投其所好,施予的都是小恩小惠,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个侥幸者,上天的宠儿,天生拿着一副好牌,起跑线都跟别人不一样,胜的一点也不光荣。
如果他有孙驭霄拥有的这些客观条件,还会愁自己没有未来吗?
眼下他看见孙驭霄不愿与他为伍的样子就想揍人:“我找她,不是找你。”
孙驭霄本来是不想跟他起冲突的,但想到那年发生的事,过不去心里的坎,“你能不能不要再害她了。当初要不是你得罪了人,喻窈怎么会被人堵?如果不是我当时恰好在场,后果会怎么样你心知肚明,她还当你事后的补救是仗义。
打架能解决问题吗?”
宋南川轻笑:“你保护她,最后还不是靠拳头解决的?”
“我要是真暴力,看见你的这一刻就已经动手了。”孙驭霄的眼神变了,“我不是你,不会牵连别人。”
宋南川被激怒,眸光狠戾:“把她牵扯进来是我故意的吗?我也不想让她经历这种事!这是我控制得了的吗?”
孙驭霄声色俱厉:“有人逼你和那些人打交道吗?那么多人身世凄惨,怎么他们没有走上绝路,只有你无可奈何?路不是你自己选的?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任。无辜的人,因为你招惹的人遭了不幸,不愧疚吗?”
宋南川睨着他问:“你想怎么样。”
孙驭霄不冷不热地答:“想你好好做人而已。”
做人?宋南川笑容讽刺:“你们这些握了一手好牌的人总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对你来说唾手可得的东西,对我来说却是痴人说梦,你知道吗?!你是利益既得者,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也没资格怪我抱怨命运的不公。”
“那喻窈有资格吗?”孙驭霄肃然发问,“她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连累,又做错了什么,让你以为她是你的同类?”
他要是真的十恶不赦,就不会在事情发生后竭力弥补。
可以说他是因为良心不安,但他远没有孙驭霄描述得那么不堪。
他今天来是想告诉喻窈,复读学校愿意接他了。
因为喻窈对他说过,不能只看眼前的磨难,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了逃避暂时的痛苦做出短浅的决定,不值当。
他听了她的话,决定再搏一搏。
宋南川拉回思绪,看了一眼孙驭霄,冷静反驳:“我不是她的同类,那你呢?你这种人,只会让她羡慕。”
羡慕吗?
孙驭霄说:“喻窈本来是很怕你的,但是她说不管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永远会记得那年她摔伤腿,是你帮助了她。也许你是别人眼里无可救药的可怕人物,她也曾在你身上看见过善良,她不害怕。她向往美好,但她从不像你这样嫉妒别人的幸运。她不怕黑,可你恐惧黑暗又憎恶光明,为什么要和她抱团取暖?她等不了你一起上岸,因为她本来就是岸上的人。”
他会跟宋南川说这些,是故意丢柴让这把火烧起来,并且做好了制服他的准备。
宋南川这个人很危险,表面上遵纪守法,背地里什么都敢做,以恶制恶的旗号打得不错,实际上就是不想受约束。有人站在他那边,他就更嚣张了。
以前还有成绩维持他的心理平衡,现在人生中最关键的一次考试,成绩不如意,能不崩溃吗?
瞎报志愿的行为一反常态,可见端倪。
喻窈可以劝他复读,要是第二次还是失败了呢?他会怪谁?会怪自己吗?
当然是怪喻窈。
小姑娘的初衷是没错,但她好像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人。
宋南川不是她能感化的。
他不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报应,他在不择手段的时候不会顾及后果,他觉得他惨是杀人放火的理由。
她只能暂时稳住他的情绪,代价是长久的被骚扰、被纠缠。
一切看似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那是因为他享受她给予他的认同感。
假如有一天这份认同感没了,就是她的死期。
孙驭霄这是在逼宋南川脱掉那层羊皮。
宋南川非常聪明,看穿了他的意图,哂笑道:“没想到像你这么正直的人,也会有把人往绝路上逼的一天,你现在干的可比我干过的那些脏。”
孙驭霄没赶尽杀绝,只有一个条件:“别惹喻窈。”
“你能拿我怎么样?倒是你。”宋南川手上捏着个大筹码,“喻窈还不知道你跟我说了什么吧?她要是知道她好心救的人就这么被你推进了深渊,会怎么看你?伪君子这个名号,还真有点好听。”
他行得正坐得端,会怕?
