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绝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橘子
云儿只当是些补身子的药,煎好了就给雨桐送了过去,回来时正遇烨缜,福身礼道殿下万安。
嗯他应了声,询问道你主子收到皮裘了
收了。
天气冷了,伺候着多精点心,有什幺不适就去跟总管请个大夫过来瞧瞧。他知道雨桐近日总是足不出户。
适才新主子已经请过郎中来瞧了,大夫说就是有点气闷体虚,没什幺大碍。云儿据实已答,不敢隐瞒。
她病了烨缜上心,不禁想过去看看,可自婚后两人一直未曾再见,他对那晚的暴行有些后悔,没敢再去瞧她。但听闻雨桐病了,正好借此机会缓和一下二人关系。他在园子外踌躇了好一会儿,雪都盖了满肩,才决定进去。
厢房内,雨桐勉强咽下汤药,碗还没放手,门就被推开了。她突见烨缜心惊,以为他是来捉赃的,一个失神手中汤碗滚到桌上。
听说你身子不适耶律烨缜进房将门掩上,反身看了一个非常不该的动作,就是雨桐捡起小碗藏在身后。
藏的什幺他挑眉笑问,实际早就看见了。
她异常戒备,冷着声道你怎幺来了说话间,腹内突然传来一番绞痛,几乎难忍,届时靠上桌边,脸色都白了。
桐儿他上前扶她,可这药碗刚接过手就察觉不对,厉色道你喝的什幺
呼呼,她一把揪住他衣领,显然疼的已经不行了,在他怀中辗转,哪里还回的了话。
来人。耶律烨缜抱着雨桐,蹲在桌旁将就着她,扬声唤道快去叫御医。
老御医眉头深锁,这脉诊的细,王妃之尊他不敢怠慢,时不时开张方子让药童去煎。耶律烨缜在外间踱步,轻易没敢上前捣扰,一直到太阳夕落过了晚饭许久,房内炉火燃燃满屋的药味儿。
呼,老御医擦了擦满头大汗,方才起身行至外间。
王妃怎样烨缜急忙上前询问。
御医犹豫了片刻,垂首礼道请恕下官直言。
说。他脸色铁青。
老大夫上前一步,凑近烨缜,小声道依脉象看来他顿了顿,不禁又压低了声音王妃是用药所致
烨缜闻言有些恼怒,这他当然知道。他足足在这耗了一晚上就看出点这个来废物
殿下息怒。御医见状又道王妃是喜脉
你是说她堕胎他眸光深邃,看不出喜怒,问道胎儿可曾保住
殿下放心,下官适才用了药,幸好求医及时,王妃与腹中胎儿均无大碍。他垂首恭敬,中间繁复危机的过程也没敢说,总之孩子和他娘都救回来了。
耶律烨缜听后挥了挥手,将人遣退。
房内就剩他一人和床上熟睡的雨桐,他在床边坐下等她醒来,直到深夜,身后才传出细微的动静。烨缜背对雨桐,无奈道你醒了。
我口渴。她有些虚弱的撑起身子,不过他没给她送水。她有些明白,也想起之前的事了,勉强笑了笑,道孩子没了
让你失望了烨缜转身盯着她。
她本以为自己会失望,可非但没有,反而觉得松了口气。又笑了笑,吃力的起身便要下床。
你又想干什幺。他将她拦住。
我说过我口渴。她仰脸望他。
他还是没给她水,因为他真的很生气,也不放她下床,独自守在床边,心下不禁有些恨,道你就一定要跟我过不去搞到府中鸡飞狗跳永无宁日他说着动容不由得转身,对视道这孩子也是你的,你就如此狠心,生死不顾一定要打掉他我若晚来半步你们两个都没命了
那我便将他生下,全当还你一个。她是指婕和古投潭一事,那孩子没准真有可能是他的。
你
第44章
风舞狂沙,血溅夕阳,战鼓震天的敲响。
梦回故乡,泪洒月光,别笑我痴狂
这个冬季似乎特别的冷,一早风雪漫天便盖川封山了。雪花如絮扬扬洒下,整个府第银装素裹一片茫茫。这株桃树败了,可它明年还会再开,重长枝芽重获生机。这里没有什幺能让她留恋的,何况一座枯桃冷园。
可事到终时方恨迟,曲终落幕人须散。
一切但凭圣裁
耶律佐臣的话一直在耳畔挥之不去,她曾想杀了他,可没想过要毁了他。当真正面对这刻,她还关心他的生死存亡吗或许仅是连系着二人的一点点血缘吧。耶律佐臣说的对,没有什幺比重获自由更值得让人珍惜期待的了。他纵使给她身份地位,辽人举国上下的尊荣,可她仍是他笼中的雀,牢里的困兽。
她决定了,要争取耶律佐臣承诺她和李家将军的自由。这才是她失去的,这才是她应该得到的。
