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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学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是风动
鹿行吟这次都懒得理他,只是轻轻把他的手拿开,有些累的样子。
来的人越来越多,他热一阵冷一阵的,感觉自己站着都有点吃力,眼前的单词也在晃来晃去。
“发烧了就好好休息,怎么还往外面跑。”顾放为察觉他像是有点累,或者说提不起情绪来,也起了平时那样有些轻慢的语调,轻声哄,“你昨天丢下哥哥一个人跑了,高三年级主任叫我交出女朋友,我没交,一会儿还要去国旗底下念检讨,你看,是不是很够义气?”
鹿行吟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沙的:“别乱说。”
又说:“对不起。”
“我没乱说。你道什么歉啊。”顾放为一只手插在校服裤兜里,指尖捏着他在办公室写的检讨,眼底隐约带着笑意。“男生谈恋爱被抓不能供出女孩子的,哪怕不是女朋友而是弟弟,也不能供出来,这是哥哥应该做的。”
人员渐渐来齐,升旗仪式郑重开始。校方先是通报了被抓获勒索的几名学生的处理方式:为首的黄毛留校察看并记大过,其余记大过处分。
还通报了一个小处分:“高二27班顾放为谈恋爱,口头警告处分,全校检讨。”
这话一出,底下掀起轰然大波!
“卧槽是真的??校花夜里和女朋友”
高二年级组组长和高三组长对视一眼,彼此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高三组长觉得自己抓人本事不差,高二组长则是庆幸顾放为终于谈恋爱了,此刻抓出来当个典型,也好绝了全年级那些心思被他带歪的女生的心思。
一石二鸟!
嗡嗡的讨论声和四面八方好奇的视线中,顾放为出列向升旗台走去,走得淡然闲适,仿佛不是去念检讨,而是去领奖。
“我是高二27班顾放为,今天检讨我谈恋爱这件事本身,以及交代我和我女朋友的恋爱过程,希望大家引以为戒,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顾放为念,“虽然我没觉得他是我女朋友,但校领导坚持说是,那就是了吧。我第一次见他是在校长办公室,我给他出了一道复杂配平题,他三秒不到就写出了答案,我遇到他的那天,天气很好,办公室空调很冷,他看起来乖乖的,很可爱……”
从他说出“校长办公室”这个关键词开始,鹿行吟就觉得头更晕了,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第32章
国旗下学生班级阵列一片哗然, 全校都进入了某种兴奋探知八卦的状态中,各班老师喝止无效。
高一年级和高二年级离主席台最近,顾放为因为长相、家室、离经叛道的性格, 都算是全校风云人物,就是平常吃个饭都容易被人围观, 更别说此刻衣着周正,穿着冬季校服风衣站在国旗台下讲话了。
高瘦挺拔的一个人,站在那里如同一棵华劲松, 视线安安定定地放在自己写的检讨稿上,声音沉稳端正,什么人都听不出异样。
高一一班骚动最大。
徐菁脸色不好, 所有人都在看他。好事者还在不断询问:“卧槽是真的啊?顾放为到底跟谁谈恋爱?”
“徐菁他都看不上……”
“废话,你知道他家里是什么人吗,大少爷下凡来咱们高中体验生活,怎么可能跟咱们学校的女生谈恋爱,要我看, 他可能早就谈着了,还得是青梅竹马的那种。”
眼看着顾放为的演讲稿逐渐脱离控制, 旁边的年级主任怒了:“叫你检讨, 不是叫你分享谈恋爱的心路历程!给我长话短说!”
顾放为于是很应景地顿了顿, 他放下检讨稿, 往班上的方向看了一眼。
鹿行吟低着头, 也没看他, 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他这么一看过来,鹿行吟却像是突然感觉到什么了一样,眼神短暂地上抬和他相碰,随后又迅速地低下头。
隔着这么远也能看见他耳根发红。
顾放为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他还没见过这么好欺负的。
逗鹿行吟,其乐无穷。
“其实我和他之间还有很多……嗯,可以说的,但是我就在这里长话短说了。”顾放为说,“我深刻认识到了谈恋爱的不正确,主要是我们现在年纪太小,我给不了他一个稳定的未来……从今以后,我们一定好好学习,改过自新,什么年龄做什么年龄的事情,争取对得起老师的期待和教诲!”
