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杀了我?(np)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鬼衣
江鹤轩略显落寞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刘佩佩愈发着急,她也顾不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嘴上急忙讲着劝和的话。“小桐有时候很任性,需要你多担待着。要是她做错了什么,你同伯母说,我会帮忙劝她的。”
江鹤轩垂眸,轻轻说:“她碰上傅家那两个后就好像有点不对劲,这次去临杭也是和程易修一起……别担心,我会处理的。”
他绝口不提与辛桐发生争吵的真实原因,只将事情往傅家引。对刘佩佩是一套说辞,给辛桐又准备了另一番说辞。
“小桐要是知道——”刘佩佩话到嘴边,叹了口气咽下,“先瞒着吧,还不知道那边想干什么……我就怕她出事。”
“嗯,我会照顾好小桐。”江鹤轩说。
辞别辛桐母亲,江鹤轩回家稍一思量,当晚打通了给辛桐的电话。
辛桐是反复无常地拉黑他又拖出来,但他早在她通讯录里留了小号。她跟什么人去的临杭,什么时候去的,坐哪一班飞机,江鹤轩一清二楚。
远在临杭的辛桐与季文然一道回酒店后不久,就接到了江鹤轩的电话。
“有事?”辛桐冷淡开口。
反正打定主意要分手,也没必要给他好脸色。
江鹤轩低低笑了,“还在生我的气?”
“有事你说,我在听。”辛桐皱眉,生怕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他哄到心软。
江鹤轩不见恼怒,柔声对辛桐说:“我今天去看伯母,发现有人泼油漆闹事。”
怎么又是油漆,辛桐脸色沉得难看。
“伯母不让我跟你说,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告诉你。”江鹤轩道,“你别担心,这里我会照顾……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辛桐长吁一口气,张着嘴不知怎么回复。
江鹤轩就是江鹤轩,没人比他更了解辛桐,他只需三句话就能打中她七寸,将她牢牢捏在自己手心。
“小桐,别生气了好不好?”他柔声说着,语气比春风都软,“我真的受不了你跟我吵架,你一跟我吵架我就心慌……上次是我乱说的,你不想生孩子我们就不生,反正还早。”
江鹤轩顿了顿,以温和的语调款款道:“小桐,我只是很想和你结婚……我们认识这么多年,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和谁共度一生。”
辛桐分明知道这家伙在套路自己,可心脏就是忍不住发酸。
婚姻啊,婚姻,该死的婚姻。
“你打电话来就是跟我说这些?”她咬牙不让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轻声质问那头的男人,“江鹤轩,我这次妥协,下次呢?”
这次他说要生孩子,她不同意,他就马上改口说想结婚,还附带那么多要命的话。
下次呢?
下次他还会要求什么?
“江鹤轩,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所以我不想跟你拐弯抹角,你也别再跟我耍手段,说那些有的没的。”辛桐缓缓说。“你妈看我不顺眼你也知道,更别说辞掉工作生孩子……江鹤轩,我们根本不可能结婚。”
“你想说什么?”江鹤轩声音冷了下去。
辛桐深深吸气,说:“分手吧。”
“好了,别闹。”江鹤轩轻笑,“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有什么事情等你从临杭回来再说,行不行?乖啦,别让伯母因为我们俩的事操心,她因为油漆的事身体还不舒服。”
“少拿我妈威胁我!”辛桐拔高声调,怒气与疼痛在心口互相撕扯,折磨得她蓦然落泪,“我说分手就是分手,你听不懂吗?你我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妈的事算我欠你人情,回过头我补偿你,行吗?”
“小桐我没……”
“从我家滚出去,江鹤轩!……我不想再说一遍。”辛桐近乎咬牙切齿,眼泪哗得一下流出来。
她咬着牙,抽抽搭搭地呜咽着,咽不下哭腔,仿佛一只灌满开水的热水瓶,铁胆内升腾的热气快要将木塞子顶出去了。
江鹤轩叹了口气,他听到她强压的哭声,只轻轻地不厌其烦地呢喃着她的名字,对她说别哭、别哭。
辛桐真的恨死他这般模样,也顺带在心里骂自己两句贱货。
她骨子里没有强势的基因,纯粹是被逼的。
“你这样自我感动有意思吗?”辛桐道。
“小桐,我爱你。”江鹤轩语调平静,少了几分虚伪的温柔。“你扪心自问,我做什么不是为了你?”
