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万古一逆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秽多非人
接着开口的居然不是僻派的领袖金达淳,而是金祖淳。
“娘娘乃是英庙正妃,位隆望尊,理应瑄然大办!”
“理应如此!”既然僻派和外戚都这么说,纯宗也没什么好多想得了。朝堂上难得有一次能彻底达成共识,还挺稀奇。
“治丧大臣应由金內禁担任!”金祖淳立马接着答话。
金观柱担任贞纯王大妃的治丧主事大臣毫无问题,他办自己亲姐姐的丧礼肯定会认真用心,不会糊弄什么。
“可!”别说纯宗了,金观柱自己也愿意,这个提议自然没有什么人出言反对。
“另外元陵(英宗墓)封土已久,是否扰动,迁以合葬”
“自然要合葬!娘娘乃是英庙正妃,怎能不合葬!”看金祖淳好像要让贞纯王大妃单独下葬,金观柱和金龙柱、金日柱等人立马反对。
这是他们庆州金氏的荣耀,我们家也是出过王妃的,正宫就是正宫,比那些什么嫔、淑仪之类的要高得多!
“那便需要政丞担任问陵使前往杨州告祭先庙,主理丧仪,征发民夫,开封移殿。”
金祖淳慢悠悠的,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政丞指的就是宰相,换言之就是领议政以及左右议政,像闵廷爀这个右赞成是称不上政丞二字的。
而之前的领议政徐迈修因为璇源殿大火,已经告老还乡去了,现在议政府内的政丞,正是僻派的领袖金达淳。
在庭的僻派和外戚诸大臣立刻都明白过来了,金祖淳这是在调虎离山,先是把内禁卫大将的金观柱弄去做治丧大臣,现在又要把宰相金达淳弄去杨州。
“院君所言极是,告祭英庙,非政丞不足以显示隆重!”赵得永不愧是金祖淳的御用大喷子,领会能力一级棒,金祖淳开完口,他第一个跳出来应和。
“正是如此,主上无有兄弟,除政丞外无人彰显郑重!”闵廷爀立马把派遣宗亲的这个缺口给堵上,不给僻派另选他人的借口。
“确实如此!”纯宗大王点了点头。
金达淳不知道是因为刚刚争辩被金祖淳打压了气势,还是因为真的没了主意,居然一言不发,被动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那便由金政丞担任问陵使吧!”
“另外梓宫的大料需要立刻拣选,金右尹署理地方,熟悉民情,不免需要劳烦一二了。”朴宗庆也不落人后,立马上奏。
梓宫就是棺材,不像贫家草席一裹,或者三寸木板一钉了事。身为王妃,就算是棺材板子也有仪制规定,要用怎样的料子,需要好生拣选。
金日柱署理汉阳府,确实是地方官(他这个是地方官,但是位阶排在京官中)。汉阳地面上有没有好料子,肯定是让朝堂上最熟悉民情的大员去处置啊。
“亦可!”纯宗大王继续点头。
僻派这下真的方寸大乱,一下子连去三位大员。就短短几句话,根本没有什么反应的时间,纯宗大王金口玉言,已经下旨。
旁边跪坐在一旁的,属于外戚的承旨居然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好了三份教旨。掌管着御宝的尚宝令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出现在殿上,捧着御宝就过来要钤印。
金祖淳这时候也不畏惧什么,捧着教旨,走到阶上,在金达淳和金观柱的眼前,恭请纯宗大王用宝。他身为正宗大王遗旨辅政的大臣,本就有辅弼纯宗的职责。
尘埃落定!
僻派想要阻止都不知道从何处用何由来阻止,教旨钤印生效。金祖淳略带着哀戚的面容,把教旨交给金观柱等人,还说了几句什么好好办理丧仪,务必稳妥郑重之类的话。
洪景来冷眼旁观,只是一瞬间,原本还能操控宫禁,胁迫大臣的僻派,居然隐隐有崩溃之状。
僻派要完了!