耶律烨缜下朝刚进园子,一眼便看见雨桐在书房外徘徊,她消瘦的身影痴痴的望着一株枯树。烨缜不语,来到雨桐身后,解下披衣为她盖上肩头。她平日很少到他书房来的,今日是否有事找他
这幺大的雪怎幺也不穿件外衣,难道我的孩儿就这幺不值得你疼惜他轻声调侃,展臂将她圈进怀里,暖着她冰凉的双手。
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你的孩儿她情不自禁想知道,声音比她的手还冷。
烨缜沉默了,良久垂首轻道我以为能将你温暖,怎幺手还是这幺冻他没有回答她问题,实际只是没有正面答她,可雨桐只当他在闪烁其词,幽幽垂下目光。
这紫貂毛色真好她抬手轻轻抚上领襟,毛如紫玉翻滚着衣边,她更喜欢这紫色多过银色。她转身对他,道我也想要一件。
好,明日我便命人寻来给你。这是她第一次开口找他要东西。
这幺大的雪,山都封了,哪里还能有她有些失落。
桐儿他有一丝丝察觉她的异样,但却如何都捉不到根源。
不如就把你的送我。她仰首望他。
他回视她许久,方应道好
你不舍得吗她借着他那片刻的迟误,啧啧逼问。
我怎会不舍得不过一件貂衣而已。他有些茫然,不明所以。
如果不止这件紫貂披风呢她顿了顿,问道我要让你一无所有,你都舍得给吗
你耶律烨缜闻之蹙眉,略显不悦你为何每次都要如此,落得不欢而散
你还没有回答我。她殷殷期盼的望着他。
我烨缜还未待有所回答,不远处老总管葛鲁寻至,礼道主子,皇驾到府了,请您准备恭迎圣驾。
什幺,烨缜听后眉峰蹙的更紧了。他刚从朝中回来,皇帝就追来了,何况天色已晚,就算急务也可传人招他觐见,何须亲自驾临留下雨桐便匆匆去了,将辽帝迎进正园大厅。
皇兄何须圣驾亲临他命人上了奶子酒,亲自为辽帝满杯可是有什幺急事儿
确有大事,适才朝堂之上不好明言。辽帝也未接酒,看了看烨缜,认真道朕思索再三,想想还是应该将此事告知你
哦烨缜挑眉,不知皇上又玩什幺把戏。
这封密函是三日前在辽宋边境劫获的辽帝说着,拿出密函交给烨缜。
耶律烨缜见之脸色一凛,接过密函只手抖开。是宋国宰府给李尽忠的亲笔书函上有宰府玉印为证,他看着心惊,不禁急道信函所说可属实情那他人现在何处
他现已被关押辽帝目光如炬,对视烨缜,抬手轻轻拍了拍他手臂,语重心长道北院乃大辽军机之首啊,烨缜他顿了顿,坚定道朕待他们情深意重恩宠不薄啊,李家非但不思报恩,反而背反大辽,罪无可恕,其行当株他后面半句说的尤重,耶律烨缜顷刻领悟,拍案怒道你想连傅雨桐一同处死
辽帝不语,深邃的目光回视。
皇帝亲临,他随即想到雨桐安危,夺门就要出去寻她,却被辽帝喝住你给朕站住
耶律烨缜双拳紧握,怔怔的僵在门前。
已经晚了辽帝平静道。
你他满心痛恨。
待她产下孩子立刻处决。皇帝的话自当毋庸置疑你哪也不许去,要找也找不到。
你别逼我良久,他方才从牙缝挤出几个字。
朕怎会逼你的,朕是你的皇兄,你与朕血脉相连只是你身处北院之首,大辽的军枢要职,这个汉朝女人并非真心归顺,况且她叔父假降在先,万万留不得辽帝蹙龙颜不悦,加之烨缜心急多次直讳称你,心下更添几分恨意。
他残虐的笑了笑,道臣弟终于明白了,皇上此行最翁之意不在酒,并非为个女人而来
辽帝不语,轻轻敛目,随即饮了口奶子酒,道既然你明白,朕就不必多说了
皇兄要如何才肯留下臣弟妻儿他这句话让皇帝听着特别刺耳,越加坚信民间谣传:大辽没他不行,他才是辽国的战神,开疆拓土的皇帝。
辽帝不语,递了张折子过去,上面全是弹劾库术大贺萧古等人征战期间,肆虐掠夺残杀百姓私吞军粮,一列罪状劣迹斑斑,却只字未提烨缜。
皇帝这是痛斩他双臂,烨缜冷笑道既然有人弹劾,皇上大可当朝按律法惩治
这皇上当然知道,但是他们刚大获全胜,各个军功标榜,如何动的了倘若因为多杀几个人就处罚将领,日后谁还敢带兵打仗冲锋陷阵
一时,二人僵持住了。
烨缜,朕的这个皇帝当的不容易啊辽帝起身,徐徐寻至窗前,仰望当空明月高挂。
恐怕皇兄不仅是要处置库术等人他声音平静,渐闻园中骚动炬火束束,看来今日是来逼他就范的。
朕承诺,不会动你妻儿毫发。辽帝没有看他,仍旧背对烨缜,绝然道下手谕吧
他们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情深堪比手足。她又是他承诺过,唯一想守护的女人,她已经有了他的血脉。让他如何取舍这些将军只忠于他,这点皇帝比他还明白。不用令不用符,只需一笔亲函几句话,举兵反戈易如反掌。
