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简小号
他想去了解沈听,想要探索得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深。可他也害怕,怕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被这样的一个沈听投入而炽热地爱着,是种怎样的感觉。
天涯何处无芳草,但他却独独只爱这颗顽石。
“抱歉。”顽石动摇着又说了一遍。
楚淮南低下头用嘴唇蹭他光滑的额头,气流拂过额角,带起心头千丝万缕的痒:“任何时候,你都用不着道歉。”
望过来的眼睛玻璃珠般透明,亮如点漆。
他说:“沈听,你只是被爱,并没有欠我。”
……
第二天一大早,沈听接到了孙若海的电话。
外号铜锣的孙若海,破天荒敛了大嗓门,压低着声音说:“我这有位客人,想跟你讲几句话。”
电话很快被交给了那位神秘的客人,耳边响起柔和的女声。
沈听一愣,布着淤痕的肩膀从被子底下露出来,连瞳孔都猛地一缩,迟疑地叫了一声“妈?”
沈妈妈握着电话,听到儿子的声音忙不迭地应。
她虽然一副柔和瘦弱的样子,但个性却很果决,顾不得寒暄,直截了当地说:“小听,妈妈知道你现在不方便,所以长话短说。”
沈听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母亲的声音让他想到了楚淮南,想起了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荒唐事”。
沈妈妈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忧心忡忡地说:“昨天晚上,我到了一本日记,是你陈峰伯伯的。”
沈听神色一凛:“在哪儿到的?用快递寄的?”
暗渡 第131节
“是个小箱子,但没有贴快递单面,我早上出门买菜的时候,发现就放在家门口,件人名字是你。”
沈听皱眉,“你看里面的内容了吗?”
沈妈妈说:“嗯。”
“妈,你把电话给孙局。”
孙若海接过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
沈听单刀直入,说:“孙局,我申请家属保护。”
孙若海脸色肃穆,点头说:“应该的。我这边会优先批准,全权配合。”
沈听:“带她走,越快越好。”
孙若海有许多话想问,比如沈听是不是遇到了险境,是不是有什么难题需要组织上配合解决。
但他看了一眼沈母,最终什么也没说。
电话挂断后,沈听仍捏着手机出神,身后一条强有力的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亲昵地环住他。
“我也想申请‘家属保护’。”
楚淮南的声音里还带着刚刚醒过来的慵懒,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我申请,以后都由我保护你。”
沈听身体一僵,不太适应地往前挪了挪:“离我远点儿。”
小楚淮南忙着做早操,不太听话地向前顶:“床总共就这么大,要怎么样才能离你远点儿呀?”
“松手!”
“那你亲亲我。”
沈听极其后悔,昨天就不该一时心软,让这个会装可怜的王八蛋留在他房里。
他不留情面地屈腿往后一踢,与此同时,手肘朝身后正紧紧贴着他背部的肋骨软档处狠狠一戳。
楚淮南“嘶”地松了手。
他立马翻身坐起来,毫无同情心地骂:“活该。”
面对裸着上半身黑脸从床上起来洗漱的沈警督。
考虑到“可持续发展”的资本家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是,我活该,都是我自找的。”
……
第132章
江沪市市局对桃木行动的支持力度很大, 沈妈妈当天就没有回家。第二天, 作为教师的她被选入了江沪市的爱心支教队,远赴外省贫困山区支教。
为了不影响任务的执行,也为了不让沈听分心, 沈妈妈很爽快地搬了家。
在临行前,她亲手裹了馄饨托孙若海带给沈听, 又仔细地叮嘱说只要放冷冻的话, 即便一直放到夏至,也仍可以拿出来吃。
和馄饨一起被转交的,还有一份名单。——是沈妈妈最近接触过的, 所有“陌生”或久别的朋友们。——林有匪的名字赫然在列。
自看过陈峰的日记后, 本来就多疑的沈听更是变得左手不相信右手。
就连沈妈妈此行最终的目的地,他也刻意对身处江沪市的孙若海有所隐瞒, 转而由远在千里之外的严局严启明一手操办。
看到林有匪的名字时,他转头问楚淮南:“你不觉得太巧了一点吗?”