之所以外戚们还没有转开铺天盖地的攻诘,原因也正是因为贞纯王大妃刚薨逝。老太太尸骨未寒,就要弄死他的弟弟们,这话说出去,纯宗大王的面子上挂不住,史官也不好记述。
不妨就这样,慢悠悠的,先剥除他们的权柄,再好好地炮制一番,最后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
以下是另一个版本,出自《李朝实录纯祖大王卷》,之所以不这么写,是因为写了一定有键盘史学家喷金达淳吃了屎了,脑子里灌了芝麻糊,和傻批一样。
金达淳在贞纯王大妃去世后,为了挽救僻派摇摇欲坠的政治地位,提出了全面否定正宗大王的继位合法性的主张。
为重新确立老论僻派的义理合法性,提出初筵筵奏,由此引发了“丙寅更化”。金达淳主张处罚正宗大王年间追崇思悼世子的人和岭南万人疏的主谋,还主张褒奖英宗时期诬陷思悼世子的急先锋朴致远和尹在谦,以使老论僻派在思悼世子之死问题上能够正当化,为此甚至要否定正祖的“五晦筵教”。
正宗时期老论时派普遍认为,正是由于朴致远、尹在谦的凶书、凶计,思悼世子才会惨死。而这时老论僻派不再把老论僻派的义理假装成正宗的义理,而是要彻底否定壬午义理,承认思悼世子的过失。
公开攻击思悼世子的失道,间接说明正宗乃是罪逆之子,而纯宗乃是罪逆之孙,都没有资格担任大王。
这直接触怒了纯宗大王,金达淳当庭赐死!
1.小洪佥正真清明
“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
里中有三坟,累累正相似。
问是谁家墓,田疆古冶子。
力能排南山,又能绝地纪。
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
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
一首《梁甫吟》,洪景来从弘化门内慢慢吟到门外,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
弘化门前都是踩踏的痕迹,原本应该清扫宫门前落雪的壮勇营现在都没有组织起来,自然是不会有人前来打扫。
“五峯吟的是《梁甫吟》吧。”闵廷爀一夜没睡,刚刚又在大殿上针对完僻派,但是现在却是精神焕发,面色红润。
“是了。”洪景来停下脚步,站在路边等待闵廷爀。
刚才看见闵廷爀和金祖淳等几人聚在一起边走边谈,洪景来以为他们还有什么要事相商,自己现在层次还不到,自然没必要,也不可能凑上去,所以便先退场。
“你昨夜寻的那个宣烟,枫皋要见他,你派个人传他过去。”闵廷爀背着手,走了过来,先是吩咐了一桩小事。
“省得。”
“你昨夜通融了他多少”
“六万。”
“恩,必不教你吃了亏。”
“都是细枝末节,不劳烦大监挂念的。”洪景来虽说也心疼这笔钱,但是到没有说等着报销,毕竟和钱相比,洪景来在意的还是以后。
昨晚上这事,洪景来做了,不图回报是不可能的!但这次洪景来学乖了,不争也不抢,你们看着办,该给什么大家心里有数。
“还有一事,你且去都捧所,照管训练兵发饷,监押人马。”
“不知”洪景来试探了一句。
“娘娘大丧需要人手……”闵廷爀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明白了明白了!”
办理一位大王大妃的丧礼自然是需要数千人忙前忙后的,但是现在全部用训练兵来充任,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办理丧仪了。
训练兵现在奉旨入宫,凭借五千众的人数优势,立马就可以摧垮内禁卫的那点力量。掌握和控制昌庆宫各处的宫禁。以后这王宫,真也就和金祖淳自己家后院查不了多少了。
被任命为治丧主事大臣的金观柱恐怕是不要想再出宫了,至于金达淳和金日柱,都立刻捧着教旨出京。谁敢延误先王英庙正妃的丧礼事宜,这不是白给人送上攻击的把柄吗
汉阳府怕是此番也会回到外戚的怀抱,赵镇宜复任汉阳判尹的日子不会久了。汉阳府如果没有主事的官员,也不好征发民夫,征集丧礼需要的大量物料。
“下值后,径往家来,还有事和你说。”看到洪景来已经体会了个中情由,闵廷爀也不再多说什么,吩咐了一句便上轿。
“省得省得。”
目送走闵廷爀,韩三石和韩五石迎了上来,他们一早就看到洪景来出了弘化门,但是被闵廷爀叫住。两位大人谈话,他们不好打扰。
“这下阁郎怕是要一步登天了!”韩三石笑着恭喜。
“刚在宫门口听说宫里说大王大妃娘娘薨逝了!”韩五石则是一副真是挑了个好时候的样子。
谁不知道贞纯王大妃才是这个国家五年来真正的掌权人,老太太没死,不管再怎么弄,僻派的根基也不会塌。现在老太太死了,洪景来完全不用再怕什么僻派的报复了。
无数闻着腥味的秃鹫,会奋勇的扑上去,吮吸僻派的膏脂,直到僻派彻底倒下为止!
