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庶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于欢
“所幸,翰林院如今还未被染指。”
“今日赵王来通知师父你,怕不只是觊觎萧家手中的权利吧?”卫桓松开手,走至窗前,轻轻推开,拂进的秋风,满载瑟意。
“皇城司负责陛下安危,而陛下每次出行都会带着赵王,萧显符没有女儿,因此疼爱兄长的幺女,所以赵王是见过萧显荣女儿的,而且赵王爱慕她这个事京中已有不少人知道,只是王爷您刚回来不久。”
繁枝的红梅下,满地枯黄,“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
“能让赵王都念念不忘的人,应该不会太丑…吧?”赵王年长她四岁,风华正茂,但是其品味倒是一般般,卫桓至今都记得赵王嫌弃西域进贡的葡萄酒将一整坛子倒了以此取普通的烈酒而饮,“越是普通,知道的人便愈多,久而久之就被人广传其好,可葡萄酒是珍酒,喝过它的人甚少,大多都为道听途说,纵然浅尝辄止,又怎知其深处,珍酒,当须遇懂她之人,否则,如赵王一般,尝而弃之,实只是,不懂矣。”
“王爷也会取貌吗?”
卫桓只是淡淡一笑,“不,容貌固然重要,但若不能与我一心,纵然有倾城之色,亦攀别家枝。”
“王爷是官家的儿子,日后的王妃纵然有这个心,怕也没有这个胆子。”
“有了心思为引,胆量,只在一念之间。”卫桓又笑了笑,笑自己这般义正言辞,是哪里来的自信,“这后院中的事,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王爷离京三年回来,与以往大不同了。”
卫桓回过头来,朝吕维拱手,“师父教我君子之道,学生一直谨记,只是除此之外,学生…”
——————
赐婚旨意下达前,新婚二人的生辰八字已交由太史局,合八字而定吉日。
当朝皇室在昏礼的六礼之中只保留了纳采、纳吉、纳征与亲迎,而民间则多了相亲与通资财两项。
太史局内的官员围坐一团,正为定期一事发愁。
“六王与王妃这八字…”
“今日就要向陛下交付了,你们说怎么办。”
“楚王大婚是陛下亲赐,以陛下的脾气,还是不要触碰逆鳞的好,避开三五七,父母生辰,择一个良辰吉日吧。”
“这八字不过是个流程,合与不合,还是要看六王与王妃她们自己的。”
“在理。”
太常寺,宗正寺以及礼部都在忙碌皇子大婚一事,六局二十四司也在筹备婚礼时要用的礼服,仪器,盏宴,楚王府自然也闲不下来。
“王…六郎大婚在即,怎跑到我这里来了。”
“姐姐又不是不知,亲迎的日子来的越是快,我这心里越是害怕的紧。”
“其实六郎不必担忧的,萧家是懂礼的世家,六郎不想做的事,她一个女子岂会逼迫于你,纵使被揭穿,我想她也是不敢胡言乱语的。”
“毁人清白,误人终身。”
“六郎试想,这难道不是萧家自己的意愿吗,也是她自己选的。”
“姐姐说到六郎心里去了,我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萧家图我什么,亦不知,她图我什么…”
“之前老师与我说陛下知道了我回京前到姐姐这里来了,我才知道,原来勾当皇城司公事,是她的叔父,那日想要你的人应该是她的哥哥吧,我在她哥哥跟前示了身份,想必她也早已经知道,如此,为何还要选我?”
柳四娘再次端详着卫桓,距她回京已经过去一月有余,这才是第二面,少年戴了一顶示已成年的帽子,“自然是图六郎你,淑人君子。”
“姐姐倒是一句话,概括的极全,尸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
“可惜我学君子之道,却,非君子。”
“赵王爱慕她,又深得陛下宠爱,地位在我之上,是对抗太子的最好的人选。”
“赵王爱慕,不过是一厢情愿,许是她看透了赵王,非淑人。”
“赵王不是淑人,我也不是君子,赵王爱她,我没见过她,是何苦拉我下水?”
“其实六郎,早已经看通透,在奴家这里还要拐着弯吗?”柳四娘道。
“母族死罪获释,于朝无权,势单力薄,又年少不知深浅,羽翼未丰。”她走至床边躺下,“她们以为本王好掌控,可本王,偏不会如她们的意,那个位子,谁爱坐谁坐。”
“六郎今夜也要留下?既然王妃的叔父是皇城司的长官,大婚在即,就不怕…”
“哼,我就是要她知道,她呀,不单脑子不好,这眼光呀,也一般!”