这事确实凑巧,巧得十分蹊跷。
楚淮南也很意外, 他快速扫了一眼名单,然后用指尖划了划沈妈妈与林有匪初逢的日期, 说:“你看,你妈妈见到有匪的那天,恰好是清明。和我们在市场里见到她的那次是在同一天。”
沈听皱起眉, 他的心里浮现出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想。
假设那天给他送日记的就是林有匪,而给母亲送日记的也是他。
包裹都没有经由物流,是由寄送者亲自送到的。
林有匪是在给他送了日记后的第二天, 才给母亲又重复送了一份。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而这前后相差的这一天,又究竟代表了什么呢?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想要在“宋辞”身上验证的某件事情,并没有令他满意?
是了。沈听凭直觉推断,那个隐于幕后的寄送者,希望这本日记能够最终送到“沈听”的手里。
原因肯定不会只是因为想要好心地告知沈听,当年他父亲去世的真相。
他一定想要沈听在知道真相后,做些什么。
可沈听能做点儿什么呢?
他可以调查并揪住那个至今仍然逍遥法外的、神秘的f先生!
尽管外人很难查证他的警察身份,可只要读过陈峰的日记,就不难知道沈止的儿子成为了警察。
因为陈峰在日记中反复提到了,尽管自己不希望沈听从警,但他最终却还是考了警校的事。
那个寄送者怀疑“宋辞”就是“沈听”!
所以才会把这本日记送到“宋辞”的手里。他希望能够借用警察沈听的手,查出当年的真相。
可他是怎么把八竿子打不着的沈听和宋辞连到一块儿去的?仅仅因为那张夹在日记中的合影?仅仅因为宋辞和沈听外貌相似?
如果是这样,那同时认识沈妈妈和宋辞两人的林有匪确实具备“作案”条件。
可为什么是他呢?他和陈峰无冤无仇,李广强案发生的时候,他甚至还在海外,没有到过中国!
难道是因为那个f先生?
沈听疑惑了。
嫌疑人一号有了,既然暂时捋不清,他便列出了嫌疑人二号。——慕鸣盛。
这个男人曾在不久前,去拜访过沈母。
而陈峰日记中那句“消弭误会,让阿止和f继续和平共处”,让沈听一直非常在意。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这个f很可能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和沈止相处得很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止之所以会和性格直爽、脾气火爆的陈峰成为好朋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很像。
比起陈峰,沈止对朋友的挑剔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和沈止走的很近的人并不多。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除了陈峰就要数当年在大学期间和他们一起并称“燕京公安大学三剑客”的慕鸣盛。
这段时间内,慕鸣盛不仅拜访了沈妈妈,还在那之前和“宋辞”在贩卖僵尸的极乐娱乐会所中,有过一面之缘。
而通过给宋辞和沈妈妈送日记,试图把沈听牵扯进案件里的手法,使他不由联想起,在陈峰作为受害者的李宋元案中,靠左右舆论,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却始终躲藏在幕后的另外一个人。——whisper。
他这头还在想,身边一直没出声的楚淮南突然说:“你有没有觉得,这种阴阳怪气,绕着远路想拖人下水查案的手法很眼熟?”
沈听惊讶于他们的心有灵犀,却没有立刻肯定,反问道:“什么意思?”
楚淮南说:“我当时之所以会插手去查李宋元案,是因为那些针对我母亲的造谣贴。”他用裁纸刀优雅地打开包得十分仔细的泡沫箱,贵族般斯文的动作,仿佛不是在拆开一盒馄饨,而是在打开一幅漂洋过海前来的中世纪古董画。
见沈听仍不接话,楚淮南指名道姓:“那个散布谣言试图拉远南下水的whisper,和送给你妈日记的,可能是同一个人。”
沈听伸手把母亲包的馄饨,从泡沫箱里取出来,问:“你有证据吗?”
“没有。”楚淮南很坦然:“但你应该比我清楚,有时比起证据,在推理之初,更需要的是直觉和想象力。”
“所以以你的直觉和想象力,你觉得谁是whisper?”
