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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渡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简小号
沈听打开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立马肃穆起来。
这是本日记。
严格来说,这是一份手写日记的复印本。
就算不看内页的落款,单从字迹沈听也能认出来,日记的主人是几个月前被李宋元残忍杀害并分尸,头颅到现在都还没被找到的陈峰。
这本日记,怎么样都不该出现在宋辞手里。沈听心里一凛,看到长辈遗物的钝痛和卧底身份错位的恐慌一下子席卷而来。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可握着纸张的手指却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面对困境,沈听的心理素质一向强大,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他打开了这本从陈峰家不翼而飞的日记本。
……
接到沈听电话时,楚淮南正拿着酒杯和睽违已久的友人在阳台上闲聊。
空气里的湿度很高,风吹在脸上都汪着暖暖的湿气,像是要下雨。
楚淮南把酒杯放在侍应生的托盘里,他接电话时温和的态度和特别放柔的语气都令一旁的友人十分好奇。
“嫂子?”对方无声地冲他做了个口型。
楚淮南藏宝贝似地捂住电话冲他一点头,摆手示意他离得远点儿。
资本家难得见色忘义,受到了驱逐的朋友更好奇了,转身去问同来赴宴的楚淮南堂兄楚秋白。
作为外科医生,楚秋白以前不怎么喝酒,近来却逢局必醉,这会儿早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瘦削的脸颊上布着醉酒的潮红,闻言无不鄙夷地笑起来:“嫂子?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吧,我看这小子像是单相思,离功德圆满还早着呢。”
楚秋白酒品一般,喝完酒后总语出惊人,“我这个弟弟一向众星捧月,身边什么模样的人没有啊!这回算是磕着硬骨头了,要不怎么说风水轮流转呢?他这是现世报。”
“我怎么你了,就不能盼我点好的?”楚淮南打完电话回来,脸色不太好,口气也冲:“你又比我好在哪儿?这么大人了不也是没成家,我至少还有个努力方向,你呢?再埋汰我,以后老太太跟前我也懒得帮你周旋。你自己应付去。”
楚秋白被他喝得一愣,举着半杯酒瞪他。
接下来的宴会横竖是没心思参加了。
沈听突然打来电话,说有急事要走,可无论他怎么问,也没松口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楚淮南只好连哄带骗地安抚,说:“天都黑了,这个点你一个人,我肯定不放心的。”
“好,那我等你二十分钟。”沈听干巴巴地回。
楚淮南不知道他怎么了,但直觉肯定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他知道沈听能忍,刚刚那一通电话虽然语气平淡,可声音脆得像碎了的玻璃渣,听得他心惊肉跳。
十几分钟后,效率惊人的资本家就已经回到了房里。
一路上,惯会看眼色的司机把车开得飞快,等红灯的时候只恨车顶上没装副螺旋桨,好当直升飞机用。
离约定的二十分钟,还剩三分又四十秒。
沈听没走,端坐在套房会客室最里端的那张长书桌面前,手里拿着的一叠厚厚的纸,正一页一页地翻过去。
像是出于某种隐秘的考量,屋里只开了书桌上的一盏阅读灯。他脸上起伏的轮廓被割开夜色的这点儿昏黄光亮,映衬描摹得格外清晰深邃。
低头看书的青年脸色十分淡然,但眼尖的楚淮南却发现他的嘴唇正微微地发着抖。
快步走了好一段路也不见喘的楚淮南,这个时候连心带肺都跟着对方的嘴唇一起直颤。
他没有说话,连脚步都尽量放轻,像头优雅接近的从容猎豹。
人刚一进门,敏锐的沈听就已经有所察觉,他抬起头见是楚淮南,便又木然地重新垂下眼。
这本日记如同迎面扑来的一条恶犬,用参差的毒牙,撕裂了长久以来他自以为坚定的信念。
这是一场不虞之患。
荣耀的盔甲被割裂了,顶天立地的超人也黯淡了,英雄的面具底下藏着一张鬼怪般萧索,小丑般虚伪的脸。
