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万山一
“我记得你,生日快乐!”孟原野说。
廖星燃看一眼孟原野,又朝林泽道:“你看我俩像是往心里去的?站那儿时候,就跟他说没事儿了,是他自己底虚,心里有鬼,非给自己找难看。原野要接了那酒,不就让他得逞了。”
林泽走了。廖星燃看孟原野,打量着,带着隐隐的笑意,“野姐,够狠啊。”
孟原野笑起来,“彼此彼此,世道险恶,该狠了不狠,怎么长这么大。”
中午饭过后,陈辰就不蹦跶了,整个人焉了吧唧的。到了弓箭馆,林泽看他闷闷不乐,就过来跟他说话,“不玩儿?”
“你们玩儿吧。”陈辰说。
“见识了吧,知道什么叫不能惹了?”林泽看出了他的心思,又看他一脸苦相,特别想笑。
“见识了见识了,不惹了,再不惹了。果然是什么人找什么人,要不她怎么跟廖星燃走一起啊。”
林泽拍拍陈辰,“你心里有数就行。来玩儿会儿,一大男人,搞得就像被谁欺负了一样。他们俩都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本来就是你没做对,就当吃个教训了。不过我看你这样,也早该吃吃教训了。”
正说着,林泽的手机来了条短信,看完他抬头,“你们有人叫小乔了?”
陈辰抬头,摇头,“没有啊,她要来?”
“她说她晚上去关祝那儿。没人叫,那是谁把地方告诉她的?星燃原野都在,这要来了,不是明摆着找事儿吗?我还是去和星燃说下吧。”林泽说。
林泽走进馆里,黎清扬在一边独自坐着看他们玩儿,廖星燃正教何寻射箭。
何寻个头低,瘦瘦小小的。弓重,她手也小,抓都抓不稳,样子有点滑稽。
就听廖星燃说:“站好,挺胸,瞄准,手臂用劲儿。好,拉开,再用劲儿,哎,松手。”
“嘣……”箭掉在两米开外。何寻叹气,把弓放下,“好重呀。”廖星燃笑,“没关系,动作差不多,多练练就会了。”
这时候,另一边的孟原野“咻”一发,准十环。
“寻寻看你原野姐,典型的天赋型选手。”
孟原野回头笑,“别夸,什么天赋,是瞎猫碰死耗子了。”正说着,“咻”,又一发,九环。
“……嘶。”她站定,自己顿了顿,“我好像找着手感了。”
廖星燃看见林泽迎面过来,又站在离这儿几米开外的地方,朝他摆手,“星燃。”
廖星燃走过去。
林泽说:“不知道谁把晚上的地方告诉小乔了,她给我发短信,说要过来。”
廖星燃说:“乔岐?来呗。”
“这不是原野在嘛?我怕她们闹不愉快。”林泽说。
“你说原野跟乔岐啊?”廖星燃挺平静,“中午的饭桌上原野怎么顶陈辰的,你又不是没看见。”
“我倒无所谓,是怕乔岐过来找你们麻烦,闹得大家都不开心,所以跟你说一声。”
廖星燃拍了下林泽,“你想多了,没事儿。乔岐能闹出什么事儿啊?她也就是背地里叫几个人,欺负别人能行。”
燃野 第五十五章
到ktv时,林泽还特地看了下表,时间显示快八点了。他们往市中走的这条路,依然是到点就堵车。自行车,电动车,电动三轮车,摩托车,汽车,大的,小的,一道堆。至于堵车这事儿,没辙。它好像跟暑期不暑期一点儿关系没有。
何寻头靠黎清扬睡了一路,睁开眼。头晕乎乎的,头发也乱了。她感觉嘴巴很干,一摸嘴角,黏糊糊的,是口水。
她悄悄地摸了下黎清扬的衣服,又赶紧回来,因为衣服那片是湿的,确实沾上了她的口水。她以为黎清扬没发现,结果一抬头看见黎清扬正看着她。
“你傻不傻?”黎清扬说。
何寻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她从口袋里抓出几颗大白兔奶糖,伸手递给黎清扬,“给。”
黎清扬接过来,“哪来的?”
“给我蛋糕的那个姐姐给我的。”她说。
正好要下车,孟原野回头,“什么呀寻寻?”