楚淮南望向他,叹了一口气:“我希望不是有匪。”
沈听耸耸肩:“那就查一查,证明他不是。”
为了保存方便,裹好的馄饨被放在密封的保鲜盒中,沈妈妈一次包了三大盒,目测有上百只。
沈听把最后一盒从箱子里拿出来,却发现底层还有一个用气泡膜层层包裹着的长方形硬物。
拿出来拆掉气泡膜,才发现那是一本厚度不俗的记事本。
封面上的署名让他的心微微一颤。——沈止。
这是他父亲的日记。
在扉页上,沈止这样写道:
漫长的一生里,公平与正义或许无法时时在场,但请你相信它一定会到来。
有人愿意以鲜血为它的到来铺路,以性命为它的常驻筑墙,愿意为它的永存,付出所有的一切。
当你坠入深渊之中,不必祈盼谁来救赎,你自己就是炬火。2003.09.20
这是他在多年前写的日记!
沈听随手翻看了几页,发现里面记录着大量的案件分析思路,比起私人日记,这看上去更像是一本刑侦支队的每日工作总结。
显而易见,这本日记的主人和陈峰不同。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对工作都有着充沛的热情与坚定的信念。
他对案情探索的投入,对真相的追求,与对正义的坚持将沈听心底被巨浪打破的信仰,一点一点地重新拼凑了起来。
父亲说的没错,公平与正义或许无法时时在场,但只要有人坚持不懈地追求,它总有一天会来到。
沈听深知,读过陈峰日记的母亲,将这本日记交到他手里的苦心。
或许,与恶龙缠斗的屠龙少年,最终也会,身着鳞,额长角。但凡事总有例外。尽管沼泽困住的人很多,却也总有人能出淤泥而不染。
做个被公平与正义所激励,从而去奋斗的英雄并不多难。
难得是当信仰被颠覆,却仍能承受住灵肉分离的剧痛,从中活过来,并依然能够保持着对信念的热情,对真理的不懈,对公平的追求。
这样不怕艰辛、奋不顾身的傻瓜,十分稀有。
可沈听甘愿那么傻。
保护清白无辜,惩罚罪有应得,为了信仰的荣耀,哪怕结果会让人失望,他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沈妈妈的馄饨来得非常及时,成了晚餐前得以慰藉饥肠辘辘,最好的吃食。
为了说话方便,赵婶被楚淮南支开了。沈听又对厨事一窍不通,煮馄饨的重任就自然而然落在到了楚淮南的肩上。
久未尝到母亲的手艺,沈听一口咬掉了大半个,烫得半张着嘴直哈气。
透过氤氲的热气,他皱着鼻子吐舌尖的样子,特别孩子气。
楚淮南忍不住笑了:“这么急干什么?我又不同你抢。”
暗渡 第132节
沈听低头喝汤:“难说。我妈的馄饨这么好吃,谁都会和我抢。”
他说的对,在意的东西,别人碰一下,都会疑心要抢。
如今的楚淮南深有感触。
沈听见他不动,嚼着好不容易凉了一点的馄饨问:“干嘛不吃?”
楚淮南:“一共只煮了二十个,怕你不够。”
沈听大方地挥了挥手:“我省三个给你,最多三个。”
得到允许的楚淮南伸长手臂握住沈听的手,就着他的勺子从碗里舀了一个。
“我不想多洗一个碗。”他的借口很烂,但手握得很紧,透过皮肤渗进手背的体温,让沈听无法拒绝。
楚淮南简直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典范。
连下碗馄饨,都足以管中窥豹地看出他的厨艺水平很高。
鸡汤打底,虾皮作衬,汤头色泽鲜艳,面皮筋滑嫩爽,再配上沈妈妈全肉的馄饨馅,既不过咸亦不太淡。被面皮包裹着的浓郁馅汁和肉料一起在口中释放,极鲜。好吃得舌头都恨不得吞掉。
楚淮南很感谢沈妈妈,她实在太好了。
包的馄饨那么好吃,生的孩子那么好看。
馄饨和人,他都喜欢。
第133章
楚淮南的生日在五月二十一号。
按照惯例, 生日前夕, 他都会回楚家的老宅庆生。
但今年的五月二十号有别于往常,楚淮南破天荒地没有回家,而是约了林有匪和乔抑岚一起吃晚餐。
乔抑岚因为文旅小镇的尾工作, 在江沪市暂居,在征得楚淮南的同意后, 他带来了一位新朋友。
沈听当然也在。
餐厅就选在离棠城滨江不远的一家楚淮南占股的会所里。
沈听吃的偏甜, 为了迁就他,楚淮南特地选了家偏甜口的粤菜。
甫一开席,入座的两位陪客见了对方都一愣。
“张导?”
