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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万古一逆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秽多非人

    “啪啪啪啪………”洪大守把门拍的极响,生怕院外的官兵不知道他出来了。

    这一阵拍门声不仅把外面的官兵引了过来,还把院里的众人都吸引住了,大家纷纷转头看向洪大守,包括西厢内




24.户牌虽失事却济
    不光是洪大守愣在原地,连罗捕盗手下的几个兵丁也完全愣住了。

    要知道这可是1801年,是李朝统治五百年下来,积威尚存,王法行于郡县,两班横行乡里的年代。是那个人分四等,两班为尊的时代。

    不管是哪里,横行霸道无所顾忌的两班贵族的形象深深的刻画在所有的良贱民脑海里。

    公堂官厅之上的大人,衣着锦绣,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一言一语都能决定一个平民的生死,打个喷嚏都能让地面晃三晃。

    乡村里的乡班老爷,富者田连阡陌,占据成千上万的田地,家里的奴婢数以千百计。高宅大院,漆门广檐,出入甚至有人喝道。贫苦的百姓见了,连话都不敢说。

    对两班已经根深蒂固的畏惧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改变,原本院里的店家看到罗捕盗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小官,一个只能在乡里横行的捕盗,也是“老爷”、“大人”的叫,但凡罗捕盗面色稍有不霁,立刻下跪。

    院里的这些行商旅人,认为被罗捕盗这个两班勒索是天经地义的。韩三石嘴上说道两句,可手上掏钱的速度并没有慢上几分。

    甚至在明知无水可饮,无柴取暖的情况下被命令封锁在野店里,大部分的行商第一想法也是贿赂,而不是反抗。

    李朝五百年的威望尚且还有几分存在感,罗捕盗那身官皮一样能凭少少的官兵恐吓住人数更多的行商旅客们。

    这是惯性!对于李朝,对于两班的畏惧惯性!

    可罗捕盗,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就把洪大守那面代表东班武官户籍的黄杨木牌直接丢进了火堆。

    驾着大锅,煮着牛肉的柴火堆烧的正旺,一眨眼那面黄杨木牌就在“噼啪”一声的爆燃中消于无形,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再问你一遍,你说你是东班户,可有什么证明!”

    罗捕盗其实手心里也沁满了汗,就算如今是大冬天也感觉自己内里发热。

    他刚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居然就把洪大守的户牌给丢进火堆烧毁了。如今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强装镇静的喝问洪大守。

    “我告诉你,县监大人忙得很,没空搭理你们这些穷酸!”

    感觉洪大守似乎被自己喝住了,罗捕盗内心的紧张稍微缓解了一下,拿出了两分他平时横行乡里的气势,警告洪大守不要多事。

    若是在老家铁山郡,郡县的名册上还确实明明白白的写着洪大守的身高年龄,体貌特征,以及家口田亩。

    这就是所谓的户籍,是征收丁税田赋的依据。封建时代别的玩意儿基层官吏可能会不上心,但税簿永远是即时,毫无纰漏的。(除开隐匿的大户,只针对屁民)

    洪大守虽然是两班,可朝鲜两班户又不是免税的。朝鲜两班户所拥有的田地一样要交税,不要交税的那是功臣田,这是连朝鲜名臣静庵赵光祖都痛骂的东西。注1

    当然朝鲜在职官员的职田,也就是用来充当他工资的地产收入,宗亲、后宫、王室占有的庄田也不用纳税。

    为了不纳税,甚至有两班户故意逼迫家族中已故男性的妻子自杀,或者直接动手弄死家中的女性。然后上奏朝廷,要求旌表“节妇”、“烈女”,最令人发指的是亲爹杀待嫁的亲生女儿,这种灭绝人伦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只是为了换取田产永远免税的待遇。

    铁川郡的官吏可能不认识别人,但纳税大户洪大守肯定认识。

    但这里是黄海道平山郡,罗捕盗仗着这里距离铁山郡有千里之遥,不相信洪大守连户帖都带在身上,至于完税的票单就更不可能随身携带。

    户牌一烧,洪大守别无他物证明身份,甚至还可以反污他一个无籍贱户,以调查逃亡奴婢的罪名逮捕洪大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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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漫长一日琢磨度
    “西厢那边怎么说”洪大守一听韩三石说成了,心中的巨石落下来大半。

    “白天若非必要,不必动手,等今晚五更天,人马疲倦,沉睡不醒,那时候突然暴起,大有机会。”

    洪大守知道这个时间选的好,刚入夜的时候人还是精神的,个把夜猫子过了十二点也十分兴奋。可大部分人三四点的时候肯定是困了,就算强撑着也打迷糊。

    “那咱们轮着休息,留个人盯着院外就行。我先去化雪水蒸点干饭,夜里吃。”

    一来二去,时间已经到中午了,虽然早上起来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歇着的,但脑细胞可是死了不少了,多少有些饿了。

    韩五石一听,去烧厨房拿了个瓢,掰了好几段冰凌,墙边还有些柴火,店里的人用上两三天总是够的。

    洪大守没烧过灶,在家都是他娘烧灶,怎么点火怎么添柴还真不会。刚刚说蒸干饭吃的大话倒是说出口了,没奈何,如今只能先抱起一捆柴火进烧厨房。

    韩三石估计已经猜到洪大守不会生火做饭,两班嘛,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只要通经典会骑射就可以了,哪里需要做饭。

    他也不揭穿,自顾自走了进来,拿起一个火钳子,在烧厨房内望了一圈,“嘿嘿”一笑。

    “有了!”

