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撩美人两不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笕夭
那一对传神的杏眼,生得极好,似是含着水光,娇媚欲滴。
她不薄不厚的红唇微翘,噙着桃红,三分调皮,七分娇软,十足诱人。
他桃花眼微勾,双眸青烟缭绕,渐生迷离,望得出神,手上半块桂花糕掉落地上,在沙土上滚了一圈,白色糕体染尘,像撒了黄色的糖霜。
红衣小女子微垂眼眸,望了一眼地上,长长睫毛垂落,染上一层淡影。
她轻蹲,纤纤手指捏起桂花糕,起身,无意看到他腰间的半块玉佩,微微一怔。
夕阳下,她面目难辨,却晃出了神儿,看白玉樘依然发痴的张着嘴,便好似鬼使神差,她伸手直接将捡起的,已染尘的那半块桂花糕,放到了他口中。
“公子,你的桂花糕。”
* *
白玉樘轻咬口中桂花糕,只觉泥土咯牙,遂囫囵一口吞了下去。
他轻咳,目光敛紧:“姑娘,可是擒鬼天师的小伴徒?”
想起刚才看到那小女子蹲下时,左耳耳后一株红色彼岸花盛放,万万猜不到,这小徒儿竟如此美艳,心中暗喜,他身体不禁流过一股曼妙的悸动。
红衣女子背着小手,模样乖巧,微扬下巴反问他:“敢问公子,可当真是那擒鬼天师白玉樘?”
他修长手指轻撩了下,垂挂在腰间的擒鬼天师令牌:“正是在下。”
“那本姑娘寻得正是天师你。”红衣女子俏皮含笑,天真烂漫,那下巴尤为短小致,透着几分孩童般天真无邪。
红衣女子从怀中拿出一张契约,递给白玉樘:“公子,这是小女子身为伴徒的依据,这契约需要交给公子来保管。”
白玉樘伸手接过,草草看了一眼,折起,入怀中。
他凝眸,眼尾微勾:“姑娘当真不怕鬼?”
“未见过的东西,姑娘我为何要怕?”小女子依然一副天真烂漫模样,竟无丝毫害怕。
他心中暗爽,这小女子娇美可人,他身上的冥地阴气又奈何不得她,实乃居家娘子第一人选,怕是天降良缘。
红衣女子望着对面,那白衣公子垂眸发痴,面目含春,她目光似是紧,唇边笑多了些寒意。
白玉樘掀起眼皮,见对面姑娘正望着他,一对黑眼珠如琉璃般波光璀璨,瞅得他心中甚是欢喜。
“甚好,那择日,我们便可拜天地。”
“恩?”红衣女子垂下眼眸,白皙脸颊,染上浅淡绯红,“公子,你在乱讲什么?”
白玉樘藏起眼底笑意:“一时口快讲错了,姑娘莫见怪,我是说天地可证,日月可鉴,你我今后就是师徒关系了。”
“师父在上,请受小徒儿一拜。”
捉鬼撩美人两不误 3
红衣女子甚是乖巧一拜,惹得白玉樘心里直发痒,巴不得早日想跟她夫妻对拜。
“姑娘,快起身,不必行此大礼。”
他假装正经扶起自己的小徒儿。
“那以后就跟着我,一起捉鬼吧。”他顿了一下,“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小女子姓罗,名云浅,年方十九。”
他站起身,扬手摘了树枝上的幌子:“云浅,好名字。”
罗云浅帮忙折起凳子上的桂花糕,接了他手上的幌子:“师父,我来拿吧。”
他这一起身,小徒儿在他高大的身影旁,越发衬得娇小玲珑。
“师父,您身为擒鬼天师,觉得徒儿可以跟着您捉鬼么?”云浅将幌子和桂花糕,一并抱在怀里,迈着小碎步,跟在了白玉樘身后。
白玉樘眼尾噙着绚烂桃花,一本正经道:“这捉鬼可是个体力活儿,自然需要强健的体魄,来,为师先帮你把把脉。”
云浅一脸黑线,可还是乖乖伸过一手腕,红衣褪去,她纤细手腕白皙透明。
他抿着嘴角笑意,假装把脉,手指触碰到小徒儿细滑皮肤,心中嗞过一股电流。
“徒儿脉象强而有力,骨骼清奇,是个捉鬼的好料。”
“那师父,鬼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这问题可真难倒白玉樘了,他以往从不信鬼怪传说,自然未研究过,如今虽是擒鬼天师,可他也是走官上任第一天,鬼影都未曾见过,看来只能现编了。
他清凉掀起眼皮,见前方一物,遂胡诌道:“那鬼周身呈淡粉色,白毛,方头两孔鼻,扇耳,獠牙慎人,四蹄分趾,短尾。”
云浅皱了一下小鼻子:“师父,那不是猪么?”