27班里却笑得东倒西歪。陈圆圆和其他一拨人早在校长办公室外边围观过全程,这下子一听他说也知道不对了——顾放为这稿子里写的女朋友,根本就是鹿行吟嘛!
顾放为接着念:“实际上,我的女朋友是一个非常认真学习的人,他每天都起得很早,非常认真努力地背英语,算题也很快,就像一个小计算器……”
27班全员笑疯,旁边班级没听明白,莫名其妙地看过来。
“这小子,检讨我听得头疼。”谢甜没来,来的是宋黎,宋黎在后面按脑袋,鹿行吟也想起自己头疼了,轻轻说:“老师,我头疼。”
“是吧,我也很头疼……啊什么?”宋黎看鹿行吟烧得脸色都不对了,“你是真头疼?”
鹿行吟点头,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原来是打算干什么的了,无辜地看着他:“我想请个假。”
国旗下讲话没结束,鹿行吟先跑了。
解散后顾放为又被年级主任留下来一通训斥,阐述了谈恋爱的恶劣影响以及顾放为本人的存在未学校带来的恶劣影响,以及这次口头全校通报不计入档案是多么宽容大度的处理……
顾放为“嗯嗯”应着,十分钟后,总算得以脱身。
快打上课铃了,顾放为慢悠悠地往教学楼走,快到楼下时,他放慢了脚步。
黄毛和其他人等也跟着念完了检讨,垂头丧气的,脚步拖沓往教学楼里拐。
一行四人,黄毛为首,刚拐过一楼楼梯口的弯,黄毛就被整个人像鸡仔一样被单手拎了过去,直接掼去了墙上!
顾放为桃花眼眯起来,眼底带上了几分凛冽的杀气。
一记漂亮的肘击,黄毛痛得大叫一声,他顺脚又把赶上来的另一个人踹到墙根边,出手快准狠,干净利落。
“这儿没监控,被打了呢,尽管找老师。”顾放为慢悠悠地说,“你们昨晚围的那个小病秧子是我弟,两个办法,排队去给他道歉,或者我见你们一次,揍你们一次,试试呢?”
*





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学渣 第35节
顾放为回到班上,本以为能见着鹿行吟,顺便再捕捉痕迹地告诉这个弟弟有什么惊喜等着他——结果发现这人不在。
人不在,黑板上的字迹却很让人眼熟,清隽有力的题目,是鹿行吟在体育课时间抄上的化学和物理提升题。
班上和昨天一样,统一进入了安静抄题的氛围中。
顾放为没等来鹿行吟,有点不得劲,那点小得意也没人理会,看陈圆圆和曲娇抄题也不得劲。
下节课是化学——侯毫已经差不多很久没来上课了,每周一快速讲完一周内容,剩下的全让他们自习。所以即使上课铃打了,也没什么人按照他布置的任务进行自习,而是接着抄写黑板上的题目。
出乎意料的是,侯毫今天却过来了。
上课二十分钟左右后,侯毫进来转了一圈,看班上人的情况。所有人大部分都在写题,只是黑板上的化学和物理提升题还没有被擦去。
侯毫在黑板前站了一会儿。
“这谁写的?”
旁边有学生回答:“是鹿行吟上完提高班回来写的。”
“哦,那他人呢?”侯毫显然对鹿行吟印象很深,他回头看见鹿行吟座位空了,问道。
孟从舟说:“跟宋老师说了,身体不舒服请假。”
“提高班猛着上,正经上课却请假不来。”侯毫“啧”了一声,背着手转身提高声音,“这些题你们做了,没用!那是你们做的题吗?不是说你们27班就比人差到哪里去,但是人啊,那还是得有些自知之明不是?基础还没套牢,就写这些提高班的题,还挤占正常上课时间,那能有用吗?”
“有功夫去提高班加课,还不如多来办公室找老师,跟一下正常课的进度。”侯毫慢悠悠地说,“可别让一些心比天高的人把风气带坏了。”
班里一片寂静。
顾放为后知后觉:“他在说谁?好像这次说的不是我?”
