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湛夏
喻窈无话可说。
他说的对,宋南川的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他现在只是肯再试一次,不一定有好结果。
要是结果不尽如人意,或者再遇到挫折,他很有可能再走上歪路,甚至不只是用拳头解决问题,用刀。
她第一次见到宋南川的时候就害怕,现在又怎么可能不怕呢?
她也没有善良到不惜命的程度。
她帮不上他什么,就不要用她的幸福刺激他了。
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在通讯录里找到宋南川,关了他的权限。
孙驭霄还以为会很难说服她,毕竟这个年纪的姑娘都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她又比较出众,一向很有主见。
他心神稍定,眉头舒展,拎着大包小包送她回宿舍。
温柔酿 第五十一章
喻窈把所有东西挪到一只手上, 腾出另一只手, 一边给孙驭霄回信息一边上楼, 敲字敲得有点慢,最后直接用了语音。
等孙驭霄看到她的回复让她不要在路上看手机的时候, 她已经多上了一层,险些去开别人寝室的门。
好在门边有上一届学姐留下的春联,而喻窈她们寝室门边没贴。
她回寝的时候三个室友都已经洗完澡了, 于紫娴和汤佳陌穿着睡衣爬上了床,王珂还在地面上敷面膜, 听到面外的动静,顺手给喻窈开了门。
王珂敷的是藻泥面膜, 铺在脸上吓了她一跳。
她让王珂帮忙接一下手里的东西, 转身反锁了门。
她在外面过夜, 室友关切地问了情况,还专程打了个电话给她, 确认是不是本人。
喻窈很感激几个室友,拍了姑娘们的高跟鞋发在了宿舍群, 算把安全状态简单交代了一下。
于是谁都没管她的私事儿,只是看到她发的那条朋友圈, 一人道了句恭喜。
她们也在外面浪得疲力竭,再玩一会手机就该休息了, 都懒得说话。
喻窈走了一天的路, 累得不行, 完全没力气拆买回来的东西, 捞过充电线给手机接上电,踮脚扯下放在床上的睡衣,又在阳台了晾着的浴巾,去冲热水澡。
浑身清爽了她才想起来没跟孙驭霄报平安,打开微信,还没来得及戳孙驭霄,一眼看到朋友圈的小红点。
她通讯录里的人少,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只要朋友圈有红点,她就会很紧张,和考完试查成绩的心情异曲同工。
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评论是蒋炎菲留的,“百年好合”四个字和一个简易颜文字“^_^”。
她高中三年都没搞清楚这姑娘的脑回路。
整个高中蒋炎菲都没加她的好友,最后在吃散伙饭的那天问她要了微信,告诉她已经要到了班上大部分人的。
她信吗?
蒋炎菲高一的时候就把班上的女生都得罪了,高三小测验换位置,她乱动别人桌肚里的东西,又惹了一票男生反感。
同学录都不带一本,这么直白地跟人要联系方式,能要到几个?
蒋炎菲的心理状态不太好,虽说听起来有点无赖,但她要是真把蒋炎菲刺激出个三长两短,挺损阴德的,想着她就甩了联系方式。
只不过蒋炎菲跟她套近乎她都不回,也不知道蒋炎菲为什么依然锲而不舍地倒贴。
今天她心情还可以,礼貌地回了句“谢谢”。
回复刚发出去消息就多了一条,她还以为是蒋炎菲直接私聊她了,没想到不是。
邢兰春看到了孙驭霄发的朋友圈,阴阳怪气地在班级群里发了句祝福语,艾特了她和孙驭霄,最后同时圈了蒋炎菲和宋南川。
喻窈不知道邢兰春是从哪得知这条消息的。
她没加邢兰春好友,但通讯录里有几个参加过生物竞赛的女生,可能是传话传过去的。
那么万一截图传到群里,她屏蔽了宋南川这件事就瞒不住他了。
她当即把自己的那条朋友圈删了,如果一会儿截图被曝出来,她在群里说一句“我秒删了你为什么能看到”,就能混过去。
删完朋友圈,她马上问孙驭霄有没有加邢兰春的微信。
孙驭霄诚实地说加了。
邢兰春为了采办元旦晚会用具找他班的时候加的,不过就在刚才,他删掉了。
喻窈没打算跟邢兰春计较,但她忐忑地等着宋南川出现。
结果宋南川没等到,孙驭霄退出了群聊。
她也默默跟着退了出去。
高考过后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们只剩下非议她的权利,再也无法近她的身。
她觉得是时候反省一下自己了。
除了家里的财力不一样,宋南川和邢兰春有本质上的区别吗?