“四娘却觉得,王妃是大智慧。”
“姐姐说她是大智慧,那么姐姐自己呢?”
“六郎,你这又是何苦?”柳四娘能看懂这个就连自己都分不清是何情感的人,“你与我,只是依赖罢了,你缺少的是什么,我很清楚,倘若今天坐在这里的是另外一个人,你也会这般。”
卫桓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是心中孤寂,很怕失去,“那姐姐,就当我为弟弟,随我回王府吧?”
“六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怕惹人非议,也不怕…陛下的降罪。”
“可奴家怕!”
“姐姐是怕我护不了你?”
“六郎终究是涉世未深,不知这人心险恶,为君之路上,任何细微之事都有可能成为他人可以利用的把柄。”
“我不要为君!”无奈之下,她又把憋着的话说了出来,“他已到东京了,昨日交了状投到礼部,似乎对此次春闱,志在必得。”
柳四娘不去问那人既然到了东京为何不来见她,“他若高中,以他的能力,是能够辅佐王爷的。”
“我不需要,此次的主考官是宰相,让他辅佐太子好了。”
“王爷是在生我的气吗?”
卫桓侧转,面朝帐内,“没有。”
柳四娘轻轻的坐在她的身侧,伸手安抚,“好了,六郎都是要成婚的人了。”
卫桓半撑起身子,“我不能阻碍姐姐谋求幸福,可那梁文博城府之深,绝非是可托付终身的人,姐姐为何就是不听。”
“六郎说着别人,自己不也是一样吗?”
语闭,少年沉下了脸,柳四娘极少见她这样,也是心中一惊,起身跪了下去,“奴家失言,望王爷恕罪。”
这次少年没有去扶她,“我不明白。”
听到语气里没有责怪之意,“也许,等到六郎真正有心属之人时,就会明白了。”
“心属…”
“姐姐一直以为六郎不过是依赖,可姐姐并不知道,六郎喜欢的也是女子。”
“我知道的。”柳四娘并未惊讶,“谁家姑娘会常往青楼女子云集的地方跑。”
“我不是为了遮掩自己的身份,也不是因为这层身份。”
“我当然知道,六郎的心里,就像明镜一般,遮掩不掉。”
“难道姐姐就不觉得诧异?”
“前朝皇帝尚且有男宠,左右不过都是一个情字,又有何可以诧异的,只是…”柳四娘直直盯着卫桓,“奴家能理解,却不懂。”
※※※※※※※※※※※※※※※※※※※※
柳是铁直铁直的~
女庶王 克定厥家
纳吉之后,皇子大婚吉期定下,命使臣颁布诏书布告天下,朝廷的官报还未下到地方,京中邸报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南北。
接着是纳征,由楚王府将事先准备好的聘礼送到开国公府。
纳吉,纳征之后就是亲迎礼。
亲迎礼之前还需请期,请期便是预示着三日后即将举行亲迎礼。
皇家婚礼除却排场,其流程都与民间一样,参照《周礼》,天子赐婚则省去了纳与问名,由太常寺与礼部操办。
请期当天早上,尚服局就将大婚穿戴的花钗冠,翟衣送去了开国公府。
亲王开府置属便如同外朝臣子,亲王妃便是外命妇。
“一品花钗冠一顶,花钗九株,饰宝钿九颗,翟衣一件,绣翟九等…”
“这是催妆的冠帔与花粉,此外还有昭华阁贵妃娘子送来的玉如意,玉镯等首饰,王妃,您点点。”
“妾还未受册,可担不起中贵这一声王妃。”
“太常寺已经司封,娘子便是楚王元妃,雷打不动,不然小人又怎敢胡乱言语呢?”
到底是内侍省掌事的太监,说话做事都透露着机灵,太监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走上前一步,“贵妃娘子还有话要我带给王妃。”
“哦?”
“娘子说,今后王妃入了王府便是一家人了,楚王不成器,日后还要仰仗王妃教导以及…庇佑,若是王爷有做错以及不对之地,也希望王妃能够宽恕。”
太监的转述让萧幼清在心中不由的笑了,“劳烦中贵替我回禀贵妃,妾嫁入王府,便是王爷的结发妻子,今后自当事事以王爷为先,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替王爷,打理好王府。”
太监点头,“那小人就先回去回禀贵妃了。”
宫里的人离开后,萧云泽才从屏风内出来,眼里泛着光,“这么多东西…这得多少钱啊,用得着吗?”