在这个被巨大阴谋笼罩的局中,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那条恶犬血淋淋地撕咬开了一切,掏出一颗又一颗愿为公义付出全部热情的心,用巨大的嘴巴吞食着名为信仰的热血。
每一个词,每一句话,都像被刀削尖的刺。
为众人抱薪者,已冻毙于风雪。
为自由开路者,已困死于荆棘。
“发生了什么事?”楚淮南放柔了声音问。
也没什么,沈听想,只是突然发现,那些他曾相信着的一切,原来都是假的。
第126章
陈峰在日记中, 反复提到了沈止的死。





暗渡 第125节
其中有一段, 他这样写道:
『我的初衷是做个和事佬,希望阿止可以和f先生达成共识, 消弭误会, 像之前一样继续和平共处。可我还是太天真了, 阿止他死了……』
『我深感愧疚, 不仅是为阿止的死,还为自己必须揣着明白装糊涂、沉默而苟且地活着。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更该发声,可f先生于我有恩。这是该死、沉重却不得不报的恩情。』
尽管日记里对当年的许多细节,都语焉不详,可由于提到的篇幅很多,把零散的线索组合起来就不难发现, 当年沈止的死确实并非意外。
他死于蓄意谋杀。根据日记里记录的蛛丝马迹,雇凶杀他的很可能是一位被陈峰代称为f先生的神秘人, 这个神秘人对陈峰有恩, 且和沈止也相熟。
陈峰没有成家更没有孩子。对沈听来说,这个正直得有些古板, 却对他格外照顾的老刑警相当于半个父亲。
可正是这个同沈止交情不浅,对他严厉又疼爱的长辈,居然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 帮着始作俑者瞒天过海了十几年。
想到在沈止的葬礼上,陈峰还曾在灵前当众提到“要不是我约阿止出来吃饭, 他就不会死”, 想到他因自责而崩溃到几乎要下跪的情景, 沈听不由齿冷。
伪君子。他面无表情地想。
几个月前,以报复为名残忍杀害陈峰的李宋元落网时曾一口咬定,十五年前沈止的死并非意外,有人有意雇凶灭口。而陈峰就是那个助纣为虐的“黑警”。
可即便李宋元信誓旦旦,又尽管警方还在陈峰的住所搜出了僵尸,但在沈听的内心深处,他从来没有真正地将陈峰认作过“黑警”。
这怎么可能呢?他曾亲眼见过陈峰为了办案废寝忘食得连家都不沾。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与虎谋皮!?
沈听甚至为李宋元的指认以及留存在陈峰家里的那些僵尸找好了合理的理由。——李宋元所说的一切都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推论罢了。而那些僵尸也只是那个已经代替父亲成为他内心榜样的老刑警,在擅自调查取证时偷偷留下的而已。
可摊在眼前的这本日记,这本由陈峰亲笔书写的日记,却狠狠地打了沈听的脸。
他脸上越是风平浪静,心里便越不能波澜不惊,捏着复印本日记的手指都因为用力而指尖泛白。
沈止遇害的那年,他年纪尚小。
在知道是因为陈峰约了父亲一起午餐,才导致他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杀人的疯子所在的步行街时,还曾记恨过这个和父亲同期入职的老刑警。
是母亲制止了这种无理又无用的迁怒与怨恨。
“约你父亲出去的陈伯伯,根本没有错。”
在这之前沈听从来不知道看似柔弱的母亲,原来很坚强。
还未从骤然丧夫的打击里缓过来的沈妈妈,因为哀痛整夜哭泣,连鼻头都是通红的。
“要恨就恨那些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的罪犯,恨那些为了一己私利而不顾公义的畜牲,是他们杀了你爸!”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锥心,让沈听记了十多年。
或许,也是从那天起,他才真正立志要当警察的。
为了让那些自私自利的犯罪者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付出了许多。
可是,他所相信的一切都是假的,或许连陈峰在他面前所表现出的一举一动,都是心设计过的。
他父亲是被人雇凶所杀,而约父亲出去吃饭的陈峰,则对前因后果全然知情,是个和杀人主使沆瀣一气的共犯。
真是太荒谬了。
而更让沈听感到绝望的是,日记中提到的那一句“消弭误会,让阿止和f继续和平共处”。
和平共处?那是什么意思?难道父亲也曾包庇过犯罪?
