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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废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无颜花痴
付悉本来还在笑,看清潘瑜的眼睛立刻敛起神色,丢了吊儿郎当的脸皮,轻声细语哄:“好好好不开玩笑了,不要哭我的宝。”
潘瑜很想跟他吵架跟他闹,思及他的腰伤,一颗心又全是心疼和难受,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气还是该安慰付悉,眼泪簌簌地掉,趴在付悉身上哽咽:“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注意身体!我哭不哭有什么关系,受伤的是你啊,付悉你痛不痛?一定很痛对吗?”
付悉喉咙像是哽住了一般,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呆愣愣地怔然半晌,隔了好长一会儿才慢悠悠露出一个苦笑,轻声说:“你不哭我就不痛。”
潘瑜泪眼婆娑地,不忘抬眼一边擦眼泪一边睨他驳斥他:“你放屁。”
付悉怔住半秒,忽然笑起来:“好啦潘瑜,我真的不痛。”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就是你哭得我心痛。”
“……”潘瑜忽地噤声,眨眨眼睛,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腰都伤了还要浪,浪得上天了都。





美丽废物 54
这顿在杨尊家里的晚餐吃了很久很久,杨妈妈看起来的确是挂念她,比付悉亲妈还热情地拉着他的手问东问西,嘘寒问暖,夹菜盛饭,盛情难却之下,付悉灌了半瓶啤酒下肚,满脸通红,眼神都有点飘。
杨尊把他送回去都快十一点半了,付悉大概是喝得太多,超出了一杯啤酒的酒量,半句话都没说,但进了玄关还是克制地拦住杨尊让他先回去,他还有点事要处理。
杨尊富含深意的眼神如同探照灯一般看得透彻,淡声道:“这么晚了就别去见你女朋友了吧。”
付悉摇摇头一言不发,抿着嘴唇把他送出门之后把门关上,瘫在沙发上给潘瑜打电话。
潘瑜没接,大概是睡了手机开成静音。
付悉打了两个都没接通,怕吵到她于是没再打了,醉得脑子晕乎乎,没什么劲,但还是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字发信息给潘瑜:“睡了吗?我到家了,明天我去找你,晚安。”
奇怪得很,第二日付悉看手机,潘瑜早上回复他昨晚早早睡了,还说今天要加班可能很晚才下班,叫他别来找她了,自己好好休息。
付悉很懵逼,见不到女朋友。
就这样你来我往,错开了行程,付悉见到活生生真实的潘瑜已经是叁天之后。潘瑜表现得很端庄文静,长发挽在脑后,妆容非常淡,看起来温婉动人。
付悉第一时间给她一个拥抱,亲了亲她的耳后,轻声呢喃:“想我了吗?我很想你。”
潘瑜似乎有点羞涩,低着头扭捏了好几秒才应一声,额头贴在付悉下巴,声音轻轻地像一片烟雾从眼前晃过:“付悉,田恬婚礼时间定了。”
付悉顿了顿,稍微松开她,垂眸看看她的表情,听不出太大情绪地说:“这么快,定在什么时候?”
“十月十五。”
付悉沉默片刻,神情变得有些寡淡,似是陷入了自己的烦恼中,皱紧眉头,跟潘瑜并肩走出几步路后慢慢开口:“那她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潘瑜视线落在他脸上,望着他目不转睛:“没有别的打算,该跳舞跳舞,该上班上班,她男、她老公办完婚礼也要去继续读博。”
付悉很轻地眨了下眼睛,单薄的眼皮微垂着,望向地面某一个角度,轻笑:“那挺好的。”
潘瑜没涂过口红的嘴唇没多少颜色,唇色很浅,脸色有些苍白。她攥着手指,语气很平静地说:“嗯,田恬说最近要去试婚纱,叫我陪她一起去。”
“去吧,周末我送你过去。”付悉一脸淡然地回答。
潘瑜松了一直绷紧的脊背和眉心,把手背到身后,毫无根源地突然笑了笑:“好啊。”
隔了小半分钟,潘瑜抬起头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付悉愣了一秒,别开目光,似有若无地撇下嘴角,道:“不了,你们女孩子试婚纱,我去反而不太自然。”
潘瑜很失望地垂下头,肩膀往下塌了一点:“那好吧。”
综艺节目的录制进入最后的尾阶段,付悉只需要最后再去一次魔都就结束了,付悉去魔都的那周,田恬约潘瑜去试婚纱赶巧就约在那几天,恰好跟付悉错过了。
于是付悉没能履行他的话——送潘瑜去陪田恬试婚纱。
尽管潘瑜没说关于付悉的只言片语,尽心陪着田恬在婚纱店试了好几套,田恬还是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
田恬对着镜子墙在试头纱,一边嗤笑后面坐在沙发上的闺蜜:“不是吧你,让你也试婚纱都不试,现在坐那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你五百万似的,怎么着,又跟付大神吵架了?”
