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狐(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尼古拉斯·老谢
谢灵运虽然是拿着医术照本宣科为每人配药医治,但效果其好,在众人渐渐转好之时,病情又突然急转直下每个人的病一天比一天还重,那些人被看的心神不宁,很怕那狐狸是在挑食物,所以开始装病起来,不想成为狐狸口粮。
那死掉的小师弟孟夏之与奴僕一起埋在了后山,没想到埋了七天,他就自己爬出来了。
梁叁红正端着水盆听到敲门声走了过去,一打开大门就见到满身是土的夏孟之,水盆摔落地面。
本来坐在院子中央的幽娘,看见大门刚出土的人,立刻尖叫起来,跑进谢灵运的书房晃着他的手臂,说话支支吾吾:「门...门...人门...」
谢灵运双手贴在她被栋红的脸颊上:「冷静,好好说话。」
「就...有个土人敲门,然后叁红去开门。」她想了一下外头很冷,谢灵运身子不能受寒,拿起桌上毛笔塞到他的手里:「算了,应该没事,外头有叁红在,他可是个道士,我陪你在屋里读书!」
幽娘不敢出去,所以找了藉口窝在了屋里,反正土人要吃人那也是先吃屋外的,谢灵运那么厉害他肯定有办法对付土人,等土人到屋子里再打也不迟。
结果,下一秒应该在屋外抵御土人的梁叁红狼狈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谢公子,我师弟他...我师弟他诈尸了,我把他关在了大门外面,他非常奇怪,我的血对他不起作用!」
遇狐(舊) 第十五章視線
当大门再次打开,孟夏之依旧站在原地,他脸上还有梁景辰刚刚洒的血迹,呐呐唤了声:「师兄。」
夏孟之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他感觉到窒息便开始挣扎,慢慢将自己挖了出来,醒来后就看到旁边有个孟夏之的墓碑,他认为自己没死,他能感受到血液里流淌的生息,心脏的脉动,他应该还是个活人。
一群人静静的看着他,孟夏之被看得浑身不对劲:「要不...我再把自己埋回去好了。」
孟夏之调头就走,每走一步,身上的泥屑就剥落些,背影孤寂零落,终是自己看长大的师弟,梁叁红于心不忍,他一个箭步拉住了孟夏之,孟夏之回首与他相望。
梁叁红欲言又止。
「砰!」大门被谢灵运关上,并且嘱咐一旁装病的人要紧盯大门,一有状况就来通知自己。
之后他受寒咳了两声,回到了书房,幽娘被一束炽热的眼神看的不舒服,也跟着他回去书房。
孟夏之下葬前他是看过的,完全死透了,他虽不清楚修道那些东西,但也能明白一个道理,事出必有妖,。
书房内窗户大门关的很紧,不让一丝寒意流进来,有了梁叁红打下手之后,谢灵运日子过的轻松些,冷了就叫他去噼柴烧火,饿了就让他去煮饭。
幽娘拉了张凳子,整个人没了嵴椎似的趴在桌面,谢灵运抚平了她不经意间皱起的眉头问道:「怎么了?」
她有些不确定的问着:「你...我...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我们看,很不舒服的看着。」
兴许是动物的直觉,又或者是自己多想了。
「盯着?」
「就是那个神经兮兮的老女人。」幽娘给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她补充了句:「她看得我心里发寒,比陆游生气时的目光还寒。」
谢灵运放下书卷揉着她的发丝:「只许周官防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不也成天看着那群人,看的他们病的越来越“严重”。」
「严重?」幽娘歪着头不明白:「我把他们看病了?」
「你被看到不舒服,同理他们也会被看的不舒服。」谢灵运拈起一缕头发在食指上绕了几个圈。
幽娘似懂非懂的点头,解决了一桩惑事,换另桩,她问了谢灵运门外那土人是人是鬼。
