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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艰不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忆如往昔
“那么空余的房子是怎么处理的呢?”他穷追不舍地问。
“还是卖了吧?”她也有些不太确定,毕竟那时候她还小,也不太注意这些大人才会关注的事。“我记得房子是都住满了的。”
对她的回答他并未失望,只是继续换了种技巧问:“那按常理来说,是熟人或者亲戚的,会选择住在相对靠近的房子或楼层吧?”
这一点她倒是很肯定地点头。“的确,我记得1到3栋楼都是我们这的村民,只有4栋那一楼住的是离村里的关系远一些的,或是村民的远亲。”这也是人之常情,一个村的,大家都认识,知根知底的,当然就愿意亲近点,外来的自然就有些疏远了。
程否几不可查地微微翘了下嘴角,很满意今天的获。他将方向盘往回时的方向一转,开向了回她家的路。
直到莫可在离自家不远的那条巷子下车时,她拿着通讯录里多了一个号码的手机还晕晕乎乎的,感觉特别不真实。程否在她快要准备下车的时候要了她的手机号码,同时还将自己的手机号码拨到她手机上,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所以当时傻愣了半天。
直到程否的车开得完全看不见一点踪影,有几个路过的街坊还怪异地回头望了她好几眼,她才急急往自家赶。而直到上楼走到家门口正要掏出钥匙开门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又想起一件事——
她好像、似乎、仿佛、大概又忘了问程否,他上次和今天这次到底是来干嘛的?不会那么巧连着两次都在她家附近碰着吧?(这神经粗的…真的一点没药救了~orz)





情艰不拆 第八章
莫可晕晕乎乎地进了门,一抬头差点吓了一跳。她竟毫无预警地看见自己的父亲莫达出现在她家里。
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了,此刻正翘着二郎腿靠在她客厅里的沙发上,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只是双眼瞄着墙壁上自己画的的那幅秋景图,像是在欣赏,更像是无聊下的随意打量。
听见开门的声音,莫达很自然地朝她这边看过来。“你回来了?”
她习惯地将钥匙钱包放在门边的鞋柜上,迟疑地慢慢走过来。“爸,你……怎么来了?来多久了?”在她的印象里,自从父亲再婚后就很少再见她了,更是很少来这里。她自认为是因为和母亲离婚的原因,他们毕竟在这个房子里住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
莫达穿着一件蓝色的条纹衬衫,配一条黑色的休闲西裤,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人是她的父亲,莫可一定会以为他才刚四十出头,而且还是那种对小萝莉最有吸引力的萌大叔类型。
尽管莫达出生在一个极具农村生活气息的城中村,但是毫无疑问,他的穿衣品味绝对不“村气”,绝对堪比风流倜傥的都市型男。在莫可小时候的记忆里,每次父亲只要带着她出门游玩或者上学,那些和她同龄的同学通常都是双眼冒心一脸羡慕地悄悄跟她咬耳朵:“你爸长得真帅!”有一段时间,她还为此洋洋得意了很久。
莫达像是有话跟她谈,手指着沙发示意她坐下,自己却是居高临下地站在茶几旁边。她不明就里,愣愣地照做了。
“听说这里要拆迁了?”甫一落座,就听见莫达那听不出喜怒的话。他眉头微微地皱着,眼神有些凝肃地睇着她。“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话……似乎带着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莫可脑中有片刻的空白,等反应过来时才急急开口:“我也是最近才听街坊说的,本来都还没确定呢!”她觉得委屈,原以为父亲是抽空来看望她的,哪知道是为了这件事。
她虽然在很多事情上都很天真,但她不是傻子。父亲这话里话外,是不高兴她将这套房子要拆迁的事告知她。他不是问她拆迁以后怎么办,以后住在哪里,生活有没有什么不便,关心的——竟然只是这套房子?
