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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万古一逆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秽多非人

    为重新确立老论僻派的义理合法性,提出初筵筵奏,由此引发了“丙寅更化”。金达淳主张处罚正宗大王年间追崇思悼世子的人和岭南万人疏的主谋,还主张褒奖英宗时期诬陷思悼世子的急先锋朴致远和尹在谦,以使老论僻派在思悼世子之死问题上能够正当化,为此甚至要否定正祖的“五晦筵教”。

    正宗时期老论时派普遍认为,正是由于朴致远、尹在谦的凶书、凶计,思悼世子才会惨死。而这时老论僻派不再把老论僻派的义理假装成正宗的义理,而是要彻底否定壬午义理,承认思悼世子的过失。

    公开攻击思悼世子的失道,间接说明正宗乃是罪逆之子,而纯宗乃是罪逆之孙,都没有资格担任大王。

    这直接触怒了纯宗大王,金达淳当庭赐死




1.小洪佥正真清明
    “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

    里中有三坟,累累正相似。

    问是谁家墓,田疆古冶子。

    力能排南山,又能绝地纪。

    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

    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

    一首梁甫吟,洪景来从弘化门内慢慢吟到门外,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

    弘化门前都是踩踏的痕迹,原本应该清扫宫门前落雪的壮勇营现在都没有组织起来,自然是不会有人前来打扫。

    “五峯吟的是梁甫吟吧。”闵廷爀一夜没睡,刚刚又在大殿上针对完僻派,但是现在却是精神焕发,面色红润。

    “是了。”洪景来停下脚步,站在路边等待闵廷爀。

    刚才看见闵廷爀和金祖淳等几人聚在一起边走边谈,洪景来以为他们还有什么要事相商,自己现在层次还不到,自然没必要,也不可能凑上去,所以便先退场。

    “你昨夜寻的那个宣烟,枫皋要见他,你派个人传他过去。”闵廷爀背着手,走了过来,先是吩咐了一桩小事。

    “省得。”

    “你昨夜通融了他多少”

    “六万。”

    “恩,必不教你吃了亏。”

    “都是细枝末节,不劳烦大监挂念的。”洪景来虽说也心疼这笔钱,但是到没有说等着报销,毕竟和钱相比,洪景来在意的还是以后。

    昨晚上这事,洪景来做了,不图回报是不可能的但这次洪景来学乖了,不争也不抢,你们看着办,该给什么大家心里有数。

    “还有一事,你且去都捧所,照管训练兵发饷,监押人马。”

    “不知”洪景来试探了一句。

    “娘娘大丧需要人手”闵廷爀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明白了明白了”

    办理一位大王大妃的丧礼自然是需要数千人忙前忙后的,但是现在全部用训练兵来充任,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办理丧仪了。

    训练兵现在奉旨入宫,凭借五千众的人数优势,立马就可以摧垮内禁卫的那点力量。掌握和控制昌庆宫各处的宫禁。以后这王宫,真也就和金祖淳自己家后院查不了多少了。

    被任命为治丧主事大臣的金观柱恐怕是不要想再出宫了,至于金达淳和金日柱,都立刻捧着教旨出京。谁敢延误先王英庙正妃的丧礼事宜,这不是白给人送上攻击的把柄吗

    汉阳府怕是此番也会回到外戚的怀抱,赵镇宜复任汉阳判尹的日子不会久了。汉阳府如果没有主事的官员,也不好征发民夫,征集丧礼需要的大量物料。

    “下值后,径往家来,还有事和你说。”看到洪景来已经体会了个中情由,闵廷爀也不再多说什么,吩咐了一句便上轿。

    “省得省得。”

    目送走闵廷爀,韩三石和韩五石迎了上来,他们一早就看到洪景来出了弘化门,但是被闵廷爀叫住。两位大人谈话,他们不好打扰。

    “这下阁郎怕是要一步登天了”韩三石笑着恭喜。

    “刚在宫门口听说宫里说大王大妃娘娘薨逝了”韩五石则是一副真是挑了个好时候的样子。

    谁不知道贞纯王大妃才是这个国家五年来真正的掌权人,老太太没死,不管再怎么弄,僻派的根基也不会塌。现在老太太死了,洪景来完全不用再怕什么僻派的报复了。

    无数闻着腥味的秃鹫,会奋勇的扑上去,吮吸僻派的膏脂,直到僻派彻底倒下为止

    “咱们先去都捧所,还有事情要办呢。”洪景来自然也是意气风发。

    同样是一夜没睡,僻派和他们的党羽已然是偃旗息鼓,丧失了大半的斗志。而外戚这边,那真就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盛烈,不管是进宫参加了朝会的,还是没赶上的,一个个什么模样,都不用形容了。

    “三石你先回家给娘报个平安,然后带些吃食,晌饭就在都捧所吃了。”

