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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臭虫
“你小心点,不要压倒宝宝。”
宴宴护着肚子有些措手不及。
觉察到他情绪不对也不再多说,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
“宴宴。”
他喊她。
“啊?”
“你……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好啊。”
“如果我做了不好的事情你会离开吗?”
他像个孩子一样。
“那要看是什么事情。”
“如果太坏了,我就离开你,让你和我一样难过。”
“那我难过了,你会回来吗?”
“看情况吧!”
宴宴故意逗他,见人紧张的不停追问安抚了好久才好起来。





宴宴 第四十二章
接近年关的时候殷离开始在家休息,每天都和宴宴黏在一起。
她嘲笑殷离腻歪,到底还是心下柔软。怀这个孕,殷离确实前前后后都守着,耐心得不行。
潘姨过年准备回老家,提前请好了假,殷离答应得很痛快,那些个黑衣大汉也零零散散走了不少。
别墅渐渐空荡起来。
家里最后就只有宴宴和殷离外加一条狗,以及偶尔过来串门的容安。
岁末那个晚上,殷离下的厨,宴宴原以为他不擅长这些,设想了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场面。
想要自己上手,被殷离拦了下来。
见人围裙戴上到有几分居家模样。
殷离给她换了个沙发,棉绒绒的,窝在里面软得要陷进去,电视里播着热闹非凡的画面,宴宴无心于此,视线就在厨房里忙活的殷离身上来回转。
见他单手拿着锅柄,腕间青筋暴起,一副娴熟做派。
往日规整的头发有些随意的搭在额间,坚毅的侧颜好看得不像话。
菜上了桌,宴宴胃口都比往日要好些。
殷离见那条桂花鱼小姑娘吃得最多,给她细致的剔了刺出来,鲜嫩乳白的肉和浓香的汤汁结合得恰到好处,味蕾间迸发着清香和细腻。
宴宴冲人笑,扒着碗里的饭,囫囵了几口。
事后窝在殷离怀里,扒拉着他修长的指尖。
“你怎么会做饭呀?”
“以前在国外读书,家里没人,出去吃太吵,自己慢慢的就学会了。”
提起家里人殷离神色自若,假使不细看也觉察不出眉宇间多出的凉意,宴宴迷瞪着双眼。
她没听殷离提起过家人,也没有见过殷离的家人,一时间生出些好奇心。
“那你家人他们呢?”
“都死了。”
殷离注意力在电视上,说话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宴宴读出些莫名的冷漠和无所谓。
沉默了半晌,殷离见她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指尖抚上小姑娘眉目间的褶皱,将其抚平。
“所以啊,你以后得对我好一些,我只有你了。”
难得的软话,说出来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宴宴仔细思索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手摸上自己的肚子,低声说了句好。
电视里说闹腾的人声一阵欢呼雀跃,不时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烟火声。
小白趴在殷离脚边,乖巧的不行。它往日闹腾,殷离在就变像只鹌鹑,宴宴心里笑它怂。
“要看烟花吗?”
