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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渡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简小号
业内都说,林有匪是最佳经纪人的典范。
比起圈内其他多少想从艺人身上捞点好处的工作人员,他既不会被红包打动,也不会被人情左右。比起工作伙伴,他更像只驯良的忠犬,温和地守在路星河身边。
面对对路星河有利的合作时,他比任何其他经纪人都要好打交道。因为他从不在乎多一些或少一些酬金。他是为数不多的真正会从艺人中长期发展角度,去认真规划未来的经纪人。
无论这是个多么复杂的名利场,面对任何物质诱惑,他都不为所动。
在他的保护下,路星河出道多年,却仍保持着清澈骄傲的眼神。
他身上那种若即若离的冷淡感,在这个被欲望穿透,被浮华浸染的圈子里十分罕见。
而这种气质更对看惯了艺人们荼蘼、讨好一面的观众们,有着致命的新鲜吸引力。
说白了,路星河的脸上就写着“难搞”两个字,可这么多年来,关于他耍大牌的新闻却一条都没有。
相反,有关他私下呆萌、热衷公益、喜欢吃零食的小细节却屡屡见诸报端。
这是个娱乐至死、信息爆炸的年代,每个人都活在资本制造的舆论氛围中。而艺人作为个人性质浓重的娱乐商品,所展现出的每一面都经过了背后团队的心调摆。那是操纵者们为观众制造出的虚幻、华丽的泡沫。
演员也好,歌手也罢,只要入了行,他们星途的起伏,事业的布局,说到底不过是背后资本博弈的结果。
吸引更多的观众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目标与使命。
但路星河不同。林有匪从来没想过他要去吸引谁,更遑论讨好。
如果可以,他想把他关在只属于自己的盒子里。
吃,就必须坐在他的桌上。
睡,就必须睡在他的床上。
他知道他很好,可他的好,只要他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你疯了吗?拘禁是犯法的!”路星河在第一次领悟到他的这份隐秘心思时,曾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林有匪低下头虔诚地吻他红肿的嘴唇:“那你会包庇我吗?”
曾经开玩笑说愿意为他做个“包庇犯”的路星河不置可否,但行动是代替语言的最好回答——他拼命地往后退试图离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远一点。
可手腕上的镣铐尽管长却到底长度有限,金属的链条绷得笔直,被林有匪重重一扯便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林有匪表情诚恳地望着他,可路星河却只觉得怕。
握在掌中的链条,因为施力者用力过度,在手心割出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可林有匪却并不觉得疼,他赌上一切,态度比对神明宣誓的神父还要更虔诚:“星河,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我会保护你和你的家人。”
可星河惊惧地迟疑着,又往后退了一步。
林有匪几乎能听到他们之间伫立着的信任之墙,正轰然坍塌,连心跳都破碎成瓦砾剥落的声音。
他孤立无援地站在幻想中的那片废墟,等了很久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只好无可奈何的叹息着换了一种说法:“你也可以离开,但我不知道自己会对你的家人做出点什么来。”
这是一句留了无数可能性的假设。
可路星河几乎立刻就往最残忍、最肮脏的方向联想。
他浑身一抖,而后忍无可忍扑上来地揪住他的领口:“林有匪!你不能这样对我!”
