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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湛夏
有孙驭霄在,折腾得还算有模有样,只是炉边围那么多人碍事儿,两个干活的男生把闲杂人等都撵开了,让她们去屋里玩,等着吃就好。
喻窈心里装着白天发生的那点不愉快,憋了很久了。
她怕孙驭霄会担心,即便刚才车上除了他俩只有一个素不相识的司机师傅,也没有跟他商量对策,甚至没有一句话提到过喻恩正,这会儿静下来,惆怅起来,焦虑地跑到院内的一角,对着墙壁,给郑兰淇打了个电话。
今天有风,而且风向不定,碳烟飘忽摇曳,一会儿往东边飞,一会儿往西边吹,只要人站在炉边,四面八方都能被熏到。
孙驭霄烤熟两条鱼以后受不了了,换了个人接替他的工作。
他抽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喻窈,也一眼就找到了她。
她像面壁思过一样蹲着,裙边被她到膝盖上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摁着贴在脸上的手机,身子一晃一晃,像个不倒翁。
孙驭霄总觉得她会一不小心,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院中央,心念一转,放慢步伐,轻手轻脚地靠近,想等她打完电话,蒙住她的眼睛,把她圈进怀里。
结果影子还没碰到她身后,就听见她哭腔颤颤的声音。
小姑娘的语气已经带着点嗫嚅了,委屈的情绪很有感染力,隔着空气他都能感受到她的无助。
“郑阿姨,我知道我平时对你的态度不好,总是把不满写在脸上,辜负了您的心意。我承认我曾经嫉妒过您,一度认为您在我爸面前为我说情是一种炫耀,今天我在这里跟您说声对不起,请您原谅我。
我从没有求过您,但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很喜欢这个男孩子,他灿烂得像个太阳。您不知道他有多好,他生得好看,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他为人宽厚,正直心善,还特别的优秀。他威风凛凛,挡在我面前有天那么高。他温柔细心,在每一个我需要的时候出现,是我的救星和梦想。我没有办法忍受我爸毫无理由地把他从我身边夺走,如果我失去他,失去的不只是爱人,还有对美好的向往,所以我求您帮帮我。我以后可以辅导喻粲的功课,我挣钱以后可以给她买新衣服穿,我会情真意切地孝敬您,您帮帮我。”
说到最后她已经语无伦次。
或者说她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言由心生,一字一句都是她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诚挚得完全顾不上语序了。
孙驭霄听得红了眼,要咬住牙才能抑制喉间的低鸣。
他一直以为在这段感情里他是最卑微的那个。
他在长久的岁月里克制而隐忍地爱着,无时无刻因为她无意间的回馈无声窃喜。
但他没想到她为了和他在一起能一改她的桀骜叛逆,放下她的骄傲,哪怕在父权镇压下希望渺茫,也在竭力争取。
有一瞬间很想夺过她的手机挂掉,告诉她他可以锲而不舍慢慢感化喻恩正,她用不着做到这个份上。
可是他又尊重并珍惜着她的付出,他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喻恩正还没回家,郑兰淇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点懵,先温声细语安慰了她一通,说了几句宽心话,说之后再联系。
喻窈还是第一次对郑兰淇这么依依不舍,听筒里传来忙音还想跟郑兰淇聊。
往常聊三句她就不耐烦了。
蹲久了腿有些麻,她猛然站起,一时头晕眼花,差点站不住。
孙驭霄及时搂住了她的腰。
四目相对,喻窈惊诧地望着他。
孙驭霄凝视了她一会儿,蓦然扣着她的后脑勺罩下来。
壁灯在这一刻亮了。





温柔酿 第四十九章
原来初吻真的是甜的。
都亲完好一会儿了, 喻窈还沉浸在唇齿相依的甜蜜里, 目光呆滞, 下意识拨弄着自己的唇瓣。
孙驭霄不经意瞥见她的反应,笑着挑眉:“你在干嘛?”
对啊, 她在干嘛?
