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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万山一
黎清扬说:“之前是我不对,都是误会。要不是你们留了她,这事我妈会惦记一辈子,心里的病永远也好不了了。也或许就再也见不了面了。你之前不也和何寻说,远离三中人吗?”
孟原野放下筷子,不再吃了,她好像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像是在做什么准备,之后又像是一个悠然自得的老人,在讲一个古老的,久远的,流传了不知道多久的故事。
时间就在这样的时刻里,被无限地放慢,拉长。
“远离三中人,是因为一直有人在提醒我,那些人惹不得,更攀不起。
而远离我……黎清扬,那不是误会,是事实。我就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也是他们骂的那种人。可能,只是你们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你们知道罢了。”
“所以,我们现在知道了,然后呢?”黎清扬神色淡然,他似乎一直都是那副样子,那副样子让他时而显出疏离,时而有些冷漠,时而又很温柔。
“然后我们成为朋友了。”何寻的声音很嫩,似乎带着永远抹不去的胆怯。虽然她和面前这两个人年龄不相上下,可她的确更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模样。
她有时胆怯躲闪心事重重,也有时口无遮拦毫无顾忌。可无论是怎样一个她,都在被无时无刻地保护着。
孟原野会给她敷眼睛,抱着她睡觉,让她不要落单,还会在她迟迟不回家的时候,因为担心,满大街喊她的名字。
廖星燃让她有事就和他们讲,他说他们不是班里的同学,不会开她爸爸的玩笑,更不会欺负她。
黎清扬总在她最害怕的时候出现,告诉她没事,告诉她别怕,告诉她不要哭。
孟原野没敢问自己,彼此知道了这样的彼此,却还是成为了朋友,这意味着什么,可她此刻确实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无可替代的安全。
自她再次回到学校的那天,周围从前有过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连人的面孔都变得模糊起来,无论他们是乔岐还是赵一天,左婷还是其它任何人。
唯一知道的,就是四周围陷入了奇怪的静寂,之所以奇怪,是因为仿佛这样不堪的自己,要无止境地被讨论,被指点,被评价,被谴责才算正常。
从前的声音无比纷扰,它们纵横交错,构成了一张无形大网,上面不仅沾满了由唾液发酵而来的毒液,还布满了陷阱。现在,孟原野感觉,在自己的面前,是一面双层磨砂的巨大玻璃,她已经搞不清楚,被关在里面的究竟是自己,还是那张网。
她的桌椅书本,连校服都被换成了全新的,再没有人过来用涂改液和黑油笔乱写乱画了。所有的不堪入目都在被悄无声息地抹去,那感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抚上了正在淌血的伤口。
这明明是她从前梦寐以求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只剩下提心吊胆和恐惧。唯一感觉得到的真实,就是可信任的,朋友的脸。肖老六,苏琴芸,何寻。当然,在黎清扬说出“知道”“误会”“感谢”之后,他的面孔也不再模糊了。
孟原野想起廖星燃,可没敢将他提起,因为她从没有觉得他是真实的。
廖星燃的第一次出现,就给她带来了一场接一场的梦。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他都是那一道看得见却摸不着的白。明亮是同样的明亮,刺眼也是一样的刺眼。对于孟原野来说,面对他,就像是在面对自己的梦。
她不知道廖星燃能不能算是何寻口中的朋友,但这让她提心吊胆的平静,还是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
她盼望着这一丝恐惧能在某个清晨驱走她此刻的迷茫,像曾经的泥沼赐予她平静而坚定的双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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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数标点符号,星燃弹脑崩儿那段,有几个标点符号,王新元同学就挨了几个脑崩儿~【手动滑稽】





燃野 第四十八章
七月中,放暑假了。廖星燃带着蒋雯丽找肖老六见了几次面,俩人用了几天时间,把该去的地方都走了,一来二去,算认识了。
肖老六看出蒋雯丽心事重,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差不多都搞妥帖的那天,肖老六说:“往后你要有什么困难,跟我说,能帮的我肯定帮你。”
蒋雯丽笑:“难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碰上些你这样的好人,有幸看见往前是大道,心也更宽了。你说,世上还是好人多?”
