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臭虫
床上只有一个小床单,估计是上一个租户留下来的,她思维有些迟钝。
反应不及,目光在窄小的屋子里游走。
想了很多事情,却抓不住重点。宴宴翻了个身,床板发出一阵吱呀声,像枯根折断般沉郁。
对面楼道里有猫叫的声音,婴儿啼哭似的可怖又猛烈,仿佛近在咫尺,宴宴蜷缩着,想要缩成一团,就像刚从母体出来时那样
才恍然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是母体了。
一瞬间哭的像个孩子。
她什么都没有了。
家,奶奶,江深,荷花畔,铃兰地。
都是好远之前的事情。
没想到最后能给她家感觉的人居然是殷离,宴宴接受不了这件事,她痛斥他厌恶他,甚至恶毒的希望他去死。
却又在无意间习惯了那种体温相贴,互相取暖的姿态。
宴宴低着头看着鼓起来的肚子,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悲凉。
还要考虑什么呢?不需要就是不需要,厌恶就是厌恶,排斥也永远是排斥。
她想要回到母体状态,就得抛去肚子里的东西,没什么好犹豫的。
宴宴 第四十五章
徐明月介绍的小诊所甚至连个正经门面都算不上,立在垃圾巷最末尾的地方,四周是石头围出的一道门,里面又小又暗。
生意还不错,密闭的空间里,坐着一环的老人,干涸的皮肤底下扎着针管,褐色的斑也毫不隐晦的袒露着。
是一场密集又沉闷的衰老。直观的铺在眼前,让空气都黯淡了几分。
宴宴被徐明月带进去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转向她,屋里放着药的玻璃柜错落的摆着,挤满了余下的空间。
使得小小的屋子像颗被粉末塞满的胶囊,里面的喧嚣和热闹全都裹着一层不透明的胶。
更高的地方播着电视,是悬空订在墙角的。
避了占据更多空间,反而使得底下暗沉了很多。
医生好像和徐明月很熟,一进去就扯着他的袖子轻声说着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起了什么争执两个人僵持不下,宴宴站了有一会儿,体力不够,倚着门框胡思乱想着。
身侧一股拉扯的力道让她回过神来,宴宴偏过头是一个老人。
不知道从哪里推出一张红色的塑料椅,指着让宴宴坐。
她愣住了。
鼻尖红红的,眼睛也酸涩不已,莫名的想要流泪。
宴宴有些讨厌自己最近的敏感和脆弱,时不时就鼻子发酸。
她坐下后说来声谢谢。
老人佝偻着腰,看着很小一个,身上裹着个小马甲,穿的有些单薄。
时不时地眼眶里分泌着一些液体,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不说话,反应也迟钝和宴宴一样,寻着一个点凝视着。
徐明月那头似乎是商量好了什么,牵着宴宴走到医生面前。
那个人带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年纪应该不大。穿了一件黑色羽绒服,有些清瘦,指节泛着红还能看出突兀的圆骨。
整个人都是一副清高冷漠的模样,还带着点古代某些书生特有的自命不凡穷酸气。
一脸的严肃和审视,在宴宴身上打量了一番。
“几个月了?”
宴宴没反应过来,抬起头看了徐明月一眼,随及手就被她牵住了。
被温暖包裹着宴宴有些排斥,想要挣脱,看清身旁的人,才将心落到了安稳处,轻轻的叹了口气。
“没事,他问什么你答就好。”
宴宴反应有些缓慢,另外一只自然垂落的手掰算着,意识过来整个人都有些麻,像是被扼住了咽喉般。
“原来4个月啦。”
她没有回答医生,只是自己自言自语着。
“四个月了,现在才来说要打掉孩子?”
他有些咆哮,声音没刹住,在屋里散开。
宴宴掀了掀眼皮,露出蔫纠纠的瞳仁,瞥了对面人一眼。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眼神很坚定。
对方不紧不慢的态度让楠秦有些泄气,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偏偏徐明月被他态度惊到了,直接给了他胳膊上了一拳。
疼得人一阵闷哼。
“成年了没啊?”
