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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渡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简小号
保镖转过头看路星河,林有匪把蜷缩得像只虾子似的青年人紧紧抱在怀里,皱着眉对保镖说:“看前面,已经是绿灯了,那辆车怎么还不走?”
司机鸣笛以示催促,可那辆车仍然纹丝不动。
可林有匪再也没有心情去管前头那辆该死的一动不动的车了。捂着耳朵的路星河喘着粗气,像头误闯陷阱的野兽,发出躁动的低咆。
林有匪不得不放开他,试图从随车的背包里找到镇定剂。
路星河靠着车门,尽可能地把自己蜷缩起来,额头抵在玻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
林有匪没找到药,只好一手护住他的额头,一手牢牢地拉着他:“别这样,星河,别这样!”
可路星河充耳不闻,一下子就挣开了他。
陷入绝望和恐慌的青年为求清醒,低下头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咬出了一个牙印,力道很大,手臂立刻冒出殷红的血来。
林有匪被他的所作所为气得眩晕,手指捏住他的下颚,严厉地说:“松口!”
路星河不动,嘴唇边渗出的血迹触目惊心。
他的病早有预兆,林有匪知道他病了,因此竭尽全力说服自己要给他空间好好治病,却不曾想他这一走,对方竟病得更重。
林有匪的心一抽一抽的疼,他耐心用光手指塞到路星河的嘴巴里,另外一手拉着他的颞颌关节试图用蛮力力撬开牙关。
他的力气足够大,失去理智的路星河吃痛地发出呜咽声,被迫松开了牙齿。林有匪这才把被他死命咬住的手臂给抢救了出来。小臂上伤可见骨,瘦得连青筋都干瘪下去的手腕上,仍然缠着一根弹性很好的黑色的橡皮圈。
路星河呜咽着向后退,惶惶然地发出尖利的叫声:“别哭了!别哭了!你给我闭嘴!”
林有匪拉着他不肯放,任凭他崩溃在怀里,尖叫着拳打脚踢。
司机和保镖都不敢回头,林有匪分身乏术,把挣扎着的路星河牢牢按在怀里,嘴唇靠在被冷汗湿透的额角:“乖,不要怕,没人哭,那都是假的,没人在哭。”
路星河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他:“不!有的,真的有的!你听,你仔细听!”他彻底像个神病人了,脸色青白,牙关止不住地打着颤:“好多人哭,真的,我没骗你,你仔细听呀!”
林有匪心都快被他剜出来了,“是,是有人在哭的。他们一会儿就不哭了,你休息一下,不要着急。”
“不是!”路星河着急地抓着他的衣领:“他们停不下来,每天都在哭,无时无刻!一秒都不停!”
林有匪胡乱地安抚他,拧着眉毛对司机说:“马上调头去找虞医生!快一点。”
虞医生是路星河常年都会定期去见的一名心理医生,他的工作室在和青江反方向的市区。司机试图越线调个头,可前面那辆车一直不动,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后面又紧贴着一部同款的越野车。他们被夹在中间,大有进退两难之势。
司机狂按喇叭,但前面的车仍然没有要移动的迹象。他焦急地“啧”了一声,打开车门下了车,去找前面开小差的司机理论。
谁知,刚下车前车的车窗里立刻伸出一只手,手中握着一把漆黑的手枪,一枪就打穿了司机的头。一米八几的壮汉连声都没机会吭一下,就笔直地倒在地上抽搐着死了。
国字脸的保镖立马反应过来,从副驾驶座迅速换到了驾驶位上。他一脚油门撞开了前车,猛打方向冲了出去。
为了抱住没系安全带的路星河,林有匪也解开了安全带,在剧烈的掣动中,他被颠得坐不稳,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拉着车侧顶的平衡把手,另一只手则把神志不清的路星河死死地抱住了。
车后响起一阵密密麻麻的枪响,子弹噼里啪啦地打在车上上,偶有几颗擦着玻璃呼啸而过,好险没能打穿车身特地加固过的防弹层。
临时充当司机的国字脸保镖目视前方,额头上也已经沁出汗来。他是名退伍的雇佣兵对枪林弹雨并不陌生,却没想到竟然有人胆大到敢在江沪市持枪伤人。
两辆银灰色的越野紧紧跟在他们后头,风驰电掣,如同两道前来追击,不肯放过渡劫“道友”的闪电。司机咬着牙把油门踩到了最大,黑色的奔驰急速地飞奔在空旷少车的公路上。
后面的两辆车大概都抱着“宁可错杀不能错纵”的想法,子弹像不要钱似的,密集的枪声像清晨迎接新娘的礼炮。
国字脸的保镖想起来这附近应该有个武警部队的驻扎基地,不论对方是哪条道上的小鬼夜叉,只要能把车开到那儿,他们也就安全了。他焦虑地猛踩刹车,生怕脚下一松就会被身后的亡命之徒给赶上。
路星河被林有匪紧紧禁锢在怀里,他无法动弹,于是低着头不断地发出细小而破碎的喃喃自语:“不要跟我说话,你们都别跟我说话。他不是骗子,他不会骗我的。真的,真的,他很好,他很好!”