殷离问她。
宴宴仰着头才看到他面上的神情,半分期待半分小心。
宴宴有些愣。
殷离总说担心自己离开他,事事迁就,事事上心,所有的好都柔软不已。
宴宴想不起过往的事,但能分便出如今对他的感情大约是喜欢的,不知晓过往的纠葛多浓稠。
也有想过直接问殷离到底发生了什么,又隐约感觉不合适,若是自己想起来或许还会客观许多。
宴宴如今的思绪不像过去那般混乱,繁杂。
心智也扭转过来,却没办法勾勒出过去日子里的轮廓。
总觉得殷离是陌生的,他们之间的亲密是陌生的,熟稔是陌生的,肌肤之亲也是陌生的。
唯一让人相信的是他的爱意。
宴宴像浮萍,无枝可依,终日游荡,如今有人为她惊为她扰,像是有了归途和去路。
终究是不舍。
但她没有底气告诉殷离自己想起来不会离开他这种蠢话。
只能敛着神色点点头。
殷离去库房里抱了一大箱东西出来。
出门前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围巾帽子毛茸茸的小棉拖手套。
隔着厚厚的布料牵起她的手往外面走。
小白跟在后面,脖子上也围了圈围巾,还戴着一顶尖尖的帽子,看着有些笨拙滑稽。
殷离一本正经给它装扮时的模样更甚。
宴宴好像装了整个胸口的糖果,每天都浸泡在快乐里。
外面积雪很厚,到处都是白花花一片,雾气也冗杂。
枝哑上堆着白色的积雪,她恰好站在一颗大树下,被砸了脑袋。
捂着头往殷离身边跑,逗笑了那人,恰好他手中的仙女棒被点燃,映出的眼睛亮晶晶的,倒着她的轮廓。
像冰雪世界中王子在盛礼,给了一把血刃划破心脏,满心满眼的她。
同时装下了整片夜空,宴宴看愣了,殷离把烟花棒递她手里。
低着头将人帽子上的积雪都拍落,仙女棒熄灭他弯着腰把烟花拿出来。
宴宴整个人都迷瞪着,火苗嗖得一声飞出去,耳畔就覆盖上一片温热,听不见巨响尽管下意识缩了身子。
烟花很美,在长空划过,绽放,点亮了整个世界。宴宴被他牵着,鼻尖发涩。
有人陪着真好。
肚子好像被轻轻踢了一下,宴宴晃荡着,又站稳,没有告诉殷离,眼角偷摸着笑。
鼻尖泛着红,眼眶也红,被冻的。
尽管殷离把人包裹的严严实实也难保不被寒风卷渡。
后面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一个相机对着宴宴拍,恰好人在笑,定格。
所有的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话。
好像随时会覆灭。
然后就真的覆灭了。




宴宴 第四十三章
宴宴不见了。
那个落满雪的夜晚,殷离梦到他们变老了,孩子也长大了。
两个人躺在摇椅上。幕布是橘色的,玫瑰园也不复存在,她爱铃兰,所以种满了铃兰。低垂的花像弯着腰害羞的姑娘和宴宴有几分相似。
他们的皮肤变得干枯,老人斑也丝毫没有客气,爬满了脸和手臂。
再也窥不见原貌,那一刻的衰老十分有意义,因为他们的手还牵在一起。
周围摆着年轻时的照片,得已窥见天光之时侧身全是回忆。
她想起了以前,埋怨他过往的所作所为,殷离则带着愧疚和悲伤活一辈子。
尽管如此他们还在一起,这是上天给他的最大限度减刑。
殷离不清楚自己眼角是否有泪淌过,只是怀里尚且存在的温软让他安稳的闭着眼睛,天光破晓之时,透亮的白跃进眼中。
窗户外大片的白,白得人眼睛发酸。
殷离坐起身,身边没有人,床微微下陷了些,他踩在地板上,光着脚凉意直冲天灵盖。
屋子空荡荡的,阁楼里阳光正甚,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外面密布的积雪也逐渐开始消融。
客厅的桌子上摆着箱昨晚没有用完的烟花。
殷里面色如常的走完了每一个房间,一步比一步麻木,眼神空洞,机械般的寻找着什么。
小白在他脚边打着转儿,一个劲的呜咽着像阵悲鸣。
殷离看不到它,现下他眼底装不进任何东西。
只是一直在找寻。
却忘了白日里找不到月亮,黑暗中见不着太阳,荆棘丛没有盛放,湖泊山川间不存在释迦,平原西看不见森林。
殷离有些癫狂的挠着头,颓唐又落拓,此时好像什么都干不了。
他坚信着什么又隐瞒着什么,蒙骗自己好像比什么都来得简单,再等等。
此刻外面没有雪,再等等,有雪了宴宴就会出现了。
他把小白拖到雪地里,把门关上,由着它在外面狗吠。
殷离回到房间,用被子将自己盖好,裹得紧紧的,一动不动的蜷缩着,尽管手脚冰凉浑身颤抖,他还是强迫自己入睡。
殷离不敢联想什么只是期待一切如常。
就这样沉入湖底。
醒来时一片漆黑,殷离被狂躁愤怒裹挟着,双目撕裂卷着红色的血丝,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觉得压抑。
小白不知道怎么进来的,窝在床边看着他,不停的轻声呜嚎着,殷离顾不上它,连忙下了床。
来到客厅看见容安坐在他给宴宴买的沙发上,专注的看着电视。
见他走来,挑了挑眉。
“你就那样把白哥放外面让它等死啊?”
