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梦溪石
听这话意,竟是亲口承认段文鸯方才那些话的真实性。
苏樵呆住,回过头,不敢置信:阿娘,您
秦 老夫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什么你,你道这信物有何用金莲花为突厥象征,也是拜火教圣物,有这枚戒指在手,狐鹿估便可号令波斯、吐谷浑、于阗、党项 等高手齐聚突厥,助突厥可汗进犯中原,当年北周尚未建国,东西魏战火不休,彼此元气大伤,再经不起突厥的大规模南下,中原,我拿走信物,狐鹿估无法自 诩拜火教正宗,号令塞外群雄,突厥如去一臂,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苏威苏樵两兄弟都不知自己母亲还有这样一段过往,都听得怔住了。
秦老夫人说罢,又对段文鸯道:这枚戒指的确是狐鹿估旧物,也的确是被我带回中原,可这么多年过去,狐鹿估都没有派人来取,为何时隔三十多年,却派你前来
段文鸯不慌不忙:这是我师临终前的遗命,身为弟子自当替他完成。
秦老夫人微微一震,却似乎毫不意外,她沉默半晌,只说了四个字:果然果然
段文鸯:既然老夫人承认,一切就好说了,还请你交出戒指,以全我师遗愿。
说罢他似乎想起什么,四下望了一下,最后将视线落在沈峤那里,像是刚刚才发现对方:巧得很,原来沈掌教也在,那能否劳烦您做个见证
作者有话要说:
唯恐天下不乱的段文鸯来了,沈峤被揭破身份啦
大王喵今天干了一件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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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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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众人惊诧的目光,沈峤显得很平静:沈某已非掌教,怕是要让段兄失望了。
昆邪约战,正是段文鸯送来战帖,自然认得沈峤身份。
他是昆邪师兄,却因有汉人血统的缘故,在突厥身份不如昆邪,是以上次代表狐鹿估出战的人是昆邪,而非他。
段文鸯哈哈一笑:沈掌教真是大隐隐于市啊,以你的德望,若是道出身份,恐怕连纯阳观的人都要排到你后面去,哪里还要假托晏宗主的名义来赴宴呢难道江湖传言,你与晏宗主关系匪浅,同进同出,竟然是真的不成
谁也没想到今日原是来祝寿,却看了接连两出大戏。
一时间席间嗡嗡作响,大家纷纷朝沈峤望去,面上惊诧莫名,连旁边的普六茹坚也大为讶然,扭头去看沈峤。
沈峤落崖之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众人都猜想他也许觉得自己有愧于玄都山,无颜再出现,索性隐姓埋名,遁居深山也说不定,却万万没料到,对方竟会出现在北周贵胄的寿宴上。
李青鱼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心下所望。
上玄都山之前,他还曾为不能与沈峤一战而感到遗憾,如今再看对方病弱消瘦的模样,他的遗憾之情更加浓重,却不再是惋惜少一个对手,而是惋惜这个对手不配称之为对手。
沈峤闭口不言,没有再回答段文鸯的任何问题。
秦老夫人叹息一声,除下手中戒指,递给儿子:这原本就是狐鹿估之物,时移势易,物是人非,本也该物归原主,拿去罢。
她出身高门,却远赴突厥拜师,还曾与突厥上师狐鹿估有过这样深的渊源,苏威苏樵两兄弟自打记事起,就以为母亲只是寻常闺秀,与父亲感情极好,如今听母亲字里行间所流露出来的复杂情绪,似乎与狐鹿估还不仅仅是寻常的师徒关系。
狐鹿估更是古怪,没了信物,却迟迟不来讨要,直到三十多年后的今日,段文鸯现身,这段往事方才大白于天下。
苏樵抓心挠肝,却不好在这样的场合多问,只好接过戒指,递给苏家下人,让其转交段文鸯。
段文鸯接过戒指,行了一个突厥礼节:老夫人深明大义,在下感激不尽,有此信物,在下也能对吾师有所交代了。
秦老夫人:狐鹿估是如何去世的
段文鸯喟叹:吾师为修天人之境,闭关突破,以三年为期,命我们不得入内打扰,谁知期限一到,我们入内察看时,却发现他老人家已经坐化了。