“那肯定是,人本身不好不坏,要说有什么地方是都相同的,那就是都活着,在遭罪。要都看出了这个理,也就明白了,都明白了,世上不公平的事儿自然少很多,但这绝对不可能。古往今来,多少人非求富即求贵,为了这些个,啥也做得出来。
咱们这会儿呢,满大街又全是演讲跟成功学了。都他妈的想挣大钱呢,可赚钱的,还不就那几个。钱多了能干啥?享受?听好话?说一不二?你细想想,最后又有谁落着什么了?还不是一场空呀。所以说,咱就这个命,吃点,喝点,该病了病,该死了死,这一辈子不也这样过了。
有明白的,廖星燃得顶一个,别看岁数小,通透着呢,这人要想做事儿,没不能成。”肖老六说完,又突然接到:“哎,你看我坏不?我十七八上就出来了,现在,逢人,背后都叫我油子了,哈哈哈哈。”
蒋雯丽沉默了半晌,抬头道:“你没成过家?”
“二十来岁的时候有一个,印象深啊,后来人姑娘看我也成不了什么大器,八辈子没踪影了。我这就算,早没牵绊了。”肖老六笑呵呵。
“我前夫也是有了别的女人,我又不能生了,才跟他离了婚,也是挺多年的事儿了。”蒋雯丽说。
“唉正常,太正常了。一个人过挺好,你现在一人带孩子,也就是困难些,不过孩子也都这么大了,明白事儿了,往后呢,都好说。”
何寻从孟原野家拿回去些东西,孟原野跟她送过一次,没好意思进家去,第二次再送,蒋雯丽和黎清扬都出来了,叫她到家里,吃过饭再走。蒋雯丽还说,以后没事儿常来玩儿,家里有缺的东西,有想吃的,都告诉她。
何寻这回两头跑,在家里不想待,就去找孟原野,孟原野来过两次,都没空手。
第三次提着牛奶和水果进家,黎清扬开的门,一见孟原野,就笑:“前几天我妈就说,你再拿这么多东西,就不要来我家了。”
孟原野道:“那不行,阿姨上次给我拿的肉还没吃完呢。”
进了家,没看见何寻,蒋雯丽上班去了,只有黎清扬在。
“寻寻这几天都没去我家了。”孟原野说。
“她这几天情绪不太好,老一个人在房间里,和我都不说话了。”黎清扬说。
“怎么了?”孟原野问。
“我妈给她找了个心理医生,刚去了一次,突然就这样了。”黎清扬说。
“好好的,为什么找心理医生啊?眼看没病也要看出病了。”
“星燃之前说这段时间一下子碰了好多事,她又那么爱哭,话少,什么都不肯说,怕她憋在心里出问题,所以找了医生。不过星燃只是建议,因为我妈就是这样,她到现在,有时候还得吃药维持。”黎清扬低了头。
孟原野想了想,“你跟着一起去过?”
黎清扬点头,“嗯。那天出来就闷闷不乐,回来饭也不怎么吃,跟我妈说自己没病,我妈只跟她说要听医生的话,后来她就躲进房间了。”
“那她跟你说了吗?”孟原野又问。
“说了,只说自己没病,还哭了。我跟我妈说别去了,结果我妈没同意。”黎清扬回答。
“下次什么时候去?”
“后天。”
“一起去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她本来就那种性格,真要看的比现在还严重,那不麻烦大了。”孟原野又说。
这时候黎清扬的手机响了,黎清扬看到,是廖星燃,他接起来。
廖星燃说:“清扬,你们给寻寻找医生了?她给我发短信了,她要不想去就别再去了,她跟我说那医生让她觉得害怕。”
“她就去过一次,回来就闷闷不乐,我跟我妈说了,但她……唉……”
廖星燃在电话那头顿了顿,“下次什么时候去?”
“周二。”
“行我知道了,到时候一起去吧。”廖星燃说。
“原野在我家,她刚刚还在说一起去。”黎清扬说
“那正好。你再跟雯丽阿姨说说,这可不是小事儿,她们情况又不一样,越看越严重可就麻烦了。那周二见。”
“拜拜。”
电话挂了,孟原野道:“星燃?”
黎清扬点点头。孟原野站起来,指了指房间门,问:“她还在房间?”
黎清扬又点头。
孟原野站过去,敲敲门,“寻寻?我是孟原野。你要不要去我家?”