一个是罔顾法纪的边缘人物,一个是恃强凌弱的超级大恶人,为什么她会想着捞宋南川,而不关心邢兰春的死活呢?
因为宋南川帮过她,邢兰春欺负过她。
如果她不翻墙跨院,就不会受伤,那么她和宋南川也只是路人。
归根结底确实是她的错。
渡人先渡己吧。
她把为她操碎了心的父亲当仇人,把一步的退让当谈判的筹码,还为此沾沾自喜。
她其实有那么一点想得到家人的原谅和认可。
喻窈几乎一夜没睡,辗转反侧折腾到凌晨三点仍然了无睡意,早上醒来眼袋乌青,起了一圈黑眼圈。
孙驭霄把他的课程表发给了她一份,具体是这么说的:
【早安】
【汇报行程】
【随意探班】
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对昨天退群的事只字不提,可能是觉得不算事,没必要说。
喻窈还以为他会给她上一堂哲学课。
每回她想不开,都是由他做的心理疏导。
她坐在床上,对照着两张课程表,协调时间。
于紫娴以为她还在睡,敲了敲她的床板:“妞儿,起床了。”
喻窈连忙答:“我起了,弄个东西,马上就好。”
王珂在寝室种的月季开花了,晨光照在娇艳欲滴的花瓣上,让崭新的一天充满的生机。
她把窗帘拉开的一瞬间,飘在空气中的粉尘纷纷扬扬,绕着光线打旋儿。
还好今天没有起霾。
她们根据下床时间轮流洗漱,水池被占着就先梳头,喻窈拾得快,也没耽误几分钟,很快追上了她们的进度,最后跟她们一起出的寝室。
每次上课她们都早到,每次都能碰见打扫卫生的阿姨。
阿姨愁眉苦脸地抽屉里的垃圾,到一半忍无可忍,直起腰板说:“你们吃早餐在外面吃完了再进来,不要吃完就扔抽屉里,这样打扫起来很麻烦。都是t大的学生,怎么最基本的素质都没有。”
语气是在骂,但看起来很无助。
于紫娴是个暴躁girl,义愤填膺地说:“都是哪些王八蛋素质这么低,亲眼看着阿姨一遍遍扫,垃圾就没消失过,谁生下来低一等咋地?”
汤佳陌心有戚戚,也嫉恶如仇:“我妈总嫌弃我把房间弄得像狗窝一样,但要是谁敢让我妈天天这样捡垃圾,我绝对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正好给他们上课的老师走进来,听见了阿姨的抱怨,上课前强调了一下这个问题:“大家都是有手有脚的人,能自己做的事就自己做,不要依赖别人。阿姨也是人,为了生计不得已找了这么一份辛苦的工作,我们有些同学干一天都受不了,不要说这是别人该干的,就故意刁难。”
“好了,我们开始上课。”
喻窈翻开课本。
刚开始听课她会把ppt上的内容写在书上空白的地方,后来发现要么不拍照抄不完,要么抄的内容课本上原本就有,但是她还是会备好笔,随时记老师口述的重点。
这是他们第一门专业课,数学这门学科,背定理没用,不结合例题,那些定理是什么意思,压根听不懂,只有研究例题,掌握了算法规律,才能运用到实际中。
喻窈听得认真,直到老师宣布下课休息,才伸了个懒腰,给孙驭霄发了条消息说下午跟他去听公共课。
毕竟孙驭霄也要学高数,她去听也不算浪时间。
孙驭霄:【知道哪间教室吗?】
喻窈:【知道,你发给我的课表上标注了。】
孙驭霄:【好。】
中午吃完饭,喻窈睡了四十分钟,不长不短,刚好恢复体力,就算昨晚只睡了四个钟头也神抖擞。
她提前了二十分钟出门。
一是怕跟孙驭霄的室友同行尴尬,二是男女宿舍楼离得太远,去找他再去教学楼耽误时间,跟孙驭霄知会了一声,先去教室等他。
喻窈不熟悉地形,耽搁了几分钟才找到教室,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了,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个角落。
她在倒数第四排坐了下来。
有人往她这排走,她就告诉对方这排还要坐四个人。
算是帮他们占座了。
她刚从包里把笔和本子拿出来,孙驭霄就从后门进来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坐这么后面干什么,怕老师点你回答问题?”