    找到一个普通的陶罐子,然后打开盖,里面果然是大半罐子木炭。当然此木炭非彼木炭。

    这木炭就是昨晚或者前晚烧剩下的木柴,把他们用火钳子夹进陶罐,盖上盖子,罐里没多少空气,燃烧的极为缓慢,但可以完好的保存火种。

    等今天要生火了,再用这些木炭做引火物。只需捡出几块,放进灶膛,然后随便找把稻草,放在木炭上面。

    稍微吹几口气,木炭立马就能旺起来,带着稻草也熊熊燃烧。这时候别傻啦吧唧就往里加大块木柴,先加细小易燃的,再加粗大经烧的。

    洪大守站在后面手足无措,连递什么样的柴火都不懂。实在是没想到给灶膛生个火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学问,生活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不容易啊。

    韩五石也取了些米,反正都是店家留在烧厨房的,他人都跑了,不吃白不吃。就是没办法用水淘洗了,可能会有些沙子。

    “锅热了吗”韩五石放下米,拿起装着冰凌的瓢,问他大哥。

    “就好就好,洪小哥,搭把手,没柴了记得添一两块。”

    洪大守这才算脱离了人形木偶的存在,撅着个屁股,盯着那个灶膛,时不时往里添一根柴。

    韩氏兄弟往锅里放了不少冰凌,韩五石怕不够还把围墙顶上干净些的雪也弄来不少,热锅化雪,一眨眼的功夫而已,一锅水就已经冒白气了。

    多余的热水接出来,放进另一口锅,干吃白饭不好咽,哪怕冲一锅盐水也是好的。

    锅是店家昨天就刷干净的,今天不用刷锅了,直接下米,倒是有几个也饿了的,舔着脸上来,掏出两个钱,问能不能搭个伙。

    反正不是自家的米,韩三石能捞一个是一个,大包大揽,不过是多加两碗米的事。还能弄两个钱,何乐而不为。

    等米下锅,韩五石又在烧厨房里东翻翻西看看,没得越冬大白菜,也没得冬储大萝卜。就找到一口酱缸,里面都是大酱。

    用手指沾了一点,得了,完全可以,穷苦人出身不挑食。用瓢挖出一大勺,在另存的一锅热水里化开,啥青菜都没有,就纯的酱汤。注1



26.骤然发难夜混战
    “洪小哥,洪小哥,快起来!”

    韩三石轻声连唤洪大守,洪大守感觉顶多睡了三四个小时,正是睡的深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被叫醒。

    看洪大守醒了,韩三石又去拍醒韩五石。揉了揉眼睛,又喝了口早就凉了的盐开水,洪大守才算彻底清醒。

    “怎么了韩大哥。”洪大守有些不解,现在还是上半夜,连十二点也就是子时(11-1)还没到啊,怎么突然就都叫了起来。

    “怕是不对劲,外面来了人了。”韩三石有些焦急的样子。

    洪大守闻言悄悄的爬到门口,打开一条缝,先是一阵冷风猛灌进来。洪大守猝不及防,吃了一口风,差点咳出来。

    赶忙用手捂住嘴,才发现院外确实林林总总又多了十来二十支火把,还有人马走动的声响。但院外的官兵也比较克制,没有制造出太大的动静,似乎在刻意的掩饰。

    韩五石也探出脑袋来,悄悄的告诉洪大守四周几个盯梢的位置。仅就眼前来看,连四周的防备监视都加强了。

    “官兵似乎加强了不少,如今怕不是有四五十人,如何是好啊”

    韩三石压低了声音,说的又急又快,他感觉可能官兵是准备要动手了。从其他地方集合了人手过来,如今对院内众人已经形成了人数上的优势,加之人人都有制式武器,难以力敌。

    “西厢那边什么动静他们准备动手吗”

    “没有,约定好了如果要动手的话,他们会出来敲门柱三下。”

    “西厢的那几个肯定也察觉到了外面的事,怎么这么耐的住性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西厢四个人都是山里的猎户出身,耳朵啥的比洪大守他们三个伶俐的多。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们肯定早就听到了,可是居然还是安静的呆在屋里毫不作声。

