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缺嘤嘤嘤
徐圆圆人在上铺,闻言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医务室里又不是没有药,还特地翻墙出去买,有什么毛病吗?生怕老王抓不住小辫子咋的?”
旁听了一会儿才勉强听懂,这说的是隔壁班班花的最新绯闻。李纯兴趣缺缺的洗了个手,掀开被子准备午睡。
“现在医务室里只有退烧药,”上午课间操后也开始出现头疼脑热等感冒症状的舍长怀抱保温杯,小小声的说了句公道话,“小柴胡和三九感冒灵昨晚就卖完了,莲花清瘟也没有,不信问李纯。”
冷不丁被点名的李纯同志显然不在状态,过去了足足一秒才想起开口:“啊?应该吧,我没注意。”
“你怎么啦?”周南啃完鸡爪,举着两只油汪汪的爪子的下床刷牙,“还是头疼?”
八千岁一头倒进被子里:“……是啊,头疼死了。”
聊天界面依然停留在二十分钟前那个言简意赅的‘要’,指尖轻敲屏幕,某个瞬间她真的很想把他揪出来暴揍一顿——这才消停了几天啊,就又跟人打架,而且他都挂了,挨打的那个肯定伤势更重(……),该不是真的打掉了人家两颗门牙吧?
秋实是省立重点高校,校纪校风方面一向抓的很严,闹出这种事(还他妈闹了两次)多半是要请家长的。
强撑着眼皮等了半小时也没等来人家良心发现、‘主动自首’,花里胡哨的游戏头像一动不肯动,女孩终于恶向胆边生,狠狠按住关机键翻身睡觉。哼,这次他要是再来求她给他擦屁股,她李纯就是死、从这儿跳下去也不会答应了!兔崽子就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这次非叫他吃个教训不可。
对此一无所知的兔崽子本崽正趴在年级主任办公室墙上写检查,大概是经验实在丰富(……),洋洋洒洒五千字不到两个小时就写完了,用词之深刻、行文之流畅,比他作文课上绞尽脑汁、七拼八凑的东西强了十八倍不止。朱勤奋女士草草扫了两眼,神色冷淡:“行了,回去上课吧。”
李群哦了一声,连老师再见都没说就抱着校服外套往外跑。怀里软乎乎的大肉包只剩下一个,经过七八个小时,表皮已经有点干硬发僵,他躲在楼梯隔间,就着牛奶大口大口的飞速吃完,一路小跑着回到教室。
“哟!李哥回来啦?”秋实约定俗成的规矩,每间教室最后排的座位都是留给刺头、差生和混混的,一个开学时染着‘吴亦凡同款潮酷烟灰色’头发(当然,后来被勒令染回了深色,现在是潮酷深青灰)的富二代笑嘻嘻的坐在他课桌上,“怎么样怎么样?母猪说什么没?”
他蹙着眉一把将他拽了下来,闷头翻找下节课要用的物理课本。两眼细长、长得活像只白面狐狸的富二代也没生气,扭头跟其他男生继续说回高三的某个漂亮学姐:“姓于吧好像,聊了一个多月qq,上礼拜终于见着了,你别说,长得很像桥本环奈和欧阳娜娜的结合体,超绝可爱!”
“啊?也没什么进展,想什么呢你们?就昨晚她说有点鼻塞,反正今天中午我们也要出去,顺手给她买了点药。你们不知道,医务室徐老师貌似跟上面起了冲突,要辞职还是怎么样,常用药没了她也不管,现在门卫那儿一堆堆的,都是爹妈买的感冒灵白加黑,整得跟饥荒似的。”
听到这里,一直安静如鸡的李群忽然插了句嘴:“所以你买到了?”
富二代狐疑又好笑的看着他:“干嘛?你也感冒了?”
吃过晚饭洗过澡,拖着病体回到教室的八千岁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周南满怀同情的从前桌回头,问她要不要回宿舍再睡一晚:“你就吃了那一顿药,能好就见鬼了。”
李纯捂着鼻子摇头。昨晚已经缺了两节晚自习,保守估计今天至少有二十七八张卷子、三四课练习册以及五门学科的错题集要补,还不知道补不补得完呢。一边在心里规划时间一边从课桌里抽找笔记本,忽然,少女愣了一下,丢掉纸团弯下腰去,发现课桌里端端正正的坐着一盒绿色的三九感冒灵。
八千岁 七
想破脑袋也没想出这是从哪儿来的,八千岁十分谨慎的没敢拆开来喝(……)。靠不停灌热水、睡前吞两粒退烧药熬过最难受的几天,周末放假时她才终于确定这应该不是什么新型整蛊游戏,和着试卷、习题册以及各科笔记一股脑塞进了书包里。
病恹恹的脸色瞒不住人,吴女士一见她就开始喋喋不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学不会照顾自己?你说你现在生病要落下多少功课,爸爸妈妈怎么能不为你操心……”
女孩虚弱的瘫坐在副驾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她说话:“那你带我去医院?还是爸爸带我去医院?”
