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万古一逆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秽多非人
“当然不可以,但山参有十倍百倍的厚利,如何能禁不若设渡,还能从中牟利。”
“清国不曾诘问”
“不曾听闻,江对岸渺无人烟,等闲数十里都难遇上一个。”崔正基到底在这干了好两年,大概的情况还是知道的。
和两个想的一样,古邑根本没有什么失守的情况,就是满城溃散了而已。
但是渡口的渡船不见了,小小的城池似乎有被搜索过的痕迹。虽然百姓跑的匆忙,很多东西没带走,但应该不至于门都不带一下。而眼前的古邑,许多房门被破开了,屋中也有翻找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发现了一具遗体!
普通的百姓模样,遗体周围洇红了一片,但早就脱了鲜红,而是赤黑。死因是胸口吃了一枪子,死者旁边还落了根粪叉。
吃枪子死的,肯定是舍科夫那伙儿人干的,结合城内被搜索过的状态,没得跑。
至于其他的死者倒是没有发现,作为最早目击鞑兵过江的地方。这里的百姓应该是最确定有鞑兵来的,惧怕之下,肯定是满邑溃散,不会像庆兴那样城内还躲着故土难离,心存侥幸的人。
那个死者实在不好说为啥没走,但既然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好多在意了
20.舍科夫唤我亲朋
第一眼看洪聪珏,洪景来就差点张口喊出一句“猛将兄”!
在这样一个普遍营养不良,绝大部分人面黄肌瘦,九成九夜盲的年代,一个身高一米八以上,能左手持长牌右手持短枪,上马左右开弓,奔驰飞射的人,那就是绝对的猛将苗子。
再加上这位仁兄是真正做到了大敌当前能聚义兵保卫乡土的忠义之士,起码从品德上来说,大节完全无亏。
“这位是新科进士,钦点探花郎,洪景来洪大人,快来拜见!”
“拜见洪大人!”洪聪珏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走上前来。
他并不是不了解崔正基这个人的品性,是个好人没错,不会做坏事,但也不会为了所谓的家国大义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这也是听到守墙士兵说,雄武执掌崔正基前来,他会迟疑一阵才开门的原因。
崔正基小商贩出身,骨子里是一个有点小聪明又会盘算的人,怎么会在鞑兵入侵之际,回到直面兵锋的雄武。
这不就是送死吗
如今见了崔正基,再看到洪景来以及洪景来身后二十多个精壮汉子,洪聪珏大致明白了过来。肯定是洪景来以上官的身份,裹挟着崔正基回来的。
“快起来快起来,洪壮士率乡勇保卫乡梓,忠义之至!”洪景来连忙上去扶人。
“谢大人!不知大人是统兵前来驱逐鞑兵还是”
“招讨大使闵大人马上就到,我是为他先来查访的门下!”
“这么说马上王师将至”洪聪珏面有喜色。
“嗯……”洪景来总不能告诉他所谓的王师就是自己凑得四百五十个杂兵吧,只好敷衍过去。
几人坐下来,就大致谈了谈雄武的情况,雄武这名字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地名,乃是世宗大王时期迁移移民实边势力的乡邑。和他差不多的名字还有什么柔远、顺武、雄基,取得吉利名字。
在古邑崩溃之后,就有百姓逃往雄武,并进一步准备避入山中,反正如今夏季,山里还凉快点。等猫上个把月下山,鞑兵饱掠之后也就会退去。
当时雄武城内没有人驻守,或者说理论上全邑百姓都是国家当年迁移过来的军丁,全城都应该起来守城。可百五十年的和平,已经让这些军丁变成了农奴,哪里有什么胆魄起来作战。
很快就有人随着逃难的人群向山中撤退,当时在城中的洪聪珏激于义愤,召集了十几个和自己要好的兄弟夺占官厅,勉强武装了起来,并关闭城门号召尚有勇气的军丁起来守城。
好在雄武不过千口的小邑,城门都只有南北两座,防守起来并不太难,他们这几十个乡勇到勉强能看住。
洪景来沉吟了一阵,大致想了想。首先是需要让洪聪珏改口,他没有夺占官厅,是崔正基打开官仓分发武器,号召军丁起来守城的。其次洪聪珏作为在地的候补军吏最先响应,还带了十余个壮勇入城协防。
“你放心,本次事了,我帮你进言,一个案内保奏少不了你的。”不能让人家平白无故的配合,反正这位洪聪珏也和洪景来一样的出身。
“阁郎,他家祖上只做过司勇,且并非两班籍,已经是军丁籍了。”崔正基小声附耳过来。
“是的,崔执掌说的不错!”洪聪珏到是大胆承认。
说白了就是穷的,到了洪聪珏父亲那一代,已经娶不到两班户籍的老婆了,只能娶普通良民家的老婆。在严苛的户籍制度下,洪聪珏从母降籍为良丁。但是边境郡县主要还是需要军丁,加上军吏家庭出身,所以
21.各自怀揣精明意
自马上轻轻一跃,英姿矫健的舍科夫几个纵跃就来到了洪景来面前。一把抱住洪景来,和洪景来贴脸。
真的热情嗷!