楠秦有些气急败坏,专挑人软处锥,见宴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长的又那么小,一张臭嘴扒拉个没完。
宴宴也不计较,点点头。
“那行,等会给你做个检查,我们这小诊所,黑心又没技术,你自己考虑清楚了签个生死协议,我给你做个身体检查行的话过几天直接来手术。”
他还在怼着,想让人退步,宴宴也没考虑什么点点头,应了下来。
有几分乖巧的样子,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楠秦,像听老师讲课的学生似的。
一时间让他有些无处遁形,干咳了几声火气全无。
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气什么。
楠秦是个火炮性子一点就燃,为此吃不少亏,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自找,偏偏改不了。
徐明月带宴宴来找楠秦,就是过往老听他吹牛说自己在大医院当过几年妇产科医生有经验。
小诊所没设备,楠秦问了些身体问题,又古法操作了一顿,什么望闻关切之类。
事后摇摇头,说宴宴这情况没办法打胎。
徐明月一看就知道他一肚子坏水,直接把他拖到外面去打商量了。
宴宴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意识有些混乱,才刚刚到现在肚子波动了两次。
好像小东西知道了什么似的慌了。
宴宴想起昨天下楼的时候,有个小孩围着她转,一脸炫耀的冲她喊着。
“姐姐,我妈妈肚子比你的大。是个妹妹哦,快出来了。”
一脸得意和炫耀,笑的畅快。
宴宴有些愣,身后就是他的母亲,扶着楼梯扶手缓慢的往上走,宴宴在楼道里往角落缩了缩。
“小乐,这样不礼貌,吓到姐姐了。”
“没事的。”
宴宴看小孩有些不开心嘟着嘴眼睛了一顿委屈。
女人看着她笑,摸着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她。
“第一次当妈妈吧?”
宴宴点点头。
“我就知道,生小孩可辛苦了,养也辛苦。”
话是这么说,宴宴却觉得她好像比谁都开心。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开心?
“那为什么要生啊?”
“我希望这个世界上啊,爱我的人能再多一点。”
宴宴摸着肚子有一瞬间的恍惚,还有人愿意爱她吗?
“她家里人都去世了,你让一个小姑娘养一个孩子要怎么过?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女人比你们这些狗东西难多了。屁话那么多,你脑子被屎糊了吧?”
徐明月有些气急。
“什么叫我屁话多,他妈四个月了,现在打胎只能引产,对身体的损伤有多严重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再怎么窝囊也还是个医生,基本的考量我有,她才多大,年纪轻轻就把自己透支,以后更难。你都说了家里人都过世了,为什么不愿意留个念想?孩子都成型了,算一条命啊。”
宴宴听着争执握着石板的手紧了紧,刚刚递椅子的老人,颤颤巍巍的牵了牵她的衣角,在冷空气里晃荡。
宴宴回过头,看见荆棘密布的掌心躺着一颗糖。
“吃。”
老人说话含糊,只有一个字。
宴宴过糖,没忍住泪流满面。
冲外面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人喊了句。
“孩子我不打了。”
她再抱点期待吧,生下来,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一个人爱她。
爱她的迟钝,爱她的恍惚,爱她所有的麻木和疼痛,让她不用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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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宴 第四十六章
元宵那天,徐明月做了一大锅汤圆。包了红糖,圆溜溜的一个个浮在水面,泛着滚滚的热气。
那张总是洋着和善笑意的脸氤氲在雾气里反倒多了些别致的美感。
宴宴捧着一个碗,里面装了四个大大的汤圆,有一个破了个洞,流了好多糖水,暗灿灿的,糖浆般被米浆般的汤汁裹着,像是吞噬了般沉寂。
她明天就要走了,车票是那个叫楠秦的医生帮忙买的,去清河县。
“谢谢月姐。”
徐明月见小姑娘咬了一口汤圆,滚热的糖浆顺着白糯的外衣溢了些出去。
嘴角染上些暗红,替人擦了擦。
“这种汤圆啊我之前在别的地方打工,一个朋友教我的。感觉挺新奇的就学下来了。”
宴宴笑弯了眼睛,亮亮地里面泛着细细碎碎的月光。
她囫囵着还是一副孩子样,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疼。
“嘣!”