潘瑜白她一眼,矢口否认:“没有。”
“那你过来跟我一起试试呗,反正早晚都得结,趁现在多看看多试试,以后就直接避雷。”
潘瑜一时半会没讲话,走过去替他整理好裙子内衬,退两步上下打量了两眼,答非所问道:“这件比上一件适合你,腰身不错。”
田恬:“……”
又开始了是吗?
潘瑜自己不说,她也懒得再多问,想说的时候自然说了,她不急。

节目录制付悉的部分全部结束,hf的团建借着这个契机安排上了,地点敲定在郊区一个新建起的度假村,有渔有林,地形开阔平坦,鸟语花香,很适合散心聚会。
团建可以带家属,付悉征询过潘瑜的意见后,自然把潘瑜的名额也加上去了。
潘瑜跟着付悉他们去度假村那几天,白天看他们跳舞、看别人钓鱼、泡温泉、打游戏、野餐、游泳等,晚上就在河边吹吹风、在草地上捉萤火虫、放烟火等。
在这些活动里,潘瑜发掘了一个新爱好:她喜欢在晴朗无云星光漫天的晚上躺在草地上静静地看着天上遍布的星辰发呆。
有时付悉跟hf那帮人在远处的露天水泥地cyper,有时烧烤;她就躺在这边靠湖的小陡坡草地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天上的星星,待久了她觉得自己的心灵都被净化了,许多原先想不通的事在这一刻也变得无关紧要,不必再心劳神去琢磨。
前几天通常都是快到11点的这段时间,付悉会过来叫她回民宿。
今晚不知怎么,付悉提早过来了,带着一身淡淡的烟火味坐在了潘瑜身边,没一会儿也像潘瑜一样躺下,伸展着手臂和长腿平躺在散发着土地和清新木质味道的草地上陪她。
潘瑜没有说话,亦没有看他。她懒得去看时间,但她知道肯定还不到十点。
她最近跟付悉相处得挺好的,付悉对她更好更温柔了,什么事都依着她;她也会学着不再那么作,很少再耍小性子。
造成这些的原因潘瑜其实不太想认真去深究,她总是喜欢逃避问题,想不通的事就放弃,做不了的就放下,这样减少了很多她认为的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年她过得太顺风顺水,想要的东西总是能得到,不管有意无意最后都能得偿所愿。
不过前段时间她明白了一件事,还是她哥告诉她的——她所有的顺遂如意都是别人馈赠给她的宠爱。
上个月她因为付悉的事去找潘寰吵架,她一气之下就跟她哥说让他别再管她了,她很反感也很烦这种感觉。
她哥看着她愣了一会儿,冷笑了一声,残忍地告诉她真相:“别耍你的公主脾气了,你以为现在的生活是谁给你的?专业能力不过关,投资也是一堆烂摊子,爸宠你帮你拾了也就算了,你真以为你的那些分析报告上得了台面吗?那些钱全是爸私人给你垫的,你所能接触的那些潜力股也全是经过爸的授意才能递到你面前,那不过是爸为了配合你做的一出戏。你真觉得你能跟他在一起?就算你现在强求下来,爸也不会松口让你嫁给一个跳舞的,这点你都想不到吗?”
“我们反对不是歧视你那个男朋友。是因为你,你被惯坏了,过惯了好日子。你跟他在一起爸不仅要为你操心,还要帮你操心对象,你是在做慈善还是谈恋爱?爸做这么多不过是想你乖乖做个公主不用去想外面的风风雨雨,有我们替你挡着足够你活在美好里,你却偏要一脚踏进现实。”
“你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他会面临多大的压力、多少流言蜚语吗?”