    正想着要不要潜过去联络一下看看,原本还算安静的夜突然喧哗起来。

    被钉死的院门又被弄的哐啷响,院外的官兵正在拆门。

    动静大了以后,先后有两个屋子亮起灯来,甚至有人披着衣服打开门出来查看。

    显然院里所有人都被吵醒了,有些嗡嗡嗡嗡嗡的低声交谈。但没有人大声喧哗,终究天黑了人总是胆怯的,面对的又是官兵,哪里敢大声说话。

    “嘭”的一声,那两扇老旧的木门被狠狠的踹开,其中一扇大约是门栓的地方雨水常年累月侵蚀,已经糟烂了。在重击之下,轰然倒地。

    踹门的那人明显也吓了一跳,本想装个比,吓吓院里的屁民,没想到下马威没放成,先把自己给吓着了。

    “卸了卸了,狗东西不长眼!”

    听声音,大概清楚了,果然是罗捕盗。

    两个兵丁把残存的另一扇门给卸走扔到外面地上,院门直通通的连接着内外。

    手持松明火把的官兵一拥而入,大约有二十号人的样子,与店内人数大致相当,靠着身上的那身皮,正常情况下完全足以弹压住两三倍的屁民。

    “都出来出来,赶紧出来,捕盗大人有训示。”

    官兵们四散开来,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砸门,驱赶屋内的行商旅客出来。洪大守就站在门口,一个官兵看到他,吆喝一声让他赶紧去场地上站好。又往屋里看了一眼,让韩氏兄弟也赶紧起来。

    说着就往另一间屋子走去,手里的长刀出鞘,在火光的照耀下,寒光闪闪,非常唬人。

    那屋子里的两个行商,看着在脑袋上探啊探,招呼着的长刀,屁都不敢放一个。低着头,衣服都没来得及系紧,就赶忙出屋。

    “快点呀,磨蹭啥啊!”那个官兵看洪大守还是愣在原地,居然举着刀背,就想来敲洪大守。

    他出手的姿势刚摆出来,还没有往上举手抬刀。西厢那边突然发难,进屋催四人出来的官兵惨叫一声,在黑夜中尤为凄厉。

    两名旁边的官兵立刻挺枪上前查看,屋里猛的掷出一把短刀,一个官兵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感觉不可思议的模样,扑棱着倒地。

    另一个官兵吓得连退两步,屋里立刻蹿出来一个人,手持双刀。身型极为矫健,那一跃怕不是有三米多,一刀就了结了后退的官兵。

    “快快快快,乱民作反啦!”罗捕盗本就有些心虚,哪里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抽出一把长刀,指挥着兵丁上去围



27.清理首尾脱困境
    西厢四人众里最年轻的那个也助跑起跳,越过院墙,前去支援跳将出去的老大。

    韩氏兄弟知道西厢四个是有本事的,不像他们两个徒有勇力而已。立刻从院门稍稍后退,院里被杀的官兵一面盾牌都没有。想硬杀出去,怕会有所损伤。

    至于院里的其他人等刚刚一场大乱,要么直接躲进屋内,要么已经趴地抱头装死。没有一个用得上的,不添乱就不错了。

    “劳驾,借我一用!”那名使铁尖扁担的男子伸手问韩三石索要长枪。

    院外火光丛丛,尤其是煮着大锅的篝火甚旺,透过院门向外看去。大部分官兵应该都在围攻早先已经跳出去的二人,只有三个人挺着枪,在监视着院内。

    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官兵还是懂得。

    先解决已经跳出去的两个,再杀进院内,不然腹背受敌,绝对得不着好。

    院外也传来兵戈交击的声响,显然官兵还没有解决院外的两位。

    那独行客也知道事不宜迟,接过长枪,腰上发力,跨前几步,直接以一敌三,杀出院外。

    一夫作难,千军辟易!

    套用一句台词就是“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那独行客一枪三点,出枪极快,荡开齐齐刺来的三把长枪,一眨眼就点杀了三个官兵。

    突破院门,六人杀出大院。才知道外面除开已死的三个兵丁,只有区区十人。就这十人也无法解决早先跳出来的西厢两个壮士。

    迅即之间,又被人杀到背后,原本还能围攻的态势立刻崩溃。洪大守提刀就上,韩五石也举枪往当面官兵的腹部直刺。

    那官兵舞刀去砍韩五石的枪,可武艺实在不行,枪没砍开,反而一上一下,吃了洪大守和韩五石两记。

    连挥刀再战的机会都没有了,手中的刀扑通一声掉落在地。双手捂着腹部正在冒血的大洞,嘴里也溢满鲜血,转眼就跪地而死。

    慌乱之下,所谓官兵的胆气完全泄尽。各自丢弃武器反身逃跑,可这些平时鱼肉百姓的官兵,脚底都是虚的。

    比脚力连洪大守这种带着练武的书生他们都不一定比得过!

    果然刚用后背对着已经杀的浑身上下都是血的众人,西厢那边四兄弟的老大就手起刀落,又是两刀解决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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