沈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中。
如果陈峰是公义的叛徒,那么他父亲又是为何而死的呢?是因为守护公义,还是因为……分赃不均?
他痛苦地在脑子里推演着所有的可能性。倒也想继续相信正义,也想相信自己的努力,能救许多人出苦海。
可到了这个时候才突然明白,能救苦救难的是菩萨,普通人只有受苦受难的份。
失去父亲,失去信仰,失去曾坚信着的一切。
在这连父亲的死因都无法查清的世道。
他豁命追求和守护的公义,真的存在吗?
沈听动摇了。
曾以为高洁不可玷污的神圣信仰,就这么碎在他跟前,血淋淋的。
他甚至不由地恶意去揣度,自己身边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一个存在呢?
明面上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背地里却是只披着人皮的鬼魅。
那些掏心掏肺的交好,足可致命。
那谁会是他身边的陈峰呢?
会不会是严启明、孙若海、陈聪?
哦,还有那个成天鬼打墙般围着他打转的楚淮南,也是该提防的吧。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手脚都发软。
一阵酸麻顺着舌根一路麻到心底。
人心险恶,莫可名状。
这种荒谬的念头一旦出现,便成了一种反复的折磨。
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他自己因为认知被推翻而产生的没有逻辑依据的臆想。
可感情上,信念感的崩塌让他无法自制地开始怀疑了。
连父亲的死因都查不清的自己,被瞒了十几年几乎要”认贼作父”的自己,居然还能算得上是警界的“英”?
世界上,大概没有比这个更可笑、更讽刺的事了。
成年人的崩溃是一种无声的崩溃。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桌前,旁人看来似是心如止水。可灵魂却如同游荡进了一条阴冷的河流。
冰冷的水浪散发着腐败臭气不断袭来,又在堪堪要没顶的时候狡猾地撤退……
这幅澎湃在脑子里的画面宛如酷刑,在楚淮南出现前的二十分钟里,不断反复。
房间里的柑橘调香气过浓,一向对香味敏感的楚淮南,不由皱起了眉。
沈听合上手中装订成册的日记,试图站起来却一阵头晕眼花。心跳得像是要从嘴巴里蹿出来,手和脚仿佛塞着棉花团的公仔,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你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楚淮南问。
眩晕过后,强打起神的沈听觉出了不对,越过他径直到浴室,把花洒的冷水开到了最大。
楚淮南追进来,见他拎着喷头冲着自己兜头一顿猛浇,不由一阵气结。
他回来时,外面就已经飘起了雨,空旷的郊外电闪雷鸣,像到了世界末日。
“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听低着头不说话,回应他的只有回荡在浴室里哗哗的水声。
为了一通电话,就撇下一干人匆忙赶回来的楚淮南,持续追问,却没得到任何回复,火大得想杀人。
不被信任,不被依赖。
在这个雨夜,被淋湿的明明是沈听,可他衣角滴落的水珠却像把锋利的匕首,刺伤了很希望能够充当保护者角色,却尚未被接纳的楚淮南。
“说话啊!到底怎么了?”杀伐决断的资本家耐心用光,走过去一把抢过花洒。
水是冷的。
这个人大概是上天看不过眼他成天众星拱辰,目空一切地活了快三十年,才特别委派来掐他的心尖的。
“开着空调,还浇冷水?你想生病吗?”
沈听连腿肚子都在打颤,扶了把墙才勉强站稳了,开口说话时声音低而哑,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你有没有觉得热?”
楚淮南的额头上也出了点汗,房间里空调打得很低,这份热度燥得不寻常。
洗手间里柑橘的味道实在太过突兀,楚淮南不喜欢,因此频频皱眉。
沈听扶着墙喘气,突然说:“打电话,让把新风和香薰机一起关了。”
他在房间里呆了一下午,并没有进食,喝的也都是瓶装密封的矿泉水。唯一能解释当下症状的,只有保洁来加的那些所谓“香氛”。
半长不短的头发被水淋得湿透了,水珠顺着刘海往下落,滑过脖子又滑进半透明的衬衣里。
楚淮南一阵口干舌燥,随手扯了条浴巾给他,“擦干。”
他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语气十分不善:“关掉新风和香薰机。还有,是谁选的柑橘调?品味奇低。”
对方大概没想到这个点竟会接到他的电话,唯唯诺诺地道了好一阵子的歉。又胆战心惊地想要解释。
楚淮南没工夫听废话,掐了电话伸过手来帮一动不动的沈听擦头发。
“楚淮南。”沈听又叫他:“我刚刚到了陈峰的日记。”
顶上人擦头发的手一顿,问他:“你怀疑是谁送来的?”