宴宴眯上了右眼,牙齿发酸,被什么磕到了。
眼睛一晃一晃的看见了裹在糯米里的银币,银色的,那阵酸到牙龈里的迸裂消逝才回过神来。
“吃到这个啊就代表接下来遇到的都是好运。”
宴宴整个人有些愣,看着那块硬币,心里鼓胀胀的,往外冒着酸意,一个劲的流。
吸了吸鼻子,抽气似的,点点头。
……
第二天暖和得不像话,云都是湛蓝的,外面的枯枝哑都染上点生机,冗着地面嘈杂的人声和轰鸣。
雪融了不少,宴宴窝在靠墙的小床上,往外望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低头摸着鼓起来的肚子,感知着里面传来的力量,眉眼间都是安定的柔和。
整个人都被镀上一层金色的柔光,在泛泛的日色下像一尊圣洁的雕塑。
神祗和信仰。
宴宴没什么行李,只有一套换洗衣服,还是徐明月带着她去小市场里买的。
一套绿色的针织衫,上面还挂着几颗小小的樱桃。衬得她肤如凝脂,整个人气色都好了很多。
宴宴把衣服放在袋子里,下了楼。
楠秦站在角落里,弯着腰,还是那件黑色羽绒整个人都像被裹在风里般,藏住了所有凌乱和懒散。
他低着头靠在有些脏兮兮的管道旁,上面还覆盖着未消融的坚冰,让黑色越发深沉。
见着宴宴下来,他踌躇了一会儿,才走上前。
“月姐今天有事就不去送你来,我带你去火车站。”
宴宴很乖,也不询问什么,点点头。
楠秦还是那样,生硬又笨拙,像个小孩似的,整个人都被乖张覆盖着,底下的柔软和温暖只有在无人间隙才悄悄拿出来。
“走吧,我送你。”
跟在他身后,宴宴步子小,在地面的积雪上走着,有些温吞不慌不忙的样子。
楠秦一着急就容易上火,停在路边看着她在雪上踩出印子像道线似的,一直蔓延到距离自己不远不近的边界。
气一下就消了。
叹了口气。
到了人流量多的地方,全是男男女女交错不息的身影,肩膀挨着肩膀,嘈杂又混乱。
宴宴被挤得没了边,楠秦啧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气些什么,把人掰向自己怀里,窝着逆着人流往站内走。
宴宴轻声的谢谢被包裹在沸腾的人群里,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
在接近站内的地方,人也渐渐少了些。
“你进去吧,顺着这个方向,往里面注意别走错了,跟着人流走,上了车也别慌,清河县是最后一站,不要搞错了。”
他事无巨细的交代着,少有的耐心,宴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点点头。
宴宴见他转身要走,叫住了他。
“楠秦。”
那阵声脆生生的,像个小黄莺,好听得不行。他爹以前养了一只那样的鸟,可爱极了,黄色一撮毛长在尾巴上,俏生生的骄傲不已。
她不一样,她怯生生的,却又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特地道又执拗。
楠秦回过头瞥了她一眼。
“帮我谢谢月姐,我……我乐意的,愿意一直做她妹妹。还有……谢谢你。”
他有些愣,见她转过身,摇摇头。
想起徐明月那个妹妹,是叫徐明娇吧!
太久了,忘了,两年前就死了。
带着他一起死的。
她虚荣又骄傲,是真真正正的小黄莺,偷走了他的喜欢然后一溜烟就不见了。
闹市里嘈杂又沸腾像极了今天火车站的情节,她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句“楠秦,我喜欢你。”
和宴宴那句谢谢不一样,她是大胆的,脸上挂着点绯色却直率又果断,直勾勾一双眼睛盯着他。
楠秦笑了,像是偷喝了那坛桃花酿,醉得整个人都发烫。
结果没多久啊她就带着另外一个人回来了。
和徐明月说他是真爱,和楠秦说对不起。
然后就不见了。
宴宴随着人流往里走,上了火车,
清河县是奶奶以前提过的地方,她们家的根来自那里,她的父母也葬在那里,宴宴离开殷离家的时候太急迫忘记带走骨灰盒。
还能拿回来吗?