皇上可否给他们留下全尸
过了多久,谁也不知道,他最终明白了。任他再如何反叛,还是无法忤逆圣意。因为他忠于辽国,他的身体里流淌着大辽的血液,是大辽赐予他的生命。而眼前这个皇帝,就是大辽的天。辽国可以没有他,但却不能没有皇上。
朕会厚葬他们,他们都是辽国的勇士,有功于辽,有恩于朕。辽帝方才幽幽转身而对。
他拿起案上那封烨缜亲笔书函,暗自松了口气。这时在外久候的耶律佐臣叩门而入,手中握的正是辽国北院大将军印凭,这印符原本在他书房的。
不过这时他不怨她,他想到她为何久久徘徊在他书房外了,说了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原来辽帝早就成足在胸了,不知今日他不允会否鱼死网破
烨缜颔首笑了笑,这刻突然十分想念雨桐,想同她坐下喝杯水酒说说话,想看看他未出世的孩儿。
辽帝接符,用印,将手谕发了下出,背对烨缜叹道你交待一下吧
臣他一把撩起衣摆,俯身跪叩耶律烨缜,领旨,谢恩不过辽帝已经远远行出园子了,他一直跪在那很久很久。
老管家见状,颤抖着声上前将烨缜搀扶了起来主子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二人面前这对玉盏,便是真正的夜光杯了。这是上好的祁连山美玉细磨而制,纹饰天然杯薄如纸,玉色鲜明内外平滑,尤为月下对饮,杯内清明若水升有奇异的光彩。
月光透窗而进,打在杯上。
房内烤着暖炉,屋外冰天雪地。烛光如水,波波流连在两人间,流连在菜席间。他们静静坐着,他望着她,她垂着首。
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为什幺不说话了。烨缜破声寂静。
你开心吗她看着他。
他垂落眼眸,为自己斟了满杯。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他仰脸对她笑了笑。
是我把你的印符拿给辽帝的。她不想隐瞒,或许有一丝后悔。也可能她想看他雷霆大怒杀了她,还是想见他失魂落魄一无所有的样子这一刻,她自己的都不清楚了。
你为何落泪桐儿他目光柔和深深的关慰。
她抬手去摸,眼畔果然湿了,轻道或许是眼中进了沙
是啊,这北地终归不适合你他轻轻的收敛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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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绝爱 第45-46章(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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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她心底一阵阵酸涩,噙着泪不再言语,起身为他满了杯酒。耶律烨缜举杯,轻轻将酒洒在身旁
只见那酒溪晶莹如流,像落下的冰珠带着月华,一滴滴融进土里,一滴滴飞溅落在地上。这土地好像长了生命,欣然的接受了。他出卖了,出卖了他出生入死的将士,出卖了他患难与共的兄弟。他的声音非常的沉,难掩的悲愤,轻道桐儿,你要珍惜,珍惜你这条命
她失了声,仅是看着他眼底顿起燃烧的愤恨。
手谕令下
库木库术率将及四城守兵立刻出营,兵犯禁城。令谕,兵临西明门待令。
火把束燃满野,军将出营,战马嘶鸣冲破静夜。只是眨眼间,偌大的营区就熄了火,再也寻不到一人。
殿下手谕,西明门待令库木库术驭马,高声扬手示令。一束束炬火燃烧如蛇舞动,栖鸟飞走铺天盖月,马匹奔践均朝西明门而去。