沈听抬眼,审视的眼神越过毛巾落在他脸上,汪着热浪的眼睛里像生了两道勾子,“你之前说,有人往你口袋里放了写着黑警的字条,你确定那是别人放的吗?”
楚淮南一挑眉:“你什么意思?”
沈听软得站不稳,身上、脸上都烫得像发起了高烧,他膝盖一弯准备往地上坐,却被一把捞了起来。
“地上都是水,亏你坐得下去。”楚淮南气得要炸,勉强保持着风度,强硬地拽着跌跌撞撞连路都走不稳的沈听,把他按在了洗手台前的椅子上。
撑着座椅扶手低下头,把鼻息急促的对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视线里,才居高临下地问:“到这个时候你还怀疑我?”
沈听抬起头平静地同他对视,脸上仍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淡定,但脑子里早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觉得热,觉得伤心,还觉得楚淮南长得挺好看。
舔了舔嘴唇问:“那是你吗?”
尽管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建设,可楚淮南还是被这个昧什么良心的问题气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忍无可忍,风度全无地抬起脚,一脚踹飞了旁边无辜的垃圾桶:“我有病啊,放纸条进自己口袋,再挑这么个时候给你送本破日记?我图什么?沈听,在你眼里,我是得有多闲啊!”
沈听自动过滤了他话里的委屈,低下头自言自语:“不是你那还有谁?”
被淋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起初很凉但很快就被过高的体温捂热。他觉得热得忍不了,于是屈起手指,一颗一颗地解开了衣服的扣子。
“不是你最好。”他木木地叹了口气,对着背朝着他生闷气的资本家发号施令:“去把窗打开。”
他怀疑有人在熏香里加了某种药剂。药物作用令他的肢体酸软无力,呼吸困难。思维开始破碎,连逻辑都出现了明显的不连贯。
楚淮南一转头,顿时,所有愤怒都被震惊取代。
半软在椅子里的沈听潮红着脸,颤抖着手指解开了衣服上所有纽扣,浅白色的衣襟大敞袒露出一片平坦的胸膛。




暗渡 第126节
“你不觉得热吗?”窝在椅子里祖宗,显然不知道自己正拽着人家的心尖,呼吸急促地又问了一遍。
楚淮南这辈子,从未在短时间内倒吸过像今天这么多回的凉气。
他开始真正觉得热了。
“我去开窗户。”
资本家坚持做正人君子,移开目光转身走到窗边。
沈听怔怔地盯着他的背影。
药剂的吸入让大脑失去了原本该有的灵活,他思维迟钝、逻辑混乱,茫然地花了两三分钟,才想明白楚淮南可不可疑和长得好不好看,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楚淮南似乎很生气。沈听昏沉沉地想。
他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似乎是因为被冤枉了而觉得委屈,连弧度漂亮的唇角都不太高兴地微微下垂。
可除了楚淮南,还有谁知道他在文旅小镇上?