女士瞬间消音。她自己因为那个瑜伽教室忙的分身乏术,李朝东就更别提了,今年六月李作家就以闭关筹备新书为由搬进了城东某地段静僻的小公寓,除了偶尔回家拿换洗衣物,平时根本见不着他的人。
“说到底还是你自己不注意,”经过减速带时汽车震了一下,吴秋芳重新占据道德制高点,“马上就一模了,你复习的怎么样,有把握进年级前一百名吗?”
排名排名排名,整天就是排名,李纯不耐烦起来,扯过外套盖住脑袋,瓮声瓮气的说:“一模在一月中旬。”
现在才十月底好吗?
妈妈没好气的敲了下她的脑门儿:“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到时候再学习还来得及吗?李纯我告诉你啊,你爸爸那个人死要面子,绝对不可能让你复读的,你就这一次机会,好好把握,听见没?”
外套一动不动。吴秋芳急的搡了她一把:“听见没啊?”
女孩不得不坐起身体:“听见啦。”
尽管常以‘胜利者’和‘过来人’的姿态对李群谆谆教诲(?),痛陈念书及升学的重要性,其实李纯并不是那种天资聪颖、不需要力就能读好书的小孩,目前稳定在年级中上的成绩得益于日常学习的认真细致,以及寒暑假从不间断的各类补习班。甚至可以说,作为一个学生她窍开的挺晚的,进入高中成绩才渐趋稳定。
简单吃完午饭,吴女士继续为独立女性的婚后事业奔忙奋斗,感冒没好全的高三生熟门熟路的背包去医院挂号门诊,天公不作美,打完两瓶点滴天就黑了,她按着针孔走到门诊大门才发现,原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
乌云翻滚,暴雨如注,气温比股市大盘跌的还要迅速和彻底,似乎a市总喜欢在某个奇奇怪怪的时间点突然拐入下一个季节,好将它的居民们杀个措手不及。裹着羊羔绒外套、穿着单层牛仔裤的居民之一哆哆嗦嗦的站在倾盆雨幕下,深刻反省自己出门前为什么不多看一眼天气预报。
这种天气,肯接单的出租车比肯下蛋的公鸡都少。看着手机屏幕上预计等候31分钟的字样,李纯有点犹豫的想说要不去坐公交好了,她记得这附近有个公交站台,某一路车好像能直达小区南门……没等她像个突然尬舞的街头行为艺术家,挨个摸找口袋里有没有救命的硬币,一个人影停在了她的面前。
李群左手拎着一袋(约五六罐)冰可乐,右手撑一把素黑色的八骨雨伞(其中一支伞骨不幸折断,像条小辫似的垂在他脑后),古怪为难的表情里暗含着一丝‘真的是你’的惊讶和局促。
完全是出于条件反射,他将装满饮料的塑胶袋往背后藏了藏,两个人相顾无言半晌,男孩便秘似的憋出一句:“你没吃药?”
虽然听上去很像在骂人,但李纯听懂了:“那盒感冒灵是你送的?”
“……雨太大,我撑你到公交站吧。”尴尬的对峙了一会儿,少年终于发现这么干站着不是个事,一边将伞举高,帮助她安全进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一边语速飞快、生怕她多问似的摸出手机:“我打个电话。”
他不说她也能猜到电话那头是谁,铝制的可乐罐在他腿侧晃荡不停,发出令她不爽的轻声闷响。
“我这边突然有点事,对,没,不用,你们先玩好了。”他像个出轨外遇,在情人面前对老婆拼命编谎以躲避带娃命运的中年男子,鼻尖甚至冒出了一点细汗,“瞎说什么,我怎么会不拿你们当兄弟,忙完这边马上就过去。”
“嗯,好,那一会儿见。”
李纯莫名气结,明知不应该、没立场,还是忍不住冷嘲热讽了一句:“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兄弟?”