林有匪阴鸷地望着后头两辆明显想要逼停他们的车辆,他无心留意路星河到底在说些什么,却一直在安慰:“没事的,会没事的,不要担心。”
前路有个弯道,司机却没敢减速,死命握住方向盘小心又决绝地狠狠一转,车身擦着隔离带急速通过。
后头的两辆越野不甘示弱,同样全速通过了弯道,轮胎与地面高速的摩擦,发出一阵令人齿酸的摩擦声。
司机因为高度紧张而嗓子发哑:“林先生,我记得这附近有部队驻扎”
“就去那儿。”林有匪果断地说:“部队的训练营地离我们只有四公里,前面左转后一直直走就是。”
司机应了一声,握着方向盘的手湿得打滑,他不敢懈怠,用尽全身力气把住了方向盘。
近郊的公路上车很少,因此当遇见一辆突然打横停在了转弯处的加长货车时,司机本来可以猛打方向及时切到最右侧的无人车道上去的。但由于太过紧张,他没能握住方向盘,他们的奔驰车没能完全避开货车,撞上了货车的车尾,侧翻在了路边。
为了确保重量足够拦停他们,货车上还满载着一车钢管,其中的部分因为撞击产生的震动而滑落下来,砸在了侧翻的车头上,国字脸的保镖被竖着扎下来的钢管扎了个对穿,当场就咽了气。
在车辆侧翻时,一根钢管砸破前车玻璃横了进来,一直被林有匪按在怀里的无法动弹的路星河,像是突然醒了过来,他发狠地把几乎重蹈司机覆辙的林有匪死命往反方向一推,林有匪堪堪避过了死神,却被巨大的冲击力甩在了门框上,脑后剧痛,他眼前一黑,陷入了猝然的昏迷之中。
钻进“地下室”里的老鼠被捉住了。
这是慕鸣盛在李世川被人绑架以来,听到的第一件顺心事。
正如坏消息总是接踵而至一样。一旦否极泰来,顺心的事情也总是一桩接着一桩。——林霍虽然死了,但接近僵尸配方却比想象中得更顺利。天汇那个长相和沈止儿子沈听有八成像的宋辞,似乎早就从林霍口中听说过华鼎万亿是天汇背后金主一事,知道他已经回国,便态度积极地要来亲自接待他。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很快就能拿到配方,引蛇出洞,把李世川夺回来。
……
而在与华鼎万亿的“那位先生”约定了见面的时间与地点之后,沈听立刻组织特别行动小队召开了紧急会议。
会议地点仍选在已经成为特别行动小队“官方赞助商”的楚淮南棠城滨江的大平层里。
比起其他队员的兴奋与跃跃欲试,这一次一贯热心为任务提供便利,出钱出力、鞍前马后的资本家本人却表现得很不积极。——他并不赞成沈听亲自去和那位先生接触。
理由也相当简单。
所有推理都指向,“那位先生”大概率就是慕鸣盛。可慕鸣盛不仅与沈听的父亲沈止相熟,还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认识沈听。
楚淮南认为虽沈听有宋辞的身份作掩护,可毕竟这回的对手是几乎见证了他成长的慕鸣盛,贸然接触暴露风险很高。
他承认,他有私心,比起行动,他更在意的是沈听的安全。
“在之前的调查行动中,我和慕鸣盛就见过。”沈听的言下之意是想劝服楚淮南风险的确存在,可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
楚淮南知道他所谓的“见过”,是指在极乐会所门口匆匆的那一瞥。
那时,羊城女孩许笑笑突然狂性大发当街咬人,从而牵扯出了极乐会所暗中销售初代僵尸一事。
而行动小队为了摸清楚情况,全员乔装去到了“极乐”会所调查。就在行动结束,大家准备撤离时,沈听楚淮南两人与慕鸣盛来了个“狭路相逢”。
当下,沈听的反应极快,一方面他立马和楚淮南表现得格外“亲密”,另一方面又对慕鸣盛的出现熟视无睹。
因此,慕鸣盛并没有对他的身份起疑。
可这个理由远不能说服把他看得比什么都重的资本家。
“擦肩而过和深入交流区别还是很大的。”楚淮南眉头紧皱:“更何况,你怎么知道那一次的见面,他就一定没有对你的身份起疑呢?退一万步讲,即便在那时他没起疑,怎么就能保证在深入接触后,他仍然不会怀疑你呢?”