在场年纪大一些的人,还记得当年狐鹿估雄心勃勃横扫中原高手,最后止步于祁凤阁的风云往事,可惜一代宗师,终究也是风流云散的结局,此后江湖天下,再如何风起云涌,也与狐鹿估祁凤阁无关了。
天纵英才风流云散,空余喟叹唏嘘。
秦老夫人默默无语,不知心中作何想法。
苏威苏樵恨他坏了母亲寿宴,见状不再客气:戒指既已拿到,还请阁下速速离开苏府
段文鸯:二位郎君且不忙着赶我走,我此番前来,还想问你们要一个人。
苏樵以为他想对母亲不利,冷冷道:我们这里没有你要的人。
段文鸯笑道:苏二郎怎么问也不问,就一口拒绝,你放心,我不是想对秦老夫人不利,戒指业已拿回,吾师心愿已了,我自然不会再纠缠,我说的那个人,却是奉佗钵可汗之命来要的。
苏威:那你就该面呈陛下去说,苏府这座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来人,送客
段文鸯:且慢美阳县公可有一妹嫁与元雄此人与我突厥素有嫌隙,如今突厥与周朝结盟,可汗命我将此人一家老小带回突厥处置,还请美阳县公将他们交出来
苏威面色微变。
对方口中所说,其实是他的堂妹一家,因堂妹婿元雄得罪了突厥,生怕突厥会仗着双方结盟而来要人,所以特地避到他家里来,苏威也暗中收留了他们,却没想到段文鸯得知消息,竟不依不饶,找上门来。
他们去了何处,我并不知情,你若要找人就自去寻找,与我苏府无关
段文鸯:还请美阳县公勿要令我难做,我念及先师与老夫人的渊源,方才特意上门要人,而非直接禀告你朝陛下,若等周主下令,只怕贵府就要难堪了。
苏樵大怒:你专门挑在我母生辰之日上门耀武扬威,先是索要戒指,我们也给了你,你反倒还得寸进尺起来了莫非以为我苏家怕了你不成,说了人不在这里就不在这里,滚
段文鸯也没了笑容,他眯起眼盯住苏樵,慢吞吞道:听闻苏二郎君师从纯阳观,想必身手不凡,今日恰逢其会,正要讨教讨教
苏樵冷笑:好哇,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明明是来砸场子,却非要装纯良,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门,死了残了可不要哭着跑去你们突厥可汗那里哭哭啼啼告状
话方落音,他便已蹂身朝段文鸯扑过去。
这一扑却不是毫无章法规矩,而是配合剑法,身随意动,潇洒漂亮之极,当下便有人大叫一声好。
面对苏樵一手灿若天花的剑法,段文鸯不慌不忙,也没后退,待得对方剑光漫天旋至身前,方才直接空手探入剑光之中。
空手入白刃,他的手非但没有被剑光绞碎,反而将剑光生生遏制住。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段文鸯右手竟稳稳捏住剑身,轻轻旋转手腕,也不见如何用力,剑身便被弹得嗡嗡作响。
苏樵的剑差点握不住脱手而出。
他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的武功比不上师弟李青鱼,但在江湖上也能跻身一流行列,从未遇到过这种刚开打就差点陷入溃不成军的境地。
难道因为对方是狐鹿估的弟子,便强上一等吗
苏樵心生不服,手上变招很快,身形并未多作停留,撤手后退数步,又借圆柱之力急转,剑光挟着真气递至段文鸯面门,另一只手则运足气力拍向对方。
屋子里太小,打起来不痛快段文鸯并未硬接下来,朗笑一声,转身跃向外头。
苏樵紧追不舍,两人从屋内打到屋外,霎时间剑光四射,森森寒气涤荡周围,客人们自然也都跟出去看。
一人剑光厉厉若河水滔滔,铺天盖地奔流而来,另一人手无寸铁,在剑光之中游走,仿佛时时处于险境,危若累卵,又好像屡屡从险境边缘捡回一条性命,看得旁人惊心动魄,如清都公主等人,不谙武功,也不愿亲眼目睹血光遍地,便留在屋内陪秦老夫人,并未跟出来。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就能发现段文鸯虽然看似步步惊心,实际上却反倒是占了优势的那个。
普六茹坚咦了一声,对沈峤小声道:我看着倒像是苏二郎被戏耍了。
沈峤点点头:我也有同感。
普六茹坚听他这样说,不由奇道:沈兄能看见了
沈峤一笑:我虽不能看,却能听。
普六茹坚:如何听
沈峤:出剑,真气,行步,乃至呼吸,俱有声,眼盲者耳力反倒会更敏锐些,段文鸯有意试探纯阳观的武功,所以不急着分出高下,可惜苏樵不察,反倒被他绕了进去。