林有匪哭不出来,只好低头去吻对方通红的眼角。
殊途同归,也罢。
他乐观地想,却悲惨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可以。”
这一刻,深感一无所有的林有匪,觉得疲力竭。
为了找到擅自逃离的路星河,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了。太阳穴鼓鼓地跳动着,连眼睛转动时,脑子里都会传来一种,如同齿轮被卡住的紧绷的疼痛感。
此前,林有匪刚刚拿下了“匣琦明岛”上的独家赌权。





暗渡 第123节
这片南海上的最大岛屿公开竞标,重新招揽买家举牌,竞拍全岛仅有的一张赌场经营权牌照。
而这张牌照,有心对所涉博业做重新布局的林有匪,志在必得。
他的中标引发了原牌照持有者的不满,自中标以来,他到了不下二十次的死亡威胁。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本该在欧洲拍摄最新mv的路星河,突然失踪了。
接到电话时,林有匪身边的保镖第一次看到了老板冷下脸孔的样子。
这个男人如同失去了剑鞘的利剑,一瞬间便迸发出无可比拟的锋利。他终于明白,那句博业界常用以形容自家老板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点儿也不夸张。
路星河是在机场被找到的。
他握着护照愕然地看向林有匪,第一次鲜明地感受到,从这个一向温和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暴戾怒气。
如果他足够冷静,一定能够发现林有匪的憔悴。
因为不安与缺少睡眠,黑亮的眼睛凹陷下去,连下巴上都冒出了青色的胡渣。
失而复得的林有匪狠狠拥抱他,力道大得快要把他揉碎。
在温暖的怀抱里路星河却本能地颤抖起来,对方阴鸷的眼神,如同要把他拆骨入腹。让他觉得眼前望着自己的不是爱人,而是一头被惹怒的雄性头狼。
他转过头试图向机场的警察求助,但林有匪身边的黑人保镖先他一步熟稔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路星河绝望地退后了一步,他惧怕地盯着林有匪的脸,却毫无防范地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而后陷入了黑甜的昏睡中。
再醒过来便已经躺在了林有匪的床上。
路星河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知道后颈很麻,皮肤下明显有强烈异物感。他试图伸手去摸一摸,却发现手腕上戴着厚重的镣铐。
“别去摸,那是手术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林有匪淡淡地说。
他为他植入了电子芯片。
这款特别定制的芯片,不仅可以查询佩戴者的身份,还可以在特定机构进行金融交易以及做gps定位。
路星河不可置信,一下子坐了起来。顾不上失重的眩晕,他愤怒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林有匪背对着他,微微仰起的颈部线条,如天鹅入水。
“抱歉。”
他不得不这么做,他是他仅有的软肋,容不得半点闪失。
林有匪转过头,红红的眼眶温柔得像是哭过。
“你知道错了吗?”
“我错在哪里!”路星河冷冷地笑。
林有匪拽过链条,重重地咬他的嘴唇,发狂般的用力,很快便令舌尖绽放出甜美的血腥味。
“知道错了吗?”他又一次问。
软肋,谁都有软肋。
在拿出路星河家人的照片时,林有匪绝望得几乎要咬破自己的舌尖。
卑劣。他在心里痛骂自己。然而,面对爱人,在外人眼中无所不能的林有匪,早已黔驴技穷。
受到威胁的路星河扶着床框干呕,心里的冷和身体的热矛盾得令人发疯。他任凭陌生的爱人锲入身体里,他喘不过气,抓着床单哭着胡乱认错,却绝不愿意再去攀眼前这个男人的肩背。
“我错了!”
“错在哪里?”
……
是啊,错在哪里呢?
错在,到了这个时候,我却仍然可耻地爱你。
路星河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林有匪温柔地亲吻他的手背,声音轻得如同落在耳边的雪。
“从今天起,你随时都可以出门。但如果你‘忘记’回来的路,无论在哪儿,我都会去接你。”
……
第124章
高度敏感的沈听觉得林有匪和路星河的相处模式有点儿怪。
他们之间不太像是情人,更像是相处得很好的仇人。
林有匪对路星河好得百依百顺, 简直像个致力于把孩子惯坏的家长。可即便他用的是无法无天的宠法, 路星河却似乎并不领情,冷淡得像是和人有杀父之仇似的。
两人并肩站或坐,中间总空着半人宽的位置。
路星河脸上的表情很少, 和镜头前阳光开朗的样子判若两人, 有时他特别像个得了情绪病的病人, 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身体对外界情况的接器故障了, 迟钝得不闻不问。
下午没什么事, 林有匪拥着路星河回去午睡了,楚淮南和沈听也一道回了房间。
“路星河看上去很怕林有匪。”沈听说。
楚淮南瞥他一眼,香水味也遮不住醋坛子打翻了的酸气:“你总关心他干嘛?”
沈听懒得理他无聊的醋意, “林有匪看上去脾气这么好, 路星河为什么怕他?”
