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医生,你别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朝北的窗
“小时候过年最开心的,是爸爸妈妈给我包红包,很大一个,我一只手拿不下,拆开一看,最多200块,也就够买买零食,几个小时就花光了,然后我就诈我哥的钱,我哥被人叫小天才,实际上笨的要命,一骗一个准。”
至微自己没发觉,她说起这些,眼睛里是有甜甜的光的。
其实,她早就知道红包是爸爸妈妈慰问值班同事后剩下的,大年初二下班回来,出于愧疚才会从包里摸出一个两个给她,她也知道,哥哥其实不是笨蛋,她的小伎俩压根没逃过哥哥那颗聪明的脑袋瓜。
“你小时候过年有什么开心的事?”至微说。
“开心的事。我想想。”慕长安说,“有一年大年初一,爸爸给我一个愿望盒子,说不管什么愿望他都会帮我实现。我的愿望是他们能每天回家吃晚饭,一开始,他们真的每天回来吃晚饭,我觉得特别开心,特别满足。可是,没多久,金融危机爆发,公司受巨大冲击,他们焦头烂额,餐桌上只顾握着电话不停地争吵,弄得我也吃不下饭。”
“后来呢。”
“后来。”慕长安眉头不知不觉拧了起来。
后来,爸爸猝不及防去世了。
也是大年初一,他习惯性地搬出愿望盒子,依旧写下了希望爸妈回家吃晚饭的愿望,只是这个愿望,没有人能替他实现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意识到父亲真的不在了,他不是大人们告诉他的那样睡着了,也不是出很长很长的差,他就是死去了,化成了一抔没有感情没有灵魂的灰白的土。
从父亲去世到葬礼结束,他咬着嘴唇始终没有哭,却在半年后那个喜气洋洋的新春佳节,抱着一个老旧的铁皮盒子,默默地流了两条江的眼泪。
至微看他神色怅然,怕他继续想起不开心的事,赶忙岔开,扔下筷子说:“快跨年了,我们去放烟花吧。”
烟花腾空而起,漆黑的天空一瞬间花团锦簇。
至微和慕长安十指交缠握在一起,仰头依偎着看夜空里一朵又一朵绚烂的烟火。
“以后,我们就互为亲人,相互温暖,彼此陪伴。”一个声音坚定说。
“好。”另一个声音更坚定地说。
看了一会,有些冷了,两人缩着脖子回到屋内,电视里正在进行交子前最后一场歌舞表演,人数多得填满了整个舞台。
二人家乡都没有过年包饺子的习俗,不过在北方过年,自然要入乡随俗一点。
实力所限,省去了和面擀皮,从超市里买了现成的饺子皮,馅是自己调的,至微是肉食动物,一盆饺子馅,满眼都是鲜红的肉,为怕吃起来太干太柴,差不多倒了半瓶油。
慕长安不爱吃肉,单又调制了一份素三鲜的馅。
慕长安手下功夫一流,打结尚且不力,何况应付可随意捏造也不会大出血的面团?
至微一会要金鱼,一会要蝴蝶,一会又想要元宝,慕长安毫不力,一一满足。
看着一个个栩栩如生的饺子躺在眼前,至微就不信,她能手残到包不出个好看的饺子。
在慕长安不断纠正下,至微终于成功地捏出了能看出造型的饺子,颜值不错,一下水就皮是皮馅是馅,成了一锅肉丸面片汤。
饺子包了硬币,两人一个也没吃到,刷锅时,看到沉在锅底金灿灿的一大片。
慕长安噗嗤一下笑得开怀极了。
这个至微,还说就包几枚,明明是把家里攒的一大盒五毛硬币都包了。
慕长安很少像今天这样吃饱,他一般只吃七分。
吃太饱,脑袋缺氧,做手术易出错。
今天喝了酒,炖了肉,煎了一条松鼠鱼,又吃了饺子,加上杂七杂八的蔬菜糕点,仿佛把过去二十几年错过的年夜饭一下子补齐了,慕长安肚皮有点发紧。
“咱们去运动运动,消消食。”
他完全就是字面意思的运动,做贼心虚的至微却品出了另一番滋味,红着脸说:“要不先洗个澡?”