“你还真是两面做人。”辛桐嗤笑,带着哽咽。“不管怎样你都是干干净净,是我不懂事、不体贴、不温柔……鹤轩,别摆出受害者的样子,是你在折磨我。”
反正不管什么事,好人都是他当。
她跟程易修在一起时,也不知道他下了什么眼药,母亲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反对。油漆的事情也是一样,反正江鹤轩总是在做好人。
他先前口口声声说“他们那种人不会安好心”,那他呢?他怀的又是什么两面三刀的龌龊心思?
“你难道没在折磨我?”江鹤轩冷声反问。“辛桐,你周围那么多人,唯独对我苛刻。”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辛桐缓了口气,“你了解我,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知道我所有的弱点,知道怎么能用一句话就把我钉死在木板上……别人伤害我,我都能扛过去,但你不行……就你不行。”
“小桐。”他的呢喃近乎要落泪。“就算是分手……也回来再跟我说。”
辛桐捂着嘴挣扎许久,才吐出一个字:“行。”
挂断电话,忍不住落泪。
她比想象的还要在乎他,假若没有眼下乱七八糟的死局,她绝对会选择和他在一起。习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将所有共同经历的日头清算,他们认识足有十三年,你跟谁认识十余年都会舍不得分别。
“辛桐,辛桐?”门关忽然响起敲门声。“去帮我买份夜宵。”
辛桐胡乱揩去眼泪,跑去给季文然开门。
“大晚上哭哭啼啼什么呢。”季文然先是一愣,紧跟着急忙别过脸,不去看擤鼻涕的辛桐。“也不嫌丢人。”
“没什么,”辛桐轻声说,“我马上去。”
季文然皱起眉,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算了,我不饿。”
“你等我一会儿。”他突然说。
辛桐佝偻着背一边擤鼻涕,一边等他。季文然在自己身上摸索着,嘴里还念叨“去哪儿了,去哪儿了”,也不晓得他在找什么。
不一会儿,他从睡裤的右兜摸出一包巴掌大的小袋子,伸手在不透明的袋中掏出一块浣熊形状的小饼干塞到辛桐唇边:“没有小熊借你抱,但有小熊饼干吃。”
辛桐愣愣地张嘴,衔住他递来的小熊饼干,含在嘴中。
“草莓巧克力夹心,”季文然说,“你要是还想吃我这包给你。”
辛桐摇摇头,含着那块慢慢融化的小饼干,舌面尝到了草莓巧克力夹心的甘甜。
“你要是难过的话可以去我房间找我,”季文然一本正经地说,“但要洗完澡才可以去,而且只准睡沙发。”
“我没事。”辛桐说。
季文然歪头打量起自己的助理,皱着眉把自己吃了一半的小饼干塞到她手上。“算了,都给你。”
辛桐别扭地接过上司好心的晚间小饼干,拆开塑封袋,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小熊饼干。
“要抱一下吗?”季文然张开双臂,像一只毛茸茸的玩偶。
“不要。”辛桐含着小饼干说。
“不抱算了,我睡觉去。”
辛桐小声叫住季文然:“哎,你的夜宵?”