在场能看出这一点来的,绝不止沈峤和普六茹坚二人,只是这一场还未分出高下,旁人贸然插手,一来妨碍公平,为人不齿,二来反倒显得看轻苏樵,所以就算是他师弟李青鱼,也只能先静观其变,等他们打出个结果来再说。
普六茹坚听他这样说,随口就问:都是狐鹿估的弟子,昆邪比起段文鸯又如何
话出口才发现有些不妥,忙带着歉意:我并非有意勾起沈兄的伤心事
沈峤笑道:无妨,昆邪虽强,武功路数却更为凌厉强横,不如段文鸯这样挥洒自如,照我看,只怕段文鸯更得其师武学精髓,也要比昆邪略胜几分。
普六茹坚闻言肃然:如此说来,此人今日到苏府,只怕不仅仅是为了索要信物或苏郎君的堂妹一家,还有扬名立威之意。
沈峤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想。
今日寿宴,因苏樵之故,与江湖有涉的宾客就来了一大半,其中有许多是年轻一辈的高手,像李青鱼这样的,只怕争一争天下十大也未尝不可,如果段文鸯能打败他们,那就说明他的武功比这些人还强,这效果绝不逊于当日昆邪与沈峤一战。
突厥人步步为营,与北周联姻结盟,又与北齐暧昧不清,一面协助北周打北齐,又收容北齐逃奔过去的贵胄官员,可谓首鼠两端,摇摆不定,偏偏因为实力强横,北周也好,北齐也罢,却还不敢太过得罪它,其狼子野心,从未掩饰。
如今新一代突厥高手又纷纷来到中原,似乎想要完成当年狐鹿估未能完成的雄图霸业,先是昆邪约战沈峤,将玄都山踩在脚下,一战成名,如今又来到苏府,挑战群雄,若非昆邪在晏无师那里吃了亏,只怕现在突厥人的气焰会更加嚣张。
二人说话间,只听得段文鸯哈哈一声大笑,令人目眩神迷的剑光霎时为之一停,苏樵的闷哼随即传来,许多人甚至没看见段文鸯到底是如何出手的,苏樵就已经从屋顶上摔了下来。
二郎苏威赶紧上前将人扶起来,你没事罢
苏樵摇摇头,面露痛楚却强忍着不吭声。
段文鸯也从屋顶上跃下来,恣意随性得很,在场之人无一对他抱有好感,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
苏威怒道:段文鸯,你欺人太甚,真当我苏家无人不成
段文鸯哂道:县公此言差矣,先出手的是令弟,怎么现在又怪到我头上来了你们若肯将元雄一家交出,我立马离开,绝不叨扰。
你咄咄逼人,我们一退再退,你却将我们当做软柿子,既然如此,就让我来看看狐鹿估到底传了多少本事给你秦老夫人从里面走出来,虽已五旬,但兴许是习练内功的缘故,她面上并不显老态,反而透着一股成熟风韵,俨然中年美妇。
段文鸯遗憾道:论起来,我还该称呼老夫人一声师姐的,只可惜你带着先师戒指逃离突厥之后,先师便已将你逐出师门,我曾听说,师尊当年对你看重有加,甚至还有意将衣钵传与你,老夫人却以美惑先师,后又盗戒离去,如今回想起来,你难道不会觉得愧疚吗
住口听他侮辱母亲,苏氏兄弟自然气急。
秦老夫人却冷笑道:我与狐鹿估之间的恩怨,何时轮到你这种小辈来置喙难不成突厥无人,狐鹿估才只能收你这种光会嘴上功夫的人当弟子
她对苏威道:大郎,将二郎的剑拿过来
没等苏威动作,便有人道:老夫人何必自降身份,与突厥蛮子一般计较,用不着劳您出手,此人既与纯阳观弟子交手,便该由纯阳观的人来了结。
说话之人正是李青鱼,他面色寡淡,无甚表情,语气平平,半点杀气也无。
可正是这样的语气,却让段文鸯正色起来,他仔细打量了李青鱼一番:这位想必就是青城双璧之一的李公子了,我看令师兄连你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却与你并称青城双璧,实在是委屈了你
李青鱼没有理会他的挑拨之言,只是将自己的剑抽出来,剑尖朝下,手腕似垂而又微微抬起,全身上下慵懒随意,看起来并不比方才认真多少。
段文鸯的神色逐渐严肃起来,他的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条马鞭,黝黑细长,不知用何物所制,看着不透半点光泽,又寻常无奇。
普六茹坚看不出什么门道,忍不住低声问沈峤:沈兄,你能否看见他这鞭子有何稀奇之处
沈峤摇头:我看不大分明,是什么样的鞭子
普六茹坚形容了一番。
沈峤沉吟:若我没有猜错,那鞭子应是用南海鳄鱼之皮浸泡苗疆秘制药水,韧性十足,便是坚兵利器,也未必能割得断。
普六茹坚啊了一声:果然大有来历,看来李公子这次是棋逢对手了
不单是他,其他人也都翘首以盼,眼见一场精彩交锋即将上演,心中难免兴奋。
普六茹坚刚说完这句话,李青鱼就动了。