“都是摆着看的,所谓天家颜面。”
“明日我随爹爹去新郎家铺房,”萧云泽盯上了檀盒中的玉饰,“帮三娘你探探王府的底。”
看着旁边贴的红色条子,萧云泽摸了摸脑袋,突然想起,“明日…我还是不要去好了。”
“刚哥哥不是还说替三娘探探底吗,怎么又不愿去了?”
“三娘不是不知…不行,明日我还是去好了,我得罪了他,他又是王爷,我怕他会因此记恨,三娘马上就要嫁给进王府了,不能因为我的事,而误了你。”
她本想说不用,随即又想了想,问道:“所以哥哥是想去向他赔罪?”
——————
大婚的前一日,新妇的娘家人要去新郎家中铺设婚房,搭帐。
天子赐婚,礼不可废,开国公府的人更不敢懈怠,于是早早就准备好于天一亮就赶往楚王府。
开国公萧怀德仍在戍边,来的是他的嫡长子与嫡孙,也就是萧幼清的父兄。
“这楚王府好气派!”萧云泽跟随父亲一路问安进去。
新妇娘家人登门全程都由楚王府管事引路,至于楚王府的主人…
“阿郎,今日是铺房,王妃家里来人了,您快醒醒。”小六子站在床头,又不敢卷帘。
卫桓听到后将被子一蒙,“萧家的人,不见!”
“可是阿郎就不怕陛下责怪吗?”
卫桓探出头,“越是缩头,别人越是欺你软弱,这萧家人上赶着送女儿…”她便瞧了一眼小六子。
“奴婢在门外等您,漱口的茶水也已准备好,都在外边侯着。”
卫桓睡的是书房,平日里不睡书房也会睡在东院侧院,而东院的主房是用来做婚房的。
开国公府先送来一些简单的家具,在床上搭起红帐,剩余的,明日会随嫁妆一起带过来。
本朝喜奢华,嫁娶铺张胜过前朝,尤其是士大夫嫁女,随嫁的红妆可铺十里。
士庶不仅穿衣有别,就连建室与装修都有严格的规定。
“这房间,里三层外三层的,让妹妹嫁入王府,好像也不算委屈!”
李翁在一边听着,即便知道他们姓萧,仍故作姿态道:“这里是王府,当年将作监奉命敕建时乃依照大内殿阁布局而造。”
“李总管,阿郎起了,在中堂。”
萧显荣听后,“我去向王爷…”
“爹爹。”萧云泽拦道:“让儿去吧。”
“你?”
“儿先前不识好歹,得罪了妹夫,三娘明日就要嫁过来了,我不想她因为我而在王府受委屈。”
萧显荣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却道:就凭楚王也敢委屈萧家的女儿?
“开国公之孙萧云泽,拜见楚王。”
刚吃了几口搬到中堂的早膳,卫桓侧头看了看跪地的人,轻皱眉头后似没看见一般放之不理。
“那日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看在小人未酿成大错的份上原谅小人。”
那日的高傲与跋扈全无,卫桓知道萧云泽屈膝下跪为的是什么。
她放下筷子,抬起头如才发现一般脸上露着笑容,连忙起身走至萧云泽身侧,“哎呀,原来是萧衙内来了。”微微躬下腰,将其扶起,“这些个下人越来越没规矩了,也不提醒我,萧衙内快快请起,那日的事我也有错,还望衙内不要计较。”
“王爷…”楚王的行为令萧云泽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今你我即将成为一家人,你是王妃的兄长,自然也是我的兄长,往日过失,既往不咎。”
“王爷的话可要折煞小人了。”萧云泽拱手,“小人会参加今年的武举,有王爷这番话,小人日后必定誓死效忠王爷。”
卫桓直起身,“衙内若得中,那么你我今后便是同朝臣子,相互帮忙是应该的,可这效忠二字,应该是说与陛下和太子殿下听的。”
“是是是,小人失言。”
卫桓又转过身背着手,“今日衙内的诚心小王领了,有些话,明日我会亲自跟她说!”
“他当真是这般跟你说的?”