“没什么,”季文然没回头,“我不是很饿,就来找你一起吃点东西。”
是谁杀了我?(np) 临杭之旅 (三)
辛桐嘴里含着季文然递出的小熊饼干,辗转反侧。
心口的痛感就像是走在路上磨破了脚跟,匆匆忙忙中拿纸巾垫在血淋淋的创伤处,等到回了家才发现纸巾和伤口粘连在一起,再怎么小心翼翼地去揭都会引起撕皮裂肉的痛苦。
能忍,却忍得难受。
她稍稍喘口气后,又难以抑制地自责,反思自己不该对江鹤轩态度如此恶劣。气一上头便顾不了太多,她又是个老往亲近人身上发火的主儿,越是面对在乎的人越是不顾及体面。
一下想着毕竟江鹤轩出发点是好的,虽然提了说要生孩子,但也是提一提,况且他在他母亲面前向来护着自己,大不了以后搬出去住,眼不见心不烦。一下又想着江鹤轩这样不是一次两次,他一边当好人一边干涉自己的决定,嘴里也不知几句是真、几句是假,遇到吵架就是道歉再道歉,明面上把姿态放得低到辛桐脚底板下,实际上倒把她弄得内疚不已。
辛桐越想越难受,胸口闷着一股不痛快的气,嚼着草莓巧克力夹心才感觉好些。
跟程易修在一起就没那么多不舒服的事。
程易修本性坦率,喜怒形于色。一旦辛桐做了他不高兴的事,要么发脾气,要么扑上去撒娇。断不会像江鹤轩这般无声无息地折磨她。
可说回来,程易修并不适合婚姻,他都还没学会怎么当一个男人。
比起爱情,辛桐更渴望稳定的婚姻……而适合结婚的人是江鹤轩。
她想着,没克制住这么多年培养出的低姿态,掏出手机给江鹤轩发消息。
对不起,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了。她在屏幕上打。我知道你出发点是为我好,但我不是小孩,怎么做事我自己明白。手机的事我气你是因为你完全可以好好跟我说,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是不相信我……还是担心我,我不知道。但我从来没查过你手机,所以你也别查我……鹤轩,我跟在我妈身边这么多年见了多少出轨的男女,其中多少是被另一半天天查手机?如果你对我这么点信心都没,我们干脆早分早痛快。
我妈的事我一直在承你的情,我也知道我欠你很多……我只是不想你再骗我。你总是这样,口头上说着“我当然相信你”,实际又做出另一套事。你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可以跟我商量,而不是非要我摆出不开心,你才做错了事一样地道歉,然后对矛盾闭口不提……别在用那样的姿态哄我,你明明知道我会内疚。
她啰啰嗦嗦打了一堆,最终删去,乱七八糟的话莫名把她自己惹哭。她太容易心软,害得在感情上磨磨唧唧、犹犹豫豫,说白了就是又贱又矫情。从前行事孤僻,没和什么人过多交往,这个缺点便一直未曾显现,如今乱七八糟的事一堆,心软矫情随之暴露无遗。
辛桐摸索出小熊饼干,咯吱咯吱地咬。
她思来想去,发了两句:一句“对不起,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了。”,一句“等我回来再说吧”。
江鹤轩立刻回复两句:一句“晚安”,一句“我爱你。”
辛桐算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料到她会自责,便一直等在那儿。
“小桐……你真的是太任性了。”江鹤轩反复看着她发来的两句话,露出一丝笑。
眼眸晦暗不明。
当夜辛桐想了很多,流出眼泪洗刷了混沌的大脑,让它重新清醒。
有两点一直想不通。
第一,为什么b时空母亲会那么反对她和程易修在一起,只因为江鹤轩说了让母亲不放心的话?那她为什么不问问亲生女儿,而是听一个外人的话,更何况那时的江鹤轩只是处于暧昧的密友,算不得男友……还是说,母亲本就认识程易修?
第二,为什么每次泼油漆江鹤轩恰好都在?真就这么巧?而且泼油漆这么大的事,无论是上一个时空,还是这个时空,母亲都没亲口说,而是由江鹤轩转告。尤其是上个时空,母亲打电话来说要和旧情人复合,却没提油漆的事,是她见了江鹤轩才知道家门被泼油漆。母亲为什么不亲口跟她说?发个信息不过几秒钟的事……难道除了与旧情人复合,他们还有别的事瞒着,而且这件事江鹤轩知道。
跨越两个时空两个疑惑盘旋在辛桐脑海,最终一夜无眠。第二日早上到餐厅吃饭,发现程易修已经坐在那儿。
“早啊——”程易修抬头看向辛桐,愣住了,“你昨晚上被人打了?眼睛肿成这样?”
“没睡好。”辛桐拉椅子坐下,取来餐刀切火腿。“昨晚上分手了。”
程易修机敏地朝她探去,毛茸茸的头上竖起两只不存在的小耳朵,“分了?”
“没分成。”辛桐淡淡道。
程易修头上两只虚拟小耳朵倏地塌下。“哦……”他是个坦诚的家伙,昨晚想明白自己可能喜欢辛桐,今天就开始期盼她赶紧分手。
“回去还要接着分。”辛桐接着说,她面无表情地切烟熏火腿,给黑面包摸上一层薄薄的芥末酱。“从高中到现在七八年了,分起来跟公司合并清算一样难。”
她向来患得患失,不然也不会在之前的两个时空和江鹤轩纠缠那么久愣是没踏出成为情侣的那一步。b时空如若不是程易修过于主动,哪怕好感溢出心房,辛桐也会死死守在朋友关系不上前。
如果说成为恋人的道路有一百步,辛桐只会朝对方走四十步。
“桐桐我跟你说,分手讲究快刀斩乱麻,管他想不想分,你想分就行。”程易修抬着下巴说。“他要是来纠缠你,我可以给你当打手。”
“你把你自己的破事解决完再来操心我吧。”辛桐道。
“关我什么事。”程易修托腮,看晨光透过纱幔在餐桌表面印上蔷薇花的轮廓。
窗户大开,风将白纱幔吹得呼啦呼啦响。程易修看着看着,右手敲击桌面,像是在敲某个不知名的乐曲,又或者只是在乱打拍子。
辛桐瞥他一眼,克制不住自己总是犯贱的个性,开腔劝道:“你要实在想跟傅总闹,趁月黑风高买个机票飞亚马逊森林,你一个成年人,傅云洲还能飞亚马逊把你捉回来,然后打断腿把你关起来?”