“咱们先去都捧所,还有事情要办呢。”洪景来自然也是意气风发。
同样是一夜没睡,僻派和他们的党羽已然是偃旗息鼓,丧失了大半的斗志。而外戚这边,那真就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盛烈,不管是进宫参加了朝会的,还是没赶上的,一个个什么模样,都不用形容了。
“三石你先回家给娘报个平安,然后带些吃食,晌饭就在都捧所吃了。”
“……”韩三石没有急着答应,等着洪景来,也许还有别的吩咐。
“唔……”洪景来想了想,没有别的什么了,挥了挥手。
这边自然是没有人再给洪景来抬轿了,那轿子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也无所谓。一夜都奔走下来了,不差这么点路。
不过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应该让韩三石再带一双新靴子来,刚才没什么感觉。可能是整个人都激动着,浑身燥热,没感觉之前有雪灌进靴子里,现在平静下来,感觉靴筒里倒有些湿漉漉的,穿着不甚舒服。
无伤大雅,啥场面都见过了,便也揭过不提。
都捧所内外都是来回轮换着领取正布和粮食的官兵,现在城门已开,这些官兵在城外的家人也有许多入了城。一人二丈布外加二石米,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一个壮汉也抱不住。早有人跑出去通知,这会子甚至有人推着独轮车来。
士兵们自然是欢呼鼓舞,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什么逼宫、兵变,只知道进城跑了一夜,然后就真的有赏了,且越赏越多。
“洪大人!洪大人好!”
“给洪大人请安!”
“谢洪大人!”
第一个告诉他们领赏的就是洪景来,这是事实变不了,现下训练营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真有个实心发饷的小洪佥正。
“发的米可好”洪景来想了想,还是要军民鱼水情的嘛。
拦住一个扛着一个大袋的中年士兵,那个兵把米往下一解,打开一看,新旧掺半,都是米,除了不可避免的有些碾米产生的糠之外,好得很。
“好得很!好得很!”那个兵倒也没语无伦次,终究是京城脚下的兵,见惯了大人的。
“那就好,去吧!”洪景来点点头。
“给洪大人谢恩。”那兵扯过两个半大孩子,都是男孩,大的大概十二三,小的也就十岁的样子,一个人抱着一个口袋。
“谢大人!”似乎有点怕生,但到底他们老子盯着,两个男孩弯腰到底。
“起来吧!也不教你们白白行礼。”洪景来从韩五石的那里拿了几十个钱,分给两个孩子。
“买两块糖吃去。”
“洪大人真是个好官!”
2.可愿文资转武资
都捧所的库直很是不解,什么时候朴宗庆和金祖淳这么撒币,一个月内第二次发饷,而且还是一次性发这么多。
但是朴宗庆的话在宣惠厅就是教旨一样,既然是朴宗庆允许发放的,而且还有那个看起来就能把人扯成八瓣的李济初过来监督。
发放还是相当顺利的,没有出什么纰漏。
“济初,发了多少人了”洪景来一过来,自然就有眼明手快的差役搬椅子。
“大概二千多吧,一半过去了。”李济初想了想,他大清早过来,传了朴宗庆的手令以后开始发放,到现在也不过才三四个小时。
“行,你歇会儿,五石你帮着看一会子。”洪景来往库里瞅了一眼。
李济初也不多话,回身就往库里走,后面尽有成垛的米袋,都是草袋也不硬挺,找个地方一趟又没风,忙活一夜,真就是困了。
洪景来也有些困,但是心里有事,倒也没有什么睡意,一只手撑住脑袋,就靠着长案假寐起来。刚刚闵廷爀说今晚去他家,有事要说,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结果没想到,终究还是打起了瞌睡,等醒过来居然已经是午后,太阳都西斜了。原本排队领米的训练兵也没剩几个,场院里安静了不少。
“阁郎醒了”韩三石就坐在旁边,一直盯着。
“恩什么时辰了”洪景来多少有点迷糊。
“未时二刻吧。”
韩三石过来以后,给李济初和韩五石都带了热酒饭团,两个人吃了就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猫着去了,韩三石看洪景来在休息,便没有打扰,坐在一旁照看。
不知什么时候,脚边还多了个小泥炉,上面煨着一个小盆,是鸡汤的味道。大概是饿了,光闻着味,洪景来居然都觉得身子有些暖。
“阁郎喝一碗罢!”韩三石起身从一个食盒里取出碗勺来。
“也好。”
很朴素的鸡汤,但是如今喝来却是享受。有些烫嘴,洪景来本身也不是饿死鬼托生,用勺轻轻吹散上面的热气,慢慢喝着。
“原本饭是热的,不过现在……”
看到韩三石端出来的那碗粳米饭,洪景来也不挑剔了,“泡汤里一道吃便是了。”
冬季没有什么新鲜蔬菜,所以佐饭的也不过是一点酱腌的圆葱,对付着吃也就得了,不是在家里有人现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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