慕长安正欲张口,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叫了一声:“mom。”
慕麻麻来电。
至微陡然紧张起来没,迅速关掉了电视。
“你说。”慕长安按了提,一手拉着至微挪到窗前。
“长安啊,今天是农历新年,祝你新年快乐。”慕麻麻的声音温润柔和,不急不缓,令人十分舒适。
“新年快乐。你靠岸了?”
“桅杆坏了,上岸休整一下。”
慕麻麻年轻时热衷于帆船运动,梦想驾驶一叶七帆船环游世界,少时没钱,毕了业忙事业忙赚钱,没时间,后来结婚,儿子出生,患病,她的梦想越来越遥远。
一年半前,慕长安返美交流,做主替她报了名。
南极旅行结束,直接在智利起航。
“过年这几天,有什么活动吗?”慕麻麻显然很担忧他。
“查房,陪女朋友。”慕长安搂了搂至微,颇为自豪地说。
“女朋友?”慕麻麻紧追着问,“你有女朋友了?”
“是。她叫苏至微,就坐在我边上。”
那头半天没动静,慕长安不解,问:“妈,你怎么了?”
传来轻微地抽泣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慕麻麻说,“没事,我太激动了。我能和至微说两句话吗?”
“我问问她。”慕长安按着话筒,问至微,“妈妈想跟你说两句。”
你都说我在你边上了,不说岂不是显得很没家教?
至微暗地里怪慕长安平时不怎么提家里,要是早点知道慕麻麻的喜好,她也可以见风使舵一下。
“阿姨,您好,我是至微。”至微尽量表现得大大方方。
“至微你好,我叫肖尔雅,很高兴认识你。阿姨真想看看你,可惜没有网络信号,只能打电话。”
肖尔雅为儿子操心了十几年,准备了他一辈子花不完的钱,就怕儿子孤独终老无人问津,谁想有个女孩子愿意陪伴他,一时之间,压在心里的担子轻盈了不少。
“谢谢你,至微,谢谢你陪着长安。”说到最后,肖尔雅禁不住泪花闪烁,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女孩除了感激还是感激,隆重得让至微受宠若惊。
和慕麻麻结束通话后,至微仍坐着一动不动,脸色也不太好。
慕长安问她怎么了。
至微吸着鼻子说:“其实,我有点想家。”
手术后,一直没和喻教授联系,一方面是赌气,一方面是较劲,看谁先忍不住。
“给家里打个电话拜个年呗。”慕长安又气又好笑,通讯这么发达的年代,还能为想家发愁?
至微摇摇头,“今晚他们很忙。”
至微对爸妈的行踪了如指掌,首先挨个岗慰问,送餐发红包,合影,一圈下来,差不多就到零点了。之后他们就在行政总值班办公室,电话指导一线拿不定主意的问题,电话会一直处于占线状态,基本打不进去。
有一年至微锲而不舍地拨打,好容易打进去,想跟父母拜个年,正巧赶上院内出了一例传染病,喻教授正等着cdc回复,至微好巧不巧撞在了枪口上,被喻教授劈头盖脸一顿猛批。
这个家对她最友好的,不是父母,而是照顾她长大的保姆胡姨。
至微拨通了胡姨的电话,胡姨年纪大了,至微特意给她挑了一个字大声音大一次充电可以用一个月的老人机。
几经变迁,胡姨原来的大家庭逐渐四散,如今出入的也只有她一个人,至微每次回家都会去看她,在她家住几天。
她和胡姨的感情比喻教授亲密。
电话嘟嘟了好久,就在至微以为她睡了打算挂掉时,听筒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喂。”
“喂,胡姨。是我。”至微激动起来。
幸好老人有守岁的习惯,否则这么晚,早就睡了。
“是小微呀,你回家了没有哇?”
“没有,还在北京。今年实习,回不去。”
胡姨喃喃道,“那你在北京还好吗?怎么过年?”
“挺好的。我在男朋友家过年。”
“小微有男朋友了,阿弥陀佛。他人怎么样?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一手带大的孩子,犹如亲生骨肉,胡姨是又欢喜又不放心。
“他叫慕长安,是非常优秀的外科医生,人很好,您可以放心啦。”
“慕长安,听着就是好人家的孩子。外科医生呢,爸爸妈妈一定很喜欢吧?”