“……浅儿果然是冰雪聪明。”白玉樘眼尾轻扬,看到前面一家菜馆,话题急转,“为师有些饿了,我们还是先找个菜馆,填饱肚子吧。”
* *
青西城八香街的街尾,有一家云来菜馆,菜品一流,店里的青花酒也是一绝。
“浅儿,我们就在这家吃些东西吧,这里的菜式丰盛,口味也很独特。”白玉樘抱着自己的赤云剑,停下了脚步。
“浅儿都听师父的。”
师徒俩走进云来菜馆,选了个角落的位置。
“客官,来点儿什么菜?”
“浅儿,你想吃什么?”白玉樘未理会店小二,只偏头关心着小徒儿。
云浅坐在位置上,望着那边丰盛的菜牌,有些为难,遂转头对白玉樘说道:“师父,还是你来点吧,浅儿不挑食的。”
“那师父就做主了。”白玉樘转向店小二,“五菜一汤,三个馒头,都来你们店的招牌菜,再来一壶烫好的青花酒。”
“好嘞,客官稍候。”
云浅双轴撑桌,歪着小脑袋:“师父,菜太多了,恐怕我们二人吃不完。”
白玉樘将手中剑,搁置在椅子上,转头,眼尾噙着不明笑意:“吃得完,为师我强力壮,饭量自然大。”
“是么?可打眼看师父,挺清瘦的。”
“诶,浅儿有所不知,为师这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其实壮实得很。”店内昏黄烛光下,他双眼迷蒙,泛起涟漪。
云浅咬唇,垂眸,脸颊兀自一片绯红。
她不再说话,伸手倒了两杯茶。
白玉樘望着她纤纤玉指,眼底涟漪泛起光亮,这小徒儿哪里都生得这般好看,瞅得他心里好不欢喜。
* *
不多久,白玉樘点的五菜一汤上齐。
“浅儿可是本地人?”白玉樘为小徒儿夹了个鸡腿。
罗云浅微微摇头:“不是,师父,我家住在柳西城的梅山县。”
“哦,柳西城?”他微蹙眉心,“离这里可是相当遥远,浅儿怎么会跑这么远?”
云浅微扬下巴细细道来:“想必师父已经见着那阴地使者,知道自己并非凡人,乃是阴地冥卞司选中的擒鬼天师,而云浅就是天生的伴徒命,但是我们伴徒没有资格见那阴地使者,是人间的玄阳师通传我们的。当师父签下生死状,云浅耳后的彼岸花盛放,无论相隔多远,云浅都会找到师父的。”
罗云浅口中的玄阳师,擒鬼天师女伴徒的创始人,他是在偶然机会得知阴地冥卞司想尽办法,可是这擒鬼天师,每年都有人弃之,遂发现商机,潜心熬制一种玄冥药丸,待擒鬼天师吃下地冥丸后,他便在同年将玄冥药丸出售于即将临产的孕妇。
玄阳师手中有一宝贝青玄镜,这镜子可照出那孕妇怀女且俊俏,孕妇吃了那玄冥药丸,女婴生下时耳后自生一朵彼岸花。
这女伴徒需从小练武,强身健体外,还要额外学习如何梳妆打扮,搭配服饰,纤体美容,自然还要熟练掌握各种野外生存技能,入门医疗急救法则,辅修男人的意识行为心理学,当然还要潜心研修烹饪技术,需做的一手好菜。
经过一番训练之后,擒鬼天师的小伴徒可谓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擒得厉鬼,如此秀外慧中,实乃是衬得上擒鬼天师的贤内徒。
待她的师父任命擒鬼天师,签下生死状,她耳后的彼岸花就会盛放。
起初玄阳师假意许诺那些孕妇,将来的小女会嫁入望门贵族,玄冥药丸销售的还算顺利,待第一任俏丽女伴徒长大成人,寻了师父擒鬼天师,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那一年的擒鬼天师上任率直线飙升。
再加上其中有一个女伴徒,的确嫁给了一将军的儿子,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这一典型成功案例,吸引十里八方的孕妇,千里迢迢为求一个玄冥药丸。
冥卞司本不想让玄阳师插手阴地的事,毕竟不服从阴地管理,怕乱了章法,可是看手下递来的年度擒鬼天师就业报表,女伴徒出现的那一年,擒鬼天师飙升的上任率,令冥卞司大跌眼镜。
自那年开始,在阳间作乱的厉鬼,被批量遣返阴地,这捉厉鬼的效率也高的出奇。
冥卞司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捉了阳间的厉鬼,造福的是老百姓们,也就任那玄阳师私下培养女伴徒,只吩咐手下人不得大肆谈论玄阳师,故在阴地女伴徒一说向来只是传言而已。