楚淮南立马为好友抱不平:“有匪比较怕他好不好?万事贴身伺候,出钱出力还得赔笑脸, 搞得像上辈子欠他的。”他离得近了点儿, 仗着身高差低头用鼻尖蹭沈听的耳廓,低声说:“搞不好,上辈子我也欠你。”
沈听瞪了他一眼,“我看,就算欠也是我欠你比较多。”
“那你还啊。”资本家厚颜无耻地凑上来:“拿这辈子还。”
沈听一怔, 还没来得及回答, 手机响了。——是陈聪。
“沈队, 从极乐带回来的那些僵尸的检测结果出了,它的成分跟海关截获的海外配方有细微差别,经过测试,我们发现极乐卖的这种副作用更显著,吸食者在吸食后发狂的几率也更高,可以说这是海外配方的低配版。”
李知武是贝隆的人,桃木行动的队员们本还以为从他手里出的这些僵尸是之前海关未能截获的库存。却不料,情况比他们预想中还要坏得多。
李知武卖的僵尸数量很大,其配方和海外的那些又并不完全相同,这表明贝隆手里很可能有另外的一份配方。
而一直没有大规模贩售的原因,则是因为这版配方的致幻、致狂几率更高。但靠着销售“不完美”的配方,就已经尝到甜头的贝隆,才会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拿到宋诗手里那份瑕疵更少的高阶版配方。
“咱们现在要怎么办?”陈聪问。
“不怎么办。”沈听笑了笑,“等通知吧。”
“不先把李知武逮了吗?”陈聪摩拳擦掌:“他那个花店里的库存可不少,只要抓就是现行!根本赖不掉。”
“急什么?”沈听比他有耐心得多:“擒贼先擒王,就算要抓也要和贝隆一起抓。端了花店,李知武是赖不掉,但贝隆却未必撇不干净。我们这么大劲,不是光想抓一个背黑锅的李知武的。”他四平八稳地安抚队友:“放心吧,不管是贝隆还是李知武,到时候一个也跑不掉。”
楚淮南坐在一旁看他打电话,也不发表意见就只勾着唇角笑。
沈听挂了电话,对他说:“借你的名头用用。”
资本家不疾不徐地谈条件:“借了怎么还?”
沈听用看神经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能有点儿爱国企业家的自觉么?”
“爱国太大了,我先爱你。先成了小家才能爱大家。”
沈听不想跟他贫,低头拨了个电话,那边一接通,他立马半笑不笑地叫了声“贝叔”。
贝隆没想到宋辞会突然给他打电话,楚淮南也没想到,柔和的神色立马一凛。
“贝叔,我有事想跟你谈,你这周末有空吗?”
贝隆疑心这是鸿门宴,却也不能就这么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吓住了。
他斟酌着答应了见面,地点约在先前沈听第一次见他的那套洋房里。
挂了电话,沈听朝正看着自己的楚淮南一抬下巴,“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记得多带几个保镖,不然你折了,地税管我要人,我可赔不起。”
楚淮南很听话地点头,问他:“你打算和贝隆合作”
有时候沈听真怀疑对方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我要和他合作?”
“因为天汇娱乐并不是咱们任务的最终目标。”
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行动小队“主力”之一的楚淮南又笑了笑,生得极好看的一双眼睛藏在镜片后,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越美好的东西越危险。
“你先和他合作引蛇出洞,再为了利益分配不均反目成仇地把他给点了,这很合理,就算被旁人发现,是你通知了警方,也不至于让那边起疑。”
“那边?”沈听一挑眉,靠着沙发往后微微仰,弧度流畅的颈部线条让看着他的楚淮南不由一愣。
大热天的像在怀里揣了只火炉,热得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才继续说:“宋诗和贝隆当年都是慕万亿的左右手。贝隆现在抢配方大概也是为了能够撇下宋诗,独自和慕万亿合作。你掐了贝隆,慕万亿便别无选择,只能转而来联系还不怎么成气候的‘宋辞’了。”
楚淮南站起来把空调调低了几度,“当然,这对慕万亿未必不是好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在他看来,年轻不知深浅的宋辞可比贝隆这样的老油子要好控制得多。”
沈听颔首大方地承认:“是,我是打算这么做。”
“但你有没有想过,贝隆凭什么要和你合作?”