至微无奈地笑了笑。
能不喜欢吗?只要是优秀的外科医生,都跟亲儿子一样。
胡姨在那头笑,接着又问:“至诚呢,至诚怎么样啦?这孩子,好几年没来看我了。他和燕小姐和好了吗?”
提到哥哥,至微的嘴角不由耷拉了,不过她不想让胡姨操心,说道:“哥哥很好,他出国啦,要好几年才能回来。”
“唉”胡姨叹了口气,“他还说回来给我过八十大寿。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都飞得远了,我眼睛也不好,发照片过来也瞧不清楚,不知道你们是胖了还是瘦了......”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至微才想起来,胡姨正月初五的生日,不知不觉,老人家快八十了。
“我想回一趟家。”和胡姨通完话,至微和慕长安说,“回家给胡姨过八十大寿。”
“我陪你一起去。”慕长安说,让至微猛吃了一惊,“你有空么?”
“有。让李知晨回去值班。”
“这样好吗?”李知晨回老家了,难道把他薅回来?他能干这么无耻的事?
“有什么不好?谁让他是单身狗。”
至微:“......”
慕长安见她愣愣的,笑道:“放心吧,他恨不得早点回来。说不定,此时此刻,他就在客厅被七大姑八大姨围着教育人生,就等着我们打电话解救他。”
“我不信。”
“不信?我现在就打给他。”
李知晨接到慕长安的电话,果然犹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老慕,天那,你真是救苦救难,我脑袋都要炸了,你敢信吗,她们竟然安排了二十多场相亲,天那,我要疯了。”
“不爽啊?那就回来值班吧!”
完全没有讨价还价,慕长安也不容他讨价还价,李知晨觉得刚被慕长安救出火坑又被他一把推进了狼窝。
“看,我说嘛。”慕长安扬着手机,不无得意。
至微且惊且喜,接着又开始烦恼,“该买点什么给胡姨贺寿呢?”
“好了,夜深了,明天再思考吧。”慕长安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抬头看到床头那缸花,一时之间煞是碍眼。
“为什么要在卧室摆一缸花?”
不仅难看,还阻挡了去浴室的路。
“这个嘛”至微红了脸,从手机上百度出卷丹和迷迭香的功用。
慕长安瞪大了眼:“催情?”
至微点点头,“谁让你最近懈怠了,我就以为,你会不会ed之类的了......”
慕长安感受到了对他实力的羞辱。
明明是看她扶着腰上班不方便,结果就被当做了能力不足。
慕长安一把把她抱起,抛进了被窝,“我ed?”
我ed?我懈怠?开什么玩笑?看我今晚不让你跪地求饶。
“啊~~~~”至微尖叫,手肘按到了遥控器,电视一下打开。
电视里李谷一握着话筒,唱着那首熟悉的片尾歌:
难忘今宵
难忘今宵
.......
好像翻来覆去,就唱的这四个字。
在这个春风荡漾的晚上,至微渐渐迷失在了歌声里。
折腾一晚上,至微腿有点软,慕长安把早饭端到房间里来。
至微握勺的手微微颤抖。
慕长安接过勺子,慢慢喂给她吃,坏笑着:“我的实力怎么样?还说我ed么?”
至微无力地白了他一眼,恢复力气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缸花,连花带缸一块扔了。
至微想去逛庙会,日上三竿了,终于软绵绵出了门。
庙会就一个字:人多,摩肩接踵的。
至微太矮,什么也瞧不见,慕长安只好驮着她往前走,小摊贩都这样和他们招揽生意:“先生,不给女儿来一份?”