殷离不回答,把他从沙发上撵起来。
容安好脾气的站正了身体,见他情绪不对劲,眼色变了变。
“你老婆呢?”
殷离歪了歪头,神情有些茫然,转瞬又沉默下来。
容安见他舔了舔自己干燥苍白的唇,好像极难张口般,整个动作间缓慢不已,一瞬间衰老。
“在外面堆雪人。“
容安皱着眉,眼神逐渐复杂起来,殷离如今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稍不注意变会发狂。
情况有些棘手,傻逼玩意儿这病好像又加重了。
“外面哪来的人,你梦的?”他毫不客气的揭穿殷离的幻想。
殷离不回答,有些紧张的搓搓手,佝偻着背随时会倾覆。
他不回答。
嘴里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么,看着有些茫然无措的模样搞的容安一阵心酸。
同时也被气得脑子充血,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干脆把人压地上打了一顿。
殷离这个时候情绪脆弱,待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攻击性。
被打了也受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叫你平时耍狠,叫你没有人性,你活该!”
一通发泄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才住手,容安自己气的也不行。
殷离被拉起来,见他脸上挂了还是比自己好看有些忿忿不平。
心理疏导半天,才让他从虚构幻觉里抽离出来。
容安擦着额角的汗,见他摸了摸嘴角,干咳几声。
殷离面色不虞,眼底掺杂着冷意,像难消融的寒冰。
“我说你不会又要搞什么飞机吧?把人搞成那样,现在大着个肚子都要远离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你干的都是些什么狗逼事?”
他一个没绷住怼了出来。
殷离注意力回过神,看着容安,刚刚被意志支配险些又犯毛病。
那股极度的占有欲和控制力,压制着他像个无意识的机器,想要见到疮痍和鲜血。
别墅走廊尽头有有一面墙,镶嵌着一个冗长的甬道,若是拉错了灯,便能见到黑暗阴郁的地下室。
潮湿沉闷冷漠麻木灰败,一道墙面里全是干涸的动物尸体,没有骨血,没有生命,没有动息。
是一个个昭彰着冷漠和沉默标本,那是他抑制自己的工具。
也是殷离过往的杰作,许久未曾重演的悲剧。
就在刚刚转头的一瞬间,甬道在眼前,往下无边的黑暗和深渊,像潘多拉魔盒赐予的地狱。
殷离以为这些已经离他很远了,刚刚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只知道机械化的找寻。
根本没有注意到当下大门打开,轮廓乍现,才恍然惊觉自己一直都是恶魔。
就算如此反复,如此伪装,手上依旧沾有血迹。
他无法设想小姑娘见到这些场面时的模样,麻木干涸的心底涌现的突兀让他头痛欲裂。那处不仅仅有动物尸体还有一个金边笼。
殷离抱着头颤抖着,呜咽和悲鸣像极了深山巨林里没有逻辑的人熊。
容安被吓到了,到处找药,最后在书房翻出瓶药,往殷离嘴里灌。
折腾了许久,最后见人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心才落了些。
熬过了一个无比压抑的黑夜。
容安守着人没有睡觉,揉着眼周的乌青打哈欠的间隙里人醒了。
他怕他脑子还是不清醒,站了起来一副要打架的姿态。
殷离看着他沉默了许久。
“我这病能治吗?”