曲娇小声告诉他:“说的小鹿。你那天没来不知道,小鹿过来第一届化学课就把他惹了。”
顾放为嗤笑一声:“他还看不惯小计算器呢?就这种水平的化学老师,被他看惯了才有鬼。”
*
黄毛集团很怂,中午午休就赶着过来道歉了。
只可惜鹿行吟人不在,扑了个空,晚上黄毛集团又来了一次,照样扑空,顾放为这才勉强放过:“你们先回去吧,我转达给他,一天天的往这边跑也不容易。”
这件事倒是引起了他的重视。
鹿行吟半天没来上课了。
他爷爷耳提命面要他照顾好的小弟弟发烧成这样,顾放为也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严重。第一节 晚自习下了,他就跑去了男生宿舍楼,凭着上次接鹿行吟回家却扑了个空的经验,勉强找到了鹿行吟的宿舍。
但却扑了个空,鹿行吟不在这。
宿管阿姨说:“你说那个生病的男孩子啊,他下午就去医务室打吊针了。”
夜色已深,顾放为又去了医务室,暖黄的灯光下,三三两两有学生在打针,或有人抱着小说看,或有人心急火燎地写着试卷。
但是都没有鹿行吟的影子。
问了医生,医生给他翻了纪录:今天下午鹿行吟的确是来打了针,不过挂了两瓶水之后就走了。
顾放为:“……”
这他妈是在玩他啊!
他以前从没觉得鹿行吟这样神出鬼没。
回了班上,已经是接近第三节 晚自习下的时间,陈圆圆惊闻他的此行失败的寻鹿记,开始头脑风暴:“说不定在提高班,有可能他吃饭时刚好被你错过了,一会儿晚自习下了是物理课提高班,他们三人轮流上的,他会不会提前去了阶梯教室准备听课?”
顾放为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下了课之后,他直奔阶梯教室,准备堵人。
他之前没去过提高班,花了点时间打听具体的位置,过去的时候,提高班都已经开课了、
顾放为原本只打算在教室门窗外看看,找找有没有鹿行吟的影子,结果被当堂物理老师抓获,大门在他面前被“轰”地推开了:“迟到就迟到,迟到了就进来,老师又不会吃人!进来上课!”
他们身后,几百双眼睛齐齐地望过来。
顾放为:“……”
“你眼生啊,几班的,什么名字?”物理老师问。
“27班……顾放为。”顾放为说,与此同时,他倒是光明正大地扫视起了各班区域——在1班旁边非常不显眼的位置上,坐着孟从舟,但是再没看见其他人。
“哦,上次报道你就没来,还好没错过课。”物理老师大手一挥,慈爱地看着他,“过去坐吧。”
顾放为骑虎难下,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昨晚被当成谈恋爱抓获的那个情况。
怎么鹿行吟随便干点什么事,都能顺带把他坑了?
孟从舟一看他来了,也是一脸惊异,跟见了鬼一样。
他是班长,顾放为又是班上最不安定的一个人,孟从舟和他自发地有某种界限和屏障——更因为顾放为本身的存在,就是对他和蔡静的讽刺,他们一直是同班的陌生人状态。
顾放为顺便就在他身边坐下,说了声:“班长好。”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了起来——鹿行吟和孟从舟的关系很好。
不如说,鹿行吟和班上大多数人的关系,都比他和班上大多数人的关系要好。
他问道:“你知道小计……鹿行吟去哪了吗?”
孟从舟一头雾水:“他不是请假了吗?”
顾放为肯定地说道:“他是请假了。”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他现在丢了。”
第33章
孟从舟和顾放为你看我我看你, 彼此无言。
孟从舟:“这么大人了,应该不会丢……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听讲了。”
不是一路人,也讲不了什么话。顾放为和青墨七中的任何一个学生, 实际上都没办法把话说到一块去。他不念书,自然和这些认真学习的好学生玩不到一块,但同时, 他也不玩、不打发时间。
他整个人, 仿佛是一泓溪流中的异数,溪流中有清流也有浊浪,只有他是凸出的礁石, 沉默坚硬,岿然不动。
顾放为无聊,纸笔也没带,就抱着手往后靠在座位上听着。
旁边女生在看他, 他前后左右的人也都在打量他, 顾放为都没有注意, 他只是无聊托腮慢慢听着。
老师讲得快,进度跟得急,孟从舟在他旁边哗啦啦地抄,经常一页ppt都没抄完,老师就放了下一页,别说自己动手计算、理解, 光是抄写这件是事本身, 就挤占了他的大部分时间。
顾放为嘴唇动了动, 想说话,咽了回去。孟从舟却正好抄到一个翻页的间隙,注意到他的神情:“干什么?”