何寻回答,“奶糖。”
“我也要。”孟原野说。
下了车,何寻转头跟黎清扬说:“再给我两颗,我给原野姐。”
黎清扬笑,听她的,从手里拨出两颗。
孟原野走前头,听得真真的。她转头又说一句:“黎清扬,你妹妹真亲你,就亲你。对你以外的人,全是白眼狼态度。总共几颗糖啊,都给你?”
这话突然让廖星燃哈哈大笑起来。
何寻看着孟原野,脸红红的,声音提高:“我没有,我不是!”
孟原野觉得姑娘炸毛的模样实在可爱,又故意逗她:“嗯。你没有,你不是。那糖呢?”
何寻瞪她一眼,气鼓鼓道:“我不给你了!”说完跑到廖星燃跟前,赌气似的,“星燃哥,给你。”
“看看看看,还学会拉仇恨了。”孟原野说。
廖星燃接过那两颗糖,笑得肩膀都一颤一颤的。孟原野这时候走到他旁边,廖星燃还在笑呢,他说:“你老逗她干什么?”
“她多好玩儿啊,跟个洋娃娃似的。”孟原野说。
廖星燃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里的大白兔拨开了,趁孟原野没注意,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然后自己吃了另一颗。
林泽去找关祝,关祝给他们带路,带到之后,站门口跟林泽说:“果盘和酒一会儿给你们上。”
林泽站门口喊一句:“开车的几个?”四个人举手。
“野姐,喝不喝?”廖星燃问。
“唱歌我不太行,游戏我又老输,也就剩下喝了。”
林泽在门口把灯调了,刚暗下来,又喊廖星燃,廖星燃摆手,“别瞎闹了,今天是你这寿星主场。”林泽定睛看过来,也就没再打扰。
一伙人,就这么闹哄哄地执行了这一天里最后的安排。
光线昏暗,灯影斑驳,音乐震耳欲聋,酒水唾手可得。有人身体扭动,有人放声大唱。
ktv的包间,就是这么一个公开着,属于多数人的,梦幻、神奇又很私密的地方。不管平日里是什么样,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钻进来,都能享受到一种莫名的,下沉的快感。
这种快感牵扯着这座房间里所拥有的一切,以此来向人们的神投食,抚慰一个又一个空虚、压抑的灵魂,这似乎算是一种速成,特性猛烈。
记忆,灯光,语言,旋律,词条,酒,呼吸,触碰,愤怒,愉快,冰冷的,火热的,全都在碰撞,而碰撞所产生的,大概就是所谓的,绝对的暧昧。
孟原野咽下第一口酒,就问廖星燃,“我为什么喝酒?”
“想喝。”廖星燃说。
“不对。”孟原野说。
“为什么?”廖星燃问。
“方便下手,对你。”孟原野答。
廖星燃轻笑一声,“野姐,你说得就好像你没喝酒,就没对我下过手似的。我都习惯了,习惯了是什么意思,你解释解释?”
孟原野没说话,咯咯笑。笑过又喝酒,喝完了才说:“我吃你,还要给你解释解释?”
廖星燃转头看她,孟原野正把一杯酒举到他面前,“喝。”
廖星燃一边把桌上的零食递给何寻,一边接过孟原野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就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高志军,同时,他听见孟原野说:“哈哈,酒壮怂人胆。”
廖星燃一听,又看她这样,所以,她在说他怂?
她完了。她今天,完了。
当下廖星燃就做了个决定:今晚不喝酒了,无论如何都不喝了。孟原野刚才递过来的,是今天晚上第一杯,也是最后一杯。
“你怂。”廖星燃说。
孟原野点头,“我怂。”
过了一会儿,孟原野站起来,跑点歌机上点了两首歌,回来说:“燃哥,野姐一会儿给你唱歌啊。”
“不是唱歌不行吗?”廖星燃说。
“是不行,但是分人,给燃哥,那就特别行。”孟原野说着,又端过来一杯酒,“喝。”
廖星燃摇头,“不喝。”
孟原野又点点头,笑得肆意,“啊,燃哥生气了。你不怂,我怂。”她喝了。
廖星燃没想明白,她怎么看出他生气的?有这么明显吗?