谢灵运他耸耸间回不知,又拿起书静静的看着,优间自在全无问危机意识,幽娘赶紧抓了件大袄为他披上,谢灵运不明所以,幽娘神经兮兮的说着:「我被叁红的血洒过,那东西厉害的很,万一那土人是妖,肯定是个大妖,我们谁都打不过,所以我们快点逃吧。」
谢灵运捏了她的脸,似乎是在笑她天真:「逃去哪?这山可是被封死了。」
谢灵运出不了这山,她蹙起眉头,一副慷慨就义:「要不我去跟那土人打吧,打个半死,陆游总会来的。」
谢灵运笑着的脸又耸了下来,戳了她的额头:「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幽娘揉着额头,点了下头,毫不犹豫的说着:「对!」
谢灵运被气得倒吸一口凉气,寒意刺激到肺部他又咳了起来,幽娘紧张的为他顺气:「缓缓、缓缓。」
门外梁叁红与孟夏之面面相觑,梁叁红率先发话:「你是人是鬼?」
孟夏之被这么一问,自己也有些疑惑:「我应该是个人...吧?」
梁叁红试了几个法子,皆没妖气的反应,确认他是活人后,梁叁红重重的抱了孟夏之,紧的孟夏之呼吸困难,不断拍着梁叁红的肩膀:「师兄、师...兄,小...小力些。」
梁叁红这才松手,孟夏之弯着腰咳了几声,一隻厚实的手拍着孟夏之的肩膀:「至死地而后生,好事!这是好事!师弟这是你的机缘阿!」
冷静下来后两人靠着大门就地而坐间谈一会,孟夏之问他这栋房子的来历,梁叁红倏地站起,他踩着门内的叁星步伐,拾起一根树枝做剑,噼向了空气:「师兄我踹了狐狸的老巢!」
随后他抛去了树枝跌坐在地,无奈的笑着:「我很想这么说,但实际上我向狐妖投降,以道心起誓为他们做牛做马,换取一线生机。」
孟夏之默了,沉默大约过了半刻,孟夏之憋不住男儿泪哭诉:「都怪我,若我在坚持一会,说不定师兄就能找到出路,都怪我、都怪我。」
孟夏之很自责自己的死,虽然说过可以就地掩埋,不用立碑立帚,但他醒来时身上衣服崭新,墓碑也有,旁边还有一群墓友,坟墓区被打理的很好,虽有些许杂草,却能看出有人隔段时间会来打理。
梁叁红爽朗的笑了:「不怪你,怪师兄技不如人,只要你们能好好的回茅山,做牛做马我也认了,看来这次是你要替我去跟师傅说弟子不孝。」
语毕,梁叁红将自己的弟子玉佩连同孟夏之的一缕头发交给孟夏之。
梁叁红想进门,但谢灵运不让,吩咐人丢了两床被子一些吃食,将他们隔在了外面。
夜里,幽娘睡的不是很好,磨牙声吵醒了谢灵运,她睡觉本就不安份,人形更是难缠,一晚最少吵醒他叁次。
谢灵运睡意浓厚,下意识搂过幽娘,将她环在怀里安抚,熟悉的味道让她安份下来又沉沉睡去。
太阳照近屋内,谢灵运起身捏了自己的山根,晃了几下,头因睡眠不足有些发疼,昨夜幽娘一直哭喊着别看她,幽娘陷入梦魇唤不醒来,苦了谢灵运安抚她整夜
他起身之后见幽娘睡得沉,就没叫醒她了。
他披上衣服,去挨个见那些“病重”的弟子,每个人守口如瓶硬是不透露那老女人的消息,最终他抽丝剥茧得出那老女人叫花老鸨,正是这次捉狐行动的始作俑者。
也搞清楚了来龙去脉,感情一开始就不是要除妖,是捉妖,捉去青楼供人亵玩。
谢灵运有几分不悦训了他们几句:「妖也是生灵,不应如此玩弄生命。」
弟子们有冤,他们起先也以为要除妖,没想到后面变了挂要捉妖。
梁景辰誓言旦旦说有他在一定没问题,还可以大赚一比,茅山的阶级制度除了内门弟子,其他的弟子月俸福利都很差,若是不接私活恐怕日子只能画饼充飢,而且像他们这种下山历练的弟子还要寄钱会茅山,美名其约纳贡。
要不是梁景辰的原因,他们本不该在这鬼山受苦,弟子们有怨,开始口无遮拦将梁景辰的罪行一一供出。
一来一往谢灵运也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将花老鸨敲晕,让狐狸将她运了出去,淡淡说了句:「想救她的,就滚出我的屋子,不杀她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他们面面相觑,最终无人站出。
遇狐(舊) 第十六章凡人(一百珠加更)
他们在外面餐风露宿到第叁天,梁叁红敲着大门:「还要把我们关在外面几天?我师弟没有危险,他还活着。」
弟子隔着木们小心翼翼地说着:「师兄,谢公子说过要让你们待在外头七天。」
「行吧,七天就七天。」