顾放为说:“你这样光顾着抄,不如不上,效率太低了。”
孟从舟冷哼一声——他对顾放为的敌意是有点重的,但是内敛着没有很明显地表现出来:“我不太聪明,回去自己慢慢琢磨。”
顾放为从手里拎出手机:“周末返校不上交手机,悄悄拍下来就行了。”
孟从舟眉头皱了起来:“学校里不许带手机。”
他家境一般偏上,倒是不至于买不起手机,就是顾放为提的每一句话都在他身为班长的神经上反复横跳,孟从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只是说:“回去要抄给班上人。鹿行吟是你弟弟?”
一击命中。
顾放为:“?”
他在班上什么事都不管不问,只有没事关照一下鹿行吟,经过陈圆圆等人的多方八卦,班上人差不多都知道他和鹿行吟的关系了,也知道今天他国旗下讲话的内容。
孟从舟面无表情:“抄完了,也要给鹿行吟看的。他身体差,四个班我、他、蔡静三个人分工上,还有这门物理课轮流上,今天他不舒服,我就过来替他。”
顾放为:“……”
他凑过去瞥了一眼,果然看到前面几页是鹿行吟的字迹。这个年纪的男生很少有把字写得这么好看的,鹿行吟的字迹极轻,他看过他写字,笔尖不重下去,蜻蜓点水一样地写,一页纸翻过去连印痕都瞧不见。
鹿行吟记笔记的风格也很明显:他极其重视框架的构建。课上他只记录一些比较重点的题与知识点,分成了两类:1.对他自己来说有帮助提升但有些超纲的 2.非常适合高考提升的,也即是适宜27班学生的。
每一个知识点,他都迅速吸纳成经验并为之分类,这种分类都是极其功利性的——为了考试。鹿行吟笔记的每一个点,都是知识点考试的变形种类和延伸。
比如高考范围内的受力分析,鹿行吟解题永远都是三板斧:静态受力分析、已知条件与缺失条件分析、变量与不变量分析。
这种记笔记的方式也直接体现了他的应试思维:鹿行吟做题时永远都是做拼图的思路,先用题目条件和教材信息找能拼上的可用内容,再用这些信息去填补原本信息的空白。
比起一般考生的应试思路:漫无目的地这里试试,那里算算看,只盯着题目疑问的顺势思维,鹿行吟这种办法却能更准地看透出题人的信息。
短短几页笔记,这种近似于极端和冷静的势利应试思维跃然纸上,冷静势利得让人几乎有些不适,和鹿行吟平时给人的印象也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顾放为端详着这几页笔记,抿了抿嘴。
他极其不喜欢应试。对他而言,应试是一种极其无聊的、与出题人猜拳解谜的儿童游戏。他曾经一度沉迷这种博弈游戏,但如今,一切与考试有关的事情都让他本能地反感。
“算了,你听课,我帮你抄。”顾放为说。
孟从舟侧身看他,神情有些游移不定。
“你不都说了么,帮我弟过来上课的,那我肯定不能在这干坐着啊。”顾放为伸手拿了他的笔记本,又从孟从舟的笔盒里挑了挑,抽了一支粉红色的水晶笔,吹了声口哨,“蔡静送的吧,借我用用。你听课。”
孟从舟感到作为班长的纪律底线又在被这个人反复推拉:“不是谁送的,不要瞎说!”
一节物理提高班上得鸡飞狗跳。
顾放为一边帮忙抄题抄笔记,来不及抄的顺势就掏出手机光明正大卡擦卡擦拍,后面有女生传纸条过来,顾放为统一都没理。
下了课已经是晚上十点。
孟从舟看了一眼他抄的笔记——字迹清楚,简单明晰,于是说:“谢谢。我回班上把它放在鹿行吟课桌里。”
顾放为嗯嗯应着,看了一眼时间,准备打道回府。
刚走出校门,青墨七中的熄灯铃响了起来,安静悠扬。顾放为回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校园,半只脚往外迈出去了又了回来。
男生宿舍大楼外。
离熄灯十五分钟了,宿舍楼一片寂静,底下大门也已经上锁,宿管拎着手电筒逐个查寝,抓人讲小话。
黑夜冷风中,顾放为站在楼下左看右看,算了一会儿布局后,确定了目标。他突然伸手发力,顺着一楼阳台往上翻了过去,稳稳地在别人宿舍阳台停了下来。
里边宿舍一片安静,像是都没听见外边的动静。
鹿行吟在三楼,顾放为探头往外看了看,踩着阳台接着往上翻。二楼有人在摸黑轻手轻脚地洗衣服,被他吓得一声尖叫:“我操!”