慕长安笑眯眯地,至微压根痒痒:“不玩了,老占我便宜。我要去那。”
她指的是旁边人烟相对稀少的喇嘛庙。
“你吃肉了,能进去吗?”慕长安还是有点常识的。
“漱漱口不就行了。再说,酒肉穿肠过,佛主心头坐,心诚则灵。”
好吧,他本来也不甚在意,权当是个旅游景点。
至微漱口,拈了香,一个殿一个殿地拜。
慕长安常听和他对班的小护士提这里,据说专治夜班烂忙命。
如果这样,那慕长安夜班的忙碌程度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至微磕头许愿,周围善男信女,全都一脸虔诚,慕长安虽不信这个,至微教训他说不拜许个愿总可以吧,万一实现了呢。
想想也是,慕长安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双手合十,默默许了个愿。
从喇嘛庙出来,慕长安问你许了什么愿?
至微反问:“你许了什么愿?”
“你先说。”
至微站在树下,阳光在她头顶投上了斑驳和煦的点点光影。
“我许的是,愿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至微微笑着说,“轮到你了,你许的什么?”
“我许的是,”慕长安低头,捏捏她的耳垂,也笑,“如她所愿。”
※※※※※※※※※※※※※※※※※※※※
渣手速,写了一下午。
藏评论还能抢救一下不?
慕医生,你别跑 第三十二章
过年这几天,北京空气稀薄而寒冷,至微从商场拎着大包小包出来,停车场在户外,距离有点远,找到车时,手指已冻得僵硬。
她把袋子放在地上,掏出手机和钥匙。
打开后备箱,往上码袋子,头夹着手机,响了好一阵,才有人接。
“喂,我买好了,现在去医院。”
正月初四,至微定了下午六点的机票回家,慕长安一大早被叫回医院,急诊那边来了个直/肠异物的患者,据说老头塞了一根电线,两条大黄鳝和一根茄子,导致严重肠梗阻和肠道感染,直接拉上台开腹了。
副主任以上级别的医师,不是只有慕长安一人处于待机状态,只是,同事们都知道,慕医生不擅长拒绝推诿,客套话都不必讲,召之即来,有了急诊总是第一个给他打电话。
至微一面诧异,老年人的生活这么刺激的吗?一面抱怨,干嘛非要找你?
慕长安看她像个孩子似的不满,温和笑笑:“等我。我保证,一定陪你回去给胡姨过八十大寿。”
至微笑了,拉拉他的头发,依偎过去,带着些许担忧些许理解。
“去吧,我等你。”
我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可爱,至微给自己脸上贴了厚厚一层金,血性也被磨得和菩萨差不多了。
慕长安去医院开刀,至微一个人在家也无聊,送完慕长安驱车去了商场,又给胡姨买了两件大鹅和一双羊毛一体靴,花了不小一笔钱。
年前,至微参加了一场跆拳道友谊赛,起先是资氏集团独家赞助,卓小蝉这个傻冒,听说资氏出了一百万,当即找到主办方,一抬手给了两百万。
财主斗富,导致奖金一路飙高。
熄赛半年多的至微闻讯蠢蠢欲动,顶着23岁的高龄再战沙场,一举拿下了第一名,得到的奖金,丰厚得她做梦都想笑。
两百万,对卓小蝉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对至微来说,几十万也算一笔巨款。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财迷,自己的钱自己挥霍眼都不眨一下,给别人花一个子却总要算计半天。她心甘情愿大举破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慕长安,一个是胡姨。
谁让这两人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呢。
至微检阅满满一后备箱战利品,享受得不得了。
原来为自己爱的人花钱,一点也不会心疼。
她寻思,慕长安给她花钱的时候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一想到慕长安,至微就像烤箱里洒满孜然的羊肉串,美滋滋的。
这次回去,说是给胡姨过生日,最后肯定还是要见见喻教授和老苏教授,所以,也算慕长安正式见家长。
至微不计前嫌地替慕长安给喻教授和老苏教授买了礼物。
她不想爸妈只把慕长安看做年轻优秀的外科医生,她要让他们知道,慕长安是个懂得人情的普通人,别一见面就奔着临床学术一去不复返。
车子开到医院,至微坐在车里玩psp,过了中午,慕长安还没有下来的意思。
打到上面一问,来了一例阑尾穿孔,洗完手的慕医生没给至微说一声,又上台去了。