喻窈动了动唇,“我”的口型维持了半天,找不到解释的理由, 脸红得像颗水蜜桃。
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 以后她就是他的人了。
他对她志在必得,但是也得从长计议。
有些话孙驭霄必须要对她说:“喻窈你记住, 如果有人剥夺你该有的权利, 一步也不能退。退让得到的安逸只是假象, 把自己交给别人控制才是最危险的。我很感谢你这么喜欢我,但我不希望你去求谁。你爸对他的亲生骨肉都狠得下心, 你的郑阿姨能帮得了你什么?她都五十岁左右的人了,还要为你的事跟你爸争吵, 这样好吗?”
喻窈很痛苦:“那就只能忍痛割爱了吗?我不想因为乱七八糟的原因和你分手,我们在一起还不到十天啊。”
孙驭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用这么极端, 这样会很焦虑。可以把焦虑的时间拿去跟叔叔交差,然后该做什么做什么。”
他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 “知不知道什么叫天高皇帝远?皇帝想伸手管, 手也没那么长。恋爱是不能不谈的, 学业也是不能不管的, 你要是因为这件事误了学业,账依然会算在我们头上。”
他是根正苗红的五好青年,要不是喻恩正强势到霸道的程度,他也不会跟喻窈说这些。
他希望喻窈能励图治,走上人生巅峰,这点和喻恩正的想法是一致的。
喻窈喜欢他说“我们”,这样显得他们同仇敌忾,说起话也口无遮拦了起来:“他真的好烦啊。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郑阿姨说话也不管用,那大不了鱼死网破。要是他把你逼走了,我就退学,天天跟社会青年鬼混,抽烟喝酒打麻将,我气死他。”
孙驭霄淡淡道:“你没气死他,就先气死我了。”
喻窈闻言阴霾尽散,笑嘻嘻地蹭了蹭他:“那你生气吧,我去吃鱼了。”
可算是哄好了。
如果说她刚才是在强颜欢笑,那么现在就是真情实感地觉得快乐了。
以前只有孙驭霄那几个发小对她好一点,而且因为他们跟孙驭霄的这层关系,也不好跟她太亲近。
但今天出来的有聊得来的女孩子,喻窈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在人前笑得这么开心。
分食的时候简直是大型秀恩爱现场。
男生们有毒,比赛拿筷子剔鱼刺,看谁单位时间内挑出的刺最多,输了的喝酒。
鱼肉当然是给女朋友吃。
结果女孩子们纷纷护短,有的帮男朋友喝酒,有的给男朋友吃肉。
满院的欢声笑语,沸反盈天。
沉淀在天空边际的霞光被浮云搅散,迎来了黑夜,月亮的清辉和橘色的灯光混在一起,按每个人的轮廓拓出了瘦长的影子,树叶轻晃,沙沙作响。
年轻人的推杯换盏,掺了十成的诚意。
酒足饭饱仍未尽兴,他们玩起了狼人杀。
喻窈很聪明,是人类的时候总能准确地揪出狼人,是狼人的时候藏得很深,表现得十分纯良,出言蛊惑性相当强,连孙驭霄都被她屠了好几次。
但她大杀四方后不张扬,聪明得招人喜欢。
孙驭霄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脸上,其间她也偏过头看了他好多次,都跟他对个正着。
微醺时看心上人,总是觉得她格外美,他弯着唇用大臂撞了她一下,喻窈问他“你干嘛”,他吐息火热地凑到她耳边:“你看我的眼睛,像不像魔镜?”
喻窈:“?”
孙驭霄八成是真醉了:“问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喻窈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梗,真的笑了。
这是什么土味情话?
孙驭霄笑容更甚,轻声呢喃:“是你啊。”
今夜的风有点初秋的味道,特别是喝了酒以后,好像更冷了。
打打闹闹,几个小时飞逝过去,等意识到时候不早,地铁和公交都停了。
叫车的话,不□□全,互相送来送去也麻烦。厢房里床也有,洗浴用品也有,都是花了钱的,而且金额不算小,他们索性就在这里过夜了。
正好四间厢房,两个人住一间,男生跟男生睡,女生跟女生睡,有个照应。
有对这个安排不满意的男生,被女孩儿们群起攻之,骂怕了,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连说了两声“得”。
还有管女朋友作息的,也被她们批了一通。
四个姑娘跑到一间房里,聊到深夜,凌晨三点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有两个又是睡到中午才起床。
喻窈正处在热恋期,只要跟孙驭霄在一起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神得不得了。
别说是睡三个小时,就算是通宵不睡才行。
孙驭霄跟室友说了一声,拜托他们拾一下残局,和喻窈先撤了。
这下可以单独行动了。
喻窈不想这么快回学校,两个人就在路边想有什么地方适合情侣去。
快到国庆了,审片更加严格,这个档期没有什么高热度的电影。
她是真想和他一起看电影,看完讨论剧情,而不是在电影院里摸黑搞事情。
电影院pass。
其他场馆和景点大多需要网上预订,现在订来不及了,总不好拿宝贵的时间去公园散步,和老人家抢地盘吧?