顾放为眼疾手快给对方比了个手势:“兄弟,借过,别出声。我找个人。”
那大兄弟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视线追着他探头出去看,他身后的舍友也都被惊动了,充满敬畏地看着他又翻进了三楼阳台。




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学渣 第36节
“牛逼啊兄弟!”
顾放为云淡风轻:“小事,谢了啊。”
三楼,鹿行吟的阳台一片安静,宿舍也安安静静。
他翻进去时碰倒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才发现是晾在阳台边缘的药包。是干药材,底下还放着水桶和水盆,里边泡着塑料袋封好的、已经熬煮好的药。什么药他不认识,但他闻得出那就是鹿行吟身上每天自带药香的来源,微苦,清新,混着洗衣液的香味。
洗好的衣服都整整齐齐地晾着,帆布鞋翻过来洗得发白,用卫生纸包好晾晒,宿舍里边更是干干净净。
鹿行吟住单人宿舍,老师不会来查寝,按理说内务不需要整理得多好,但鹿行吟连被子都叠成了豆腐块,桌上更是摆得整齐有序。
人不在。
顾放为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越来越觉得事情有点大——这家伙不会被绑架了吧?
青墨处在荒郊野外,翻墙都不是问题,鹿行吟身在豪门,被人盯上绑架,也不是没可能。
他们这些孩子平常念书、上学,最经常用的就是化名。霍家也应该是因为这个理由,干脆就让鹿行吟沿用了现在这个名字,顾放为自己也只在熟悉的好友前面提一下“霍思风”这个名字。
顾放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又从阳台上翻了下来,快步往回走。
他手机没电了,得回去充个电,再给大人们汇报这件事。
租房楼河南,顾放为到家时胸膛微微起伏,呼吸也有些重。他抿着嘴,一言不发地开门进门找充电器。
为了方便,他的充电器一直放在床头,顾放为灯都没开,伸手捞起充电线,往床边一坐——
却坐到什么软软的、温热的东西。
他惊了一下,回头一摸,在被窝里摸到了一个热腾腾的人。
鹿行吟裹着被子睡觉,身上烧还没退,被他这么一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黑亮湿润的眼眸在黑夜里闪着光,就这么迷迷蒙蒙地望过来。
顾放为:“?”
顾放为:“!”
*
鹿行吟请假后先回了宿舍,他困到极点,但头疼又迟迟无法入睡,撑着去医务室打了针后,他接到了邮局的一通电话。
这通电话是青墨七中镇外邮局阿姨打过来的,给他说了两件事,一件事是他帮人代寄的邮件被退了回来,另一件事是,冬桐市邮局给他寄来了东西。
鹿行吟于是又慢腾腾地翻了墙,出去拿了快递。
顾放为的邮件被退了回来,他的这份邮包却是鹿奶奶寄来的。
鹿奶奶识字,但是年纪大了,手抓不稳笔,只能做一些不太细的事情,没给他写信,只是给他寄了两件毛衣。
鹿行吟每年的毛衣都是鹿奶奶打的,今年寄来的这两件应该打得格外吃力。以前在冬桐市,所有见过他上毛衣的人,都得感叹一声:鹿奶奶打的毛衣是全冬桐市织线最密、最保暖的毛衣,鹿奶奶也知道他们年轻人的爱好和审美,选色也不用那些花花绿绿的,给他织毛衣就是最简单的纯色。
今天到的是一件红,一件白。
红的那件刚好符合他的身高,白的那件却大了很多。鹿行吟翻过来,看见背后有旁人代写的纸条:“红的是你的,白的你送。”
鹿行吟只字未提这边见过的具体的人,信中只说,这边都很好,遇到的人也好。
他安静地抱着邮包往回走,快到校门口时,打针输液的药劲儿上来,觉得走不动了,就开了门去顾放为家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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