沈听从小就是敏感体质,对包括芒果在内的许多东西都过敏。可在过往的抗药物干扰训练中,他的成绩却总好到令带教警官咋舌。
不管香氛里加的是不是失能性毒剂,剂量应该都不大。通过呼吸道摄入,只要停留时间不长,都不大可能令他陷入现下的境地里。
坏就坏在那本日记上。
沈听全神贯注地翻阅了多遍,心乱之下,全然没注意到身体有恙。
可普通的失能性药剂只会影响躯体动作和思维敏锐度,并不会让身体产生这样的燥热。沈听觉得里面可能还加了别的,但他想不清楚了。
夜风伴着雨从窗外涌进来,屋里闷热的空气散了一些。可大概是关了空调的缘故,这会儿连楚淮南都开始觉得热了。
沈听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他反常的样子,吓到了楚淮南。
“你怎么了?”顾不上自己还在嫌疑人列表上,他现在只想给沈听叫救护车。
第127章
沈听扶着墙努力挪到靠窗更近一些的地方。他掐着手心勉力保持清醒, 说:“那个空气清新剂里好像加了东西,我觉得很热。”
楚淮南也觉得热, 但他知道这和那该死的桔子味道的香氛无关。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沈听敞开的衣襟上。
穿着衣服时,完全想象不到这个人竟有着如此优越的腰腹线条。平坦的腹部上分明的肌肉曲线令他看上去像件被上帝之手抚摸过的艺术品。——还是会脸红的那种。
楚淮南是天生的肉食动物,作为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部分人, 他从未试过为谁克制、委屈自己到这个地步。
明明脑子里有一百种拥抱他的方式, 可他却仍然靠着充沛的自制力, 按捺住了一切蠢蠢欲动。
此刻的意志力比纸更薄, 被勉强关住的洪水猛兽,隔着一层窗户纸, 如惊蛰时分, 春雷乍动。
“香薰和新风都已经关了,我现在就把医生叫过来。”
“不用。”沈听说:“这玩意儿没有特效拮抗剂……”他略显艰难地喘了几口, 才得以继续把话说完:“我没事, 忍忍就过去了。”
在对抗失能性药物的药效上, 沈听天赋异禀且经验丰富。
思维涣散, 行动迟钝都在意料之中, 而让他真正觉得陌生的,是在那背后充斥在每一个毛孔里的热和痒。
他试图和楚淮南说话来分散一点注意力:“你到纸条的那一天有见过林有匪吗?”
楚淮南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愣了愣才答:“嗯。”
沈听:“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在拍卖会上。”
“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人?”
说话时, 沈听一直垂着眼, 双手放在微微并拢的长腿上, 嘴唇被的舌尖舔得湿濡透亮, 一脸春潮的欠拾。
楚淮南恨自己不能禽兽, 皱着眉不耐烦:“你总打听他干什么?”
“我怀疑,那本日记,就是他,送的。”他开始口齿不清,连说话的断句也开始有明显的异样。
衬衣底下的牛仔裤把腿部的线条拉得服帖而完美,可这个时候,却有点紧。沈听不太舒服,无意识地用臀尖磨了磨沙发。
楚淮南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疯得去嫉妒一张沙发。
他认为沈听要为他的疯魔负很大一部分责,于是走过去和他并肩坐好,不动声色地用肩膀靠他的手臂:“你有证据吗?”
“还没有。”
糟糕,开始耳鸣了。
沈听无法思考,转过脸向楚淮南求助:“我渴,你去,倒杯水。”
资本家身上冷调的香水味被体温烘得暖洋洋的,和弥漫在两人之间这份无处不在的暗波涌动一起,融化在周遭湿热的空气里。
沈听大脑当机,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神迷茫得像头撞入陷阱却一无所知的小兽。
去他妈的正人君子!
楚淮南冲他摇头,“没有水。”他伸手笼住心上人的肩膀,连骗带哄:“只有我。”
“嗯?”沈听迷惑。
楚淮南决定用实际行动教他。嘴唇坚定地贴了上去,他决心在今晚至少要教会他怎样用舌尖向他索取。
沈听一向是个很好的学生。
他吮着楚淮南的舌头,却仍觉得渴,况且那条灵活的软肉根本不好对付,贴着软腭几乎要钻进他的喉咙里去。
相较之下,对方似乎从他这里抢走了更多。
脑子已经变成了一锅粥,却唯独还没忘了争强好胜。
手臂认真地搭在对方的肩头,沈听凑过脸用舌头半含半露地去舔对方的嘴唇。
这个学生太聪明,简直无师自通。
楚淮南放任他的唇舌,生涩而又急切的在自己的嘴唇上摩挲,又一路辗转到颈侧。
努力地嗅着资本家的脖子,沈听的脑袋昏沉沉的,他如同被恶魔蛊惑,剥夺了理智的神侍,所有束缚都在此刻解了禁,只剩下直白热烈的感官,一切都出自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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