喻窈跟他解释:“前面没有五连座了,不坐后面你室友坐哪儿?”
说到这里,她探头朝他身后望了望:“你室友呢?”
孙驭霄侧身站在过道边上,用右手手掌撑着她的额头,抬起左手对着室友指了指:“不是在前面吗?”
喻窈循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上回跟她一起钓鱼的三个人果然已经从前门进来,在他们前面就座了。
第四排坐了两个人,第五排坐了一个人。
喻窈仰头不解地望着他,疑惑地问:“你们男生上课都不坐在一起吗?”
“我跟我女朋友坐一起,他们来当什么电灯泡。”
尽管他们坐一起也就是认真听课而已。
课间休息,孙驭霄班上的一个女生跑过来问:“孙驭霄,这个姑娘看着面生,跟你什么关系?”
女孩的五官很漂亮,致得无可挑剔,脖子上戴着ins上很流行的项圈,喻窈认出来了,是军训的时候抢孙驭霄帽子的那个。
“我女朋友。”孙驭霄看着她,“你要自我介绍吗?”
听语气没打算介绍她俩认识,但说得十分委婉。
女生不好意思了,讪讪笑了一下:“不用了。”
说完跑回了座位。
喻窈斜了他一眼:“你的仰慕者还挺多啊。”
“我仰慕的只有一个。”
“她何德何能得了你的仰慕。”
“你考年级第一那天看了我一眼,我想一辈子都能看到这样的眼神。”
“我那是挑衅。”
“我
温柔酿 第五十二章
国庆放长假, 喻窈和孙驭霄都要回家。
孙驭霄要回大院, 如果坐地铁的话跟她顺几站路。不过还是得换交通工具, 不然得走很长时间。
地铁上,人挤人, 孙驭霄把她护在角落,结实的小臂为她撑出些许空隙,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
喻窈说:“你们那儿有人站岗, 我连院门都进不去。”
“你挽着我的胳膊就可以进去了。”
喻窈垂着脑袋不吭声。
孙驭霄知道她有心病。
她还是害怕,怕他父母不喜欢她, 怕无法融入正常的家庭生活,怕困惑她已久的习性不被人赞赏, 只想谈情说爱, 不想从少女变成少妇。
她的家庭不太圆满, 在她眼里,亲情是一种残忍的东西, 剥夺她的自由,扼杀她的希望, 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是孤身一人, 没有退路,只能背水一战。
喻恩正教给她成人的生存之道, 责怪幼小的她不够成熟, 一遍又一遍强调照顾她有多辛苦, 让她下意识地觉得, 有亲人意味着牺牲。
可喻恩正的初衷不是这样的,是希望她愈挫愈勇百战不殆,风雨来临不动如山,是希望她比俗人过得好,大浪淘沙大放异。
的确是一种特殊的爱,结果就是喻窈身上的所有毛病都是因那个“好”形成的。
小姑娘到现在都不知道家庭带来的幸福感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既想把自己的亲情分给她,又怕她一时适应不了,只能把那天喻恩正跟他的谈话中能体现父爱的话,用不伤人的语言总结转述。
她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在他下车前附耳说:“如果有好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
孙驭霄温柔地抱了她一下,笑着说:“想我也可以打。”
—
喻窈才出门一个月喻恩正就把家门的锁给换了。
原因是夫妻俩带喻粲出门散步总是忘带钥匙,找了好几次开锁的了,索性安了一个指纹锁。
她回来的巧,郑兰淇在厂里挣加班,喻恩正去居委会填意向调查表了,她站在门口等喻恩正回来。
她没事干的时候喜欢做一些小动作,百无聊赖地用指骨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叩着门。
没想到门“咔哒”一声开了。