    “”韩三石没有急着答应,等着洪景来,也许还有别的吩咐。

    “唔”洪景来想了想,没有别的什么了,挥了挥手。

    这边自然是没有人再给洪景来抬轿了,那轿子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也无所谓。一夜都奔走下来了,不差这么点路。

    不过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应该让韩三石再带一双新靴子来,刚才没什么感觉。可能是整个人都激动着,浑身燥热,没感觉之前有雪灌进靴子里,现在平静下来,感觉靴筒里倒有些湿漉漉的,穿着不甚舒服。

    无伤大雅,啥场面都见过了,便也揭过不提。

    都捧所内外都是来回轮换着领取正布和粮食的官兵,现在城门已开,这些官兵在城外的家人也有许多入了城。一人二丈布外加二石米,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一个壮汉也抱不住。早有人跑出去通知,这会子甚至有人推着独轮车来。

    士兵们自然是欢呼鼓舞,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什么逼宫、兵变,只知道进城跑了一夜,然后就真的有赏了,且越赏越多。

    “洪大人洪大人好”

    “给洪大人请安”

    “谢洪大人”

    第一个告诉他们领赏的就是洪景来,这是事实变不了,现下训练营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真有个实心发饷的小洪佥正。

    “发的米可好”洪景来想了想,还是要军民鱼水情的嘛。

    拦住一个扛着一个大袋的中年士兵,那个兵把米往下一解,打开一看,新旧掺半,都是米,除了不可避免的有些碾米产生的糠之外,好得很。

    “好得很好得很”那个兵倒也没语无伦次,终究是京城脚下的兵,见惯了大人的。

    “那就好,去吧”洪景来点点头。

    “给洪大人谢恩。”那兵扯过两个半大孩子,都是男孩,大的大概十二三,小的也就十岁的样子,一个人抱着一个口袋。

    “谢大人”似乎有点怕生,但到底他们老子盯着,两个男孩弯腰到底。

    “起来吧也不教你们白白行礼。”洪景来从韩五石的那里拿了几十个钱,分给两个孩子。

    “买两块糖吃去。”

    “洪大人真是个好官”



44.贞纯王大妃薨逝
    洪景来敛衣正容准备跟随金祖淳进宫,外戚诸大臣和党羽也准备完毕。韩五石随手抄了一个笏板,给洪景来插在腰侧上。

    正准备进宫,金祖淳似乎想到了什么。命令控制着弘化门的训练兵即刻退出宫门,就驻守在宫外,改用诸大臣的家人仆役控制宫门。

    另外就是诸大臣家中的子弟,也就是洪景来以前代替闵廷爀儿子做过的那个先导,为王先驱的那个骑兵。选了四五十个精干的,看着孔武有力的,执刀剑在侧护卫。

    明政门前团团护卫着二三百内禁卫,这应该都是僻派的死忠,看到大臣们登殿,尤其是子弟军官佩剑在侧,似有阻拦之意。

    但是现在金祖淳胆气豪壮,一个眼神就把人给瞪退了。

    大臣们络绎不绝的到达明政门,僻派在宫外的党羽也纷纷进宫,双方泾渭分明,各占一边。等到钟声停止,明政门大开。

    “院君带兵犯阙,罪在谋逆,十恶不赦,左右速速拿下!”金祖淳的脚还没有跨过大殿的台阶,一句厉声喝问劈头盖脸。

    洪景来听了不免也有些惊动,毕竟这事情就是自己干的,不过又想到天塌下来有金祖淳顶着,于是镇定下来看向殿内。

    纯宗大王坐在宝座之上,金达淳和金观柱一左一右,“挟持”着他。阶下又有十来个文武官将,都是僻派的大员。

    “不知金政丞说的是哪位院君如此大逆,你我应当一同前去捉拿,以正纲纪。”金祖淳现在又是那个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永安府院君。

    金达淳说的自然就是他金祖淳,可是金祖淳毫无动摇,表情淡然的和金达淳玩太极推手,一问三不知。

    “呵!弘化门上的训练兵是谁调来的!”金达淳继续怒斥。

    “哦弘化门哪有什么训练兵”金祖淳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正一品永安府院君,名列大臣之首,佐理君王。

    “你敢说没有!”

    “委实没有啊!诸位臣公皆可作证!”

    明白了明白了!难怪金祖淳把训练兵大部分轮换去都捧所领取赏赐,只留下千众,还临时把他们全部从宫门上撤下来,换上诸大臣的子弟家人仆役。

    “那这些贼子带兵上殿,所欲何为!”金达淳知道不能有纠缠,必须立刻捉到金祖淳的痛处,把这一轮气势打下去。

    “贼子这些可都是主上的子弟军官,按律入宫分守诸门,此乃《经国大典》之规定,政丞难道不知”金祖淳微笑着答道。

    “子弟军官!无有明令亦不可入宫值守!”