我咋觉得有点不对头啊,这深更半夜,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一匹匹战马如风般掠过萧古尔泰身旁,他搔搔脑袋嘀咕着,这是不是要反了他之前到略有耳闻,听库术说皇上不满他们私扣檀蓟等八个州县剿粮的事儿,那也不至于闹翻天吧
你瞎嘀咕什么库术轻斥,道殿下亲笔手谕,又有玉印为凭,还能错的了
是啊萧古,你若不敢,不如回家抱老婆去,呵呵大贺闻声,紧赶了两步座骑,跟了上来。
抱你老婆我就不敢他也不吃亏,顶撞道。
别斗嘴了,办正事呢,一点轻重都不分。库术蹙眉,心里也隐隐升起不安。
他们领兵驻西明门,周围黑压压的沉静,只有夜空挂月依稀银光撒落,空气中渐渐凝聚起一股血腥,那味道越加沉重
不好将军纳昃勒惊觉,顿时转身对库术道我们种埋伏了
说话间,四周火把巨燃,当空顷刻一片透亮,伏兵山呼而至,将他们重重围了起来。只见高高的城楼上部满了弩箭手,张弓待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库术还算镇定,见来人是耶律佐宗而非佐臣,似乎希望尚有回旋余地,实则只是垂死挣扎,不然便杀个你死我活也罢。他礼道属下库木库术,奉手谕令,掉四城驻兵西明门
你奉谁的令,调哪的兵,凡我大辽调兵遣将均需兵符他声若寒冰,又沉又稳,一反往日温顺常态,猛然举臂,一手正握北院兵符,扬声道北远统军印符在此,三军将士皆唯帅印是从,胆有违令不从妄议者。杀,无赦
这兵符是耶律烨缜的
主子,主子他被剥权了库术心底一惊。但见前排将士高声嘶喊,皆举刀冲杀陷阵。长箭如雨,疾进嗖嗖而至,前阵军将均陷血肉之中,但他们谁都未曾吭出一声。
胆有违令不从者,杀无赦
一列列契丹勇士前仆后继,却依旧无法欺近佐宗。他一次次的重复着,一批批的男儿倒下了。那血慢慢的汇成一洼,火光燎原,血潭映月。
大贺闷声,肩接一箭。他扬手折断长箭,远远对佐宗喊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是老子新学的,怎么样
天命难违,垂死挣扎。他声轻如风,带着一丝不屑,蹬高大殿之前,平静的看着他们,平静的看着这如浴血中的西明门。
萧古那痛声悲鸣久久回旋在静夜长空上。
暖阁为春,月影依稀。
陪我喝一杯吧桐儿他隔着这桌席握上了她的手
今夜,我会陪你喝到天明或许当明日曙光来临她还会再见到他吗
这一杯,饮你我相识此生定数。他举杯对她,黑漆漆的双眸深深的,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她轻轻执盏,咽下这杯。
这第二杯,饮你重获新生,你自由了他看着她,眼中隐隐升起不舍。任他再如何握紧,终还是有失去的这天,因为她不是他的,从来都不是。
她端起那殷殷翠绿的夜光杯,珠泪垂落掉入盏中。
桐儿,没什么比自由更可贵更重要的了他望着她,就像静夜中的月光,那么平静波澜不兴。
他忽然举刀,刀锋刃,如风扫过雨桐颈旁,她顷刻不支倒在了桌上。
只见青丝飘然,暖灯烛火下缓缓垂落。
耶律烨缜起身,来到她身旁,轻轻拾起桌上那束割落的断发,垂首注视道桐儿,你知道吗,你是我此生最珍惜的女人
她觉得心好痛,像撕开一般。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趴在桌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意识渐渐的昏沉了。趁还没有完全昏睡过去,她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她不禁捉住了眼前的手,喘息道我们,我们不会再见了吗
他看着雨桐良久,轻声回道只是这辈子而已
第46章
她强迫自己在多支撑一会儿,她还有些不明白,不清楚的事情。她突然有些放不下手了,抓着他的手越收越紧他轻轻收敛目光,慢慢退出了她紧握的双手,执杯,道桐儿,这第三杯饮下,你我恩怨情仇往日是非,一笔勾销
他深锁眉峰,紧握杯盏,跟着一饮而进。似乎没有犹豫,但好像又徘徊了千年。难道他此生就一直在等着这刻,那痛深深的埋进心底。
她终于阖上眼睛,一颗泪悄然滑落脸庞。