喻窈都快忘记他们家还有个小不点了。
喻粲的脑瓜终于没那么秃了,短发齐耳,穿着蓬蓬裙,打扮得像个小公主,软软糯糯地叫她“姐姐”。
刚才就是这个小机灵鬼开的门。
三岁的小朋友都记得叫她一声“姐姐”,她却因满脑子想着自己的事忘了给小朋友带礼物,甚至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人。
喻窈用右手勾上门,垂着的左手被喻粲攥住了一只小拇指。
小公主抓着她一根手指,一摇一摆蹒跚跟她往屋里走,邀她一起玩拼图。
喻恩正一回家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两个女儿排排坐的和谐画面。
喻窈见喻恩正回来,连忙起身,喊了声“爸”。
喻恩正还在为喻窈私自谈朋友的事生气,没理她。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是出了家门就六亲不认了。
喻窈跟着喻恩正走了几步,见他要喝水,先他一步夺过水壶,斟了一杯水,恭恭敬敬地送到他手上,难得低眉顺眼,憨态可掬。
喻恩正哼了一声,把水杯磕在桌上:“你报到那天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喻窈老老实实地答:“您说交了男朋友要跟您汇报。”
喻恩正斜了她一眼:“你是怎么做的?”
喻窈大气都不敢出。
喻恩正戳着她的脑门说:“你还编谎话骗我,躲人家后面不跟我走,回头跟你郑阿姨告状,让她跟我闹,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闺女。”
喻恩正是草根出身,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爬,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他文化程度不高,在学历上吃过亏,贵在勤劳肯干,独具慧眼,把握住了机遇,于是成了同一起跑线上冲得最远的。
他说话一向难听,又没有人情味,同事和下属都是看在他职位的份上才巴结的,人走茶凉的结局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不过退休金够他报团跟陌生人玩耍了。
尽管喻窈每回听他说话都不想说话,但联想到他的生平事迹,又不忍跟他起冲突。
她回家既不是来跟他商量的,也不是来和他吵架的,没必要指责喻恩正哪里做的不好,她只想表明自己的态度,说清楚她的诉求。
她真诚恳挚地对喻恩正说:“爸,我不敢说我跟他在一起我会变得多好,可如果和他分开,我们会彼此思念,影响的是两个人。
喜欢上他不是我能预料的,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就是喜欢上他了,有什么办法?难道只有懦弱的人才需要被保护吗?我要和是非对错斗一辈子吗?因为快乐会让我失去防备,所以我一点快乐都不能拥有吗?
我遇见了很多过客,哪怕我对他们印象深刻,也不关心他们的结局,唯独他不同,我想和他一起走今后的路。
跟他在一起我很安心,因为我没有“我是罪人”的罪恶感,他能让我清醒地意识到我和那些为各种理由伤害到别人的人不一样,我只是一个有点私心的普通人。
您对我说了很多“人应该怎么样”,可我不想一闭眼就想起某个人的弱点,不想把不完美的人都当做我的敌人,我不想给对我不好的人眼神,更不想责怪他们,时刻关注着他们的动向,就为等一个凄惨的结局。
他的眼里不只是有对错,还有我的安危,甚至我的安危更重要,您都不能做到这个份上。”
喻恩正确实找不到理由棒打鸳鸯,他跟自己的尊严做了十分激烈的斗争,最终妥协:“你都这么说了,我能说什么呢?”