    “怎么没有令朴大将亲令,政丞是否要验看”

    朴大将就是朴宗庆的爸爸朴凖源,同时他也是绥妃的爸爸。正宗大王生不出就不提了,绥妃当时怀孕,举国期待这是一个王子,好继承王位。

    正宗也知道后宫里狗屁倒灶的烂事太多,要是一个不小心,这个孩子也生不下来。那肯定要找个稳妥人来护产。思来想去,最能保证这个孩子生下来的就是绥妃的爸爸朴凖源。

    毕竟一旦生下世子,那朴凖源就成了将来大王的外祖父,将掌握无双的权势和财富。这样的回报,值得朴凖源豁出一切去保护绥妃和绥妃肚里的孩子。

    于是朴凖源先升任通政大夫,又改任训练大将,日夜守护在绥妃的身边,为其护产。为了让他这样一个男子方便入宫,当时正宗就允许他以大将的身份,调集他本人,以及家中的子弟军官进宫护卫绥妃。

    后来绥妃果然生下如今的纯宗,正宗喜获麟儿,奖赏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去改换朴凖源的职权。于是朴凖源便拥有了调集子弟军官,入卫宫廷的权力。

    只不过平时根本用不上罢了!

    “……”金达淳一时气沮。

    外戚的权势不是一时半刻突然获得的,也是一年一年积累下来的,平时可能看着不显山不露水,指不定暗地里密布着多么强壮的根基。

    “那训练兵作为外兵,怎能随意入城!”金观柱一看金达淳偃旗息鼓,心下急了。

    “入城领取粮饷啊!《续大典》明令外兵需自行入城至都捧所领取粮饷啊!”金祖淳心下都笑了,这问的算是什么问题。

    训练兵进城领取粮饷,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还要我金祖淳手捧着去送给他们这些军汉吗你金观柱怎么问这种傻问题

    僻派几番诘问,居然在极短的时间内,被金祖淳轻而易举的化解。原本准备先声夺人,凭借暂时控制纯宗的优势,问外戚一个谋逆的大罪,让外戚不死也脱一层皮,结果金祖淳什么东西都想到了,没在怕的。

    这时候站在阶下的金日柱看了眼他的大哥金观柱,那意思分明就是说个屁。现在金祖淳身边就几十个子弟军官护卫,顶多还有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他们这边还有几百内禁卫,别废话了,干就得了。

    贞纯王大妃的这几个弟弟实际上都不如他们的大哥金龟柱有本事,金龟柱在英宗和正宗换代的岁月里左右逢源,拳打南人,脚踢时派,甚至还围殴过丰山洪氏,金祖淳爷爷金达行被弄死的士祸里似乎也有金龟柱的身影。

    要是金龟柱在,僻派不至于让和金祖淳同族的金达淳成为领袖。

    金观柱只要有他大哥金龟柱一半的本事,昨晚也就把金祖淳给砍死了。可惜昨晚他没下定决心砍人,现在同样也不可能下定决心砍人。

    洪景来不动声色的挪到闵廷爀的侧后,其他人洪景来管不到,也不需要他管,他管好闵廷爀这个保护伞就够了。

    “主上,主上!”殿外突然传来呼声。

    双方的气息冷到了冰点,这一声恰好就让对峙暂停,大家同时看向殿外。内禁卫也把人给放了进来,是一个老尚宫。面容哀泣,带着哭声。

    “主上!娘娘薨逝!”

    贞纯王大妃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历经英宗、思悼世子、正宗、纯宗四代,影响了朝政半个世纪的贞纯王大妃终于死了!



45.调虎离山拆僻派
    虽然殿上人人都是震惊的神色,但是洪景来明显感受到外戚这方是兴奋的震惊,而僻派这边的震惊带着沮丧、惶恐和痛苦。

    僻派最大的政治保护伞没了,别看他们现在还握有朱子学的君子小人之义理大道,但是这玩意儿还不是大家凭一张嘴辩来的。以前党争那么多年,义理在不知道多少派人手里转圈,没有任何一派人马能够长久的占据政治义理制高点。

    洪景来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宝座上的纯宗大王,他的神色是如此的的难以言喻,作为毫无血缘关系的两者,贞纯王大妃并非是纯宗的亲生曾祖母,从小抚育纯宗长大的也是绥妃和洪妃。

    在政治上,正宗大王的急死导致了贞纯王大妃以大王大妃的身份垂帘听政长达四年之久,即使在撤帘归政之后,同样对朝局有着巨大的影响。

    纯宗对这位大王大妃,很难说有什么真正的尊重和敬爱。甚至洪景来怀疑纯宗心中甚至巴望着自己的这位曾祖母赶紧去世,好让他在宫中的生活更自由一些。

    “应当即刻办理丧礼,八道同哀!”金观柱第一个转身启奏。

    死的是他的亲姐姐,虽然他姐姐入宫的时候他才只有几岁而已,没有什么共同生活的经历,但是到底是嫡亲的姐弟,自有感情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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