他眼睛泛酸,看着有些憔悴的男人不知道说些什么,慢慢地坐了下来。
这是第一次,殷离主动的提及,往日里不屑或是嘲讽,容安也知道他没觉得自己有多大问题。
殷离好强,骨子里高傲冷静,就算麻木障碍却也能够分辨保留情感。
所以交流,相处没有问题。
第一次问他能不能解决这个病。
容安回答不了,心理疾病难,疗愈清理障碍更难,根本就不存在完全治愈这种说法,他辅修心理自然比自己更了解,却第一次想要在别人身上找到力量。
见他没有回答殷离站了起来。
又恢复那副冷硬疏远的模样,打了个电话,吩咐人去找宴宴。
又调了大门处监控来看。
仔细看才发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




宴宴 四十四章
宴宴面色惨白,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云下。
那个昏暗逼仄的地下室是无意中被发现的,宴宴不舒服,起夜上厕所。
只是无意间拉动了悬挂的绳,看清地下室全貌后,逐渐失真大脑一片轰鸣,像呼啦啦在头顶掠过的飞机,扯着一道风裹着噪音,耳朵疼。
宴宴眼眶泛红,恨死了殷离这个骗子。挺着大肚子,无助又彷徨,唯一能反应过来的就是逃跑。
抽屉里有潘姨往日买菜随意支配的钱,一大迭,宴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在兜里套了整个口袋的整钱,蹒跚着脚步往外走。
踱着步子在那扇漆着油泼皮的沉闷大门口顿了顿,想起殷离那双眼睛。
没由来的鼻尖泛酸。
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宴宴没有身份证,肚子里揣着个崽,显了怀,偏偏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蛋,看着就觉着一顿委屈。
像极了被狗男人坑蒙拐骗,为了所谓的爱情,和家里断裂,又被抛弃大着肚子的失足少女。
宴宴摸着自己鼓起来的小腹,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自己小脑拎出来喂狗。
怎么就答应要留下来了呢?
肚子里藏着个小东西,感觉很奇妙,宴宴心底五味杂陈。
只有一个念头,无论怎么样孩子都不能留。
没有爱,没有期待,没有一切合理条件作为前提诞生的产物,一辈子都会悲惨。
她循着最开始的记忆往外走,夜里黑,天冷又下着雪。
宴宴步履蹒跚,像个垂暮的老人,慢慢的走一段路程歇一小会儿。
还要小口小口的吐着热气。
许久没有如此折腾过,渐渐地也觉察到体力不支,宴宴干脆靠着一个小路牌,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
不能再找阿香了,殷离这个人又狠又冷血,指不定怎么对付人家,宴宴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自己如今身上钱不多,只能暂时找一个小旅馆住,最好是脏乱差没有营业执照犄角旮旯里的自建楼房。
成本低,难找寻。
剩下的事情再考虑。
这个城市估计是不能待了。
但是靠什么谋生是个问题,孩子的事情尽量先解决,小型诊所风险大成本低,效率高。
宴宴也顾不上长远打算,只想尽快斩断和殷离所有的联系,离得远远的,不再有任何瓜葛。
她依旧可以平平凡凡的过完这辈子,不去肖想什么,也不奢求什么。
江深是她少年的梦,没做到一半这个梦就终止了。也提早避了面临更多的东西,尚且圆满吧。
宴宴抿着嘴,有些茫然。
四下张望着,已经越走越远了,估计再走一段路就快回市区了。
到时候找一辆黑摩的,去另外一个区在靠近乡下的地方暂时住下来。
现在过年,殷离身边人手尚且不够,要离开就得在这个时间段。
宴宴把往后的路子想好了,底气也多了起来。
雪落到半夜就止住了,地面堆着厚厚的一层白花,脚踩上去鞋子都要陷进大半。
化雪的时候比落雪时更冷,宴宴裹得很厚实,依旧被寒风席卷,刻骨的冷,刮得皮肤生疼。
市区里没有黑摩的的身影,雪地里车子难启动,宴宴找不到像样的法子。
只能耐着性子慢慢地往下走。
天亮堂起来,晨光熹微。
街边有冒着热气的包子铺。
宴宴踱着步在小摊边上停了下来,老板是个东北女人,笑起来很爽朗,面颊上的酡红厚重不已。
打量了一阵儿宴宴,给她包了几个肉包子,让她去摊位里坐着可以避风。
宴宴道了谢,艰难的往里走,小东西突然闹腾了起来,搞得她有些慌乱,扶着肚子坐在小凳子上。
桌子有些陈旧,遍布着斑驳的刀痕和漆色,黏腻着厚重的油脂,脚下有个自动取暖器,里面两根烧红的圆环散发着热气。
她眼神有些茫然,这个东西好久以前奶奶还在的时候家里也用过。
从她有记忆来每年冬天都会用来取暖,后来越长越大,不管用了,也散不了热了才丢弃。
宴宴啃着包子有些哽咽,眼眶无意中红透了,整个人胸口一股酸涩往外冒,咸湿的泪水也跟着落入嘴里。
她现在真的是一个人了。
这个世界上不再有多余的爱意能给她,也没有那种血脉之下天性使然的东西可以将她和谁相连。
宴宴有一种怪异的恐慌,无助又飘零。
外头卖包子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宴宴吸了吸鼻子,红通通的脸蛋看着一阵委屈可怜。
老板现下生意冷清,拖了个小凳子坐她跟前。
“我说妹子啊,发生啥事啦?和家里人闹不痛快?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外面,得多担心啊?”