喻窈刚要申辩,又听他说:“那个小伙子是不错,不过你也不要把他捧得这么高,你们彼此有缺点还是要互相指正的。”
她蓦然一愣,反应过来搂住喻恩正的脖子,喻恩正有生之年第一次对她笑了。
原来她的父亲啊,从来没有盼着她过得不好。
喻窈马上悄悄给孙驭霄发了条消息,告诉他大功告成。
孙驭霄也刚回大院,还没进家门就被周媛拽到院里的礼堂来了。
平时都是军区文工团的文艺兵来表演,今年增加了互动性,发动群众积极参与,给了几个节目名额。
于是一群快要退休的老干部盘着头发,涂得满脸脂粉,穿着找老裁缝定制的演出服,在台上载歌载舞。
有诗朗诵,有大合唱,有相声,有舞蹈表演。
中规中矩的晚会,只不过是最后一场排练,晚上正式演出。
孙驭霄一说晚上要出去和宗政洋他们聚餐,周媛就把他叫过来看排了。
他一个春晚都不怎么认真看的人,来看排,简直是活受罪。
周媛还把他安排到了第一排坐着。
周围一个同龄人都没有,年均五十岁的阿姨在他身边讨论表演的事,频频往他这边看,时不时传来“周主任的儿子”这样的介绍。
一位阿姨热情地过来给他送矿泉水,看起来认识他,问他怎么来看排,她们的表演效果怎么样。
孙驭霄对这些见过小时候的他的长辈没印象,礼貌地交谈了两句,等人走了,往后仰了仰,吁了口气。
然后喻窈的短信就进来了。
他看到内容会心一笑,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打着,给她回了个信。
周媛就是这时候过来找他的:“叫你来看排,你怎么还玩手机,盯着笑,什么东西那么好笑。”
她是他们大合唱二声部的领唱,天天唱着跑调似的歌,都快忘了歌原来是什么调了。
孙建钢好不容易回家住几天,被她的魔音折磨得不行。
她自认为跟请来的声乐老师学的那几招皮毛是歌唱的髓,听爱人这么说有点受打击,这才想从儿子这里找回点自信。
“我刚给您鼓掌了。我听着调好像比较特殊,要不是您在那儿领,她们就跑调了。”
孙驭霄会读心,对着周媛一通夸,终于把她哄高兴了。
周媛在他旁边坐下,跟他说起正事:“你要是真喜欢你那个什么生药学,想救那些被病魔折磨的人,就去当你的科学家吧,别听你爸鬼扯。他就是心里有执念,想让你继承他的衣钵,都没考虑过你的想法。做事情贵在持之以恒,中途放弃了再去捡多可惜,不是白耽误几年吗?”
孙驭霄一笑:“还是您最了解我。”
“你可是我儿子,我不了解你谁了解你?”周媛看向他,“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建功立业,像你爸一样,做个勇敢无畏的人,但你如果觉得这是不必要的牺牲,那你就去做你认为有意义的事吧。至于你爸,我来说服他。”
孙驭霄很客气:“谢谢妈。”
“别谢,要谢就赶紧让我见见我儿媳妇。”
“您见过。”
“我什么时候见过?”
就当年他俩在书店买资料,他被催回来那次,在楼底下见过一面。
“看来我这记性是真不好了。你再给我见见怎么了?怕我不喜欢?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让您见,她有点害羞。”
温柔酿 第五十三章
邢兰春被打了。
宋南川出的手。
她中考以高分进的一中, 高一的时候成绩还不错, 高二就不认真学了, 到了高三,想发奋都不一定追上进度, 何况她沉迷追星,旷课应援。
明星考上重点大学她眉开眼笑,她自己考砸了却没见她伤心, 高考的时候连个普通一本都没有考上,出国留学也没戏, 现在在民办大学读书。
她学历虽然不高,架不住家里有钱, 钻进消金窟, 过着纸醉金迷的快活日子, 还怕认识的人觉得她没出息,每天在朋友圈炫富, 把自己的行踪暴露无遗。
那天她作死把宋南川艾特出来羞辱,宋南川当时没反应, 但他一向人狠话不多,把邢兰春打得皮青脸肿, 破了相,还断了一只胳膊。
别说邢兰春不肯善罢甘休, 她的父母也不可能放过宋南川。
宋南川穷, 又已经成年, 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说起来其实是个特别悲伤的故事。
喻窈劝过宋南川很多次。
不要为了钱去干违法乱纪的事, 国家对每个勤奋刻苦的孩子都是友好的,出身仅仅是出身,不要放弃希望,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自暴自弃神也救不了。
诸如此类的话,说了一箩筐。
但宋南川受到了邢兰春的刺激,觉得孙驭霄那样的人前途光明还算合理,邢兰春这种人怎么也能逍遥自在,没有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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