李青鱼出手,与苏樵又大有不同。
苏樵动作很快,快而凌厉,以快制胜,剑光剑气如同天罗地网罩住敌人,令对方无处可逃,甚至影响敌人的情绪,这样的风格对武功逊于他的人很管用,但对段文鸯这样的高手,他的深厚内功如铜墙铁壁,足以无视苏樵的剑气,直捣黄龙。
相比之下,李青鱼的动作要慢上许多,颇有点不慌不忙的架势,在旁人眼里,他将剑平平递出,挽了个剑花,剑尖甚至没有对准段文鸯,而只是斜斜指着地面,动作几近慵懒舒展,如同一朵花苞在阳光下慢慢绽放。
然而在段文鸯眼里,伴随着那朵剑花,真气从对方身体涌向剑尖,又从剑尖涌向地面,真气所到之处,青砖块块掀起,裂痕骤现,砖块碎片挟裹气流朝他疾射过来
与此同时,没等段文鸯做出下一步举动,李青鱼已飞身而起,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白线,视对方的护体真气如同无物,火石电光,紫青交加,旱雷纷涌,直直破入
由慢而快,由缓而急,这些变化仅仅发生在一瞬之间,稍稍走神的人或许都没能来得及看个明白。
段文鸯一鞭抽过去,正好连人带剑抽了个正着
二股真气碰撞在一起,犹如两王相遇,风起云涌,悬江倒海,后果要么是段文鸯的鞭子将李青鱼的剑绞碎,要么是李青鱼的剑气将段文鸯的鞭子毁掉。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段文鸯的鞭子竟然落了空,旁人看着李青鱼明明已经身入鞭影之内,却偏偏没有被鞭影覆盖,反而化为虚无,而后又忽然出现在段文鸯身后,左右三处,每一处的李青鱼都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将剑尖平平递了出去。
此时沈峤他们便听得旁边有人低呼一声:剑意李青鱼竟练成了剑意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沈掌教主场的,可是篇幅放不下了,估计得到明天,毕竟配角这些也有自己的经历,打斗没法一语带过~
李青鱼:在下李青鱼
晏无师:头
李青鱼:在下李青鱼
晏无师:头
李青鱼:妈了个鸡谁也不要拦我,我要剁了他怎么有人这么贱╯‵╯︵┻━┻
苏樵:师弟,冷静,你可能打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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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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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有四重境,剑气,剑意,剑心,剑神。
外行人见持剑者剑气纵横,以气御剑,就以为对方剑法高深,实际上这只是剑法入境的第一重。
当然,即便是这第一重剑气,也并非人人都能练得,有些人穷其一生也不得其门而入,无法初窥门径,更多的人依旧只能以招式来克敌制胜,先前沈峤也因被晏无师步步逼迫,在生死边缘徘徊,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才领悟了剑意。
而李青鱼年纪轻轻,竟然已经达到剑意之境,武学资质之高,可见一斑。
只是他的剑意应该才刚刚突破,还未熟练,又或许在玄都山上时还未突破,才会以半招之差输给郁蔼。
总而言之,剑意二字一旦被人喊破,所有人看李青鱼的目光又有些不同了。
易辟尘已是天下十大,如今再出一个李青鱼,只怕纯阳观崛起之势已不可挡。
段文鸯没有坐以待毙,虽然一时半会分不清哪个虚影才是真正的李青鱼,但他没有选择去辨认,而是选择将鞭子抽向地面,人随之借力高高跃起,飞向边上树枝,鞭子卷住树枝随即足尖借力转身,朝李青鱼俯冲下去,重重鞭影蔓延开来,直接将几个虚影全部覆盖
人未至,真气已经随着鞭影铺天盖地笼罩下来,无论哪个虚影才是真正的李青鱼,他注定必须强行突破段文鸯筑起的围墙,才能化解被动局面。
然而段文鸯的内功真气如同他给人留下的印象,潇洒恣意而又强横霸道,分明无处不在,却又像绝壁缘冰,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无孔不入,令人防不胜防。