“凭他转移了生产基地,凭我手里有新的配方。”沈听抱起臂,笃定地说:“你也看到了,他之前的生产基地规模并不大,也没有暴露,正常来说根本不需要仓促转移。”
“所以呢?”
沈听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自顾自地往下说:“国安自六七年前起,就联合多国一起成立了多个跨境扫毒小组。这让慕万亿近几年在海外的生意越发不好做。而宋诗这边研发出的新型毒品不像传统罂粟,要看天吃饭,一旦割烟前下了暴雨,那整年的成都起码得对半。僵尸是合成毒品,也就是说只需要掌握配方,配齐化学原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能稳定出货。”
“这听上去是很有吸引力。”
沈听点点头:“根据宋诗在出事前和宋辞的聊天记录来看,僵尸的配方是宋诗资助的海外实验室研究出来的。从目前的情况分析,贝隆手里应该也掌握着一版没有经过高纯化过的1.0版配方,而宋诗在海外保险箱里放着的则是另一个更为‘安全’的最新版本。也就是说,宋诗曾把旧配方交给了他的‘上线’慕万亿,这份1.0的配方在他们之间是公开的。”
他顿了顿又说:“实验室的天才研究员在研究出最终配方后,因为空难意外死了。于是宋诗手里的最新配方就变成了绝版的孤本。而根据以前失败的布网资料,慕万亿是个极度谨慎的人。这样的人一定不会愿意将不稳定的瑕疵配方大规模地投入生产。但受海外禁毒力度影响,入大不如前的他肯定也眼馋,所以肯定会想尽办法要把宋诗这个本来就是从他自己那里分割出去的支派,连同那份配方,连皮带骨地一块儿回来。”
“所以你觉得贝隆是瞒着慕万亿,私自转移了生产基地、扩大了生产线?”
“是。”沈听一皱眉:“宋诗的死,恐怕也和他不愿意交出那份配方有关。”
“那想杀你的又是谁呢?”
“贝隆嫌疑最大,但也不一定,保不齐姓宋的两兄弟还得罪了其他我们都没有掌握的人。”
“那我能在这里面,起点儿什么作用?”
沈听淡淡地看他一眼,诚实地说:“保护伞外加冤大头。”
楚淮南啼笑皆非。
“你在江沪市的名声很好,贝隆抱楚振生的大腿都抱得难分难舍,更何况是你。你们远南又是做医药起家的——”下半句话,沈听没有说出口。




暗渡 第124节
楚淮南倒不太在意,接过话茬道:“我知道,楚振生有给贝隆提供原料的嫌疑,你要查就查,企业大了难有蛀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出来工作就是要赚钱的。水至清则无鱼,说实话又都姓楚,楚姓人捞点儿油水,只要不过分,我都不介意。但涉毒不一样。”楚淮南敛了笑意:“别说门房长辈,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沈听心里一动,望着楚淮南,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见他神情复杂,楚淮南冲他微微一笑:“是不是觉得我三观正,特别帅?”
“三观正是不错,帅倒是没看出来。”沈听面带嫌弃地打量他:“像在俱乐部里靠脸吃饭的小白脸。”
楚淮南笑眯眯地划重点:“靠脸吃饭?那以后你养我?”
“养不起。”沈听一本正经地婉拒:“齐大非偶,不敢高攀。”
“怕什么,我又不要你的嫁妆。”
“我的意思是没钱给你买礼。”
楚淮南得寸进尺:“就算婚前就已经同居,也没有让新娘自己买礼的道理啊!”