“星河?”
乔抑岚一抬眉毛:“你们认识?”
他身边的林有匪主动和张若文握了个手, 笑着向他解释:“是啊, 前不久星河才刚客串过张导的一部戏。”
乔抑岚也笑了笑:“那倒挺好。”他转过头冲楚淮南和沈听介绍:“这是张若文,我的远房外甥。”
见他介绍得郑重其事, 看上去不比乔抑岚小多少的张若文立刻接话:“那是辈分!大房出小辈,可亏死我了!”
乔抑岚笑着入了座,“那也没办法, 在我这儿,这个亏你得吃一辈子。”
这一头, 六个人热热闹闹地开了局。
而在另外一边,陈聪带着网安的两名技术骨干,凭着楚淮南提供的备用电子钥匙, 按下了通往棠城滨江顶楼的电梯。
路星河本来就贪杯,饭局过半便已眼饧耳热。
林有匪的手机微微震了一下,他比林有匪的动作更快, 立马伸手拿过来看。
解锁毫不力。
密码是他的生日,林有匪的所有密码都是他的生日。
生日。
该死的生日!
为什么不用个复杂一点儿的密码?最好是他这辈子也解不开的那种。
路星河头晕,还耳鸣。胸口沸腾着,酒气熏得眼睛都热了,看什么都雾蒙蒙的。
林有匪坐在射灯下,黄白的射灯灯光使他轮廓的凸起处亮闪闪的,像尊镀着金、眉毛如画的菩萨。
可惜,连出家人都不打诳语,他的菩萨却总说谎。
“我和淮南认识这么久,作为最好的朋友,都没在一起过过生日,今年是沾了阿辞的光。”
最好的朋友?恐怕不是吧。你哪有朋友啊?
路星河想。
这个人哪怕长得再好看,笑容再温柔,嘴唇再柔软,也不过是个肮脏的骗子。
可尽管如此,他却仍然对这个骗子讨厌不起来,甚至还时常冲昏了头地觉得喜欢。
比如现在。
林有匪和别人聊天时的样子和平时跟他说话时,有着很细微的区别。
他的目光常常落在说话人鼻与唇之间的位置上。
这是个极好的社交技巧。聆听时,目光落在那里,既不会让说话人觉得被紧盯,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被重视。
可林有匪和他说话时却不一样,浅棕色的瞳孔盯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表情温柔而灼热,像是沸腾前的水,冒着细密而不可查的气泡,温度却很高。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总不让人有被深爱着的幸福错觉。
错觉,一定是错觉。
路星河用掌根按了按颈后,他不是低等动物,有羞耻心。
何况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会那样对待“爱人”
到今天还恍惚自己被爱,真是笑死人了。
喝醉酒的路星河和平时大不相同,因为缺觉而白生生的脸上浮着微红,他一反往日的面无表情,用手背支着下巴,眼睛则盯着林有匪,毫无道理地傻笑。
他删掉了屏保上自己的照片,然后把手机还给了林有匪。
林有匪低头瞥了一眼屏幕,上面闪烁着棠城滨江的红外线入侵提示,高清的监控摄像头被人为地关闭了。但他却按兵束甲,纹丝不动。
即便不查监控,他也知道那是警方的人。
因为关闭摄像头的极客,ip地址显示在江沪市局。
看来,沈听的母亲有好好“处理”那本日记。
他放下手机,用叉子切下一小块奶油蛋糕,冲沈听笑了笑,问:“阿辞是不爱吃甜的吗?”