莫达似乎没有看出女儿脸上表情的变化,他双手抱胸,眉头还是没有松下来。“这事……你不要管,也别告诉你妈,我自会处理。”
莫可只觉一股怒意上头,这怒意里还夹杂着一丝她过去一直不肯承认也不愿让自己去想的凉意。她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抬起头对着自己的父亲。“你处理?你想怎么处理?还有,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妈?这是我们全家的房子,不是你一个人的!”她语气的尖锐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莫达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女儿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所以他放下环抱的双臂,眉头皱得更紧地打量着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他印象中一向乖巧温顺的女儿,连在他和她母亲离婚的时候,都没有用这样的口气和他们说过话。
莫可的反应是冷笑。“再说一百遍也是一样的,这套房子不是你一个人的,妈也有权知道这件事。”也许是这段时间因拆迁带来的压力和不安,以及工作上的一些问题,她的情绪不怎么好。但是即便如此,她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的清醒——她以为的那个家,以为的那对父母,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莫达气得手指指着她,手臂还有些颤抖。“你……你翅膀硬了,敢这么跟我说话了?”他以为女儿会很听话地按他说的做,没想到倒是自己把这事想得太容易了。
“翅膀不硬,我怎么敢一个人生活?”莫可讽刺地哼笑了一声。“还是你觉得,我一直是翅膀不硬的,那你怎么还放我一个人独自生存?”
这话让莫达一时间竟无话可答。这一番话有两层意思:一是承认莫可长大了,可以自己做主了;二是,若是不承认莫可长大了,能自己做决定了,那这么些年来,他们做父母的,照顾她的责任又去哪里了?
莫达被堵得微微偏了下头。他是她的父亲,就算当年他和她母亲董秀敏协议离婚,是她主动提出要一个人住在这里,但作为她父亲对她关爱的缺失,却是他无法否认的。
莫达低头默默地思忖了一下,然后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在沙发上重新坐下来。“小可啊,是爸爸我不好,不该说那些话,你……可以不怪爸爸吗?”他小心翼翼地瞄着莫可。
莫可虽面有缓和,却依然站在沙发旁不说话。
莫可继续用他自认最温和的语气对她道:“刚才是我没把话说清楚,我想跟你说的是,这拆迁的事,很复杂,不是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可以处理的,我这个做父亲的,难道会眼睁睁地在一边看着,对你,对这事不管不顾?”然后,还列举了很多例子,跟她讲解这拆迁里面暗含的门道和所谓的潜规则。
莫可仍一语不发,却是很安静地埋头听他讲的话。
莫达觉得她是听进去了,顿了顿,这才娓娓道:“我要你别跟你母亲说,自然有我的理由。这套房是当年我爸你爷爷给我买了做婚房的,钱全部是我家出的,你母亲那边没出过一分钱,我说这房子就是咱父女俩的,难道不对?”
莫可蹙起眉,认真地看着他,一句一句地回道:“妈妈虽然没出过钱买房子,但是却从你们一结婚就住进来了,这十几年买的家具电器,她难道没出过钱?还有几次装修,难道不是她主动提起还自己拿钱出来的?妈妈的付出,你觉得就凭你一句话就可以全部抹杀吗?”
莫达愣了。“可是……”
“对我来说,这套房子是我们一家三口共同所有的,就算它要拆迁或是有别的什么变动,也该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坐下来共同处理。”这也是为什么她依然把备用钥匙继续放在他们那里的原因。她总忍不住想,也许有一天他们还会来到这里,和她一起过日子,就算不能一起生活,来看看她也行。
可明显莫达不是这么想的。“我跟你妈妈已经离婚了,如果没离,自然是你说的那样,有什么事一起商量。可是现在她再婚了,又有了自己的家庭,何况当年她也没说要这套房子……”
“可她也没说不要,”莫可已经不对她的父亲抱有温馨的幻想了,冷静地指出这个事实。“这套房当初只是说给我住的,没有谈及所有权的问题,所以有必要把拆迁这件事告诉她。”
说了半天,女儿还是冥顽不灵,这一点让莫达相当懊恼。“怎么就跟你说不清呢?”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指着窗外,大声道:“她是公务员,再嫁的又是个大学教授,人家过得滋润着呢!还稀罕你这套小房子?再说,这种拆迁的事,她一个公务员能跟拆迁办去讨价还价吗?最后还不是我来跟他们谈?”