* *
虽说十商九诈,这玄阳师心思扑在事业上,一开始的宣传的确有些夸大虚张,可为人还算正直,不动歪心思,这女伴徒也有三条章法不能破。
一是女伴徒需年满十八,有自主行为思考能力,若年纪过小,这段师徒情缘续不得。
二是这擒鬼天师道德败坏,人品恶劣的,定不会将女伴徒交予这样的败类师父。
三是尊重女伴徒意愿,若她不想认师,玄阳师则会取了她耳后彼岸花,断了这段师徒情缘。
所以当玄阳师找到罗云浅,听她讲相依为命的娘亲半年前刚重病去世,她无心做其他事,还一口拒绝了这伴徒的差使。
玄阳师完全尊重她的意愿,只得决定帮她取掉耳后彼岸花,了结这段师徒情缘。
“有劳大师走这一趟了,但小女子眼下实在没心思去做这伴徒。”
“无碍,始终要你一个心甘情愿,若当真不想做,老夫就只能取了你耳后的彼岸花。”
罗云浅微点头:“有劳大师了。”
玄阳师走上前去,心中一番话,仍是有些不吐不快,于是娓娓道来,“其实老夫我已派人调查过你结缘的师父,青西城白府家的三少爷白玉樘,家大业大,这白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样貌尤其的俊朗,人品尚佳,只是平日里懒散游手好闲了些。”玄阳师结了手里印,欲要取那彼岸花,“可是想不到那公子竟答应了,这擒鬼天师的苦差事,可见这白公子还是有上进心的,你跟他断了师徒缘,有些可惜了。”
“大师,慢着。”罗云浅向前走了一步,转身,阻止了玄阳师取掉她耳后的彼岸花,“大师可有那白玉樘的画像?”
玄阳师解了手中印,遂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展开:“姑娘且看。”
罗云浅瞄了一眼,看画像中男子左眼一泪痣,她转身回屋,再出来时她手里也多了张画像。
玄阳师望着罗云浅手中画像,不解:“罗姑娘为何要拿出一张倭瓜图?”
云浅:“……”
她未多加解释,娘亲曾留下遗言,告知她父亲离世前留下的一个秘密,还留话让她去找白家三少白玉樘。
娘亲留下的遗物,其中就有一张白玉樘的画像,她也无从得知那画像是谁画的,画笔拙劣,竟画成了一个倭瓜脸。
不管怎样,白玉樘身上有她要的东西,还这么巧他竟是她的师父,这白玉樘可是必定要会一会的,于是她改变主意,接了这女伴徒的差使。
“若罗姑娘应了这伴徒的差使,需要在这张契约上签字画押。”玄阳师拿出一张黄色契约纸,上面已草拟契约条例。
罗云浅接过,心思还在别处,既然已经接了这伴徒差使,她也未再多想,随手签字画押。
玄阳师折起契约,交还于她,嘱托道:“若见这白公子,这张契约可交予他,证明你就是他的伴徒,待捉鬼任务完成,你耳后的彼岸花就会自行消失,不过有一点要记住。”玄阳师再次提醒道,“罗姑娘已签字画押,无后路可退,你耳后的彼岸花可帮你挡厉鬼煞气,可若是半途而废,耳后的彼岸花就会开满全身,吸吮罗姑娘身上的血,终会失血而死。”
罗云浅微微一怔,她只当是个简单的契约而已,却没猜到若毁约,竟会赔上性命,可落笔无悔,她也顾忌不了太多了。
“大师,那我怎么才能找到那白公子呢?”
玄阳师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个掌心般大小的卦盘,递给云浅:“这个指针卦盘我已经附上白公子的生辰,不管他在哪里,罗姑娘只要跟着指针走,定能找到他。”
云浅接过指针卦盘:“多谢大师。”
打理好家中事务,云浅即刻启程踏上寻师之路,方才有了先前在青西城八香街,师徒二人相会的一幕。
* *
白玉樘听完云浅娓娓道来擒鬼天师伴徒的一些事,他噙着嘴角淡笑,仰头喝下一杯青花酒,浓郁酒香在口中散去,好不自在。
“这么看来,你我二人缘分还挺深。”他双眼迷蒙,漾着淡淡光泽。
“还希望日后,师父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除去这师徒关系,我也是个男人,定会好好保护浅儿姑娘的。”他眼底升起青烟,“如果怕了,就躲在我身后。”
云浅垂下眉眼,嘴角抿着淡笑,她轻微一瞥,看到他腰间的半块佩玉。
“师父,为何要佩戴半块玉,有什么说法么?”