“打住,气氛开始往诡异方向发展了。”程易修笑笑。
“我只是说你要真想跟傅云洲闹,就提上行李箱赶紧走,别弄来弄去还跟他住一块儿。”辛桐道,“你要是还在乎他这个哥哥,就坐下来好好谈谈。”
程易修有点不高兴。“我不过是想喘口气……他只要别成天逼逼叨叨地说为我好就行。”
“倒是和我男友有点像,”辛桐笑了笑。
“怎么?”
“为你好啊,”辛桐说,“他也这样,一边干涉我决定一边说为我好……不过他的确是为我好,我知道。”
“所以大家半斤八两,同是深陷泥沼。”程易修眯起眼,食指抵在唇瓣。“有关傅云洲的事到此为止。”
“我再怎么深陷泥沼,也比你这个分明能走但死活不走,不走就不走还非要耍叛逆的家伙要好。”辛桐挑眉,捻起沙拉碗里摆着的餐叉,一脸有种你砍死我啊的表情
知道程易修是什么脾性后她着实胆大了不少。该骂骂,该吼吼,完全没先前的小心翼翼。最初怕被两个位高权重的搞死,现在是知道冷静状态下的程易修毫无杀伤力。
被怼到心坎里的程易修哼了一声,眼睛湿漉漉的。
他一向对自己喜欢的家伙宽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一走了之,”程易修轻声说,“其实我不喜欢演艺圈,干这个就为跟傅云洲作对。不想火,火了就不能去网吧打游戏,不能飙车,也不能到处瞎逛……但我还蛮喜欢演戏和唱歌的,只是不想被摆到台面上指指点点,那样真的不爽。”
“我明白。”
“我真想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休息一会儿……可能会去百老汇跑龙套。”程易修说着,粲然一笑,“桐桐,你现在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笑我明明什么都靠哥哥,却还在这里说大话。”
辛桐摇头,“我们两个半斤八两,你说的。”
她知道程易修的懦弱,也愿意原谅他的懦弱。
程易修深吸一口气,突然说:“如果有那么一天,真希望你能来看我的表演。”
辛桐顿了顿,告诉他:“会的,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她又一次说了这句话。
程易修冲她笑起来:“桐桐,你说这种话可是会让我忍不住想亲你的。”
辛桐也笑着调侃:“不说我说啊,你跟傅云洲简直比我妈弄堂里嘴碎的老婆娘们还要别扭几千倍。”
程易修耸肩,算是默认。
过了一会儿,他问辛桐:“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听……徐助理女朋友说的。”辛桐眼睛也不眨。
萧晓鹿,对不起!帮我先背一下锅!
“萧晓鹿这胸大无脑的矮子还真是什么都往外说。”程易修啧了一声。
正在新安机场接机的萧晓鹿打了个喷嚏,心里盘算着到底是哪个孙子在背地里诋毁自己。
“你也不多穿点,”刚下飞机的孟思远推着行李箱说,“徐优白呢?没跟你一起?”
“谁知道啊,”萧晓鹿嘀咕,“他最近神出鬼没的。”
“看你那一脸怨妇样,”孟思远轻笑。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萧晓鹿问。“也不打声招呼。”
孟思远长吁,朗声道:“傅云洲出大事儿了!”