如果不是洪景来看到他旁边几个骑兵把嘴里含着的铅子吐出来,洪景来就真的信了。
再稀疏的树林那也是树林,想要放马飞驰根本不可能,到最后还不是要散兵作战,如果不是几倍兵力,舍科夫会有自己的抉择。
“我的兄弟,让你久等了!”洪景来才不去揭破,也没必要。勾着舍科夫的肩膀,两个人像是真正的兄弟一样。
其他人看到这个状况,短时间之内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冲突了。空气中那股若有似无的火药味才渐渐消散,互相带着戒备往舍科夫的营地走去。
夏月里的土门江口疏林中并不太炎热,海风和江水的双重作用下,甚至还有些凉爽的感觉。在一处小土坡的山窝里,就是舍科夫一行人的营地。
乍一眼看上去很朴素的冒险者营地,没有栅栏和土墙之类的布置,挖了一圈浅沟,还设置了些陷阱。帐篷并不太多,但是那种草窝不少。天气很舒适,并不需要搭建御寒的空间。
附近的树杈上挂着几张皮子,还弥漫着烤鱼以及烤肉的焦香味。显然这片还没有被大规模人类开发的土地上,动物的警戒心不太强。
另外就是大包小包的许多包裹物资,用毡布盖着,不用想也知道是这伙儿人和沿途人民“友好交流”,得来的东西。
营地里还有四五个人留守,没有听到枪声和厮杀的喊叫,这么快就带着洪景来一行人回营,留守者似乎都带着奇怪。
“这位是捷尔任斯基,这位是恰什科夫,都是我的好朋友。”
“幸会幸会!”洪景来哪怕心里想的是这两个估计是舍科夫的同伙儿,但表面上还是微笑以对。
“想要来一杯吗我这里有很好的伏特加!”
“我们还是先谈一谈正事吧!”
让李在朝带着人手小心戒备,看紧牲口上的蒸汽机,洪景来和舍科夫坐到一截原木上。
舍科夫指了指在平阔的河滩边悠闲吃草的马,表示自己信守承诺,带来了洪景来需要的在李朝数量很少的战马。
洪景来不懂马,但他来前带了一个马夫,既为了照顾牲口,也是为了应付这个时候。
几个人过去看马,以洪景来拙劣的眼光,大概看出来这些属于蒙古马种,并不是沙俄的什么顿河马或者中亚马种。不过想要在李朝弄到一匹中亚汗血宝马,也确实不太靠谱。
马夫不会汉语,用朝鲜语和洪景来汇报。都不用防着舍科夫,因为他不可能听得懂。
这些马有大有小,大的都七龄八龄了,小的三龄,而且没有母马,都是骟过的公马,不能配种,用完就拉倒。
果然就没安好心,一匹母马也不给,洪景来玩个锤子。
“我的朋友,我带来了蒸汽机,你却只用骟过的公马偿付,似乎有些过分吧。”
“不不不,那只是公马而已,母马在另一处放牧,我怎么会亏待我的兄弟。”
嘁!
还是谈生意了嗷!
舍科夫站起身来,特意从一座帐篷中,请过来一位头顶剃光的年轻神父。
做生意还让神父来谈的
“这位是亚金甫神父,由他来担任翻译,我的两位朋友并不懂汉语。”【注1】
“阁下日安,在下俾秋林,正教会司祭,可以叫我亚金甫。”年轻神父倒是对洪景来很感兴趣的样子。
“日安,神父!”
这位亚金甫神父一口山西腔的汉语,到底是跟谁学的
这太搞笑了,一个来自圣彼得堡的沙俄骑兵军官,顺带着一个喀山出身的东正教神父,和一个来自铁山的朝鲜进士官员,在清国的土门江口日本海岸边,用带着山西腔的汉语,做着从英国抄袭来的买卖。
真是难以言喻的巧妙!
舍科夫这边统共不到四十个人,并不全是他带来的,是他和他那两个朋友凑出来的。
沙俄上层贵族一般只会说法语,不过由于沙皇家族连年与丹麦或者德意志邦国联姻,丹麦语德语之类的也有一定市场。贵族中对清的使节会说一定的汉语,这属于个人才学的一部分。但下层士兵和基层军官,不要有什么期望,只会俄语。
三个人合伙过来和洪景来做“生意”,你指望强盗能讲多少的信任呢舍科夫会汉语可以直接交流,他们两个可不会!既然如此,那不如请位三人都信任的人出面交涉
22.雇得鞑兵做好戏
洪景来手里的红布包着一小块坑坑洼洼,形状不规则的东西,说来也算有个诨名。
狗头金!