捉鬼撩美人两不误 4
白玉樘低垂眉眼,清淡瞥了一眼,腰间那半块玉佩。
“只是很普通的一块玉而已,小时候在家父书房找到,见着喜欢,就一直戴在了身上。”
“浅儿还以为是师父跟其他姑娘的定情信物呢。”云浅脱口而出。
白玉樘微皱眉:“不曾记得家父说过,这半块玉有何特别,家父平日里生意繁忙,自然没空儿与我闲聊,只见着我喜欢,就随我拿去把玩了。”
“哦,这样。”云浅随意应了一句,若有所思的夹着盘中菜。
见着小徒儿似是很关心他个人情况,他心中没来由一阵欢喜,紧忙解释道:“浅儿放心,为师乃一单身优质大好壮男,也没有任何婚配。”
云浅避开他妖娆的目光,微垂眉眼,安静的吃着桌上饭菜,不再多问。
白玉樘却嘴角含着淡笑,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青花酒:“如果浅儿喜欢这半块玉,为师可以赠与你。”
“当真?”云浅抬头,甚是惊喜的模样。
白玉樘眼尾轻撩,饶有兴趣的看着云浅惊喜的反应,眼中青烟缭绕似雾:“你我缘分如此之深,喜好也相同,浅儿若无婚配,可以考虑一下为师这个,可遇不可求的优秀好男人。若当真喜结连理,亲上加亲,那我的自然就是你的。”
“师父,你喝醉了,又乱讲。”云浅往嘴里塞着馒头,不再吭声。
青花酒的香气怡人,白玉樘一杯下肚,可依然压不住他心底,兀自生长的意乱情迷。
隔壁桌断断续续传来谈话声,引起了白玉樘的注意。
“听说那城外的乱坟岗,又闹鬼了。”
“哦,讲来听听。”
“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有一瓜农,晚上摊回家,路过乱坟岗时给撞见鬼了,听说那鬼长了一双拳头般大的眼睛,发着绿光,吓得那瓜农扔下摊子,连滚带爬逃走了。”
“这瓜农也是命大,得亏跑的快,可算是保住小命了。”
“谁说不是呢,一早就传出那乱坟岗闹鬼,他竟还敢从那里绕近道,这下可好,沾染上脏东西,回家就生了一场大病。”
……
白玉樘放下手中青花酒,微撩眼尾,目光如水般望着云浅:“若浅儿当真不怕鬼,敢不敢跟师父,去那乱坟岗探一下究竟,试试胆子?”
云浅干劲十足,微扬下巴:“我既然当了这擒鬼天师的伴徒,自然不怕,徒儿就跟师父走一趟。”
“好,那我们师徒二人就会一会那绿眼恶鬼。”
* *
天色已昏暗,从农舍窗户透出的昏黄光亮,笼亮了石阶路。
明月悬挂半空,澄白月光,映着远处山脉朦胧暗影。
师徒二人并肩走在安静的街道,公子白衣如皎洁月光,少女红衣如盛放的木棉,纤纤身影,才子佳人。
白玉樘双臂环胸,抱着赤云剑,眉眼如水,望着地上两个人的影子,有些发痴。
云浅偷瞄了一眼旁边高大的师父,月光下他侧脸致迷人,可嘴角淡笑,面目含春,猜他又在那里想一些不正经的东西。
她眼尾紧,冷冽表情只一瞬,又换上平时乖巧模样,轻声道:“师父,你还未教徒儿半招,当真遇着鬼,徒儿怕是帮不了师父。”
白玉樘缓缓抬起头,扬眉,想了想方才回道:“那为师先教你一招简单的,招魂肚皮舞,怎样?”
云浅木然望着前方,不知他讲的又是什么胡话。
“师父,这是什么招?”
白玉樘勾起唇角:“这招厉害了,但凡七尺男儿都接不住此招,魅惑诱人,勾人魂魄。”
“那师父,可曾见过?”