随着电话挂断,中年男子很快变回了暴躁少年,眼看公交站要到了,李群看了一眼那张跟自己三分相似的脸,得意又不屑的撇撇嘴道:“你们女的不懂。”
李纯更气了,直接开始耍赖:“我没带伞,你送我到家。”
李群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她能这么厚颜无耻:“……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就现在说!你送不送!”
叮咚一声公交到站,黑色夹克、同色运动长裤的少年走在前面,铁青着脸刷了两次学生卡后毛茸茸、高马尾的少女才从他后面探出身体,两人好雨伞,男孩拽着女孩坐到某个二人位——同时也是车上唯二两个空位的里侧。
车窗不知被谁开了一道细缝,寒风冷雨正对着她的脸吹,李群想也没想的伸过手去,啪的关上了玻璃窗。尽管背后没长眼睛,但八千岁就是能感觉到,买菜的大妈遛弯的大爷、去医院探病结束,准备回家的社会人士随着那个动作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聚集到他们这个角落,那种黏糊糊、探究又审视的眼神如芒刺在背,让她身体大脑齐发僵,很想立刻挖个地洞躲进去。
她不停往车壁方向缩,李群误以为是在嫌冷,毕竟这个姐姐在他的认知里就是一朵温室娇花(……),随便什么事都能把她弄折压垮。原本不想搭理她,转念想到人家正在生病,少年还是心软了,三下五除二的脱掉外套,团成一团丢到她身上。
“你干嘛?”
就在刚才,她好像听到有人偷笑了一声:“现在的小孩子啊……”
李纯这副气急败坏、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不知道为啥,直让他联想起猫和老鼠里那个从不露面的女主人,李群哈哈笑了一声:“不干嘛,怕你冷。”
八千岁 八
他的绝大多数外套都是黑色的,黑色耐脏耐磨,和别的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也不怕被染色,李纯不敢在公共场合跟他争执,她很不喜欢来自陌生人的打量和注目,只好憋着一口气将夹克摊盖在腿上。
上面带着他的体温,别说,还挺暖和的。
“你冷不冷?”她是个有良心的姐姐,一个有着基本道德操守的人(……)。
男孩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针织衫,闻言嗤了一声,嗤完还将袖子唰的撸起,露出一截干的手腕和小臂。
李纯:“……”她就不该浪这个口水。
汽车稳稳的行进着,李群家大概很久没有换过洗衣粉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最老款雕牌洗衣粉的味道。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男孩紧盯着报站横屏,一副思论汉字起源的严肃表情;女孩的目光无处落脚,转了一圈后停在他外套下摆的深色水渍上。说实话李纯有点后悔了,刚才不该非要他送自己回家。
她切身体味过,所以明白,这世上真心难求。聊得来玩得来的朋友,哪怕只是酒肉朋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当初押着他去补习班、希望他能考上好高中全凭自己的一颗圣母心,完全没有预想过最糟糕的那种可能性——也许他会被孤立,他跟秋实特产的好学生们怎么看都合不来。
不管作为亲姐还是学姐(?),李纯都不会、也不能跟他说‘以后不要再跟初中的那些朋友来往了,那些人是混混,现在不是在中专就是在技校,你们以后的人生不会再有同路的可能’,听上去太像灭绝师太(……)。她知道李群是个很要面子也很讲恩义的人,王俊成跟他称兄道弟,在他被人围殴、孤立无援时伸出过援手,那么不管将来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允许自己背信弃义。
至少不能是先背信弃义的那个。
听起来很傻,做起来更傻,但这是只有小男孩才有的天真热血、赤子心肠。她不该像个不懂事的小三似的,用这种无理取闹的手段阻挠他的正常社交。
八千岁在心底叹了口气,人家只是你弟弟,又不是你儿子,操那么多闲心干嘛呢?
“你在学校过的怎么样?”自认为重新找准了定位,少女偏头看了他一眼,“能跟得上进度吗?”
一到这种关头兔崽子就开始惜字如金了:“还行。”
李纯恨不得上手掐他一把:“还行是什么意思?跟得上还是跟不上?”
他想起前几天公布的月考成绩,以及高一鸣那张贱兮兮、小人得志的麻子脸,胸口猛地升起一股羞耻感,也许还有愧疚,恼恨和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自暴自弃。这个年纪的男生面对这种程度的复杂情绪,直接表现就是皱眉、撇嘴、不耐烦:“就是还行呗。”
他做好了惹她生气的准备,然而李纯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外音,没再逼问,只是转口问道:“寒假我要去上补习班,你要不要一起?”