……
那天她被这番话吓到了,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她所有的顺风顺水都有她的家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多么可笑,她还曾经信誓旦旦地跟别人说自己也跟普通人一样,只是钱多一点。
是啊,只是钱多一点。这世上很多东西都能用钱买来,权利也是。
她的一切都是潘家给的,包括她这个人。
潘瑜有些讽刺地勾起唇角,眼睛盯着天上忽闪忽闪的星辰眨了眨,在夜晚的微风中,在泛起涟漪的湖边草地上,毫无预警地开口:“付悉你知道嘛?我长这么大没喜欢过其他人,也从未期待过和别人共度一生。跟你在一起后,我最大的一个梦想,就是有一天可以穿着一条这世界上最好看最独一无二的裙子,披星戴月地走向你。”
潘瑜扬唇笑了起来,眼睛里洒满了星光:“我想看到你为我惊艳的样子,想以最美的姿态把余生交给你。”
她坐起身偏头看向错愕的付悉,眼角眉梢的温软笑意悄然退却:“但是可惜,这个梦想要破灭了。”
“你值得更好的,可那个人不会再是我了。”
“既然你决定选择事业而不是我,那么抱歉,我把自由还给你。”
“我们分手吧,付悉。”
“……”
十点整,潘寰开车进了度假村。那辆银灰色的车就停在湖边,沿着湖的马路旁有一圈路灯,潘寰从驾驶座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靠湖左边的草地上坐着的人。
潘寰走过去,看了潘瑜旁边的人一眼,很快就转开了视线,语气平静地叫她:“潘瑜,回去吧。”
潘瑜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草屑,踩在草地上缓步经过付悉身边时,像是从前的每一个寻常的离别一样,低声在微风里留下最后一句叮咛:“我走了。”
再见,付悉。
希望你能做以前那个认真努力的付悉。
不必再为我承受不必要的灾难。
付悉没有任何动作,呆愣在原地无法思考,他脑子里放佛有无数道声音在拉扯着他。有一些在说“快去追她”、有一些在说“终于还是分手了吗?”、还有一些在说“她早就在为今天做准备了”。
潘瑜突然提出的分手也不是没有丝毫迹象可循,最近她看似平和实则是冷下来的情绪,面对他也不再像从前一样热烈,偶尔有分歧,潘瑜不再会一股脑无理取闹让他认错,而是会自己规避争吵宴息旗鼓。
这一切好像早就预示了这个结果。
只是他一直不太愿意去想。
潘瑜花了短短叁天把交往一年零叁个月的痕迹全部都抹去了,该拿走的全托人拿走,该不见的人马上就不再见面。
付悉还沉浸在突然被分手的怔忡里,潘瑜就已经整理行装奔赴下一场盛宴,潇洒干脆得好似全无留恋。这点让付悉很无法理解。
关于她们分手这个消息,大概最乐见其成的还是杨尊和潘瑜她哥。




美丽废物 55
刚分手那阵子,因为没办法适应,潘瑜的神世界在渐渐崩塌,时常静坐着就开始出神,开始意识昏迷。
很多个忽然清醒过来的瞬间,潘瑜都觉得自己像是一滩在烈日下灼烧融化的冰块,悄然无声地走向泯灭,无论周围的人如何拽,如何想把她捞起来,都于事无补无法阻止。
田恬过来看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这幅死样子?”
潘瑜似乎笑了笑,脸上的笑意如同掉落水面激起一圈一圈涟漪的落叶,又浅又单薄。
田恬婚后依然定期去舞室,期间碰见过几回付悉,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看到的是跟初次见面别无二致的付悉,依然认真专业,坚韧理智。
反观主动放手的潘瑜……
潘瑜看起来像是被甩的那一个,而且还是身心重创后被甩的可怜虫。
田恬观察她半晌,艰难地感叹道:“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恋爱脑!”
田恬跟她说:“我不觉得你跟他分手有什么可惜的。说真的,他好像没那么喜欢你。”
旁观者都这么说,潘瑜不止听到一个人这么说,但她自己不那样觉得。
人生在世,不能跟自己深爱的人在一起太难受了,更何况那个人同样也爱着自己,就算对方并没有像她那么同等地爱着自己,但是至少两个人还是相爱的不是吗?