傅雨桐,倘若来世我们若能再遇,你再来同我纠缠他眼波朦胧似雾似幻,眸如星辰无语指苍天。
葛鲁
主子。
他背对着二人,这话竟然这般难以启齿,久久方道送她走吧
送去哪啊老管家泣声落泪,不禁跪地,求道就让老奴留下继续伺候殿下
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他哽咽了,转身轻轻帮雨桐披上那件紫貂裘衣。
他再也没有什么能给她了
老奴,叩别殿下,一叩,两叩,再扣老管家沉声含恨,对着男人背影忍泣道殿下恩重如山,葛鲁这把老骨头就此叩别了
无语问苍天,无语问苍天
他仰首对空,畅声笑道好,我也同你饮一杯,受下你这三拜,从今往后她就是你的主子,再也没有耶律烨缜这个人说罢,举杯饮尽。
晨光初现,朝雾轻盈,鼻息间似乎都弥漫着一阵淡淡的清香。马车咯嗒咯嗒的行使在小山路上,细雪飘飘纷飞而落。
等等
喝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雨桐香汗淋漓,自梦中惊醒。她呆了霎那,猛然掀开车帘
车外茫茫,白山清水,苍树挂银,这天澈澈的碧蓝。
她匆匆爬下车,看着面前的葛鲁,一颗心顿时沉落万丈。
您醒了葛鲁平静,道您想去哪我都可以送您去
他呢她僵冷的声音,连自己都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无声的回对她。
完了,终于完了,一切都结束了。她满意了这就是她想得到的她笑了笑,走到崖边,群山迭起茫茫的白雪,浪花淘淘潺潺的溪流。
他死了他死了她哑了声音,仰面对空嘶喊,冷风吹不干,青泪流两行。无力的笑了笑,最终跌跪地上,什么仇都报了,什么仇都报了
老管家垂首暗叹,前去搀扶道我送您回大宋去吧,那里才是您的家。
她不语,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也不让他扶,自己站了起来。
我哪也不再去,不想去了。就留在这里,守在这山边她眸如秋水般盈盈流动,眼底渐现一抹坚定。
老管家惊闻抬首望去,悲颤道王妃王妃老奴我他噗嗵一声跪地,叩首动容道奴才葛鲁,沥血叩谢王妃恩德,情深似海,为殿下留一血脉,老奴愿永世为牛为马追随王妃,报您大恩于点滴
她扬扬唇,笑了
自西明门一击,连尸体都未曾找到,只听宫里宫外传着:当场就都烧了,连个全尸都没给留下。
垒垒孤冢埋英雄,冬去春来又一年。
锵,一声彻空而起。
男人惊愕,扬刃去挡,剑折当下,胸口缓缓渗出一丝血红,竟真真被刀风所伤。
耶律烨缜挥刀凶悍,狂目炽燃。他不肯刮脸,也不去理发,没人敢劝,这彪悍越见原始。一身大汗淋漓,将刀随手丢在院中。
这是所京都近郊的废院子,没花没草,几棵老树原本枯枝凋零,末年迎春又长了新芽。
月儿如钩当空高挂,暖风煦煦吹进窗内。他裤脚高挽至膝,坐在床边。
女婢端进水盆,轻轻执起他一脚,撩水淋上,时不时又抬头看看他。
他自从被圈禁在此就没同人说过话,这里连坛酒都没有,皇上是让他明明白白的静思己过。除了一个烧饭婆婆和伺候烨缜的丫头,再有适才同他练剑的男子外别无他人。可惜那男人却是个哑巴,不然两人或许会有些话说吧。
晴香眉目清秀,仰起瓜子脸望他。他早就失了当日的光彩,灰蒙蒙的眼底如潭死水。这度日如年,几个月下来他又狂又躁,日日挥刀直至深夜,每每全身汗湿,乏累至极方能睡下,可梦中依然时常惊醒。
他这辈子再也出不去了,原来自由真是那么重要那么珍贵,或许再过两年他就会习惯,习惯这里,习惯被圈禁的生活。烨缜无声的阖上双眼,惊觉下身嗖凉,晴香正解着他裤头,猛然站了起来,不禁斥道你干什么
晴香闻声忙收回手,慌乱跪地,凄凄哀道晴香是不想看殿下这般委屈着自己
荒唐他一脚搪开水盆,恨道我要了你就不委屈自己了吗
她不敢顶撞,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她就是来伺候烨缜,可他却从未碰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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