院子里的树叶被真气席卷所至,纷纷离枝,以他们为中心飞快转圈,将两人团团裹在中间,令人看不清其中战况。
当事二人未知心情如何,围观者却是大为紧张。
纯阳观的人虽知李青鱼不是省油的灯,可也怕出现万一的情况,尤其苏樵,他是亲自与段文鸯交过手的,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段文鸯的的厉害,自己师弟到底能不能打赢这一场,还是未知之数。
若段文鸯赢了李青鱼,只怕在场也再没什么人是他的对手,对方最后能不能带走苏威堂妹夫妇还是小事,传出去,就要长突厥威风,灭中原志气了,这恐怕也正是对方选在今日发难的用意。
就在苏樵胡思乱想之际,那些围绕两人的落叶骤然停下,纷纷落地。
只见二人相对而立,李青鱼依旧站在原地,原本握于手中的剑却落在不远处,反观段文鸯,他的鞭子却还稳稳在手。
两人面色如常,看不出受伤痕迹,李青鱼面无表情,段文鸯也与先前无二。
众人都看得有些迷糊了。
后者哈哈一笑,先开口道:李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年纪轻轻便已达到剑意之境,来日成就定然不可限量,段某甘拜下风
李青鱼缓缓道:是我技不如人,没什么可说的。
众人闻言不由吃惊,看看段文鸯,又看看李青鱼。
一个说甘拜下风,另一个又说技不如人,那到底是谁赢了,又是谁输了
段文鸯笑道:我本是来要人的,不曾想却有机会与当今最负盛名的后起之秀切磋,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谢湘忽然开口:段兄若是意犹未尽,临川学宫也愿奉陪一二。
段 文鸯环顾四周,负手傲然道:临川学宫又如何,你打不过我,让汝鄢克惠来还差不多,听说此间群英荟萃,临川学宫,纯阳观,六合帮,都是中原武林赫赫有名的 门派和帮派,我满怀敬仰过来拜会,谁知见面不如闻名,言过其实多矣,今日在场,除了李公子能作为我的对手之外,其余人等,不过尔尔。
说 罢,他顿了顿:啊,我差点忘了,还有一位沈掌教,你的水准也许比他们高一些,不过那也是在被我师弟打败之前的事了,如今的沈峤,不过是无牙老虎,你们中 原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虎落平阳被犬欺,你现在这样,玄都山也归不得,还得依靠晏宗主庇护,连条丧家之犬都不如。我要是你,就早早羞愧自尽了,哪里还有颜 面活在世上
他面上虽带着笑,看着沈峤的眼神却冷漠无比。
很显然,沈峤在他眼里,已经不是一个对手,而是无关紧要的路人或废物。
这样当众的羞辱,如果放在自己身上,普六茹坚觉得自己是忍不了的,但沈峤却低眉敛目,犹若不闻,更像是站着睡着了,这份忍功和修养,令人佩服的同时,也让人看轻。
段文鸯说沈峤,谢湘可以不管,但对方将临川学宫也视若无物,谢湘却不能装作听不见,听段文鸯的语气,似乎只将纯阳观当作对手,余者都不放在他眼里,谢湘冷笑一声,待要发作。
苏威开口:段文鸯,你将家母寿宴当作练武场,闹也闹够了,你既代表皇后而来,今日之事我自会呈禀陛下处置,现在请你立刻离开这里
段文鸯哈哈一笑:讨教过李公子的剑意,我已心满意足,就是美阳县公不赶我,我也是要走的,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转身便走,谢湘再也忍耐不住:站住,临川学宫谢湘,还请段兄指教
话音未落,剑已出鞘,整个人化作一道长虹飞掠而去。
段文鸯却似乎早已料到他的举动,连头也没回,足尖一点直接就上了屋顶,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声长笑:谢郎君想借我成名,却恕我不想奉陪了,等你也练出剑意再说罢,哈哈
没了目标,谢湘只能收剑落地,恨恨望着对方消失的方向。
那边却听得有人惊道:李公子,你没事罢
众人忙循声看去,李青鱼掏出帕子,吐了一口血沫在上面,摇摇头:无妨,只是受了点内伤,调养数日即可。
旁人这才知道他刚刚所说的技不如人是什么意思,如果李青鱼练成剑意之境都还不是段文鸯的对手,那这人的武功得厉害到什么程度,难不成又是第二个狐鹿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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