那,去网吧打游戏?
她不会啊……
要他教的话,没烦死他,倒烦死正常打游戏的人了。
喻窈在这儿冥思苦想,孙驭霄已经买来了豆浆油条,并把吸管递到了她嘴边。
她心不在焉地接过来嘬了一口,嘀咕了一句“两个人干什么都好没意思”。
孤军奋战的时候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干的都是正事,习惯了就好,不会觉得枯燥,反而会感觉时间不够用,恨不得把二十四个小时掰成四十八个小时来用。
后来跟着孙驭霄,她体会到了一群人构建的快乐,熟悉了喧嚷热闹,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会迎来扑面而来的、能令世界爆炸的聒噪。
两个人的确不太够。
没别的意思。
可孙驭霄不这么想,只见他眼神一变,眼中写满了“你再说一遍,什么都好没意思?”。
喻窈连忙改口:“只要是和你一起,干什么都充满了乐趣。”
一听就是现编的假话,孙驭霄装作毫不在意,口是心非地说:“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我没事儿。”
好委屈好可怜哦。
喻窈作为一名资深学霸,真诚建议:“那不如,我陪你去上课吧。”
刚才绞尽脑汁想了一堆可以去的地方白想了,最初说不想回学校,最后合计了半天还是决定回学校。
陪他上课也没什么不好的,既能了解他的专业,又能宣示主权。
其实高中的时候,第一学期的竞赛课她选的是生物,孙驭霄选的是数学,没想到造化弄人,现在反过来了。
好像就是因为他们互蹭对方的课,喜欢上了彼此钻研的学科。
孙驭霄听她这么说笑了,捏着她的鼻子摇了摇:“没睡醒吗?要是今天有课,我们还可能出现在这里吗?”
只怕是昨天就匆匆赶回学校了,压根不会因为没时间观念而在外面过夜。
睡眠不够脑子果然不大灵光,喻窈懊恼地闭了下眼,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一时犯下的蠢:“我只是表达一下我想去蹭你专业课的愿望。”
孙驭霄还是笑着的,欣然答应:“好啊,回头把你课程表给我一份,我对一下时间,满足你。想蹭课还不容易?”
给她一块豆腐让她一头撞死得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孙驭霄倒是真心觉得只要是跟她一起,干什么都可以:“就逛街吧。”
孙驭霄说逛街那就是真逛街,认真的,不只是逛商场。
他们穿过胡同,踏上一条开满餐馆的路,途经一所中学,一家三甲医院,过了两个天桥,这就走过三个地铁站了。
翻山越岭,终于到了正儿八经的商业街,他开始一家店一家店地逛。
书店、杂货店、甜品店……
然后在化妆品店陪喻窈玩了一会儿指甲油,给她买了瓶洗面奶,听导购瞎忽悠,又买了面膜、卸妆水、cc,心血来潮拉着喻窈去隔壁专柜挑了支口红,说女孩子就是要漂漂亮亮的。
到最后,喻窈走不动了,非鞋店和服饰店不进,进门就坐。
孙驭霄看出来她累了,把她拽到星巴克养蓄锐。
喻窈真的快哭了,她要对逛街产生阴影了。
她可能是极少数不喜欢逛街的女孩儿之一吧。
除了跟孙驭霄吃了两顿正餐,她今天几乎没停过。
夜幕降临,她拿出手机一看,走了快三万步了。
回程之前孙驭霄非常体贴地在足浴中心门口问:“泡个脚?”