“傅云洲那狗东西能出什么大事?”萧晓鹿蹦蹦跳跳地跟上孟思远。
“豪门恩怨,狗血言情。”他苦笑着对萧晓鹿说。“你自动往虐恋总裁文里面套吧。”
是谁杀了我?(np) 临杭之旅 (四)
傅云洲身边只有两种朋友。一种是实在认识太久,不管多胡闹都抹不开脸把她扔出去的家伙,譬如有资格把关东煮撒到车上的萧晓鹿。另一种则是志趣相投,要知道,想不想经商和擅不擅长经商是两回事,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充斥着小偷、垃圾以及窝在垃圾堆里的街头艺术家的午夜巴黎捡到季文然的原因。
孟思远属于第一种类型再掺杂一点点的第二种。
一个人往往会有许多面。在外人看来,傅云洲不近人情。遥遥远望的人不遗余力地将他往荒原狼的方向塑造,既害怕又痴迷。他的冷酷更近似于事不关己,心里存有一张优先等级表,家人在最上头,紧跟着是朋友,外人死活无关紧要。
而由熟知某人黑历史的萧晓鹿去瞧,傅云洲就是个狗东西,还颇有点刀子嘴豆腐心的意味在,毕竟她可是握着傅云洲唱“给我一个吻”完整视频的奇女子。
而转换到孟思远的视角,又是另一番评价。萧晓鹿毕竟年纪小、玩心大、不懂事,看在一起长大的份上,不管是傅云洲、程易修或是孟思远都有意识地让着这疯疯癫癫的小姑娘。于他而言,傅云洲更像是一头潜在深海的鲸,而他会将自比蓝鲸观察员。如今自己长期观察的会发出五十二赫兹叫声的鲸鱼出事了,作为观察员有义务回来。
此时的孟思远正喝着徐优白从老板酒柜里摸出来的加冰威士忌,尝试跟对面的蓝鲸交流。
“我废那么大力气从la回来不是看你沉默的,”发射电波失败的某人伸手抓住傅云洲手上的文件。“把你的文件给老子放下,你欠这么点时间?”
特殊情况下的傅云洲要比平时难搞多了。
“谁让你回来了。”傅云洲冷声反问。
“我还不是为了你!”孟思远拔高声调。“傅云洲,你要发火就发火,要报复就报复,别坐在这里不吭声,磨磨唧唧地跟个娘们儿一样。”
傅云洲冷淡地笑笑,终于开口:“要是我想杀了她,你准备怎么办?”语气掺着冰渣般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愤怒被关在一层薄冰下。随着孟思远的劝诫的降临,阻挡愤懑的透明冰层正发出咯吱咯吱的碎裂声。
“人家姑娘好好的做错了什么?”孟思远急冲冲地为辛桐辩驳。“她妈干了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傅云洲你正常点,别跟我发疯!”
“那我又做错了什么?”傅云洲轻声反问。
他直视好友,自嘲地笑了:“我唯一的错处就是不该被生下来。”
孟思远一听,顿时软了口气。他撇过脸道:“云洲,这分明是两码事。”
“你没必要回来,这是我的事。”傅云洲说。“不管是杀她还是不杀她,都跟你没关系。”
“你冷静一点。”
“其实想想也不错,”傅云洲自顾自地说,“我去杀了辛桐一家算是为我妈报仇,畏罪自杀后家产全留给易修……傅家只要有易修就好了,根本不需要我。晓鹿没法跟死人结婚,就能解除婚约跟优白在一起……大家都开心。”
“你在这儿说什么瞎话!”孟思远压抑着怒气警告。“傅老爷子死了以后家产不是归你?程易修那个不靠谱的能分到多少,你又能分到多少?少跟我来我不重要这一套,老子不吃。”
“那是给我的吗?那是看在外公的面子上施舍给我的,是看在我妈疯了这么多年的份上补偿给我的!”傅云洲咬牙切齿,诅咒般的苦痛逐渐升腾,癌症似的随着呼吸蔓延全身上下每个细胞。“你以为他们需要我?他不是需要我!我!傅云洲!他们要的是傅家继承人!”
他还是发怒了,怒气汹涌而直接,如同台风过境,令高楼的防弹玻璃都瑟缩着嗡嗡直响。
“你死了之后你妈怎么办?谁照顾她?”孟思远步步紧逼。“她现在还在疗养院,除了你她还有什么?傅常修吗?”
傅云洲骤然愣住,怨忿轰然垮塌,俊朗的面容又变回那漠然冷酷的模样。
孟思远明白自己成功说动了,他长吁一口气道:“行,就算你想报复,那你想怎么做?把她赶出这个城市,泼硫酸毁容,找人轮奸,先奸后杀?……云洲,你知道我一向站在你这边,但大哥你要给个准话,可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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