孙驭霄眼中一凛:“如果她还记得你,我会告诉她,把你从深渊,送回地狱。”
温柔酿 第四十章
t大新生入学, 喻恩正特地请了一天假送喻窈去学校, 临出门问了十几句“带了没有”, 上了车又提醒她“还有什么东西要带的,别落下了”。
到了他这个岁数, 事业已然到达顶峰,升是不可能再往上升了,夫妻之间的感情也变为了亲情, 唯一挂念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可能是啰嗦了点, 那也是毕生经验。
喻恩正说,后悔当初打她了, 希望她在大学里不要懈怠, 再接再厉, 混出点名堂,不枉寒窗苦读十余载, 少熬夜,多喝水, 注意身体。
喻窈听了五味杂陈,但她已经不缺这点爱了。
他们七点钟出发, 和早高峰混在了一起,在高架下面堵了一会儿, 快到学校的时候又堵了一会儿, 抵达目的地已经十点了。
喻恩正跟迎新的志愿者问了路, 带着喻窈领了宿舍钥匙。
宿舍楼下停满了车, 喻恩正在校园里兜了两圈,才勉强在林荫道旁寻到了个空位。
太阳把黑色的车壳烤得滚烫,喻窈跟在喻恩正身后绕到车屁股,看着喻恩正打开后备箱。
他没有马上把东西搬出来,弯着腰挑挑拣拣,从中选了个较轻的袋子递给喻窈,又单手把行李箱拎出来,抱着被褥枕头夹在腋下,让喻窈帮忙把后备箱关上,两个人一起往宿舍楼走。
t大的宿舍都不是男女混寝,平时不让异性进出,宿管阿姨抓的那叫一个严,闲着没事就翻学生们的登记照,连不是这栋楼的都分得出来,这几天新生入学,很多女孩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除了女孩家的父母,还有一些年轻高瘦的高年级男生也在行列里。
学校有内部论坛也有外部贴吧,很多被录取的新生都会在贴吧里求助。
有人问宿舍环境,有人问资源条件,有人问老师的性格,提的问题五花八门,不乏热心的学姐学长解答,聊着聊着就拉进了新生群,曝了照,自然有人乐意为漂亮学妹效劳。
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儿身轻如燕,两手都拿着东西还能健步如飞。
喻窈的手指被勒红了,扬手把重量移到手腕上,慢吞吞地上楼,只见几个男生“嗖”的从她身边经过,三步并作两步踏上台阶。
她看着他们的背影直晃神。
孙驭霄也该到了吧。
喻窈来的晚,同寝的几个姑娘都安顿好了。
不过都不在寝室。
分给她们的宿舍是老寝,墙皮很久没有粉刷过了,显得有些破旧。
喻窈在网上搜过新建的宿舍楼的布局图,再看到自己的寝室,和想象中的大相径庭,难有落差,喻恩正却说:“你们这宿舍环境很好啊,比我上学的时候好多了,有阳台,有独立卫浴,还有空调。”
行吧。
喻恩正的心态一向好,特别擅长苦中作乐。
见她傻站着,喻恩正回头吩咐道:“去把抹布洗了,我给你把床板擦擦,我们把床铺好就去买生活用品。”
喻窈从塑料袋里翻出抹布,到水池边冲水拧干,回来的时候喻恩正已经光着脚爬到了高处。
她把抹布递上去,看着他擦床板的架势,还是会干活的嘛。
铺好床,锁上门,喻窈跟着喻恩正下了楼,走到半路上,她忽然茫然地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喻恩正气定神闲地答:“买生活用品啊,不是跟你说过吗?”
喻窈指着不远处的学生超市,诧异地问:“超市不是在那儿吗?”