老板人热情,问了些有的没的,便开始往宴宴身上扯。
想劝她回家的话题还没嘴出来。
“我家里人都死光了。”
宴宴一句话堵住了所有的劝导。
她穿得周正,被殷离养的白白嫩嫩的,脸上还挂着点婴儿肥,怎么看都像是有钱人家的姑娘一副离家出走的做派。
老板见她眼眶还红着,挺着个肚子,真就可怜兮兮的模样,也就信了没由来的心疼。
“你看我也是个穷货,经济上也帮不了你什么,就是喜欢多管闲事,你要有什么困难跟我提一嘴,我还有点门道。”
老板心底好,看着也是一副和善样,宴宴犹豫了半晌。
“你能帮我找个便宜的单间出租房吗?偏僻点的。”
……
然后宴宴就包子铺老板的牵线下找到了一个小单间,按月结350。
宴宴把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估摸着一万左右。
省着点估计能用段时间。
“我可跟你说,这一片啊基本上都是我们这些外来户,因为没钱的就只能租这种地方,都说是什么握手楼啊危房啊那些个有钱人从不往这边来的。”
聊了几句才知道包子铺老板叫徐明月,30多了一个人在这边打拼。
宴宴身上没什么东西,她帮她拾掇了一下,开窗透气。
宴宴一直不停地道着谢。
她和世界挂钩少,遇到的全是好人,除了殷离那个臭傻逼。
觉得老天也并非全然冷漠。
“没什么的,你啊和我那个妹妹有点像,不过她不懂事,年纪轻轻就谈了个一穷二白的男人,家里不同意还要殉情,后面直接跟人私奔了,都离开好几年了,走的时候啊估计和你一样大。所以我刚刚一见你就鼻子发酸。”
宴宴不擅长安慰人,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对了,你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经济没办法但还是有点人脉的。”
徐明月很快就抽离出来。
宴宴听她提了,也不含糊。
“我想把孩子打了。”
她有些愣,印象里单亲妈妈不少,她们虽然难但大多对孩子有感情也坚毅。
“我没有能力抚养他。留着会有很多问题的。”
宴宴有自己的考量,她尽可能的无视着肚子里传来的波动,尽管那道天然的牵引和联系让她有一丝不忍。
她也没办法劝些什么,小姑娘毕竟还年轻,生活这个命题对每个人来说都难,各人有各人的隐晦,她没什么本事替别人做决定。
“你这孩子得有几个月了吧?要是想打胎估计有些麻烦。我帮你联系一个医生,小诊所的,估计钱不会太多,就是对身体伤害可能比较大,你再考虑一下吧。我就住楼上,过几天带你去。”
宴宴送走人躺在硌背的木板上,神色呆滞,指尖搭在肚皮上,沉重的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睡着了。
后面是被冷醒的,小隔间条件差,通风也不好,潮湿阴冷,墙面都爬满了霉菌,黏腻着灰败底色的窗户上爬满了白霜。
影影绰绰的看得清窗外孤零零的枯枝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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