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软柿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狗黑匣子
汪写意实在是束手无策,她思索片刻,才给爷爷打了电话。
原本他们的统一口径是孩子意外,没保住,但汪匿匿没事。汪老纵然恼火,但也没大发雷霆。
可现在汪写意跟他说汪匿匿神状态不好,汪老能不急能不气?汪匿匿这一小孩,从妈妈外婆的手上养到汪家手上,转眼又托付给了问烃,旁人瞧着那是越过越好,但个中辛酸苦楚,也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他当机立断,回沆。汪写意忙着劝下,这事情要是发酵起来,对汪匿匿只有弊处。况且她看得出来,两个人都是爱着对方,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把人拆散了,太损阴德。
她说:“爷爷,我联系不上问烃。你跟他知会一声,我想把匿匿带去老宅养。”
汪老冷静下来,同意了汪写意的决定。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汪匿匿不同意。她闻言后开始胡乱叫起来,嗓音有些凄厉,“我不要回去!”
汪写意忙去抱她,怕她颠到储物柜,“好好,我们先不回去。”
汪匿匿跟突然受了刺激似的,眼里不断坠下泪来,“我想回家。”
汪写意又哄,“好好好我们回去。”
“不,我没有家,我没有家了…”汪匿匿跌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口里不断呢喃,“我没有家…”
汪写意也哭了,她蹲在汪匿匿旁边一筹莫展。
阿姨在边上是有些害怕的,她没啥大见识,只断定汪匿匿得神病了。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对一个家庭来说有多重要?孩子没了,神失常了,保不齐这个家也要散了。家散了就散了,万一汪匿匿一个神病发作,把她伤了捅了怎么办?
阿姨唯唯诺诺,想当即辞职,又舍不得高薪…骑虎难下,倏然问烃回来了。
阿姨找到了主心骨,立马过去说:“问先生,我想辞职。”
问烃扫过来的眼神让阿姨一个哆嗦,但她还是把话说完了,“我这个月的工资…”
“滚。”声音凉得让人心悸。
阿姨一股脑跑出了门,这户人家要完蛋,一个两个都疯了。
问烃走到汪匿匿身旁,她还在哭,像是受伤的小狼在低低哀嚎。
汪写意起身头晕,她稳了稳,才对着问烃怒道:“你怎么答应爷爷的?你根本没照顾好她!”
问烃没看她,他的视线牢牢锁在汪匿匿瘦小蜷缩的脊背上。她真的太瘦了,两片蝴蝶骨清晰可见。长发盖住了她的脸颊,好似在保护她。
汪写意的无力完全化为怒火朝着问烃喷射,“我会带她去老宅静养,你们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话音刚落,问烃侧头睨过来,眼神凉薄,他似笑非笑:“你问问她愿不愿意。”
汪写意被问住了,而问烃俯身把汪匿匿抱起来,走去了主卧。
汪匿匿的哭声渐微渐弱,像秋雨绵绵,没有很大,却无声无息地沾湿了头发和衣裳,寒意便如绣针,细细扎进肉里,一簇一簇地疼。
汪写意抚了抚胸口,呆看了一会儿空荡的走廊,沉着步子离开了。
她静静坐在车里,午后树荫下也燥热不堪,车厢内被晒的滚烫。汪写意额头溢出细密的汗,就好像那天第一次看见汪匿匿,烈日屋檐下,她也是这样。
汪写意乖巧、懂事,因此那年汪匿匿要接来汪家前,汪夫人叁言两句把汪匿匿的来历告诉了汪写意。她让汪写意跟汪匿匿友好相处,得旁人看汪家笑话。
汪夫人虽恶心丈夫的所作所为,但也没想去为难一个刚丧母的私生女。再者汪老决定的事,她不敢有怨言,丈夫没多少大出息,汪家多少还是靠汪老和一些长辈撑着。
原来当年汪明荃在上海子公司任职时,公司请来经济学和法学教授给员工授课。当时有个助教跟着教授一起来了。她长相气质无一不出众,汪明荃一见倾心。他隐瞒了自己已婚的身份,大胆追求她。猛烈攻势下,严嘉树也爱上了这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两人如胶似漆,直到事情败露,公司充满流言蜚语,汪明荃匆匆逃回沆城,而严嘉树苦苦等待,也只是等来了汪老派来跟她谈判的律师。
汪写意对汪匿匿是好奇的,心疼的,因为她从未感受过父爱,而汪匿匿,显然也是这样。她对她有种难言的同病相怜,她作为姐姐,决定弥补汪匿匿缺失的那一份父爱。她一直都有在努力,很快,两人的感情胜似孪生姐妹。
但她忘了,结疤的伤口还是伤口,它一直都在那。没有哪一份爱是可以补偿的,时间不会倒流,人死不能复生,缺失了就真的没有了。
汪匿匿口中的没有家,是真的没有家。汪写意恍然,掩面而泣。
更┆多┆书┇本:woo 1 8 .v i p (w oo 1 8 . )





软柿子 为什么哭

away with us he's going,
the solemneyed,
he'll hear no more the lowing,
of the calves on the warm hillside,
or the kettle on the hob.