没动静,孟原野转了下门把手,门被反锁了。
“寻寻,我买了好吃的,你出来看有没有想吃的。”孟原野又敲。
还是没动静。
“你开开门,你这样,清扬哥和我很担心。”
门打开了,何寻站在门口,神萎靡,“原野姐,你来了。”
孟原野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儿吧?到底怎么了?”
何寻摇摇头。
何寻走到客厅坐着,翻孟原野买的一包零食,拿出来开始吃,黎清扬拿了一瓶酸奶,打开给她递过去,就看何寻撇撇嘴,接过去了。
吃着吃着,眼泪就流出来,她说:“那医生好吓人,我不喜欢他,我没有病,我没病他为什么要问我那些问题?我没病为什么要去医院啊?”
说到后来,能看见她情绪越发激动。
孟原野擦她脸上的泪:“你没有,我知道你没有,但还没说服你妈妈,周二我们一起去,最后一次。”越擦,何寻眼泪就掉得越猛。
孟原野抱住她,“不哭了不哭了,你可是我们的小公主呀。”
周二,廖星燃家的车停在黎清扬家门口,出来时蒋雯丽都不知道什么情况,看见廖星燃才问:“怎么突然都要一起去?”
“阿姨,寻寻说自己没事,那医生让她很害怕。这种和别的问题不一样,和您也不一样,要是不对,会越来越麻烦。我们一起去看看情况,要是不行,那肯定不能继续了。”廖星燃说。
蒋雯丽忽然苦了一张脸,唉声叹气个没完,黎清扬从包里掏出了她的药,她什么也没说,把药吃了,吃了之后就在车上睡着了。
到了医院,蒋雯丽还没醒,叫醒了她,然后一起上楼去了。
廖星燃和孟原野先是问了些情况,才见到何寻的心理医生,黎清扬把何寻带到门口时,孟原野说:“我们就在外面等你。”
何寻低着头,怯生生走进去了。
不到二十分钟,何寻突然大哭着冲出来,只看见前面有廖星燃,就朝他跑过去,一把抱住。
“星燃哥,我不治了!不治了!我没有病!没有!”
何寻本身个头小,廖星燃又高,廖星燃揽住她,只觉得她很小一只。谁都没见她哭得那么歇斯底里过,引的路来路过的人都往这边看。
廖星燃拍拍她的背:“不治了,不治了,你本来就没有病,原野姐不是都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吗?带你去玩儿好不好?走了。”
何寻断断续续道:“星燃……燃哥,你告,告诉,诉他们,我不治了,了没有病。我知道,道,他们,他们听你的。”
“好,我都告诉他们。医生再也不欺负你了。”廖星燃说。
见何寻鼻涕眼泪,孟原野从黎清扬那里拿纸过来,“走了,我们的小公主。”
何寻把纸攥在手里,离开廖星燃,自己努力平复情绪。
蒋雯丽把一幕幕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是一团又一团的乱麻,一如多年前一样。回想刚刚清扬递给自己的药,这才恍惚到,也许自己是真的病了。
何寻情绪没有那么剧烈了,孟原野对廖星燃说:“把雯丽阿姨送回去,然后我们去游乐场吧。”
廖星燃点点头,几人又一道走了。上车时,孟原野本来想坐后头,廖星燃说:“他们一家坐后头吧。”孟原野点点头,上车了。
一路上,蒋雯丽一句话都没说。何寻忽然扑在她怀里之后,她才开了口:“寻寻,妈妈是不是又做错了?那你打我吧,你骂我行不行?”
何寻脸埋着,只是摇头。
黎清扬说:“妈,都没事了,你别这样。”
蒋雯丽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嘛。清扬,你告诉妈妈,这辈子怎么做才能不错那么多事情啊。星燃,你知道吗?原野……你们说,要怎么办呀?”
孟原野从后视镜里看见蒋雯丽,她看得出她的急切,看得出她的不解,看得出她强烈的自责和想要证明什么的冲动。她眼发红,可就是没有眼泪。
“阿姨,别自责,何寻没事儿。人怎么可能一点错不犯呢?要是都知道自己怎么做是错的,那都成大圣人了。看心理医生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其实寻寻能回家,再见到你们,很多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况且,都过去了,对吧?”