楚淮南很少有这种前怕狼后怕虎的时候,可在这件事情上,他谨慎过头:“沈听,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他起疑,后果是什么?”
平日里不笑也带笑意的桃花眼里藏着忧虑,“只要他想证实,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办法可以证明你并不是宋辞。”
沈听耐着性子听他把话说完,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固执地坚持己见:“这个时候,由我出面是最自然的,无论是从效率上还是从合理性上,我出面都对行动更有保障。”
“对行动更有保障?”楚淮南冷笑着重复了一遍,看着他的眼睛黑得过分:“那你的人身安全呢?谁来保障?”
第206章
这不是楚淮南首次就沈听的人身安全问题提出质疑, 尽管他用的是个反问句,但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沈听在内, 都是第一次听他用这种强硬的语气说话。
队里一向默契度满分的两人有了分歧, 又各有各的道理, 这个时候,实在很难分辨孰是孰非。
如果出于安全层面考量, 行动小组的大家当然更赞同楚淮南的判断, 可同时又觉得沈听的坚持也不无道理。
华鼎万亿的那位先生主动联系了宋辞,还透露出对配方的关心, 这个时机他们等了太久,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
抱着侥幸想,沈听和宋辞的相像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像徐凯、黄承浩这种宋辞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都没能瞧出破绽, 这足以说明他扮演的宋辞和本尊差不太远。
但问题就出在徐凯和黄承浩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个和宋辞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沈听。
可慕鸣盛却早就清楚沈听的存在,正如楚淮南所说的那样, 如果慕鸣盛就是那位先生,那他对沈听存在的认知, 会大大提高沈听的暴露风险。
于是, 内心十分矛盾的小队成员一时也很难站队, 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静默。
“我自己的人身安全, 我自己心里有数。”沈听的声音不大,但态度却很坚决:“除了我本人以外也没有更适合出面的人选。”





暗渡 第190节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个锁定、甚至直接“狙击”凶犯的最佳时机,他怎么可能舍近求远地选择一个需要假手他人、效率低下的办法?
楚淮南显然持不同意见,俊美的脸上布满了不赞成的阴云:“但是——”
沈听粗暴地打断了他:“没有但是,我是行动的负责人,有能力对有关行动的一切负责, 这件事照我说的办。”
楚淮南没再反驳,但沈听知道他一定生气了。
自他发表了那番颇为“一言堂”的言论后,楚淮南就没再说话,一直保持着沉默,直至散会。
在确定了大致的方案后,沈听又和陈聪等人商讨了后续行动的细节,等到散会时已是深夜。
送走陈聪一行人后,沈听回到客厅却没看到楚淮南。
他微微叹了口气去厨房找,果然看到因为会议结果不满意而一脸冷淡的资本家,正守着奶锅给他热牛奶。——沈听最近事多,作息很不规律,生物钟的紊乱直接影响了睡眠质量。
遵循营养师的建议,楚淮南每晚都会亲自下厨给他准备助眠用的牛奶。
洗手作羹汤的资本家穿了件纯白色的薄衬衫,袖子被卷至手肘处,从沈听这个角度看过去,抿着嘴唇的楚淮南不像在生闷气,倒像在拍偶像剧,在厨房灯光的映照下,他的鼻梁直而挺,低垂的睫毛浓密如万木吐翠。
好看的人,果然怎么样都好看,连热个牛奶都很分外养眼。
沈听故意趿拉着拖鞋走进门,楚淮南肯定听到了响动却连头都没太,仍然“专心致志”地盯着他眼前的那锅奶,厚度和形状都恰到好处的两片嘴唇轻轻抿着,默不作声。
在道歉、哄人方面并非熟练工的沈警督想开场白至少用了三十秒,眼瞅着那锅里的牛奶都要沸腾,他才开口叫了声楚淮南的名字。
这真是烂透了的开场。沈听原本都已经做好了会遭到无视的准备,却不料楚淮南虽然没好气,却还是轻声“哼”了一下,好歹算是应了,只是仍没有给予他任何眼神接触,只管低着头搅弄着锅里的白色液体,脸色比锅底还黑。
乳白色的牛奶介于沸与待沸之间,不断地冒出小而密集的气泡。楚淮南盯着锅子,像是要把这锅奶看出朵花来。
对沈听他做不到全然“无视”,但却深知想要对付在某些方面神经特粗的沈警督,就一定要学会把“不高兴”加粗、放大后写在脸上的道理。
他现在的行为就是“非暴力不合作”的一种。
沈听走得更近了,撑着桌面侧着头故意逗他说话:“哎,咖啡机在哪儿呀?”