相爱的人不在一起,这辈子要是错过了,多可惜呀。
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呀。
潘瑜心理上过不去这道坎,于是她想办法折磨得自己生理上也不好过。
有段时间她一天摄入食物量只够成年人一顿的五分之一,饿到胃里有了灼烧感,才勉强把心理上的难过压下去。
事实证明,绝食也是减肥的一把好手。不到半个月,她瘦了六斤,别人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瘦了”,她没什么心思高兴,尽管内里已经悲观厌世懒得应付,外表却依然打扮得容光焕发看不出来一点颓废。
她觉得自己心态可能好点了以后,恢复了进食,但是很奇怪,体重并没有随之涨回来。当她穿得稍微轻薄一点的时候,总是会显得身材薄削弱不禁风,胸前肋骨清晰可见,以至于每回去潘家,她妈妈总是皱着眉念叨她又瘦了,然后起身进厨房做她喜欢吃的菜,后来她也就知道穿得稍微宽松一点,避再被这些热心长辈担忧。
偶尔失眠,整夜整夜夜不能寐,一闭眼就全是过往乱七八糟的回忆和片段。
刚开始她会强迫自己不开灯不看手机干躺着命令自己睡觉,发觉这样行不通之后就不再勉强自己,睡不着就坐起来,干点手头能干的事,追追剧,研究一下财报……
后来就渐渐好了,也没有特定的治疗方式,像是伤口愈合一样自动痊愈了,睡前不用再这么多功夫,深夜也不必为自己过去的任性而烦恼。
分手后第叁个月,两人在一条无名街道上相遇,付悉参加某活动户外宣传,身边围着一众莺莺燕燕,吵闹不停;潘瑜恰好买奶茶下台阶,鼻梁上架着墨镜,但付悉依然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遥遥相对,隔着人海和十几米的距离。
付悉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猛地一顿,怔了下就想拨开人群往她的方向走,却被那群所谓的粉丝挤得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潘瑜把墨镜抬高了些,一双麻木的眼睛不冷不热地跟他对上视线,随即毫不犹豫地转开,走向了路边的一辆黑色商务车。
付悉被堵得挪不动脚步,面色难看地盯着那辆车消失在自己眼前。他垂下眼睑,颓唐地退了回去,直到活动结束都没有缓和脸色。
他承认他有一刻后悔了,真的。
他不该就这么答应分手,他应该再挽回一下的。
明明潘瑜那么爱他,只要他肯说一句“你比工作重要”,结局也许就不一样呢。
可是他让一个这么爱他的人伤心,说了分手。
他该知道,自己已经失去机会了。
他跟潘瑜分手后最后一次见面,潘瑜红着眼睛,语气悲凉地哽咽的话还仿若可闻。
“要是我当初,就只是暗恋你,没有动偷亲你的想法就好了。”眼泪像断线一样滑落,无声地汇聚到潘瑜那白润的下巴尖,随后掉到地上,氲湿一片。“现在就不用这么难受。”
这个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没有受过挫折的小祖宗,终究是为了付悉丢弃了公主的裙摆,弯腰落入尘埃。
俯身垂首,无力争取。
付悉原以为这段感情可能也就这样了,潘瑜也痛苦,他也痛苦,结束了也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向来说一不二不会回头的他有一天也会因为情不自禁而深陷感情的漩涡里,而且他一点都不想从中脱身。
分手后第六个月,潘瑜因为车祸进了医院。
田恬在舞室得到消息后火急火燎就往外冲,恰好撞到了走廊上付悉一群人,田恬头也没回,连道歉也没顾得上就走了。
后面跟出来送包的jazz师父追到电梯口把包给她,走回舞室在走廊上被刚才被田恬撞的杨尊问了一句“这姑娘怎么回事,火烧屁股了?”
jazz师父摇头,回答:“她有个朋友出车祸了,赶着去医院呢!”
付悉刚要推门,听到这句话手握门把的动作顿了顿,忽地转身又转了过来,走到jazz师父面前凝视她:“她哪个朋友出车祸了?”
“······”jazz师父知道点他们之间的内情,叹了口气,还是诚实告诉他:“你前女友。”
付悉眼皮子一跳,脸色顿时就变了,声音有些不受控制地哽了一下:“潘瑜?”