蒋雯丽拍着何寻,也在暗示自己:“说的对,过去了,都过去了,过去了,都过去了。”
“游乐场里好像新开了一家鬼屋。”孟原野这时候说。
“何寻就算了吧。”黎清扬在后面说。
廖星燃笑了下,“本来也没打算让你俩去。”说完问孟原野,“你想去?”
“不行,听说里头有真人呢,也就只能想想,太害怕了。”孟原野说。
“我跟你去,怕才好玩儿。你到时候,抱紧我就行了,没人敢吓唬你。”廖星燃说。
“那万一我一抱,你比我先跑了怎么办?”孟原野问。
“不会,我要是害怕,我肯定抱紧你。”廖星燃说。




燃野 第四十九章
七月中,h市天气正热,走在路上,只看见南边,不远处,是新起的高楼,还没完工,迎面吹来的风都是热的。北边,望到头,是连绵青山隐约的边际,似在云雾中。
大概是因为想要去的这家鬼屋是新开的,也因为是暑期,游乐场的人格外多。这座游乐场坐落于两年前顺合区新建的一座公园。公园面积很大,有树林,有湖,还有真山和假山。空气和景色,都让人心旷神怡。
场里游乐设施很多,什么“云霄秋千”,“碰碰车”,“旋转木马”,“水上漂流”……走到公园正门,何寻热得脸红扑扑的,黎清扬看看她,“进去了再买冰的。”
何寻点头。
廖星燃和孟原野转过身,廖星燃问黎清扬,“清扬,一会儿我俩去鬼屋,你们要不要一起进去?”
黎清扬看看何寻,“要去吗?”
何寻笑,“星燃哥和原野姐先进去,要是太吓人,就不去。”
“肯定不吓人,你看我俩这样,绝对不怕。”廖星燃说。
孟原野在一边,声音里带着笑意,“这么厉害呢,那你一会儿,真的别跑啊。”
廖星燃头一甩,“嘁,有什么好跑的,是鬼吓我,还是我吓鬼,不一定呢。”
刚进公园门,何寻就跑到路旁的小房子前买冰饮料,还问其他几人要不要吃雪糕,三个人都摇头说不吃。何寻只多给自己买了一根巧克力脆皮的雪糕。
从袋子里拿出来,就举到黎清扬嘴边,“哥,你先吃。”
黎清扬说:“我……”他没说完,何寻就说:“一口,就咬一口。”
黎清扬只好咬了一口。
“好吃吗?”何寻问。
黎清扬点头,“好吃。”
何寻这会儿又没心没肺的笑了,吃完雪糕,她拿着饮料接着道:“你先。”
黎清扬拿起自己的饮料,“你喝,我也有啊。”
何寻说:“不一样呀,你尝尝我的。”
孟原野看见这一幕,调侃道:“何寻,以前没发现,原来你挺会疼人啊。我给你做了那么多次饭,你都没给我夹过菜。”
“野姐怎么吃我们小妹的醋了?清扬是她哥,你是?”廖星燃笑起来。
“你是原野姐呀,你是星燃哥。我刚刚问你们要不要吃雪糕,你们说不要。”何寻又有些不好意思,唯唯诺诺道。
“我现在后悔……”孟原野正要说,廖星燃揽了她一下,“哎你行了,一会儿又要哭了。”他把手里还没打开的饮料递给孟原野,“你先喝?”
孟原野有意从廖星燃手臂下钻出来,“不了不了,谢谢燃哥,心意领了!”结果没成功。
“我忘了,等我拧开,喂野姐喝。”孟原野别别扭扭站定,她怕继续走会导致廖星燃把饮料洒出来。
就看廖星燃也站定,果真就把饮料打开,喂孟原野喝,孟原野非常小心,她怕廖星燃手没轻重,然后洒自己一脸,结果廖星燃的动作突然变得很轻,似乎他也怕洒孟原野一脸。
孟原野喝过之后,廖星燃才把胳膊拿下来,孟原野如释重负一样,又带着反讽的意味笑道:“好喝,谢谢燃哥。”
廖星燃同样一脸无所谓的笑,“客气了野姐。”
鬼屋的门头,像一座哥特城堡,大概是塑料泡沫做上去的形状,门口有一个卖票的,然后再往里看,是全黑色的,很厚的帐篷。不知道里头有多大,因为它搭在这座房子里面。
站外面能听见里面时不时传出的尖叫声,还有不知道哪里的喇叭,放着极符合气氛的,诡异的背景音乐。
廖星燃和孟原野站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黎清扬和何寻在一旁也看着,廖星燃说:“看着还是挺吓人的,我们想想,寻寻要有什么想玩儿的,你们就先去。”
“我们也没事,在外面等你们。”黎清扬说。
刚说完,从门口跑出来三个刚刚走进去,大概还没有一分钟的女生,她们是尖叫着跑出来的,出来时都手捂胸脯,又叫又笑。
廖星燃看着那几个女生有点想笑,他往前走了几步,又问孟原野,“进去吗?”