喻窈万万没想到,她人生中第一次大保健,竟然是在男朋友的陪同下做的。




温柔酿 第五十章
大学和高中的区别就在于, 大学的社交活动频繁, 涉及到的维度还很广。
开学一个月, 孙驭霄的好友列表里已经多了一串联系人,如果他没有拒绝那些凑上来搭讪的陌生女孩儿, 会更多。
但没办法,要么是同学,要么是一些活动组织者、负责人, 有的只谈过一两句,可能再无交集, 但删掉别人不礼貌。且不说万一日后碰了面尴尬,极其伤名誉, 直接就会被扣上人品不好的帽子。
这样一来, 列表里蠢蠢欲动的漂亮姑娘就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他是不是名草有主了。
还有些想问又不敢问了, 总是找理由跟他聊天。
不明说的话他也不好没来由地声明他有女朋友。
别的事可以不张扬,唯独有伴儿这件事必须广而告之。
孙驭霄没想大张旗鼓地秀恩爱, 但他也没有金屋藏娇的情趣,蓄谋已久了。
他在返程的出租车上问过喻窈的意愿后, 在校门前跟她拍了张十指相扣的照片,入镜的有两只手、学校的牌匾和岗亭。
喻窈靠在她肩头帮他参谋配图的文字, 只选,不想。
孙驭霄输了又删, 还挺紧张, 最后熄了屏幕的光说回去再发。
喻窈怕他发什么令人难为情的话, 抱着他的胳膊问:“为什么啊?”
孙驭霄陡然变得严肃起来:“我发出去了, 你又反悔了怎么办?”
他至今还觉得不大真实。
她怎么就刚好也喜欢他,而且这么快就同意做他女朋友了呢?
他想跟她约定一个期限,在这段时间里,不管有什么外力干扰,都不能轻易放弃对方。
他们在校门口站了十几分钟了,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喻窈不方便跟他太亲密。
可是,这么没自信的吗?
她笑了笑,敛起笑容,佯装没心没肺:“反悔你就再删掉嘛。”
听说好多长得帅的男生都这样。
明明是颗花心大萝卜,把记录一删,说自己情史清白,装愣头青装得还像那么回事儿。
结果呢,把姑娘骗到手以后,解人胸罩解得那叫一个顺溜,锅全推给成人电影。
最后分手,姑娘还哭得贼伤心,觉得自己是不是哪儿不好,反过来说对不起。
见他把以前的东西删了,心里想着“他是不是生我气了”,可怜兮兮地挽留。
渣男转身又拐了个姑娘。
她不妨做个设想,假如他们真要分手了,看在他曾经辛辛苦苦照顾她的份上,她也讲点情分,允许他删掉他们的过往,得他新交的女朋友知道他心里有个白月光,膈应得慌。
孙驭霄没想到她还挺大度。
虽然知道她在开玩笑,但在他心里这么重要的事儿,她开玩笑?
孙驭霄气笑:“删掉?”
喻窈:“啊。”
少女浅棕色的瞳仁像水晶玻璃,在溶溶月色下熠熠生辉。
孙驭霄不由得钳住她的下巴:“这么大方?”
他的眼神变得很有威慑力,喻窈盯着他说不出话。
以为他会发脾气来着。
没想到孙驭霄接着说:“如果你反悔,我就再把你追回来,如果追不回来,我就在原地等你回心转意。”
喻窈移开他的手,别过脸去:“那你没什么好怕的了。”
如果他真像他说的这样坚信他能失而复得就好了。
失而复得,四舍五入也算不上失去。
喻窈知道他表面上淡定,实际上被喻恩正叫过去私聊后,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他自以为掩饰得毫无破绽,还对她说了那么多宽心话,可当她不再把喻恩正当回事了,他却想悄无声息地把这个难题攻克,时时惦记着,字里行间都是对不可预料的未来的惶恐。
他是真的怕他们不能走到最后。
也在竭力降低他们不能走到最后的可能。
她想她向郑兰淇求助虽然没有什么效果,但是在不经意间,对郑兰淇道了歉。
看似是她卑微恳求,可那些历久弥深的隔阂,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消弭,却借着机会说出了口。
起码今年国庆回家,她在面对郑兰淇的时候,不会再有那么多怨言,目测关系会缓和许多。
这就给了她一点启发。
要是她不再对喻恩正横眉冷对,不计前嫌,向前看,自发关心她的老父亲,喻恩正会不会觉得她有所改变?