sing peace into his breast,
or see the brown mice bob,
round and round the oatmealchest.
for he es, the human child,
to the waters and the wild,
with a faery, hand in hand,
from a world more full of weeping than he can understand.
(…
他决定与我们同行,
目光庄重,
他不会再听到,
温暖的山坡上牛犊哀鸣,
或者感觉到。
火炉上茶壶为他祈求平静,
或见到棕鼠乱串,
围着燕麦箱兜转不停。
欢迎他加入,天真的孩子,
到湖边到山野,
跟仙子手拉手,
世间上泪水太多他不懂。
…)
问烃把汪匿匿抱回房间,问她:“为什么哭?”汪匿匿望着他的双眸盈满了哀伤,她低低吟了《失窃的孩子》这首诗。
问烃听得很认真,眼里的光亮却一点点黯淡。
汪匿匿轻轻重复着最后一句,“from a world more full of weeping than he can understand.(世间上泪水太多他不懂。)”
问烃眼里的光亮熄灭了。
但他仍然舍不得,他舍不得他们之间只剩下沉默寡言。因此他凌晨虽含怒离开但依旧去医院结扎了,他不要孩子了,如果孩子会成为潜在伤害他们感情的因素,那不要也罢;因此他回来看到保姆脸上害怕、忌惮甚至鄙夷时毫不犹豫地让她滚,如果旁人都这么看她,那么他亲自照顾她;因此他听到汪写意要把她带走时,他匆匆把她抱回房里了;因此他丢了自己,去吻她,吻她含泪的双眸,吻她紧抿的双唇…
问烃捧着她脸颊的双手那么滚烫,那么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卑微了。
人这一生,独立地来,独立地走,可他从很早前就在贪心了,他想直到最后,也能牵着她的手一起走。
唇齿交融,汪匿匿蹙着眉轻轻一咬,轻微的刺痛放大了两人之间的气息,问烃的舌头趁其不备迅速席卷了汪匿匿柔软的口腔。从心尖上泛起的战栗从喉咙口滚落,汪匿匿嘴角溢出一声嘤咛。
问烃气息变得混乱不堪,他变得毫无章法,直直地探进探出…汪匿匿喘不过气来,想要推开他,后脑勺却被问烃牢牢地扣住,他的上半身侵袭而来,两人逐渐密不可分,一同压向了床褥。
等问烃放开她的时候,汪匿匿已经衣衫不整了,整个人呈现一种脆弱的美感。问烃没有继续,他翻坐起来,给汪匿匿换下家居服,穿上长袖长裤袜子。
汪匿匿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他。
问烃见她情绪稳定下来,很高兴,眼里快溢出来,但面上只是淡淡笑了笑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
问烃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
汪匿匿抬头看着暮色下静谧的花园小洋房,心中有些怪异,难道他要把她彻底软禁在这里吗?这么一想,汪匿匿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她猛地甩开问烃的手,掉头就跑!
问烃诧愕,但反应很快,迅速追上并牢牢环住了她。
汪匿匿绝望之际,对他拳打脚踢,低低吼着,“我不要进去!”