“牙刷牙膏、洗发水沐浴露、垃圾桶盆,给你钱你自己买就好了。撮箕扫帚拖把伞这些,外面卖得既便宜又好,超市里不见得有,就算有,这几天也被人买断货了。”喻恩正说完看了她一眼,“这些生活经验你还要多积累。”
喻窈压根不关心这些。
她依稀记得他们刚才进来的时候花了好长时间。
他们要出校门,至少要走两条看不见尽头的林荫道,一条阳光灿烂的主干道,来回没一个小时回不来。
她的表情一下垮了下来,有气无力地央求:“爸,咱开车吧。”
“开车出去回来就没地方停了。”喻恩正拒绝了她,习惯性地训斥道,“年纪轻轻这么怕累,你开学还要军训呢。”
不提这茬还好,提起来喻窈真的觉得生无可恋。
她以为高中毕业就解放了,谁知道还要进行一次军训,体育课也还在,据说每年除了期末考还有体测,八百是标配。
喻恩正带着她走了好几里路,终于找到了学校的后街。
一水儿的门脸房,卖什么的都有,网吧、理发店、二手书店、内衣店,还有办少儿辅导班的,只比中学学区的复杂。
杂货铺最好认,摊子都摆到门口了,兜售大大小小不同码子的凉拖鞋,几把扫帚堆在一边。
喻恩正拿货,喻窈提醒,很快就把需要的东西找齐了。
付账的时候老板问用微信还是支付宝,喻恩正掏出钱包。
整十整百的放在一个夹层里,一块五块的放在另一个夹层里,喻恩正认认真真数了钱递给老板,眼尖发现一张一块钱纸币上印了字,回来给老板换了一张。
老板疑惑:“怎么了?”
喻恩正一本正经地答:“这种宣传邪教的货币不能流通,改天我拿去银行换。”
老板“哦”了一声,可能觉得他龟毛,笑了笑,没当回事儿。
喻窈觉得喻恩正这个老干部有时候闷得有些可爱。
然而当她提着东西原路返回的时候可就不这么想了。
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脸上灼痛无比。
喻窈机灵地给刚买的雨伞开了封,暂且当阳伞打,举高了,也给喻恩正挡了挡。
喻恩正知道她个儿不高,要她顾好自己就行,一个人顶着烈日,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黝黑的脸晒得油光发亮。
他确实是在久远年代过过苦日子的人,她如今享受的安逸环境也是他打拼出来的,她想过得轻松舒适没错,但没理由责怪他的思想老旧古板。
再次回到寝室的时候,一个室友已经回来了。
喻窈没有过过集体生活,看见门留了一道缝,下意识心慌,还以为出来的时候忘了锁门。
她提东西提得汗流浃背,脸上一片潮红。
房间里的室友看见她,怔忡了两秒,跟她和喻恩正打了声招呼,主动迎上来问他们要不要喝水,问完从床下拖出一个白绿相间的纸箱,一手拎了一瓶矿泉水,分别递给父女俩。
喻恩正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室友说吃过了,好心告诉他们:“宿舍楼旁边就是食堂,没有饭卡可以打票,想吃什么都有,窗口排队就行了。”
姿容姣好的女孩儿穿了一身潮牌,头发是暑假刚烫的,一点儿也不显老气。
是喻恩正最不能接受的类型。
喻窈观察了一下喻恩正的神色,看样子的确是有些不欣赏,但这是别人家的闺女,他管不着,没有任何表示,倒是跟这姑娘道了谢。
喻窈只觉得谢天谢地,终于摆脱控制恢复了自由身,可以肆意玩耍了。
可她还没高兴多久,喻恩正就说起了败兴的话。
他虽然没有当面说人家的坏话,可转眼就勒令她,不要讲吃讲穿,记得把好钢用在刀刃上,要是让他发现了,扣生活没商量。
喻窈开启了阳奉阴违的模式,不论他说什么都乖巧地点头,等今天他一走,她的事儿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
说起来,学校和专业都是她自己选的,喻恩正本来想给她参谋参谋,她向孙驭霄讨教了几招,把喻恩正哄得团团转,竟然没干涉。
她之所以会选本地院校,是因为留在北京资源的确要好一些,她不想为了无关紧要的矛盾放弃。
她觉得她对那个家的态度是烦,不是恨。喻恩正的控制欲要是真的强,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够得到。他如果只是爱得深沉,几十公里的距离已经算远了,奈何不了她。