“怡红院见过一次,至今难忘。”
“哦,难怪。”云浅咬了下唇,“师父以往的日子,过得可真是风流快活,怪不得性子这么野。”
“浅儿不要误会,我是被好友强拉过去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只看了一场肚皮舞而已,我到现在可依然是清白男儿身。”白玉樘轻咬唇,双眼迷离,左眼的朱砂泪痣,也似是噙着诱人的妖气,“为师当真可是个宅公子,乃居家好相公首选,无不良嗜好,最适合托付终身。”
“师父,你再讲这些莫名奇妙的话,浅儿不再理你了!”
云浅红着小脸,气呼呼的朝前走去,不再理会他。
白玉樘跟在她身后,望着那抹小小红衣身影,他清浅勾着唇角,眼中似是蒙着一层光,迷离绚烂。
出了青西城最繁华的八香街,前方越发荒凉,人迹罕至。
月明星稀,约莫走了三里地,越发漆黑,只有树枝间流泻的月光,浅淡流转在师徒二人身上。
云浅警惕的望着周边,风掠过,树枝沙沙作响,那浓墨如深渊的黑夜,仿佛隐着各种妖魔鬼怪,伺机会突然扑过来。
白玉樘却若无其事的走在一旁,桃花枝子垂落半空,他伸手随意折了朵桃花,漫不经心的递给了身旁小徒儿。
云浅没搭理他,依然保持着警觉。
他随手将那朵桃花,含在嘴边,只觉有些阴冷,凝眸望去,前方就是城外的乱坟岗。
“师父,我们到了。”
白玉樘取下嘴边桃花,随手丢在身后,他瞥了一眼挂于腰间的青邪铃铛,见那铃铛没动静,想必这里没有名单上的厉鬼。
夜色笼罩下,乱坟岗似是蕴着一层黑色雾气,枯枝碎石,在那层黑色雾气笼罩下,鬼魅浮影。
云浅表面镇定,可脚步却怯怯停了下来,只觉身上阴冷,她不自觉朝白玉樘靠近了些。
远处突然闪现冷冽绿光,打眼望过去,朦胧诡异夜色中,似是一恶鬼张着血口大盆,步步逼来。
云浅蹙了下眉心,不自觉勾手抓住了,她身旁师父的衣摆。
白玉樘垂眸,勾起唇角,他伸手揽过小徒儿,转身,一同藏匿在了路边槐树的暗影里。
空荡阴森的乱坟岗,又突然响起怪异声音,听着像是摩擦的尖锐声,直磨得人心惶惶。
“师父,这是什么声音?”云浅缩在白玉樘宽阔的怀里,吓得小脸皱成一团。
白玉樘眼尾噙着迷离,他偏头望了一眼前方,下巴线条锋利,散着清冷性感,趁着月光他看到有几个移动的黑影,可看着却像是几个人影。
若是鬼,他应是看不到的。
他转头,垂下眉眼,怀里的少女,吓得瑟瑟发抖,他勾着唇角:“那恶鬼,正在磨牙齿。”
“……师父,不如我们等天亮,再来捉鬼吧。”
“若天亮,那鬼隐了身,捉不住的,况且今夜若不擒住,半夜那鬼会偷偷钻你床下。”
云浅的小手,攥着他衣角,垂着小脑袋:“师父,你不要乱讲!”
“浅儿,为何发抖?”
少女闷着头,小声乖乖回:“师父,徒儿只是有些冷。”
他不肯放过她,继续逗她:“浅儿当真不是害怕?”
“师父,我……我才没有害怕。”嘴上说着不害怕,身体却依然诚实的窝在他宽阔的胸膛里。
她赌上擒鬼天师伴徒的尊严,结果输的一塌糊涂。
少女娇软的身体躲在白玉樘怀里,令他心里泛起阵阵美妙的感觉,他隐着眼底微光,清懒倚着树杆,勾着似笑非笑的唇角:“那徒儿就跟师父,前去擒住那恶鬼。”
“……徒儿遵命。”
* *
从乱坟岗那里,不断传出摩擦的声音,阵阵磨人心。
云浅的双脚似是定住般,移动不得。
“浅儿,怎么不动,师父怀里是不是很暖和,不舍得离开?”白玉樘微扬噙满桃花的眼尾。
云浅刚才因害怕乱了方寸,脑袋一时发蒙,待她有所醒悟,她这才发现竟一直紧紧地抓着他腰间的衣摆。
孤男寡女的,着实有些过分亲密了。
她忙退后一步,抬眸,正撞上他那双迷离发痴的桃花眼,好不正经。
“师父,莫乱讲。”
月光下,她的小脸染上一层绯红,羞答答的,像一只懵懂无知的小奶猫,有些不知所措。
白玉樘终于放过她,不再逗她,起唇边笑,低声安抚她:“浅儿可跟在我身后,我们前去探一探。”
“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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