她的虚晃的思绪飘得很远,偶尔也会想起那段忘记一切的时光,有雪有烟花有小白有潘姨还有……殷离,抛去过去一起纠葛的殷离。
车窗外掠过的风景很晃荡,抓不住什么,转眼就不见了,绿意在亮晶晶的眼眸里飞走。
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恍惚间就真的到站了。
石子和泥土铺盖出的路蜿蜒曲折往更深处延伸,好像连接了另外一个世界。
宴宴看着旁边立着的路牌,红色的大字落了漆,看着有些黏腻,其间的“河”字掉了一个点。
宴宴站在路旁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低垂的眼帘有些蹁跹,像断了翅的蝶,颤巍巍的。
没有归根的落点,还是浮萍一样,随时都会飘离。
宴宴往下走,有几片屋子错落的立着。贴着大大的招牌,写着开心住宿。
老板靠在银台上嗑瓜子,见着有人来,斜视着眼神在宴宴身上转,然后又停在了鼓起来的肚子上。
站正了些。
“租房?”
宴宴看着她,那张脸带着点尖酸刻薄样,睨着她好像嫌弃似的,有些懒懒散散趴在面前的柜子上。
她点点头。
“长租短租?”
“短租,一个晚上就好。”
“60一晚。”
宴宴给了钱,就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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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宴 第四十七章
宴宴的房间在二楼最边角的地方,有些陈旧,肉眼可见的灰尘在空气里飘荡,被日光照得无处遁形。
清河县没有下雪,地面也看不见白色的踪影。
宴宴推开房门,屋里很狭小,水泥砌成的墙面贴着未撕完的纸糊,痕迹明显,灰黄一片黏腻在墙上。
窗户半阖着,打开往外看是一块块被割裂成方型的田地,枯草杂乱,遍野的冰渣。
这里无雪,却比外面冷的多,是那种生晦僵硬的冷,和风连在一起,卷在身上像刀割般钝痛,能豁开道口子把人灌得鼓涨涨的,压得躯体都要蜷缩起来。
她站在风口,手上生了冻疮,原本白嫩的皮肤上泛着红,被底下的烂肉撑着,皮肤裂开几道口子,难言的生硬。
宴宴有些茫然,看着很远的地方,眼神失了焦,站了很久。
她最近迟钝了不少,反应上的。又敏感脆弱了很多,情感上的。
像没有皈依的浮萍飘飘荡荡来到这,突然没了走下去的想法。
宝宝快五个月了,宴宴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她行动缓慢了很多。
一个人总归是难撑的,偶尔肚子里传来的胎动到还会给一些力量。
生活要往下走,她也不会总是一个人,想到这里宴宴才生出些期待来。
很快就不是一个人了。
她渴望血缘的羁绊和牵连,那是种与生俱来的动物性赋予她的特质。
宴宴吹了会儿风就把窗户合上了。
扶着床沿坐着,对面是电视,支愣着眼睛黑漆漆的眼珠转了转。
恍然惊觉自己好像与世隔绝很久了一样,无意识的开了电视。
屏幕里是动画片。
小萝卜带着个斗笠一样的帽子,脖子间系着个围兜,一脸严肃的说:“白菜,我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那里有漫山遍野的萝卜,那里才是我的家。”
白菜一脸苦闷:“为什么要走呢?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快乐吗?”