再者说,她可不想逢年过节拖着拉杆箱穿梭在机场、火车站。
她最讨厌来回运行李了,恨不得到一个城市买一套装备,打小就这样。
她如意算盘打得好,没考虑得太长远。
忙活了一上午,喻窈早就累得不想动了。
但她既然要在这儿扎三年根,就是东道主了,要拿出东家的样子,让喻恩正寻了张干净桌子,她来打饭。
她问喻恩正想吃什么,喻恩正说随便。
她环顾了一遭,不愿意挤,挑了个人稍微少点的窗口,点了两碗盖浇饭。
跟阿姨说完她就自觉退到了旁边,让后面的人点餐,侧过来看向喻恩正。
这一眼望过去,她蓦地一怔。
孙驭霄不热似的,穿一件白色的圆领t恤,外罩一件敞开的尖领条纹衬衫,清澈的少年感扑面而来。
他跟新同伴走在一起,和她记忆中的一样。
故人依旧。
温柔酿 第四十一章
儿行千里母担忧, 差不多是这个道理。
喻恩正帮喻窈把网办好才走, 走前不放心, 又给喻窈兜里塞了五百块的现金。
她送喻恩正取车,路上喻恩正对她千叮咛, 万嘱咐,要她不要在外面过夜,不要跟同学喝酒, 不要学人家抽烟烫头说脏话,不要浓妆艳抹。
除了这些, 还要求她第一学期期末门门九十分以上。
最后说,要是谈了男朋友, 务必给他过目。
喻窈敷衍地应付着, 左耳进右耳出, 帮喻恩正打开车门,冲他挥手:“到家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啊。”
喻恩正冷蔑地“呵”了一声:“我还用得着跟你汇报?”
喻窈:“……”
黑色奥迪消失在视野里, 她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晚上剩下的两个室友都回来了,还是手挽手进来的, 看起来认识很长时间了。
两个姑娘都长得很漂亮,放在人群里不出挑, 但是仔细看,五官各有值得称道的地方。
她们一蹦一跳地进来, 一边把包包挂起来, 一边往喻窈这边看。
喻窈正在拾东西。
白天顶着太阳东奔西跑, 马不停蹄地办理各种手续, 等吃完饭,天都黑了,她这才慢吞吞地拆囤积的杂物,分类归置。
她们没回来之前过道是空的,另一个室友躺在床上玩手机,没人来回走动,喻窈就把行李箱摊开,放在了路中央。现在她们回来了,喻窈便把行李箱拖到桌子下面,跟她们知会一声:“东西太多,我一时半会儿不完,会有点吵,打扰你们了。”
俩妹子不介意,爽朗地说:“没事你吧,我们来的时候也折腾了好久。欸?这奶茶是哪来的。”
喻窈蹲久了,忽然起身有点晕,扶着腰说:“我买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来那个,没加冰。”
“谢谢了,你好客气。”于紫娴不经意往地上觑了一眼,惊诧道,“你连垃圾桶都买了,买的好齐啊,我和佳陌还打算慢慢补呢。”
还不是因为喻恩正操心,不买齐会说她缺心眼。
喻窈没回答,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你们认识多久了?我看你们两个好像很熟的样子。”
“让我想想。差不多有……五年了吧。”汤佳陌想了想说,“我和紫娴是在夏令营认识的。”
于紫娴附和着点头,随即扭过头,照着镜子啧啧感叹:“我感觉我化了妆就是仙女。”说完又补了一句,“可是我真的懒得化妆。”
汤佳陌把手搭在她肩上:“你勤快点就好了。”
两个人默契十足。
考上同一所大学,又住同一间寝室,这是什么神奇的缘分。
喻窈想到孙驭霄四兄弟,对友情有些向往,不想这么快结束对话,便没话找话:“你们刚才干什么去了?”
“吃烤肉哇。”
于紫娴提到吃的就兴奋:“南门对面新开的一家,搞开业酬宾,优惠三天,明天可以一起去啊。他家送的布丁挺好吃的,还想再尝一次,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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