挂掉电话,至微就把手机扔了出去,气鼓鼓地坐了一会,下车把手机捡了回来,手机边框砸碎了一小块,至微心疼地用袖子擦了十几遍。
在等一小时,再不下来,我...我...我就去买部新手机。
时间一点点过去,该安检了,该登机了,飞机已经起飞了.....今天回不去了。
至微趴在方向盘上,盯着手机黑屏,维持着表面的镇静,其实心如刀绞。
挣扎良久,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胡姨的电话。
“胡姨,我是小微,我们有点事,回不去了......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对不起,我们以后一定回来见您,您保重身体。”
胡姨不停地说没事,没事,你们忙你们的。
她越这样,至微越难受。
老人家一定准备很多至微爱吃的,客房肯定铺好了暖融融的毛毯和干净一新的被褥。
早知道慕长安临时变卦,就不应该承诺会回去,也省得老太太辛苦准备还白欢喜一场。
这个节骨眼上,跟她说不回去,实在是件很残忍的事。
至微说不出是沮丧还是难受,在车里呆坐了一会,一脚油门,冲出了医院。
卓小蝉看弟弟回来,在门口台阶上捡到了托着腮一脸不爽的至微,额头上殷红的血迹结出了一层冰碴。
卓小蝉扔下行李扑上去,尖声问:“老大,你怎么了?出车祸了?慕老师怎么不送你回来?什么,他还在台上学雷锋?马勒戈壁的。”
至微被她的正义执言弄得哭笑不得。
“我没事。”至微摊开手,露出一叠皱皱巴巴的人民币,“对方酒驾,我超速,他主要责任,这是赔给我的钱。”
卓小蝉瞥一眼,忍不住骂道,“老大,你开的可是宾利,这点钱怎么够?再说,对方酒驾,要是叫警察,可是要拘留的,你怎么这么轻易放过他?”
看至微头上挂着伤,魂不舍守,卓小蝉难过了,用力抱抱她,坐到她身边,摸摸她的头发又摸摸她的耳:“吓到了吧?没事,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耳,吓一会。”
至微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崩溃了,眼眶红红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卓小蝉感叹:“果然不能找外科医生,跟守寡似的。不过,老大,你也有责任,你就应该守在病房,时间一到管他三七二十一,拉上他就跑,他又不值班,胃肠外科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医生,天塌不下来。”
至微叹息:“这事也赖我,早知道他是忙起来没有时间概念的人,就不能指望他自觉。”她沉默了一会,垂下头说道,“他现在心里一定很愧疚。”
卓小蝉气得浑身乏力。
看样子是打算原谅他了,这个时候还替他着想,这还是原来那个老大吗?
卓小蝉忿忿:“老大,你是不是有点太卑微了?你这样他以后会变本加厉的,你知道吗?男人就不能太给他脸。”
至微握了握她的手:“我知道。我会处理好。”
慕长安做完手术,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这才一个激灵,想起至微还在等他一起回家。
为时已晚,车库空荡荡的。
慕长安打车回的家,兜里没钱,至微刚帮他重新办了手机支付,没来得及告诉他密码,打电话给她,她没接。
知道这次至微铁定气急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理他,于是试着输了几次,最后手机直接锁定了。
慕长安没法,问门口保安借了钱付了车。
家里黑漆漆的,至微辛苦挂起来的一大串灯笼也淹没在黑暗里。
“至微,至微。”每个房间都找不到至微,慕长安开始急了,车在车库,后视镜少了一块,肯定发生了事故,她有没有受伤?
慕长安心急如焚,想起卓小蝉在同一个小区,她会不会在卓小蝉家。
小区里几十栋别墅,他不知道卓小蝉家是哪栋,找到物业监控室,拉下脸说了半天,才得到了业主卓小蝉的楼号。
一进门,也不管卓小蝉在,一把搂过至微,细细查看,“还好,没肿起来。消毒了吗?”
卓小蝉不大不小地哼了一声,“还用你说,还给她冰敷了呢。”
慕长安紧紧地抱着至微,亲她的额头:“对不起至微,都是我混蛋,我忘了,我该死,我应该陪着你,都怪我。”
至微从来没见他如此低声下气,心口淤积的气一下子就泄掉了。
她摇头:“怎么能怪你,是我自己开的太快,对方又喝酒了。”
“酒驾?”慕长安惊出一身冷汗,把她抱得更紧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