问烃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触动到汪匿匿的神经,他好言相哄,“好,那我们回去。”
汪匿匿又叫起来,惊弓之鸟般,满面的泪水,“我不要回去。”
已经有保安过来了,问烃余光扫到,飞速扛起汪匿匿叁两步走到车前,把她塞了进去。汪匿匿还在揎拳头,问烃突然不动了,他冷面站着,任由汪匿匿坐在副驾驶上打他,一拳拳抡在他的肚子上。身上的疼痛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问烃有些疲惫了。
汪匿匿打累了,就缩回手,蜷在副驾驶上,低着头啃指甲。手腕子细白伶仃,刺痛了问烃。
问烃迅速关上车门,朝驾驶座走去。前脚刚赶到的小区保安还没“哎”出声,就听见一声沉闷的关门声,接着豪车便从眼前飞速驶过。
保安碰了一鼻子灰,倒也没多大感觉。这里的业主非富即贵,他上去帮忙,说不定还会被误解成碰瓷。之前就有一回,两夫妻吵架,他去协调,结果两人齐齐啐他多管闲事…
胡乱想着,保安抬头看了眼这栋小洋房,诶,11号,小区唯一一栋明令禁止物业定期例查的房!
*
汪匿匿啃着啃着倏然被问烃攥住了手腕,“别啃了。”
汪匿匿用劲,想挣脱,问烃皱眉,拉到眼前一瞥,果然啃出了血星子。他眼里一闪而过心疼,放开了她,刚刚两人较劲,她手腕已经红了一大圈。
问烃低低叹了口气,干脆把车子停了下来。去路边药店买了一盒创口贴,一一把她的手指包好,才继续行驶。汪匿匿看着自己十个臃肿的手指,呆呆愣愣的,倒也不再啃了。
到家后问烃洗手作羹汤,倒也像模像样。汪匿匿食不知味,虽没说好吃但也没吐,问烃松心。
两人气氛好像有所缓和,问烃尝试抱着她睡,汪匿匿没有挣扎排斥。问烃的愉悦显而易见,再没有比“失而复得”更好的事情了。
可是,当他渐入梦境,却听到了细细的,如小虫啃噬枯叶般的啜泣声。问烃顿时惊醒过来。
他伸手开了灯,侧头一看,汪匿匿睁着眼睛在流泪,显然已经哭了很久,因此才发出低不可闻的啜泣声。问烃心痛不已,她身上弥漫的哀伤轻而易举笼罩了他,问烃眼圈红了,他去吻她的眼泪,“又哭了。”
汪匿匿双手虚虚地抱在胸前,声音嘶哑微弱,“我好累啊,问烃。”
“我知道。”我也是。
“我好难过。”
“我知道。”我也是。
问烃好像哭了,汪匿匿分不清脸上是谁的泪水,一滴一滴,凉的,咸的,她的,他的。
……
汪匿匿开始整夜整夜失眠,白天好端端的,到了晚上就失眠,一闭眼各种糟糕的回忆纷至沓来,明明很疲惫了,还是没办法睡着。因此她越回忆越痛苦,双眼肿得通红,每每哭得几近窒息。
一个多星期下来,汪匿匿疫力下降患上了湿疹,手臂上大腿上后背全是豆粒大的红斑,触目惊心。汪匿匿不挠痒,挠了又痛又痒,身心痛苦不堪。
问烃不得已请来专家开药,以防万一请的还是熟人,问母的家庭医生。可汪匿匿不肯吃,她拒绝一切药物,她以往数次被人下药的经历,已经如枷锁般不可撼动地铐住了她,让她对药物本能排斥。医生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只能靠心理疏导和病人自己想通。
大概是见问烃痛苦,汪匿匿还反过来安慰他,“没关系,我哭着哭着就好了。”
问烃心疼得无法言喻。
医生看了眼问烃,他眼里全是可怖的血丝,许久没修剪的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憔悴不堪。他劝问烃照顾病人的同时也要注意自己,但问烃毫不在意,他只想着汪匿匿好起来。
医生叹着气离开了。
问烃凝视着汪匿匿,她原本灵动的眉眼失去了神采,像被挤出来的牙膏,平静下透着丝丝凉意。问烃想他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该把她困在自己身边,是不是他的存在让她窒息,是不是她真的不爱他了…
就好像印证问烃的猜测一般,汪匿匿徒然说:“问烃,我想去旅游。”她顿了顿,“一个人。”
汪匿匿的语气平而缓,印进他耳里宛若凌迟。
问烃说“好”,发现喉咙艰涩没有发出声响。他迟钝地避开脑袋重重咳了两下,半晌,问烃掀下眼睑说:“好。”
更┆多┆书┇籍: .v i p (w oo 1 8 . )




软柿子 冷风过心
汪匿匿真的去旅游了,连行李都是问烃拾的,行程也是问烃安排好的。
汪匿匿走的那么干脆利落,问烃放手放的那么刚毅果决,唯独知道消息赶来机场的汪写意哭的一塌糊涂。
*