楚淮南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这个时候喝咖啡?您够想不开的啊。”
沈听“噗”地一声笑了:“我怎么就想不开了?”
楚淮南关小了火,磨着细白的牙冷笑道:“沈警督还说没有想不开啊?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恨不得要做个舍生取义的英雄。要是全中国的警察都能有您这个觉悟,咱们的人口基数得锐减,减得十城九空。”
资本家从来没用过这样挖苦讽刺的语气跟他说过重话,这次大概是真的气得狠了,连瞪过来的眼神里都夹着神色复杂的伤心。
沈听不愿意任务中出现任何不必要的周折,却也同样不想见这个人用漆黑的眼睛伤心地瞪他。
在示好上他全无经验,一切都遵循本能,他绕过料理台默默地又走近了一些,伸手从身后环住楚淮南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背上轻轻地蹭。
楚淮南愣了愣,但很快就挣扎起来,竟然油盐不进地试图要掰开他的手。
好在,捏住手指力道却并不大,沈听知道他态度有松动,立刻见缝插针,趁热打铁地哄:“好啦,不要生气了,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
面对他笨拙的刻意讨好,楚淮南仍然沉默,可紧绷的身体却渐渐放松下来。
“我担心你?我担心得过来吗?你是行动的最高负责人,你是领导,都是你说了算!开什么会啊!装什么假民主?我看你根本听不进不同意见!简直就是暴政一言堂!”
沈听又想笑了,但见楚淮南一脸严肃连耳朵都气得发红,立马憋住了,抱着他的手臂勒得更紧:“对,刚刚确实是我不好,是我一言堂,我暴政!没有尊重你的意见是我的不对,可是那是我的工作呀,我总得为工作成果考虑对不对?这类的任务前期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每拖延一天对国家来说都是损失。”
“国家的损失我来负责!”楚淮南暴怒转身,掐着他肩膀的手手劲惊人:“你的命还抵不上那些人力物力是不是?沈听你有没有想过失败的后果?”
“想过啊。”沈听被他掐得微微皱眉:“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你说,要是你是我你选哪个?”
楚淮南被他气得想杀人:“老子一个也不选!”
沈听又想笑了,凑上前,避重就轻地吻他气红的侧脸:“对啊,所以你要相信我,我绝不会失败。”
楚淮南咬牙切齿地转过来脸来,狠狠地捏住他的下巴:“你拿什么来跟我保证?”
沈听胡搅蛮缠,趁势环住他的脖子,“用我的一切。”
楚淮南被他温热的气息熏得微微吸气,但理智却仍然在线,冷着脸说:“沈听,这不是你一个人可以保证的事情。我以前就说过,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唯独你的安全,这一条没得商量。”
沈听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那慕鸣盛和我,你相信谁?”
“废话。”
“那不就行了?你干嘛一直担心他会把我怎么样?说真的,这么多年以来,我的命还挺多人想要的,但绝没那么容易拿——”他边说边绕过料理台,伸手去拿放在厨房架子最顶端的咖啡机,“楚淮南,你得相信我。你别弄错了,我可不是那种需要被人护着的温室里的花朵。”伸长手臂的动作,使得衬衫与裤子之间露出一段坦白的腰腹。紧实而平坦,像海岛上风景最美却没有游客的沙滩——那是楚淮南想要独享的私人热带花园。
但这一次坚决不想被“美色”诱惑的资本家站在原地没动,沈听把咖啡机放在了桌上,他也知道楚淮南之所以会这么生气,是因为很重视他,老实说,这种被人珍若珍宝的感觉真的不差。
沈听只是敬业并不是受虐狂,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不想承担任何安全上的隐患。可风险和益永远是成正比的。
正如很多投资者所信奉的“富贵险中求”那样,在工作中,总也会有让他不得不放手一搏的时候。
要是不赌上命,又怎么能够有机会把那些亡命之徒一网打尽呢?