沈听:“……”流氓。
第125章
傍晚的时候, 楚淮南接了通电话, 他临时受到邀约,要去附近的另一个私人庄园赴宴。
晚餐是没办法一起吃了, 沈听正好没什么胃口于是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看许笑笑案的结案报告。
五六点钟的时候, 林有匪敲开了他的房门。
“淮南不在, 你要和我们一起晚餐吗?”他友好地问。
“不了, 我不饿。”沈听说,“比起晚餐我更想在房间里看书。”
像是想要证明自己的确沉迷小说一般,他扬了扬手里的鬼怪志异小说,“你们去吃吧,用餐愉快,晚安。”
林有匪也对他客气地道了一声晚安, 临走前还贴心地帮他把门带上了。
鬼怪小说里夹着结案报告,沈听用铅笔在上面标注了几个他认为并没有解决的疑点。
根据调查, 许笑笑曾经提到那个自称国内的僵尸都是从他这条线上出的强哥, 原名高强,曾因持械斗殴致人伤残坐了三年牢, 目前是极乐娱乐会所的保安头目。
除了场内安保外,他还负责部分客户接待以及“产品”接。在许笑笑死后,高强以及其他几名接触过许笑笑的会所工作人员, 都突然辞去了极乐的工作,去到外地发展。
突然发生这样的人事变动, 很难让人相信极乐跟许笑笑的死无关。
可那个撞死了许笑笑的雷姚平自到案起, 便一直坚称是自己不小心才撞死了人。而他以往的神病鉴定报告流程合规, 就诊记录与住院记录更是天衣无缝。
警察无法从中找到任何瑕疵,最终他因为交通肇事致人死亡且具逃逸情节被判了刑,但由于是限制行为能力责任人按从轻原则,刑期只有六年。
至于许笑笑提到的那个alice,任凭蒋志一行人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她。
沈听微微蹙起眉。
要说许笑笑的死是意外,他第一个不相信。
雷姚平和平丽共同抚养的孩子已经渡过了危险期。而面对警方的再三询问,这个十几岁就出来务工的老江湖一口咬定,自己对“男朋友”的事情一无所知。
沈听还注意到,撞死了许笑笑的雷姚平和之前在乐清山持枪意在杀他的吴岭曾经同在一家名为“康仁”的神病院做过治疗。
在发现这个“巧合”后,陈聪立刻联合分管医疗的有关部门突击检查过那家医院。但结果是,康仁神病医院非常正规,且因其公益性质,在家境拮据的病友之间有口皆碑。
流程正规,低、医生负责、护士态度好。这家出了两名“杀手”的神病医院,在背景调查报告上,简直无懈可击。
六点半左右,门铃响了起来。沈听把书倒合着放在书桌上,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脸歉意的保洁员。
有客人反映连着新风系统的香氛喷管发生了堵塞,导致房间内产生了异味,他是来疏通管道并添加香氛油的。
“真的很抱歉打扰到你。”穿着制服的保洁员诚恳地鞠了个躬。
沈听却没动仍堵着门不让他进:“这么晚来加油?”
“真抱歉,我们的香氛管道不是独立的,所以每个房间都需要做疏通,只占用您几分钟的时间。”
“工作证我看看,另外让你们前台打电话来核实一下。”沈听单手撑着门框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最近想要我命的人还真不少。”他半真半假地开玩笑,“我这个人挺怕死的,所以还是谨慎点儿的好。”
服务员哭笑不得,这个房间是内部预留的,住的不是老板就是老板的客人,他谁都得罪不起,按照沈听的要求,保洁员立刻通知了经理。
五分钟后,值班经理赔着笑脸,当着沈听的面把打扰了客人休息的保洁员臭骂了一顿。
沈听倒意外的好讲话,侧身示意他们都可以进去。
换个香氛而已,既然确有其事,不必要给人家的工作添堵。
油是洋甘菊加柑橘的特调,清新的鲜花和瓜果气味,确实让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清爽起来。
沈听坐回桌前继续看文件,没看几分钟,门铃又响起来。
见鬼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总有人来敲门。他索性合了书,略有不耐地站了起来。
敲门的是专为套房服务的行政管家,他手里捧了个快递盒恭敬地说:“宋先生,您的快递。”
“我的?”沈听一挑眉。宋辞那边根本没人知道他和楚淮南来了这儿,怎么可能会有人给“宋辞”寄快递?
“是您的。”管家指了指件人一栏,确实写着宋辞,连房号都没错,只是件人的电话号码填的是前台。
沈听单手接过,关好门才态度警惕地打开了。
里面不是炸弹之类的危险物品,看轮廓像是本书,用气泡膜缠了好几层,包装得很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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