“我没生……”他没说完,孟原野就扑怀里抱住他,“是我怂,是我怂。你怎么会怂呢?”
操。
音乐声突然停了,没播到孟原野点的歌。林泽正要问谁玩儿游戏,孟原野站起来,好像酒有点儿上头了,不过影响不大。她说:“没人唱歌了?那我唱了。”
她抓起桌上的麦克风,看见点歌机那边有个人,直接说:“帮我切下《波斯猫》。”
林泽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拿了一只麦克风,他说:“哎哎哎,原野要给星燃唱歌了,游戏一会儿说啊!”
切了歌,林泽就喊:“掌声!”
号召力无敌,大家特别配合,目光都在孟原野身上。
就看孟原野揪上廖星燃的领子,廖星燃跟着站起来。孟原野一直把他揪到贴墙角落,那张只能坐一个人的沙发前,之后她推了一把,廖星燃在突如其来的失重感里坐下。孟原野一条腿跪在沙发上,紧贴着廖星燃的腿。
这个姿势,得以让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她盯着他的眼,旁若无人,开口唱。
廖星燃只觉得,孟原野此刻是一堵红色的墙。上下左右无边际,遮挡了他全部的视线。
《波斯猫》后面的歌,是五月天的《天使》,也是她要给他唱的。
孟原野离开了一下,又从桌上顺走一杯酒,折回来,做回和刚才同样的动作。
《天使》的前奏响起来,众人从音响里听见孟原野的声音,挺独特,有些沉,偏中性。她说:“燃哥,你怂了。”
她把又一杯酒喝光了。
谁都没注意到这时候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女生,都只听见音响里是孟原野的声音:
“飞过人间的无常
才懂爱才是宝藏
不论世界变得怎么样
只要有你就会是天堂
……
你是天使
你是天使
你是我最初和最后的天堂”
良久,孟原野听到廖星燃跟她说话,他说:“我们回家吧,原野。”
孟原野举着麦,没笑,眼里有一层水雾,“廖星燃,我从前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把这首歌,面对面唱给另外一个人,但我他妈的,更是做梦都没想到,会唱给你。”
刹那间,这里好像陷入了某种怪诞的静寂。音响里没有音乐了,在场的没有人说话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一片只能看到红色的黑暗角落里。
音响里响起林泽的声音,淡淡的,“你们回家吧,星燃。”
孟原野放下手中的麦克风,四周围的一切,顷刻间恢复如常。
这次,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孟原野像只猫一样卧在他身上,头抵着他的头。又是那熟悉的声音,她胸口微微起伏,醉意朦胧,“梦成真了,星燃,我的梦变成真的了。”
廖星燃闻到她呼吸中的酒气,又清楚地看见她眼泪流出来,于是他吻她。吻了很久,久到像过去了一个百年,又过去了一个百年。
几个百年流过,孟原野才像是一个原始人呼吸到新世纪的第一口新鲜空气一样,重新听到他的声音。
廖星燃说:“我知道,原野,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梦到过我,很多次很多次,梦里的我不是这么抱你的;我知道你第一次吻我,因为觉得那是对我的伤害,所以你哭了;我知道你那个晚上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害怕失去;我知道你每一次猛烈的,疯狂的,亲吻或者其它,都是因为觉得我不真实。我知道,你有过害怕、怀疑、挣扎、抵触……一切我都知道。
可是原野,我必须要说,此时此刻,我,你面前这个人,从来都不是你的梦,他是廖星燃。”
廖星燃把她的手放在胸口,孟原野感觉到他的心跳,热的,快速的,强有力的。
她有一瞬间失神,道:“你活着,和我一样。”
“我活着,和你一样。”他回答。
那一刻开始,孟原野知道,廖星燃就那么不可阻挡地,成了她唯一的软肋。
廖星燃的手机响了,那铃声像是一道穿破次元壁的能量,终于把这两个人从他们的世界,再次拉回到包间。
廖星燃放眼看,才发现人已经走了不少,黎清扬和何寻也走了。林泽和几个人在另一桌玩儿游戏。
电话那头,是高志军的声音,“星燃,我到门口了,你们下来吧。”
挂了电话,件箱里是三条未读短信。
一条来自清扬,一条来自高叔,最后那条,乔岐。
廖星燃站起来,腿似乎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孟原野又跑到桌前喝了一杯酒,才和他一起出去。
林泽送他们,说:“很晚了,注意安全。”
下了楼,迎面而来的风里卷着热浪,年轻的身体里有某种躁动的因子作祟。高志军把车开到门口,廖星燃和孟原野坐进去。廖星燃看了下表,十一点,其实一点儿不算晚,只是因为他们忘了时间。
“华安?”高志军问。
“对。家里俩人都没回来?”