她自己从没注意过,每每要问他个什么事,十有八九是以‘要不要’作为开头提出问句。李群在‘十一月还没到你就想寒假了,不去’和‘寒假我有事’之间犹豫了几秒,闷闷吐出一个字。
“要。”
外面雨势渐小,姐姐终于展颜一笑。
没有看不起中专和技校的意思!!剧情需要而已!!!
八千岁 九
跨进台球厅时可乐已经不冰了,老式时钟指向六点,刚染了一头黄毛的王俊成坐没坐相的陷在沙发里,嘴里叼着根只剩半截儿的劣质香烟:“哟呵,外套都不穿?不冷啊?”
李群把袋子抛给蔡骥,顺手抖了抖伞面上的水珠:“还好,路上雨小了点。”
“啧,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难请了。”
他笑起来:“突然有点事。”
王俊成似有所感:“你姐?”
初三时那女的专程过来跟他吵过一架,书包里斜插着高尔夫球杆,手上还攥着两个尖叫报警器,白大衣牛仔裤,一看就是那种怂乖怂乖的好学生。当时他都做好被胡搅蛮缠一下午的心理准备了,谁知道人家坐下喝了杯水,开口“这段时间至关重要,希望你能暂时跟李群保持距离”、闭口“不要再带他打架,被我知道我会立刻报警”,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了。老王还以为李哥新泡了什么品种奇特的妞,问才知道那是他姐。
“你姐不会又来砸场子吧?”黄毛夸张做作的摆了一个‘我好怕怕’的pose,完了又抖抖烟,“不过,哎,她现在有男朋友没?”
他没弄懂这个‘不过’到底起了什么承上启下的连结作用,少年擦着球杆,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干嘛,你还想做我姐夫?”
口气轻蔑的只差没把‘麻烦你照照镜子’怼到人家脸上。
被他这么一堵,王俊成面子过不去,又不好立刻发作,掐了烟嗤笑一声。也是,远近闻名的八千岁,又是秋实高中的尖子生,人家将来是要考大学赚大钱的,他们这种泥鳅哪儿配把人挂在嘴上啊。
“周源把谢思思肚子搞大了,”他干脆利落的换了个话题,“上礼拜来跟我借钱打胎。”
李群就读的二十四中跟李纯当年的实验初中只隔了一条街,升学率和校风校纪却是天壤之别,男生逃课打架,女生染发化妆,甚至还有穿着高跟鞋和超短裙来学校上课的,他记得这个谢思思就是其中之一。
一开始她还是二十四中为数不多的正常人,齐耳黑发、全套校服,后来不知怎么也开始描眉毛画眼睛了,他碰见过她好几次,每次嘴巴都油亮亮的,很像刚吃过饭没来得及擦。
“哦。”这片闹出过人命的情侣不少,他们充其量只是其中之一。
王俊成又啧啧了两声:“人家当年天天追在你屁股后面跑,你要是……是吧,怎么也轮不着周源那怂逼。”
又来了,每次提到那女的就要把这事拿出来说,李群踹了一脚台球桌:“跟在我屁股后面跑我就得给她脸?她是谁?我妈?”
蔡骥没绷住笑了场:“……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时候不早了,咱们吃饭吧。”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才终于停下,十点多时李朝东突然回家,说了声中午在家吃就一头钻进主卧拾衣服。因为是突然袭击,吴秋芳事先并不知情,冰箱里只有半锅芝麻粥和一点吃剩的炒虾仁,李作家前脚走进浴室,后脚吴女士就着急忙慌的穿外套蹬鞋子:“中午想吃什么?妈妈去菜市场买菜,一道给你买回来。”
李纯闻言,从次卧探出半个脑袋:“炒猪肝,再炖个鲫鱼汤。”
她刚来生理期,猪肝补血营养又好吃,女士没说什么,只是临出门前嗔了一句:“你爸不吃鲫鱼,换成排骨汤吧。”
说完就踩着牛皮靴哒哒哒的跑出门了。
高三生捂着热水袋重新坐回书桌前,不一会儿李朝东洗完澡出来,边开电视边问她:“最近学习怎么样?”