至此,莫达才算是把自己的打算透露出来了。
莫达的恼羞成怒已经让莫可完全无感了,一边站起来一边慢慢往大门口移动。“你谈?你想跟拆迁办谈什么?这是集资房,有产权的,按照规定来谈就行了。你回去吧!”她打开大门,淡淡地望着她的父亲。
“你……”莫达气得红了眼,完全失去了他刚来时的镇定自若和风度。
她瞥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快五点了,你该去接嘉轩了吧?”她口中的嘉轩是莫达再婚后生的儿子,今年似乎已经六岁了。她几乎没怎么见过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主要是因为莫达现在的妻子赵燕琳并不太喜欢她跟自己的儿子接触。
莫达怔了下,也看看时间。该去接他儿子放学了……
“小可——”他试着最后一次说服她。“我是你爸爸,不会害你的……”
她静静地打断他的话。“你也是别人的爸爸。”这是平静的答复,也是无奈的事实。
从他们决定离婚的那一天起,她的感受,她的幸福,就已经是被放在后面考虑的事情了。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梦想和幸福生活的权利,所以她从没怪过她的父亲母亲。
亲情里夹杂着利益,或者,挟裹着亲情来追求利益,大概,是最让人心寒的事情吧?尤其,当那个人,将亲情看得比利益更重要的时候。
莫达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却最终说不出别的话,一个人走了。在关上大门的那一刹,莫可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情艰不拆 第九章
莫可花了比预计多一天的时间完成了那位网络写手交给她的订单。本以为那位客人会不太满意或者提出修改的要求,因为心情的原因她觉得自己画得并不太好,谁知将画稿传给她看的时候,客人很爽快地拍板了,同时也很迅速地网上转账给她,让她本一片阴霾的心情总算阳光了一点。
莫可在清洗自己画笔和笔洗、调色盘的时候,忽然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她擦了擦手,走进卧室拿起床边的手机,是好友叶珞打给她的,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来。“喂,珞珞!”
不过手机那端并不是她熟悉的叶珞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喂,你是这个手机主人的朋友吗?这位小姐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晕倒了,麻烦你来一下吧!”
听到这段话,莫可吓了一跳,完全不曾设防会听到这样的消息。“珞珞晕倒了?你……你是谁?你们现在在哪?”叶珞一向身体很好的,从未听她说过得这样或那样的疾病。
那人说了他们此刻正要去的地址,市第一医院,她说了句自己马上来,就匆匆忙忙了线。
随便换了件外出的衣服,带上包包手机和钥匙便出了门。现在正是上午,应该正是叶珞上班的时间,不知道怎么会走在路上晕倒了?叶珞在事业单位上班,上班时间都很规律的。
直到赶到医院,在急诊大厅见到那位打电话给她的先生。叶珞正在做ct,她一直没清醒过来,那位先生就坐在ct室外面的椅子上,并未就此离开。
“你是‘可可’?”两人用手机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那位先生朝她微微颔首,淡声道:“这位小姐在路上晕倒的时候,我找到她包里的手机,按通讯录里的人名顺序一一打了电话,但是……”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这才听不出任何情绪地道:“他们都不太相信我说的话,有的干脆就说自己在上班没时间,直到打给你,你马上就赶过来了。”
莫可握紧掌心的手机,心里为叶珞一阵心疼。她跟叶珞是初中同学,对叶珞家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叶珞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没多久便扔下她跑了,叶珞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是寄人篱下的,开始是住在她的祖父母家,这也算是她过得最好的一段时间;后来祖父祖母年纪大去世了,她便先后寄住在叔叔伯伯、舅舅阿姨家,可谓是看尽脸色,尝遍冷暖。直到叶珞考上大学,马上便从亲戚家搬了出去,不光在读大学时刻苦努力,业余时间便到处打工,靠着奖学金和打工供完了自己四年的大学生涯,毕业后还考上了公务员。莫可知道不是她幸运,完全是凭着一股韧性撑到了今天。
眼前这个男人说的话,她相信他说的是事实。叶珞基本上已经很少跟她的那些五亲六眷来往了,突然打这通电话给他们,他们不相信也是难。想通了这点,莫可十分慎重地朝这个男人鞠躬道了一声谢:“真的谢谢你,请问贵姓?珞珞康复后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现在这样的好心人已经不多了。
“不必了,用不着这么客气。”那人显然打算做好事不留名,一边看表一边准备离开。“我还有事,这里交给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她一叠声回答道:“既然这样,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不过,还是真的非常谢谢你!”