几天相处下来,梁叁红觉得幽娘做不出来烧杀掳掠的事情,只要他说话大声些,幽娘便会被他吓到,比起诡计多端的狐狸,他更觉得幽娘是拥有一棵赤子之心。
但谢灵运就不同了,他看着温文儒雅容易亲近,实际相处下来却让人觉得与他之间有股鸿沟难以跨越,连带戒心都多了几分。
梁叁红忽然摇头无奈地笑着,一切都是他多想了,幽娘不是坏妖,谢灵运也不是被妖控制心智的人。
下山前师傅嘱咐他叁思而后行,那时他年轻气盛急着下山斩妖除魔,没有听进去,只当平常叮嘱,如今倒是栽了,他那时要是停下脚步多想会,就不会有今日这些事。
孟夏之盘腿就坐,他正捣弄着柴火,抬首却见师兄一人乾笑:「师兄?」
梁叁红闷在胸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凝为一句:「师父的话要听。」
花老鸨消失了,幽娘梦靥的情况好了,她问那神经兮兮的老女人去哪了,弟子们不敢同她说话,纷纷重咳装病,在弟子们眼里,幽娘是个善于伪装的狐妖,即便是她允诺他们入屋养病,但弟子们总感觉狐妖在酝酿更大的阴谋,几人私底下聊着,越发人心惶惶,最终讨论出,那狐妖是在养着他们,养好养胖了就挑看起来美味的吃掉,所以她才会每日搬张椅子在庭院中观察他们。
「老女人去那了?」
「她离开了。」谢灵运正临摹着名家的字帖。
「离开了?这大深山的能去哪?」
谢灵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认真勾勒完最后一笔,将毛笔搁在砚台上,他招手让幽娘过来:「你觉得谁的字更好看?」
幽娘先是认真的看了两张字,搔了搔下巴:「我觉得...陆游的字最好看!」
他反手轻敲幽娘的额头:「我是问你这两张字帖。」
陆游、陆游,起初听到这名字觉得他可怜又厉害,后面听到心中便有股浊气闷着,憋的很。
幽娘觉得谢灵运的字好看,就像隻龙似得,但她下意识总认为这世界上陆游是最厉害的人,没人能超越他。
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指着未乾的墨迹:「这好看,但陆游最好...」
谢灵运从书桌上突兀的糖盒拾了一粒糖塞住幽娘的嘴,他语气中有一丝请求的意味:「一天不提陆游,成吗?」
谢灵运突然有些忌妒陆游,在幽娘的世界中陆游是不可动摇的存在,而自己只是她妖生中可有可无的意外,没了谢灵运还有沉灵运、王灵运。
谢灵运甚至能想的幽娘百年后与人间谈中描绘的自己「那个书生。」
她记性那么差,肯定记不住自己的名字,就像她记不住最简单的午时过后太阳朝西。
陆游活了几千年,幽娘活了叁百年,自己了不起只能活到五十,凭着这副烂身体,谢灵运还真不指望能长命百岁。
他总欣然接受生死有命一说,可现在他突然恨透生死有命,不管愿不愿意,终有一天他们会成为陌路人,他在九泉之下,她在九天之上。
幽娘没有多想嚼着糖果敷衍应道:「成、成、成。」
她又拿起桌上的糖盒挑挑拣拣,拿了几科糖往嘴里塞着,谢灵运不喜欢吃甜,糖果盒是她放在这的。
七日已到,梁叁红与孟夏之被放入屋内,谢灵运不想多管他们,因为伤病养的差不多,再过些日子就能给他们一些吃食行囊,将人赶出去。
是夜,幽娘睡的很沉,天打雷噼也叫不醒,谢灵运浅眠,光影一暗,他感受到有人伫立在床前,进来时无声无息连他也察觉不到,来者不善。
谢灵运感受到有很像丝线的东西在缠着自己。
骤然他鲤鱼打挺,准确的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屋内静到只有刀子掉落在地的哐啷声响,谢灵运藉着月光看清楚来人,正是前几天死而復生的孟夏之。
一道尖细的女声惊呼:「你怎么挣脱了!」
谢灵运朝着声音来源看去,那处又静了下来。
幽娘也醒了,她见到屋里多了人还反应不过来,睡眼惺忪揉着眼睛。
谢灵运死掐着孟夏之的颈子,催促:「赶紧叫叁红来。」
孟夏之疯狂的挣扎着,发出诡异的嘶吼声,这才将幽娘吓醒,她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不断拍打着叁红的房门:「叁红快醒!土人师弟疯了!正被谢灵运掐着。」