“嗯。”
付悉冷着一张脸,偏头对杨尊打了个手势,顾不上其他转身就往电梯口走,直奔停车场开车,刚要发车忽然想起他不知道潘瑜在哪家医院,慌忙掏出手机问田恬要地址。
田恬隔了几分钟回他一句:你不用来了。
付悉坐在车上看了消息,一颗心像坠入极寒冰窖冰封千里,身体都有些僵硬,脑袋不住往不好的情况想,打字的时候手还在抖,只是他自己并未察觉。
他问田恬,潘瑜情况如何,恳请田恬能告诉他。
所幸潘瑜并无大碍,田恬说潘瑜只是轻微脑震荡,还有一点皮外伤,在医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现在这会儿潘家人都在病房里照看潘瑜,他去了也是白去,还不受欢迎,让他别心思了。
付悉松了口气,靠在驾驶座上缓了好久的神,一抹额头,才发现自己出了一层冷汗。
他坐在光线晦暗的车厢里,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沉思,怎么也提不起上楼回舞室继续练舞的劲,脑子像被扔进热锅里煎一样,细细密密的刺痛,昏昏沉沉。
田恬最终还是给了他地址,给他之后警告他最好不要去探望潘瑜,说潘瑜现在过得挺好的,让他不要再去打扰潘瑜了。
付悉看着那条信息看了半晌,盯着“她现在过得挺好的”这句话看了又看,看得几乎都要不认识这几个字了才罢休,而后扯着嘴角脸色苍白地笑了笑,回复田恬:好。
他在楼下静坐了几个小时,直到天边染上了耀眼的红霞,暮色悄然降临,他才整理好心情上楼把接下来的舞编好。
出舞蹈室的时候已经将近早晨,尚未破晓,天空依旧灰蒙蒙的一层墨色,付悉开车回家的路上像是失了魂一样把车开到了医院,反应过来才有些恍然。
下了车靠在一边,付悉仔细想了想,在楼下买了几份潘瑜平时爱吃的早餐和水果,想趁着她还没醒放在她病房里。
他上了楼,按着田恬给的病房号找到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了眼,里面灯还关着,隐约能看到里面唯一的病床上团着的小小一团。如同从前的许多个夜晚,潘瑜弓着背侧卧在床上,被子盖住了半张脸,一头海藻似的长发散在枕头上。
付悉站在门外看了片刻,手放在门把上又放下,循环了几次后,他忽然失去了勇气,叹了口气,觉得还是算了吧,抬脚准备离开。
这时他突然听见病房里传来了细弱的呜咽声,付悉脚步一顿,转头,神色略有震荡。
玻璃窗内,病床上的人从睡梦中哭着醒过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付悉侧过身子避开了些以防里面的人看到他,里面依旧没开灯。
过了几分钟,哭声依然断断续续,付悉挪了挪步子往里看。
潘瑜抱着腿坐在床头,脑袋埋在臂弯里正在抽噎,一头长发落在手臂上,昏暗的病房里衬得她纤细的手臂分外惨白。
付悉轻轻蹙起眉头,眼神沉静地静默望着里面的人。隔着一张门,他很想像以前一样,在她哭泣难过的时候把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可是现在呢?
他垂下眼眸,将眼中的情绪全数遮掩。
病房里的潘瑜压着嗓子哭了一阵,闷着脸觉得难受,于是抬起头望着右边墙上的窗外,喘几口气,咬着下嘴唇想把喉咙里止不住的哽咽咽下去,却因为委屈和难过而更加悲伤,对着窗外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色哭得悲壮,压抑不住便没再压抑,干脆放肆地哭了起来。
门外的付悉听着这越来越撕心裂肺的哭泣,眉头紧皱,似是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轻轻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安静的病房里除了病床、床头一个摆着花的高脚桌、柜子以外,只有靠墙一排椅子,开门声尤为明显。
潘瑜听到声音了哭腔看过去,屋内没开灯走廊有光,来人逆着光,身后是走廊冷白的光线,只能看到是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肩宽腰窄,身形高瘦,像极了付悉。
付悉关上门,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坐在床沿。
床沿陷下去一块。
潘瑜傻愣愣地面朝着靠自己非常近的人,呼吸都清晰可闻,但她眼前因为泪水而变得模糊,看不太真切,想要伸手去揉眼睛看清楚,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来人抱住了。
她的额头贴着那人的下巴,上半身被温暖的怀抱包裹,她吸了吸鼻子,闻到的再熟悉不过的像阳光一样晴朗的味道,混着一丝丝汗味。
她听到头顶的人用付悉的声音低声说:“别哭了,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抱你。”
潘瑜被他抱着,耳朵滚过这道声音后脊背一僵,眼睛微微睁大了,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曲线低落到他的胸口,晕湿面料直接接触到他的胸口皮肤。
付悉还在哄她:“别哭,不要哭啊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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