这是洪景来在庆兴衙门的后宅里发现的,庆兴县监跑得太快,很多文玩摆设、金玉古董都没有带走。甚至在堂屋屏风的下脚还压着暗格,里面一整罐的银子。
而眼前这块狗头金总有一斤多重,颜色呈金黄,虽然也含有石英等杂质,但没有妨碍他的绚丽璨烂。夏日的午后疏林里的阳光并不炽烈,但是舍科夫以及他的同伙们眼神的炽烈是毋庸置疑的,就差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哦!我亲爱的朝鲜兄弟,只要是我们能够做到的,什么事都可以!”
舍科夫手不自觉的伸了上来,其他两个同伙都猛点头,这时候让他们立刻抄刀子内讧不大可能,但是抄刀子干别人一仗完全没问题了。
“诶,生意还没谈呢。”洪景来一晃手,就把狗头金收了起来。
“好好好,快给我的朋友再拿一瓶伏特加来,我们继续谈!”舍科夫一把抱住洪景来,像是抱住了一整块金子,不肯撒手。
原本准备装包袱走人的沙俄骑兵们,交头接耳,不知道洪景来什么意思,但是亚金甫神父又被清了过来,这么大一笔交易总不能舍科夫一人做主。
“上尉啊,你的姿容确实英俊帅气啊!”洪景来别有深意的微笑,眼神一挑看向舍科夫。
“恩”
舍科夫确实很符合将来欧美帅哥的风范,由于年纪还轻,没有一把大胡子,常年马上运动,身材极好没有丝毫的赘肉。皮肤不是纯白的那种,略微日晒有些古铜色。加上深邃的眼眸和以及飘柔的秀发。
确实称得上英俊帅气,大帅哥一枚!
如果是圣彼得堡的哪位贵族家的小姐和他这么说,他保证心花怒放上去邀请人家跳一支舞,然后伺机而动,看看夜晚有没有机会共度**。
可洪景来这么说!
没来由的,舍科夫感觉自己好像哪里一紧,那么一大块狗头金好像也不是太香了。
尴尬的缩了缩身子,往原木旁边坐了坐,舍科夫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洪景来。
“我们国家的百姓很多都是蒙昧的,没有见识,你认为他们见到上尉你们这些骑着高头大马,扬刀放枪的骑兵会有什么感觉
他们会以为你们是鬼怪,讲着无法听懂的鬼话,加上你们的样貌和我国的人民差别太大。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同,连肤色都差别巨大。”
“难道我们去的那个渡口…………”舍科夫突然恍然大悟。
联想到自己这一伙儿人在江边试图抓到见人就跑的渡兵,以使用船只。还有用火枪打猎水鸟鸭子,捕猎江鱼的事情。舍科夫似乎完全没有和一个当地人交流过,他的汉语在庆兴郡不是那么的行得通。
“没错,一百五十年前清国皇帝的祖先,鞑靼人的大汗率领鞑兵曾经两次进攻我国,百姓以为你们就是那支击败了我国的鞑兵!
所以渡口的百姓因为恐惧而大规模逃亡,你们劫掠渡口的事情我就不和你争执了,现在我们国家的国王派遣了大军前来攻打你们,大概还有一周就到!”
洪景来说完,舍科夫几人神色变幻,他们还不清楚李朝的国王大军是什么货色,但是他们统共四十个人,是没有办法和正规的大军作战的。
如果有四百人,舍科夫也许会想立下覆亡西伯利亚汗国这样的功勋,但四十人,什么斤两他还是心底有数。
“我们真的没有劫掠渡口,只是前去查看情况,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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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可献鞑酋于宗庙
之所以说这个人没几天了,纯粹是因为他腹部那一大块已经透了红的棉布。
土门江口这种尚未开发的野外,大夏天,没有外伤药,没有合格的外科大夫,受了严重的外伤。根本不要问,只能等死。
就算亚金甫这位神父是个好大夫,可也没多少作用,缺乏基本的医疗条件和消炎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大致联想了一下,洪景来就想起了古邑城内那个拿着粪叉吃了一枪子的男子。他手里那根粪叉捅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男子,两者的不同只在于一个吃了枪子立刻就死了,眼前这位还要在病痛的折磨下多活几天。
当然可能也就两天三天而已。
真的是极限一换一!
“这位在探险中受了伤”洪景来转念一想,来了兴趣。
“是的,不小心受了伤。”似乎不是舍科夫的手下,他耸了耸肩膀。
“看这个样子,命不久矣啊。”
“没有办法,我们已经用清水帮他冲洗过伤口,又用伏特加仔细擦过,反正神父说剩下的一切看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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