鉴于这位曾经有过记不清女儿到底初几的前科,李纯很上道的主动交代道:“还好,新内容都学完了,高三主要就是复习。”
其实从记事起爸爸就没打骂过她,也没在她面前抱怨过妈妈半句不好,但她就是怵他,这种怵不是‘畏惧’,更像是……更像是一种‘识趣’。小孩子直觉敏锐,当她发觉自己跟班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似乎不是爸爸真心期盼来的下一代,就会尽力不去碍他的眼。
十岁以后父女交流就永远走不过三个回合,问完学习成绩李朝东找不到话说,伸手拿了个苹果,半天才憋出一句:“下午要回学校了吧?早点拾东西,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来不及。”
女孩乖顺的哦了一声,才刚打开阳台移门、准备把昨天洗的衣服都回来就见晾衣杆的最左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件湿淋淋的、明显男款的黑色外套。
隔壁卡文了,写写小李换脑子qaq
八千岁 十
昨晚回家时她仔仔细细的检查过,内胆的中心部位不小心蹭上了一点血迹,因此没有直接塞进衣柜,而是趁妈妈不注意用塑料袋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好,藏在书包里准备带去学校洗晒。
大概是早上吴女士拾房间时发现了,顺手替她搓了一把。
李纯心虚透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她和李群是亲姐弟,身上流着同一个人的血,她对他好、帮助他是理所应当的,要说错也是李朝东当年自己种下了错因,何况爸爸根本不可能看出端倪,就算李群现在站在他面前他都未必认得出那是自己儿子,他们身高相差不多,她完全可以谎称是自己的衣服,只是网购时没有看清款式。
“小纯?”外面久久没有动静,李朝东把音量调小了两格,“你干嘛呢?”
“没什么。”她手忙脚乱的把那件湿衣服团进了怀里。
中午吴秋芳炒了猪肝,炖了一大锅萝卜排骨汤,还拌了海蜇、切了两斤卤牛肉,做了蟹粉豆腐和酸菜肉沫煨粉丝。本省菜口味纷杂,有的地方重油浓酱,有的地方酸咸交织,李朝东老家(也就是爷爷奶奶家)地处一个经济水平相对中等的县级市镇,坐动车过去大概两个小时十分钟,那里的人很爱吃咸菜,每年奶奶都会送两罐自己腌的酸菜和辣豇豆来,配粥炒饭,滋味无穷。
李纯口味随妈妈,她爱吃辣,但不怎么喜欢吃酸,加上今天来了姨妈,心神不宁,一顿饭只扒了几口米,吃了一点猪肝和排骨汤。
“今天这么早就去学校?”
吃过午饭女孩背着书包换鞋,自始至终没跟吴女士对上视线:“有份试卷落在教室里了,得早点过去补。”
妈妈看了一眼爸爸,恨铁不成钢道:“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啊。”
小学毕业吴女士就不再过问学校里的事了,她不懂,怕露怯。抱着书包坐上回学校的汽车时,八千岁满脑子都是‘捂了这么久,衣服不会捂臭了吧?’虽说本来就不打算还给他了(毕竟沾过那啥,他再穿在身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会儿逛逛某宝,看有没有款式差不多的,重新给他买一件好了。
十一月中旬学校期中考试,考完就是运动会,算是给大家放松一下。高三年级时间紧张,就不参加开闭幕仪式了,其他一切正常。体育委员花了一节晚自习敲定参赛名单,运动神经衰弱到几乎没有的李纯同志不负众望,成功加入了班级后勤小组(……),负责给运动员们拿衣服递水,偶尔打扫打扫看台卫生。
这活儿不重,加上今年运动会只开两天,周五闭幕之后就直接放学回家了——平时只有高一年级周五放学,高二高三都要等到星期六上午,上完两节自习课才正式放假。
“我看看下午还有什么哦……”身为健儿之一,这两天周南总是忙的不见人影,身兼宣传委员、女子四百米接力第一棒、跳远选手等多重职务,好不容易闲下来时运动会已经接近尾声,操场上没剩几个高三的,都是高一高二在四处闲逛。八千岁本来想跟徐圆圆她们一起回教室做卷子,又觉得很久没有发过呆放过风,有点舍不得外面的新鲜空气。
周大嘴对着表格看了一圈,若有所思的拆开一条公巧克力:“只剩扔铅球和仰卧起坐了,要不去看小乔他们两人三足吧?”
班主任张远乔年方四十五,男,体重不详,今年开始有点地中海趋势,因为名字里带了个乔字,大家都管他叫小乔。
李纯不置可否:“那走吧。”
老师们比赛不会动真格,说白了就是自娱自乐,正儿八经的田径项目只有跳高跳远和一百米赛跑,而这些项目中年男子都不会参加(……),两个人一边盘点小乔去年的战绩一边挽着手臂慢慢往橡胶跑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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