汪匿匿每到一个地方,会给问烃寄一张明信片,上面偶尔是一个句子,偶尔是一副简笔画,多数时候都是空白,仅有问烃的地址。她不在意问烃是否能到亦或者什么时候才能到,更不在意问烃是否回寄,她只是想证明自己还存在。
世界各大旅游胜地,汪匿匿走马观花。更多的时间,她都窝在酒店看书,看电影,觉得倦乏了就去咖啡店买一杯咖啡,静静坐在门外罗马伞下,游目人来人往。
这样的日子转瞬即逝,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她强烈的情绪波动了,湿疹不治而愈,失眠也在改善,一切都在好起来。
但是每当深夜降临,万物寂静的时候,她都感觉心里空空荡荡的,能听见回音。汪匿匿捂着胸口不让它们跑出来,那是想念的声音。
显而易见,她在过去的两年里被问烃充盈了,无孔不入,满满当当。以至于她如今疏离了过往熟悉的生活,来到陌生的国家,成为一个过客,身边的事物被不断赋予新的意义,但她依旧能轻而易举找到问烃的痕迹。
当她一个人坐在圣彼得堡盛名的沙皇餐厅,不知道该点什么菜时,她想起问烃说的“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就选择相信主厨。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浪在菜单上面,应该留给美食、爱人与夜晚”,问烃是对的。主厨推荐的大白鳇鱼鱼子酱,黑麦土司和酸奶油,配上黑加仑汁和napoleon,回味无穷。
当她在赫尔辛基的alcatraz俱乐部观赏火辣的舞娘跳舞,看那些交际花簇拥在富豪身边。她想起问烃说“没有交际花的场合等于没有菜的餐桌。交际花是上流社会的必然产物,她们内外兼优,品味男人享受生活。大众对她们的刻板印象——低微、卑贱、不堪,其实是荒谬的。”
当她在渔村享用完海鲜大餐后,踱步到布胡斯海岸欣赏眼前荒凉壮观的景观时,她想起问烃教她的瑞典语——“m?ngata”,意为“月光映照在粼粼的水面上,像是一条梦幻般的路”,很美。
太多了太多了,问烃的一言一行千金重,全部烙进她脑海里了。问烃不在她身边,他在她心里。
汪匿匿开始在睡前把所有能想到、会想到、不敢想到的痛苦统统写在了日记本上,一件一件,一句一句。直到全部写完,她回过去细阅才惊觉,这些所有的痛苦几乎与问烃毫无瓜葛。
悲伤不像快乐,快乐稍纵即逝,而悲伤是越积越多,越积越厚的。福娃离开的那一刻,汪匿匿所有经历过的忧伤苦楚以掀天揭地的气势吞噬了她。太痛了,她想逃到避风港去,可是问烃不见了,他消失了整整七天。
孩子没了,问烃就不要她了,他不要她了,她又没有家了。她已经经历过两次失去,她不想再失去一次了。回避伤痛是人的本能反应,再者她孕晚期的病理状况并没有得以正确疏导,当下宛如雪上加霜。
而问烃回来后的难言,无疑让她万念俱灰。毁灭是一刹那的事情,她封蔽了自己,伤害了问烃。
问烃会有多寒心啊,汪匿匿不敢细想…眼泪砸在日记本上,氤氲开来,宛若一抹残月模糊不可辨,汪匿匿泣不成声。
*
第十叁封明信片daniel是傍晚取到的,明信片异于信封,它敞开无秘密,因此daniel轻易瞥到上面写着的两行娟秀小字,“离开你之后,冷风过心相思稠,酒暖回忆思念瘦。”
他有些激动,私人飞机刚一降落,daniel就急急揣着信下飞机。国内已经入夜,天色昏暗,daniel拨出去的电话无人接听,他思忖片刻,开车去了西郊。
问烃有两个男助,daniel一直负责海外市场,叁个月前老板吩咐他暂停手头工作,让他带几个人全权负责汪匿匿的人身安全。
当他向老板第一次实时汇报,述到汪匿匿寄明信片时,老板脸色有所松动,他说:“第一时间拦截,直接坐我私人飞机送来。”daniel履职尽责,虽然心中稍觉匪夷所思,一张明信片而已用得着大周章?后来他就不这么想了。
……
车子开不进去园内,daniel泊车后下来打着手电筒往里走。一路上不断踢碰断壁残垣,他的皮鞋和裤脚不一会儿就蒙上了灰土。这儿原本是年初老板斥巨资买下的地皮,用来建造儿童主题乐园,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停工了,落得如今荒芜一片,无人管理。
半晌,他在“老位置”找到了老板,是蓝图上规划碰碰车项目的区域。
月色下,问烃的轮廓影影绰绰,唯有猩红的火星子忽明忽暗,像一只绽着血泡的瞳孔。
daniel觉得夜晚的寒气都渗透进了老板身上,连厚重的烟味都掩盖不了那份寂寥,他站在那,不知道站了多久…daniel关掉手电筒走上前去,问烃侧目,daniel赶忙把明信片从文件夹里小心翼翼取出,递给老板。
问烃接过,捻灭香烟,问道:“她什么时候寄的?”