梁叁红听到幽娘的呼喊赶紧醒来,也叫师弟妹们一同跟上,待众人到了谢灵运的屋子,只见谢灵运正抚着胸口嘴角有嫣红的血丝,孟夏之发狂似的嘶吼着。
幽娘赶紧将他扶到一旁,顺着他的背,心疼的说着:「怎么被打成这样了,不疼不疼。」
谢灵运抹乾净嘴角站起身:「我没事,只是寒症刚好发作。」
幽娘拉着他的衣袍不让走:「那也不行。」
谢灵运反问:「你觉得他们挡的了祂?」
才刚说完,梁叁红就被孟夏之踹出大门,连人带门倒在了院子中央,梁叁红顾不及疼痛,他喊道:「孟夏之!」
幽娘见状便死死的拉着谢灵运:「那更不行,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你还病着,这又病又伤,会死的。」
「你愿意看他们都成了墓碑吗?」谢灵运承诺道:「放心,会好好的,我比你想像中的更厉害。」
「当然不想。」幽娘有些举棋不定:「我知道你厉害...但...但你终究只是个凡人。」
兴许是凡人一词刺激到了谢灵运,他挣开了幽娘的束缚,拿起床旁的长剑朝院中走去。
题外话
更新会迟到,但加更绝不会缺席。
遇狐(舊) 第十七章尘埃
幽娘劝不动谢灵运,只能像个小媳妇紧张的跟在他身后,不断叮咛他:「你会死掉的。」
谢灵运越听越烦,他走到梁叁红的身边,轻轻踹了他一脚,把气都撒在他身上:「你们茅山都教了些什么?怪力乱神还是妖言惑众?」
谢灵运会生气不无道理,早些时候他就觉得孟夏之有猫腻,但梁叁红信誓旦旦说孟夏之是得了机缘復活,是人非妖。
梁叁红胸口扎扎实实接了孟夏之一脚,还疼着,他一手撑着地另手抹着嘴角的血,准备为茅山辩护:「我们...」
谢灵运不想跟他浪喉舌:「行了,知道你们厉害,先跟我说他到底什么来头。」
梁叁红一噎,他也不知道孟夏之怎么了,他眼神漂移不敢看谢灵运的眼,他心虚的说着:「不晓得。」
「不晓得?」谢灵运尾音上扬复诵了一次梁叁红的话,话里有气。
梁叁红看着一旁师弟妹门拿着剑围着梁叁红,他蹙起眉头认真的说着:「对,不晓得,孟夏之太奇怪了,我用了各种方法测试最后得出结果,他确实是个人,没有妖气,也没有尸化。」
谢灵运拉着幽娘准备朝着大门走去,梁叁红见他们要走,吓得连滚带爬拉住幽娘的裙摆:「你们去哪?」
谢灵运见裙摆被血污了,一扯幽娘的裙摆,将裙摆脱离了梁叁红。
「自然是逃,这东西是你带进来的,连你也不知晓是什么,我一届凡人凑什么热闹,再来我早警告过孟夏之有问题,你不听,现在出了问题,没理由让我替你擦屁股。」
梁叁红急得脸红不知是羞还是愤,威胁道:「你这一走,回来就得替我们尸!冤死的人会化作厉鬼。」
「山头后面那些坟看到了吗?我埋的,全是冤死的。」谢灵运抬首看弟子们渐渐招架不住,梁叁红又是一副不认错理直气壮的死样子,他也不想倘这摊浑水,吃力不讨好。
拉着幽娘跨过门槛,幽娘回眸一看见众人被打的七零八落,谢灵运将她的头掰正:「向前走,这不是我们该管的,我们仁至义尽了。」
幽娘离了大门十馀步,伫立在原地,抓着裙摆:「他们怎么办?」
谢灵运回:「听天由命。」
院内传来欺凌的惨叫声,幽娘一想到院子的景象浑身发颤,脚软跌坐在地。
「亏你还是狐妖,这就怕得走不动了?上来。」谢灵运蹲在她身前,示意她上来。
幽娘不肯上去,谢灵运盘腿就坐与她面对面,幽娘不知道要问什么,说出来的话不成句子,下意识抓了地上的石子:「他们...我们...就不救...?」
幽娘不知道谢灵运对于他们是什么看法,一开始执剑救人,到后面扭头就走。
「救。」谢灵运将她紧握石子的小手松开,担心她手上的伤口被石子划破:「但是时机还不到。」
「时机?」
幽娘的手掌还是被划了几道小口子,谢灵运拍去她手上的尘土:「叁红觉得我们救他们天经地义,但叁红没有意识道这是他们自己闯出来的祸,若贸然去救,他们只会觉得是应当,而不会有感谢。」
「啊?」幽娘听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人心。」谢灵运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人心:「日久见人心,你下山的日子还太短,以后你就明白了。」