“没。”
车往前开了一段,高志军停车,“我解个手。”
这时候,孟原野毫无征兆地抱过来,廖星燃的手自然环上她的腰。混合着酒气,两个人的身体里窜出同一颗温热的火苗。
他听见孟原野在耳朵边呢喃,“要我。”
他撩她细碎的头发,沿着她脖子一侧自上而下吻过去,轻柔细密,像是在安抚。
他回答:“好,要你。”
燃野 第五十六章
刘秀韵这天下午回家,一个小时过后,她给廖云城打了个电话。
廖云城刚接起来,就听老婆压着嗓子,偷偷摸摸的。她语气很复杂,并且廖云城还听出了些疑惑和犹豫。
刘秀韵说:“老廖,你忙吗?你听我说,燃燃房间里,好像有个女孩子的声音。我听见了。”
电话那头没声音了。刘秀韵又问:“喂?喂?老廖?”
“啊,在听着呢。”廖云城说。
“你别不说话呀,怎么办啊,我有点儿怕。”刘秀韵说。
“嘶……”廖云城顿了顿,“他玩儿电脑呢?可能是你听错了。”
“我没听错,那姑娘还跟燃燃说话呢。”刘秀韵又说。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廖云城开口了,同样有点儿莫名其妙:“燃燃没带女孩子回过家吧?跟燃燃关系好点儿的,咱们知道的就个岐岐,她也就来过一回,那都好几年以前了吧?我记着,还是跟乔育平来的嘛。”
“那……”刘秀韵正要说,廖云城打断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刘秀韵恍然:“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快放假那会儿,有一天他要带三盒饭,我就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他说他暗恋。然后……”
“然后怎么了?”
“然后我说要是追不上,可以把人请家里来,我给做吃的……”
“哦,那不就没事儿了。你是不是刚回去?你可以问问老高,他可能知道,燃燃平时联系他什么的。”
“高师傅没回短信,也没接电话。”刘秀韵说。
“没事儿没事儿,不用问了。我看是谈恋爱,把人带回去的份儿大。燃燃要是不说,你也就别问。你有时候一惊一乍的,别再把人家姑娘吓着。”廖云城说。
“我怎么就一惊一乍了?我这不是好有个心理准备嘛,那,我去超市买吃的去。”刘秀韵说。
房间里,孟原野正坐在衣柜前的泡沫板上,面向衣柜,手在衣柜门上搭着。廖星燃坐在转椅上看孟原野的模样,犹豫了一会儿,他忍着想笑的冲动,调侃道:“野姐,你要是实在紧张,就直接钻那里头静一静,我定时给你送个饭什么的,等你什么时候不紧张了,做好心理准备了,再出来。”
孟原野转头瞪他一眼,又哭丧着脸,“还不是你一大早就拦着不让我走。现在好了,想走也走不了了,阿姨回来了。哎呀,你叫我跟阿姨说什么呀?怎么说呀?问阿姨好?阿姨早上好?阿姨早中晚都好?阿姨我叫孟原野,阿姨……再?见?”
孟原野说着,光着脚从泡沫板上站起来,对着衣柜边说“阿姨好”,边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
“你是不是想笑死我。咱们俩什么没做,你现在又怂了?”廖星燃说。
孟原野转头,“咱们俩做什么了?”
廖星燃拽了一下领子,孟原野看见一串深红色吻痕,要吸出血来似的。廖星燃说:“劲儿太大,我现在还疼呢。”
“我也疼啊,你以为你没弄疼我。”孟原野看他。
廖星燃问:“除了疼呢?”
孟原野直勾勾看着他:“除了疼,那就是巴不得被你弄死的爽了。”
廖星燃笑:“听你叫声就知道。其实我也是。”
孟原野走过来,眼神有点儿绝望,“怎么办啊,我还是紧张……那阿姨要是问,我说漏嘴怎么办?”