孟原野手不自觉去探廖星燃的手,握住之后,她说:“去。”
廖星燃感觉到她探过来的手,又握紧了一些,从门口买了票,然后进去了。每次最多只能进三个人。
他们刚从门口进去,孟原野就紧紧贴着廖星燃,因为里头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廖星燃你慢点儿走,我害怕。”
孟原野这时候感觉到廖星燃也有些抖,他还在往前走,“太黑了,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突然,孟原野“啊——”一声就抱上来,廖星燃立马转身来抱住她。
孟原野声音不知是笑还是吓的,她说:“那台子里,好像坐了个人。”
廖星燃说:“他不会到你面前。”孟原野马上说:“你你你,你别松手,别跑,别动。我不走了,咱们要不出去吧……”
“没事儿,我在你身后,护着你走。”廖星燃说。
廖星燃绕到孟原野身后,“你要是害怕,把眼睛闭上,我告诉你往左往右。不要怕有人拍你……我好像看得见一点点了。”
孟原野用力闭住眼,声音也颤抖,“嗯。”
她听着廖星燃“往左,往右”的指路声,又往前走了一段,这时候她感觉廖星燃突然紧的手,还有担到自己肩膀上的头。
“怎么了?”孟原野做了一遍又一遍深呼吸,还是闭着眼问道。
“刚刚有人拍我了,还抓我脚。”廖星燃声音沉着,他也害怕了。
孟原野闭着眼,什么都看不到,单知道身后有廖星燃,也没那么怕了。
“你抱紧啊,就这么紧,抱紧了我就有安全感。这次你闭眼睛,我找方向。别松手,千万别。”孟原野试图平静下来,不这么提心吊胆。
廖星燃说:“我闭眼了,不松手,你走吧。”
孟原野睁眼,拐了一个弯,她好像看到出口了,远处有一点点光亮。从自己身边左转,有一个格子里放了个电动鬼娃娃。她刚拐进去,那娃娃忽然“哈哈哈哈”笑。与此同时,她听到廖星燃在身后大叫一声:“啊呀!孟原野!又有东西拍我!”
“蚂蚁呀嘿!蚂蚁呀唬!不怕不怕啦!我看到出口了。”孟原野这时候声音有点不自然了,但她还是加快步子,然后用尽量高的声音喊:“垃圾,背后吓人算什么本事,有种正面来啊!”
廖星燃也加快步子,“你说他们会听你说的吗?”
“不知道,反正就当壮胆了。你抱紧我啊,快出去了!”孟原野又大声说。
这时候廖星燃突然松开从后抱着孟原野的手,绕到她身边,拉起手来,“快跑,后面有东西要追上来了!”
孟原野尖叫:“啊?去你妈的啊啊啊啊啊!”随后她抓紧廖星燃的手,拔腿就跑。
终于,伴随着两人剧烈的心跳,一切黑暗的,恐怖的,被甩在身后。慌张,无措都消融在那片黑色之中。迎面而来的,是和煦白昼,他们站在之中,彼此面对,继而发出一阵突然的,不知由来的狂笑。
那天黎清扬和何寻回家之后,孟原野在车上睡着了。廖星燃坐在车里很久都没动,就看孟原野的眼泪从睡梦中流出来。他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也没去叫醒她,只见她哭得越来越厉害,鼻头红了才醒了。
恍惚中她看见身边的廖星燃,拍了拍沉甸甸的脑袋,鼻音有些重,问了句:“到我家了?”
廖星燃没说话。
“我睡了多长时间?”
廖星燃依然没说话。
“啊我最近老是做梦……”这时候她揉了下自己的眼,“我哭了?真哭了?我去。”
又摸了下自己脑袋后面的座椅套,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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