早在十五年前,在得知父亲死讯的那一天起,沈听就深刻地体悟到了,只有尽可能多地惩治加害者、施罪者,才能让这个世界上少一些像他父亲一样无辜的受害者。
为此,他早已习惯了负重前行,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的执着和选择会伤害深爱着他的另外一个人。
楚淮南的愤怒令他更深刻地感受到,他是被爱着的。
锅里的牛奶早已煮到了沸腾状态,可楚淮南却并没有主动关火的打算。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资本家孩子气得格外可爱。
觉得他莫名可爱的沈听再次动作利落地用嘴唇偷袭了对方的侧脸。这是今天之内的第二次,他轻车熟路,因此撤退得很快,可耐不住楚淮南的动作更快。
手掌截住了后脑勺的退路,他恶狠狠地啃了啃难得主动的爱人,沈听连耳根都红了,手背捂着嘴唇往后退:“喂!还带咬的啊?咬人犯规啊!”
公狐狸皮笑肉不笑,一双桃花眼却漂亮得要命:“谁让你欠拾?”
“谁欠拾啊?”沈听不服气地一侧脸,目光触及灶台,不由惊道:“哎!你把牛奶煮糊了!”
负责煮牛奶的资本家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一锅纯白牛奶没人看顾,烧过了头,连锅底都变成了咖啡色。
沈听看了眼锅里奶茶色的液体,无辜地冲他眨眼:“今晚没得喝了?”
楚淮南关了火,打开排气扇,拉着人往卧室去。
余怒未消的资本家暗戳戳地磨着牙:“今晚管你饱。”
第207章
就在几天前, 当慕鸣盛斥巨资请来的黑客团队反向定位到了“地下室”网站的入侵者时,他的属下立刻向他汇报了一切。
慕鸣盛一向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对于误闯地下室的小老鼠, 他的容忍度是零。
“不论对方是谁, 我要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最好连今晚的落日也能一并错过。”
“可是,先生——”弯着腰向他汇报的随从显然不觉得这是桩轻松的差事,因此皱着眉劝道:“那并不是普通的小老鼠。入侵者的身份很不一般,是个姓林的华裔,这些年, 在美国的上流社会也有点名气, 他很年轻但很有头脑,十多年前是靠博业起的家, 这些年与各国政要都有着不同寻常的私交。如今更是在境内的医疗器械板块也混得风生水起。我们评估过, 与其直接动手, 贸然得罪, 倒不如客客气气地协商, 看看对方到底是为了什么。”
慕鸣盛沉默了片刻,坚决的态度松动了一点:“好, 那就抓活的,关起来,等我回了美国再说。”
“但是慕先生, 林有匪前不久已经入境了,就在江沪市内。他在国内投了家娱乐公司,虽然本人并不高调,但由于旗下艺人很红,所以连带着他也算得上是半个公众人物, 我们在境内动手恐怕容易引起骚动,不太妥当。”
林有匪国内外的人脉都很广。他资产雄厚却为人和善,从来不仗势欺人,对谁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温儒样,因此在各界的口碑也非常不错。
且不说动他会得罪一大批人,就算真下定决心要同他过不去,想要解决那些常年跟在他身边的保镖,不横生枝节地抓住他,实际操作起来难度也很大。
想到这些,十分头疼的随从并不主张贸然行动。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最近江沪市严查为由,竭力劝说慕鸣盛放弃在境内对林有匪动手的念头。
可从来谨慎的慕鸣盛,这一次却十分冒进。
李世川的失踪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焦虑,看谁都不顺眼的他,急于杀鸡儆猴,因此面对随从的苦劝,他不为所动地提出了一个胆色惊人的设想:如果安安静静不可能逮到林有匪,那就索性用大型卡车包抄,配合强火力压制。
“在江沪市用枪?”这回,连跟在慕鸣盛身边多年的梁硕都忍不住要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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