“说漏嘴?你以为瞒得过嘛?就我妈那样时常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我爸那就更别提了。说不定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就是没进来而已。
咱俩都这样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有什么可瞒的?要是想瞒,我还带你回来干嘛呀?”廖星燃一脸坦然。
孟原野明白了,廖星燃不做没把握的事儿,她就是难过自己这关。
“那你妈会不会把我轰出去,再打你一顿?”孟原野问。
廖星燃想想,接着说:“我猜,我妈要是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儿,她肯定会跟你说一句:“注意安全”。而且,你不知道,她就是工作里比较严格,因为管不少人。在家里的话,就很神经大条,老廖面前,她又变得小鸟依人。”
孟原野看看他,撇撇嘴,一脸愁云:“我不信。”
“打赌?”廖星燃说。
“赌什么?”孟原野问。
“高三?”廖星燃说。
孟原野叹了口气,“其实就算不赌,我也打算高三加把劲儿了,苏姐和六爷要供我念大学。”
廖星燃点头:“那反正都还要晃几年。”
这时候,房间门忽然被敲响了,刘秀韵在外面喊,“燃燃?”
孟原野一溜烟,拉开衣柜门,就钻进去。廖星燃去开门,转头又看见孟原野没影儿了。他打开门,刘秀韵递过来两个盒子,“出去玩儿买了纪念品。”
说完又接了一句,“哦,我刚去超市买了些东西,你还想吃什么?”
廖星燃挪出来,轻轻关上门,又说:“原野在屋里,她藏了,怕见你。”
“原野?你上次跟我说的你暗恋的吧?藏哪儿了?我就说,回来就听见你屋里有女孩子的声音,还以为听错了,没敢问你。”刘秀韵说。
“她……柜子里。”廖星燃无奈。
“柜子里?哎呀,快别捂坏了,你让她出来,问她想吃什么,我去准备了。”刘秀韵说。
廖星燃笑,又进屋了。
他打开柜子门,孟原野果然在里头钻着,廖星燃说:“野姐,别藏了,老刘知道你在呢。”
孟原野瞪着眼,“你就这么把我出卖了?”
廖星燃把她拽出来,“人嘛,迟早都是要面对现实的。你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我妈。她问你想吃什么?”
孟原野就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怎么都在抓狂、纠结、紧张的状态中。
“做什么吃什么。”她回答。
“我们去帮忙吧?她大概一人在忙。”廖星燃说。
孟原野撩撩自己的头发,做了几个深呼吸,说:“好。”
廖星燃要带她出去,结果她又把廖星燃拉回来,“等等等等。”她说。
“怎么了?”廖星燃问。
“你站这儿别动。”孟原野说。
廖星燃听她的,站着没动,就看孟原野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朝他来了一个鞠躬,嘴里还说:“阿姨好。”
说完孟原野直起腰,“有九十度吗?”
廖星燃的食指带着些不知所措的意味,摸了下下巴,然后他回答:“这个躬鞠的,目测不到一百二十度。”
“准备好了?”廖星燃又问。
孟原野点头,“嗯。”
“走。”
每下一层楼梯,孟原野就觉得心脏像被大棒槌敲了一下。她捏着廖星燃的手,越捏越紧,廖星燃感觉到了,最后攥住她的手,紧紧的。
直到她拐进厨房,看见刘秀韵,二话没说,就给刘秀韵来了个所谓“不到一百二十度”的鞠躬,并且说:“阿姨好。”
她抬头,惊讶地发现刘秀韵是和她一同直起腰来的。
所以?阿姨也给她鞠了一个躬?
是的,没错了。
刘秀韵直起来就喘了一口气,说:“上来就行这么大个礼。廖云城和廖星燃都没给我行过这么大的礼。太客气了,不用这么拘束啊。你叫原野?”
廖星燃在旁边补了一句,“孟原野。”
“哇,这名字真好听。星燃也好听吧?我起的。因为星燃他姥姥,在我年轻时候告诉我,能用人眼睛看见的那些天上特别亮的星星,大多都在燃烧。她说,那些燃烧的星星,在向黑洞洞的太空里放射能量,有些离着特别远,用光的速度都要走很长的时间,才能让我们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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