而这种改变是和他在一起才有的。
这样他是不是立功了?
孙驭霄也觉得又有了勇气,刚准备把朋友圈发出去,就见她雀跃了一下,不禁疑惑地问:“你想到什么了?”
“想到主意了。”喻窈发自内心地喜悦,“管不管用不知道,但我觉得我们的结果不会糟。”
孙驭霄好奇:“什么招?”
喻窈故作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等着瞧吧,没成功不能说大话。”
孙驭霄看着她自信的样子,心情莫名很好。
喻窈把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朋友圈还发不发了?”
孙驭霄果断地说:“发。”
刚才他就想发的,只不过她盯着他输文字,让他怪不好意思的。
喻窈现在的心情就像解一道高难度的数学题,碰了壁,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有了新思路,高兴坏了。
她低头戳着屏幕,有点兴奋地对他说:“把照片传我一份吧,我跟你一起发。”
孙驭霄提醒:“你不怕让你爸看见?”
风头还没过,就自己往枪口上撞,胆子也忒大了。
喻窈抬眼看向他:“你不知道可以设置分组吗?”
说到这里她蓦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不会打算就这么发吧。”
他不设分组,他爸妈不就看到了吗?
她突然有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惊恐感。
喻恩正不同意就算了,万一他父母也觉得她是红颜祸水呢?
孙驭霄还真这么打算的:“我没打算在任何人面前把你藏起来。”
似乎是心有灵犀,他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直言不讳:“你同意那天我就跟我妈说过了。前阵子她同事想把女儿介绍给我认识,她还帮我挡下来了,她不干预我谈恋爱。”
喻窈早些年见过孙驭霄的母亲,很有气质,柔中带刚,巾帼不让须眉。
长得可以说很好看了,五官轮廓鲜明又立体,孙驭霄遗传了她不少优点。
喻窈问:“那你爸呢?”
孙驭霄说:“暂时没联系上。”
她好像知道那段时间他为什么会音讯全无了。
喻窈听他汇报完情况,放下心来,看到他传过来的照片,编辑起朋友圈。
选到不可见的分组时,孙驭霄忽然说:“把宋南川也屏蔽掉。”
喻窈不解:“为什么?”
孙驭霄神色凝重道:“别跟坏孩子玩。”
喻窈瞬间想到“我妈不让我和你玩”的梗。
她原以为离开父母就可以爱跟谁玩就跟谁玩,没想到还有男朋友这种生物。
孙驭霄坦率道:“我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联系,你搬走的那天宋南川来找过你,他觉得你和他是一类人,你是吗?”
喻窈一怔。
他沉着脸很严肃地说:“你知道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救人会有什么结果吗?你会和他一起掉下去,你认为把你的命搭进去值得吗?喻窈,你不要把我想的太伟大,最开始我是因为路见不平才伸出的援手。后来喜欢上你,对你好,是因为私心。你是个好姑娘,而我有自己的原则,不是什么人都会同情。”
他问她:“世道不昌,所以发国难财的人可怜吗?众叛亲离,所以因怒伤及无辜的人可怜吗?像宋南川这种,为了求生吃人血馒头的人可怜吗?他是有重见光明的机会,可他做的那些侥幸没被揭发的脏事,都能勾销了吗?”
喻窈就事论事:“可求生是人的本能。你说的意思是,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可是偷针的时候制止了,不就不会偷金了吗?不能因为偷针不容易被发现,为了让他为偷针付出代价,就怂恿他偷金,再按偷金惩罚他吧?”
“那偷针的人把针还回去了吗?”孙驭霄就问她,“尝到了偷的甜头,能手吗?制止得了吗?金子的失主本可以不蒙受损失的。你还不明白吗?一时之仁把刀从一个罪人的头顶挪到了一个无辜的人的头顶。何况罪人头顶的刀可以变成无数把,悬在无数无辜的人头顶。从来没有无辜的人给罪人让路的说法,除非无辜的人不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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