那人挥了下手,转身利落地走了。
莫可目送着他的背影,大厅里人潮熙攘,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人群当中。
这时候ct室的门开了,一张床被推了出来。莫可忙上前一看,上面躺着的果然是叶珞。“珞珞!”她激动地叫了一声。
还好此时此刻叶珞已经醒过来了。只见她一脸的苍白,前所未见地安静和孱弱。“可可,你来了?”她艰难地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莫可安慰地摸摸她的脸,这才直起身子望着一同出医室里出来的白大褂医生。“医生,我朋友她身体没事吧?”
“我们给她做了个全身ct,没有发现大的异常,只是血糖有些偏低,建议多做休息。”医生语气平板地告诉她俩。
莫可再次道了谢,便扶着叶珞从床上站了起来。叶珞坚持自己没事了,不肯再在医院多留。莫可拗不过她,只得帮她办理了缴的相关手续。
“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呢?”坐在椅子上,莫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睇着她。“是不是工作太忙了?三餐有没有好好吃?”她没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就像个关心自己女儿的母亲。
其实她以前从不会用这样的口气和叶珞说话,因为在她的心里,叶珞远远比她坚强得多,也能干得多。叶珞为人看起来有点冷漠,也不太会说那些动人的话,有时候莫可甚至有些怕她,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们之间的友谊。
叶珞仍白着一张脸,没有理会她的唠叨,径直拿过手机给单位打电话请了个假,这才软下身子靠在椅背上。“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谁送我到医院的?”沉默半晌,她这才问。
莫可实话实说。“是个不认识的男人打电话告诉我的,说你在路上晕倒了,他就把你送来了。”
“什么样的男人,说了名字没有?你有没有问他的联系地址?”叶珞跟她一样,也想向那人表示一下感谢。但是很遗憾,莫可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只能揭过。两人坐够了,相互扶着手肘走出了医院。叶珞请的是一天的假,加上两个好友难得聚在一起,便去了附近的餐厅。
正好时已接近中午,两人各点了一道午餐。“我们单位马上要提干了,”大概是在心里憋了太久的事,叶珞半闭着眼靠在座椅上,声音不大不小地陈述道:“我已经在里面干了四年了,连个副科级都没混上。”
莫可对这里面的事不太懂,所以只是安安静静地听她说。
“从拼死拼活考进去,战战兢兢地干到现在,我以为凭着自己的努力和才干,会一步一步爬到我想爬的位置,但是……”叶珞倒了一杯茶,像喝酒那样地灌了一口。“我还是想得太天真了。”
这还是第一次听叶珞在她面前谈起她工作上的这些不如意,莫可一时失声。她一直以为考上公务员就等于有了一个铁饭碗,前途无忧,但叶珞的这番表现,似乎里面别有隐情。
其实说起来,莫可的母亲也是公务员,但是在莫可的印象里,母亲董秀琴的仕途似乎一直一帆风顺,副科、正科、副处……没听她提起过这其中的波澜,当然这也许是因为她母亲不想让她知道。
“今天中午其实有一场饭局,区委领导要来我们单位视察,”叶珞继续喃喃地说:“我最讨厌喝酒,所以之前遇到这样的场合我都说自己酒过敏,这几天为了视察的事,所有的事几乎都是我在忙,不光组宣那边,党政办那边的事也都推给我……”
她的话说得颠三倒四,但是莫可却听明白了。领导要来视察,叶珞不会喝酒,自然招待不了那些人,所以就想着在工作上表现好,提干的事上也能多点砝码,但是,她毕竟不是铁打的,而升职的这条路,也布满荆棘。
莫可望向落地窗外,不自觉地叹了一声。为什么这个世上,普通人都生存得那么艰难呢?
叶珞说完这些,大概是情绪恢复过来了,脸色一整,认真地看着她,说道:“对了,我听说了一件事,你住的那个社区好像要拆迁了?”