幽娘撇撇嘴:「说的你下山的日子很长一样。」
「确实比你长些。」
莫约过了几息,梁叁红从宅子跑出来寻他们,苦苦哀求认错道歉,见谢灵运油盐不进,就从幽娘那下手,他知道幽娘心软。
幽娘不安的看着谢灵运,眼神中尽是求助。
谢灵运问她:「救还是不救?」
幽娘回:「救...吧,但你要好好的。」
「好。」
孟夏之被砍了好几刀,战力不减,反倒越挫越勇。
仔细一看会发现孟夏之是哭着,但他手上的剑却毫不犹豫的往同门身上砍,剑法也是杂乱无章,整个人像是提线人偶一般被操弄着。
最终,谢灵运让梁叁红大量放血,造出血绳,攻击孟夏之,当然血绳对孟夏之本人不起作用,当血绳像个网包复住孟夏之时,血像是点燃引线一般,顺着看不见的丝燃烧去,最终凝成一条线,速度之快,一瞬间线就燃光了,只听见一个少女的呐喊声。
梁叁红拿着符顺着声音找去,见到始作俑者,是一隻人面蜘蛛,他拾着符咒朝人面贴去。
之后听到院内同门惊呼,孟夏之的名字,他又折了回去,只见孟夏之奄奄一息。
原来是那蜘蛛在孟夏之死后用蜘蛛丝控制了他的五府六脏,强制他的心脏跳动起来,这才造成了重生假象。
如今蜘蛛丝烧毁,他体内也像被火撩过一般难受,孟夏之有泪有悔,他躺在梁叁红的怀里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梁叁红知道孟夏之命不久矣,他能感受到梦夏之的身体正迅速崩坏着,从四肢开始化作粉末。
梁叁红摇头安慰:「师兄知道、师兄知道。」
最后孟夏之只剩上半身,没经历过死,所以不曾对生有渴望,孟夏之经历过死,他无比眷恋活着,自以为能走的潇洒,实际上復活的这七天他一直在想“自己还有什么事未完成”,他都白纸黑字写下来了,等待出了山去完成,但如今不可能完成了,他泣诉道:「师兄,我不想死,师兄...」
孟夏之话没说完,睁大通红充满血丝的双眼,化成粉尘散在了空气中,梁叁红朝着空气一抓,只捞到许多粉尘,地上静静的躺着他的弟子玉佩与师弟的一束头发,还有一捲白纸。
四周哀戚一片,沉默的气息比这寒冬还要冷上叁分,女人的哀嚎声打破了这沉默。
题外话
藏好少?_?,八月开始更新会比较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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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不够,珍珠来凑!
遇狐(舊) 第十八章白织绣
幽娘亲眼看见一条生命的逝去,明明上一刻他还是鲜活的人,下一刻他含冤而死,她看见那人眼中的不甘,对生的嚮往。
幽娘站在谢灵运身侧,她看着谢灵运的侧脸问道:「人都会死吗?」
谢灵运沉默半晌:「会。」
她不安的攒住谢灵运的衣袖:「连你也会吗?」
「总有一天。」谢灵运叹了一口气,他想起陆游给自己看的幻境,凡人寿元用尽,狐狸独自经历无数个春秋,最后死在了墓旁。
谢灵运突然有些感慨生命的短暂,与妖相比,人的一生太快太短暂。
他知道不该如此说,却还是渴求着:「那时,请别忘记我。」
幽娘看着梁叁红哭的伤心,她的心也闷闷的,终有一天谢灵运会化成虚无,幽娘紧紧环住了谢灵运的腰,生怕他下一刻就化为虚无,头埋在他的胸口蹭了几下:「我会记着你的,一辈子记着。」
「谢谢。」他垂头摸着幽娘的后脑杓,兴许是气氛太凝重,太哀戚,他现在也有些伤春悲秋,明明死亡是几十年后的事情,谢灵运却觉得死亡离自己很近。
凄厉的女声打破了这片宁静,谢灵运捏起了血绳,将整隻蜘蛛提起,蜘蛛长了八条腿,在屁股上长了一张女子的脸,长的不妖艳,倒像是小家碧玉的模样,血绳紧紧的缠住蜘蛛。
梁叁红施了道法,让人面蜘蛛得以喘息,如此谢灵运才方便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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