“无论在哪里,过得多快乐,总是要归根的找到同类的。”
然后它就上了一辆大卡车,里面是满满当当的萝卜。
起初它很快乐,可是后来萝卜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下它。
因为腿上生了疮,没日没夜的疼。有一次被锋利的刀刃,硬生生的割开了身体,就没有了意识。
萝卜所谓的家其实是一个餐馆。
它和它想要找的萝卜都是别人嘴里的美食。
宴宴吸了吸泛红的鼻尖,下巴搁在膝盖上,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她的根呢?应该在哪里?
换了台,又是另外的画面,吵吵闹闹的。
好像是新年晚会的重播节目。
里面噼里啪啦的放着爆竹烟花,所有人都笑意满满,热闹的紧。
宴宴思绪有些混乱,想到了岁末那天在雪地里看的烟花,还有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恨恨地关了电视。
躺在床上摸着肚子,迷迷糊糊间就闭上了眼睛。
醒来时,又是另外一个清晨。
宴宴离开了那件住宿屋。
往最初那条路的尽头走去,越往前,反倒越热闹起来。
路也由泥浆石子混合变成了水泥铺开的大道,两边都立着门店,没有致的装潢甚至都看不出来是店面,往里探着头才依稀可见挂着的服饰或者是摆放整齐的鞋子。
路边角落里有摆着摊买蔬菜的,修鞋的小摊位上也围着不少的人,一起都藏在祥和里,热闹又人气十足。
宴宴往里走着,看见一栋蓝白瓦砖建成的楼房,立在深处,上面是金箔写出的大字,“清河小学”。
看见学校宴宴步子就停下来了。像是被什么吸住了,呆在原地。
这里挺好,没有根就自己种。
宴宴心下有了定论,在附近打听了一会儿,最后去了刚刚过路一个老大爷指的榕树下。
见着了一个老人,带着老花镜,颤颤巍巍的,像风雨飘摇中随时可摧毁的树。
“你好?”
老人摘下眼镜往近处看了看宴宴,从下往上打量。
“这附近有什么可以租房的地方吗?”
宴宴问她。
“租房子啊?你跟我来。”
她声音有些嘶哑,像堵在喉咙里经久无法消散的痰。
宴宴跟着老人的小步伐走着,在学校对面一间小平房停了下来。
“就这。”
宴宴打量了一下,问了价钱。
这边租房子是按照一年算的,老人了她钱,就颤颤巍巍的走了。
宴宴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屋子,没有开灯看不清里面的大致轮廓。
像是做梦一样,恍惚间就有了个小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
开了灯,屋里没怎么装修,环境一般但该有的东西都有。
宴宴准备在这处地方安定下来,心里有了打量,坚定了不少。
拾了一下又计算了身上所有的钱,计划找工作的事情。
尽管身上还剩不少钱,但是花钱的地方都在后面。
她打算了一番,安顿好了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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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宴 四十八章
餐馆的地方见着她是孕妇都不,宴宴碰了不少壁。
最后往平时这边赶集地方走,进了一家面包店,里面就一个人没有帮手。
老板是个男的,看着有些斯文戴着眼镜,衬衫周正,袖子往上折了几圈,整个人都严丝合缝的齐整。
“你好,你这里招帮工吗?”
宴宴声音好听,面包屋里只有风箱转动的声音,被宴宴轻轻一喊整个地方都显得静谧起来。
那人抬起头,看了宴宴一眼。
“会做面包吗?”他问道。
宴宴摇摇头。
“可以学的。”
她又补充了一句,那双漆黑的眸色里泛着光,像块巨大的吸铁石,盯得对面的男人有些愣。
他最初没注意,如今直起身视线停在宴宴的肚子上,思索了一番,最后又点点头。
“那你就来试一试吧。”
就这样宴宴在面包店开始工作。
老板叫眺昭,跟这里总是有种格格不入感觉,小县城民风淳朴,什么都来源土地,厚实又偏僻。
他的店装修致,面包放在透明橱柜里,一个个好看得不像样。
宴宴来了之后就只用站在柜台处,眺昭就窝在里屋操作各式各样的蛋糕,再拿出来放进冷柜里。
每到放学时间,一拨拨过路的小学生眼神都会往里面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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