老板的嗓子嘶哑不堪,不知道抽了多少烟。daniel在心里叹了口气,一丝不苟地回答:“东京时间17:32,北京时间16:32。”黑夜中看不清老板的神色,daniel就继续汇报。
顷刻,话毕,问烃沉沉地“嗯”了一声。daniel就离开了。
问烃摩挲着明信片,小小的,薄薄的,同她的主人一样。问烃轻笑,把它小心揣进西服内兜里,又抽起烟来。
汪匿匿走后他经常来这里,这里原本是他打算送给儿子的诞辰礼物,可是他再也看不见了,那么游乐园不要也罢。这么一大片地,如今成了他的墓冢,他会害怕的吧?他妈妈胆子那么点,他应该也一样,晚上他来陪陪他,也许他就不怕了。
烟蒂烫到手指。
问烃脑海里浮现出主刀医生手里的那个胚胎,他在引产针打入后就已经死了,但他出来的时候依旧很漂亮,安静得如同在深睡。问烃吻了吻他的眼睛,这双眼睛睁开来一定像极了他妈妈,他还想吻一吻他的绒发,护士过来把他抱走了。
问烃手上温温融融的,仿佛留有他的体温。
他把烟蒂丢下。
倏然起风了,尘埃扶摇翻飞,迷了眼呛了喉,问烃咳起来,咳得肺都在轻微震颤。脚下一片烟蒂,好似心脏瓣膜上一个又一个漏气的黑洞。
问烃咳得难以自抑。远处有野猫闻声尖嚎,问烃笑了笑,老人常说野猫野狗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问烃想,它们一定是看见他了。




软柿子 近水楼台
一声梧叶一声秋,金叶潇潇,素秋如此短暂,转眼上海迎来了清冬。
汪匿匿自那天想透彻后,就毅然结束了旅程。但她没急着找问烃,而是飞去上海,她想在拥抱问烃之前,先学会爱自己。汪匿匿拾起了自己儿时长达8年的理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教师,并给caa的人事部发了一封辞职信。
她在airbnb上租了叁个月的老洋房,位于静安区老弄堂内,汪匿匿入住,颇为舒心,仿佛回到了儿时。忧来无方,窗外细雨,伏在案上写字,背书,心情轻而易举好起来,这真是个好地方,汪匿匿心想。
房东太太优雅知性,是上海本地人,见汪匿匿会说上海方言,又长得讨喜,每逢在周末便会邀请她共度晚餐,汪匿匿屡屡婉拒。
今晚也是,房东太太不馁,向她发出了邀约。汪匿匿看了眼手头上整理的资料,已经差不多准备齐了,她想了想,应允了。出门前她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丝绒小方盒,揣进包里。
打车去目的地,一路上,窗外从静谧的街景徐徐变幻成璀璨闪耀的比邻建筑,汪匿匿暗叹,上海,处处皆存令人着迷的魔力。
房东太太住在寸土寸金的外滩江景房,汪匿匿由佣人一路从1楼物业中心引至21楼,进了房,她换上绵软的拖鞋,把手中的花束递给了笑着迎来的房东太太。佣人把她脱下的外套挂了起来。
“哦哟,作撒客气,人来就好了呀。”话虽如此,房东太太显然对鲜花爱不释手,噙着笑细细嗅了嗅,才让佣人去插瓶。
1...151617181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