沈听面前的蛋糕一动也没动,他的注意力大半都在林有匪身上,不论是蛋糕或菜都动的很少。布了一整天的网,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要不是楚淮南时不时地给他布菜,恐怕回去又得饿得胃疼。
林有匪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一顿晚饭吃的安安稳稳,只在路星河和张若文一起嚷嚷着要再开一瓶白酒时,显得略有些担忧。
想要通过洋葱路由器查到用户真实ip很难,但锁定了林有匪,想要反推他有没有通过洋葱路由器进行一系列操作,就相对简单得多。
陈聪和网警大队的骨干们很容易就破解了电脑密码,数据拷贝也比想象中要更顺利。
晚餐结束,张若文和路星河都喝得不少,两个人勾肩搭背地下了楼。
餐厅位于一片幽静的私人花园内,没有外人,因此倒也用不着怕狗仔。
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互相搀扶着站在路边,一边狂握手,一边大声地交谈。
聊天的内容更是十分幼稚。
张若文手舞足蹈地边说边退,退到了主干道上却仍不自知,险些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车刮倒。
乔抑岚拎小鸡一般地把他拎上了人行道。
他吓得全身僵硬,连嘴唇都微微地发抖,等到缓过神来,立刻转头扶着路旁的一棵树,哇哇大吐。
张若文家中刚有老人去世,死因是车祸。
他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被刚刚的那一下惊出了应激反应,把肚子里那点东西都吐光了,却仍哆嗦得像个帕金森病人。
乔抑岚在这个时候倒真像个舅舅了,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向朋友们解释:“前不久,他外公走了,车祸,这一下肯定吓得不轻。”
楚淮南点头表示理解,又对他们的赴宴表示了感谢。
司机久等不来,六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直到陈聪给沈听发了个ok的手势。
沈听才伸着懒腰抱怨道:“停车的地方很远吗?怎么动作这么慢?”
他话音刚落,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经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解释说地库的起落杆坏了,已经在抢修,再有几分钟就能修好。
沈听不太高兴地瞪楚淮南:“你这破餐厅怎么回事呀,我后面还有约,都快要迟到了。”
一副失宠生骄的霸道样子,演得他自己都直起鸡皮疙瘩。
楚淮南笑着揉他的头发,又用手指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耳垂:“我生日哎,晚上你还约了别人,不打算陪我啦?”
沈听不以为然:“不是明天才是正式的吗?”
“可像今天这种日子不应该也是和我一起过吗?怎么还总想着往外跑?”
今天?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沈听一愣。
作为钢铁直男的沈警督认真地想了想,最终想起来,五月二十号,农历四月廿八,对了,今天是小满!
可小满为什么一定要和楚淮南一起过呢?
他一脸迷茫。
“520呀。”林有匪把醉得开始对着行道树抱怨台词太难背的路星河给捉了回来,又把对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以便能帮这个站都站不稳的醉鬼分担一点重量。
见沈听仍然不太明白,他朝楚淮南笑着说:“看来,阿辞还没和别人过过这个节。”他拍了拍身边不怎么安分的路星河的屁股,才继续打趣说:“今晚是第一次,你要好好把握。”
暗渡 第133节
楚淮南也笑,“你说的对。”
司机们总算来了,一行人道了别,又互道了晚安才各自离开了。
等到旁人都散尽,沈听才忍不住问楚淮南:“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楚淮南转过头:“我爱你。”
透过车窗,路灯发出的萤光在黑亮的眼睛里形成了两朵镶着金边的葵花。鲜明、华丽、闪烁、动荡。
一如此刻,沈听望向楚淮南时的心情。这个人为什么不是女孩子呢?
擂鼓般的心跳声中,他想。
如果楚淮南是女孩子的话,他一定会为他做一切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可他偏偏不是,所以沈听反复告诫自己,你什么也不能做,你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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