“你也知道了?”莫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珞撇了撇嘴,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那里虽然不是我单位的管辖范围,但好歹属于同一个区,区委都很重视这件事呢!听说你那边要规划成一个中央商务区,那里的土地,马上就要寸土寸金了。”
莫可不以为然地低声道:“我才不管他们要怎么规划呢!我是一点都不想那里拆迁。”
这时她们点的午餐被送上来了。
叶珞漫不经心地拿起筷子,半似调侃地笑道:“那你就可着劲地向他们提条件吧!不给你两套三套房,你就绝对不搬,哈哈!真要这样的话你可就大发了!”说完这话,她便埋头吃起了自己的午餐。
她这段无心的话立刻就让莫可想起前几天她父亲来找她的事。父亲估计也是这么打算的吧?仗着她的这套有产权的集资房,向开发商大开条件。父亲是个生意人,无利不起早本是常事,只是这份利欲熏心用在了自己女儿身上,未太过凉薄。
他甚至都不问一下,她以后会住在哪里?会不会习惯新家?
莫可忽然没了胃口,只随随便便吃了几口就放在一边。
她和叶珞在车站前分了手,两人住在不同的地方,搭的公交车也不同。叶珞的车先来了,她挥挥手便上车先走了,留下莫可一个人站在那里。
正在等车的时候,一辆眼熟的灰黑色轿车由远及近地开过来,跟别的车不一样,它并未往马路中央开,而是靠近人行道的边沿不缓不慢地移动,直到开到车站前面一点的位置。
莫可是看着这辆车如何从她眼前缓缓滑过的,心不知怎的,在那一瞬间就提了起来。她本能地盯着那辆车,直到车子的车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男人探出身子朝她招手。“快上车,我送你。”
这里不是停车的地方,所以他的话带着催促的意思。而莫可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情该是怎样才好了,这已经是第几次“巧遇”程否了?
话说,“巧遇”多了,就不是巧遇了吧?(总算脑筋反应过来了~)




情艰不拆 第十章
莫可这次上车没忘了问程否她想要问的问题。
“这几次都好巧,好像……”她看了一眼神态自若地开始开车的程否,略微有点不自在,为她将要说出的话。“在哪里都能遇见你。”
在此之前,程否这个人对她而言,一直是个非常遥远的存在。即使是读高中的那时候,她看见他来他们学校打篮球,她坐在看台上看他,甚至画他,都不曾觉得他们有多接近。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感觉。也许人与人之间本身就有这种直觉,哪些人是你可以亲近做朋友的,哪些人是该敬而远之的,而又有哪些人——是你遥不可及的。
莫可是个内向的人,见识的世面也有限,没人教过她这些,但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直到这三次程否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是觉得,这种相遇是莫名其妙的,不科学的,而绝不是一种类似冥冥中注定好的“邂逅”。
谁知道程否的回答让她满腔如水一样的混沌和不解像被冰一样冻住,或是像落进沸水转瞬就被汽化,他说:“缘分吧,该来的时候谁也挡不住。”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一如往常,没有丝毫特别的情绪,就像是在谈论最近的天气。
但是,听到这话的莫可刹那间便哑然了,更准确点来说,她被轰傻了!
缘分,这个说辞她并不陌生。隔壁张大妈的儿子和她媳妇相亲结婚,张大妈笑说这是缘分;以前读大学,同寝室的室友说她跟自己男友的相识到相爱,也是因为缘分;还有之前为写小说的写手设计封面,也有类似这样的话——“他们之间剪不断的纠缠,是上天的缘分,也是躲不掉的宿命。”……
所以,缘分这个词,很抽象,也很玄妙。
当然,某某和人谈成了一笔生意,把酒言欢的时候可以说是咱哥俩有缘分;某某和人在某场合下拿错了彼此的包包,找回来的时候也可以笑说太巧了,这也算是缘分……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所以,缘分这个词的意思,看你怎么理解。
莫可不希望自己多想。她问程否那句话的目的,其实是希图他解释一下这几次相隔不远的巧遇,是因为什么原因。总要有个缘故,一个并不住在他们社区也从没有来过的人突然出现在那里。而在莫可的直觉里,第一次遇见程否,是最有疑点的,而这个疑点,可能直接导致了他们俩之后的两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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