萧云泽点点头,“我看他那模样明明是个稚气未脱的毛头小子,就与世人说的那般软弱可欺,还什么君子,什么温文尔雅,左右不过是懦弱二字!”
“我却觉得并非如此,而是他看穿了,我让兄长的试探。”萧幼清低眉深思,“能屈能伸…看来这个六王爷,并不是善茬,心思远比我想的要深。”
“按三娘的话,他都是装的?那这个楚王岂不是不好对付,以后你…”
“哥哥不用担心,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兄长带回来的消息勾起了萧幼清的好奇,这个楚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是夜。
“王爷呢?”
“日落前就带着小六子出府了。”
“派人去找。”
“找过了,只怕是不在内城,”
“明日就要大婚了,这王爷怎么还往外边跑呀。”
开封府的妓馆内,有欢笑的人声,有歌舞声,亦有帐内春宵。
翌日一早,女子便将沉睡时人喊醒。
“今日是六郎亲迎的日子。”
听到亲迎两个字,犹如枷锁一般,“我恐怕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安宁了。”
卫桓从榻上起身,穿好了衣裳,从荷包中拿出一块玉,“明日一过,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能再见姐姐,姐姐日后若有事可拿着这块玉到王府,他们见了不敢拦你。”
——咚咚!——
“阿郎,马车到后门了。”
“女子到陌生人家,难心生恐惧,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六郎的结发妻子,今夜六郎都需好好待人家。”
卫桓轻笑一声,“那是,自然!”
回了王府,李翁匆匆忙忙的赶到卫桓身边,“王爷昨夜去哪儿了,可让小人好找。”
“亲迎不是昏时吗,现在还早,急什么?”
“今儿一早,贵妃派人来了,送了好一些东西。”
“嗯。”
“陛下赐了九盏宴。”
“这些琐事就不用与我说了,亲迎的流程我已经了解,现在我要去温书了,没事别扰我。”
“是,但亲迎后会有王公大臣来赴宴…”
“届时本王会做好自己该做之事的!”
“是。”李翁这才停了跟随的脚步。
“王爷最近?”
小六子摇摇头,“李总管就别问了,这婚事来的突然,阿郎没个心里准备,平白多了一位管家娘子,自然烦了,李总管应该比我们懂才是。”
下午,临近黄昏,内城百姓家纷纷跑到了城西的大街上,观看皇子娶妃。
王府内,日暮的红光透过窗户斜进房内,打在朝靴上,换上亲王礼服与九旒冕,人像换了一个人。
小六子也换上了一身新的衣裳,入内通报,“阿郎,翟车、仪队、卫士及乐队,都在门外候着了。”
侍卫队伍开出一条宽阔的道路,不允行人走动,两旁的百姓纷纷踮起脚翘首以盼。
“厌翟车哟,我记得十年前迎太子殿下大婚迎接太子妃时用的就是这种制式的车。”
迎亲的马车通体为红色,上顶设有紫色的团盖,四柱都有帐幕遮挡,四边垂下宽大的带子。
车箱上则以翟羽及各种颜色的丝帛做装饰,横辕上还有香柜,柜上设有香炉、香匮、香宝,以龙螭装饰。
由四匹赤色的马架车,每匹马上的脸上都装有金色的面罩,头上插翟羽,胸前系带结挂着胸铃,每走动一下都牵动着声响。
开国公府,张灯结,宾客较之楚王府都要更甚。
嫁妆摆满了一个院子,院外的挑夫,车夫也都换了红色短衣。
“国公府这次嫁女儿,怕是把半个家产都赔进去了吧。”
“萧相公就这么一个女儿,儿子不成器,留着家产也无用啊。”
萧幼清的闺房内,女使小心翼翼的打理着婚服,若非在萧府,自家姑娘又嫁了皇子,她们怕是此生都不会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这种规格的命妇礼服。
翟衣用青色衣料织成,饰以九行青底五摇翟纹,内衬素纱中单。
中单的衣领缘为朱红色绣有黼纹,袖缘也为朱红,布料皆为罗彀。
大带与服装同色,蔽膝则与下裳同色,青袜舄,所带配饰的佩、绶与亲王同级别。
最后戴上花钗冠。
“姑娘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萧幼清看着铜镜里的青红相间,“你们只觉得这衣冠好看,却不知道它有多重。”
“衣服再好看,也只有姑娘这样的人才能衬托起来。”
突然女使中有抽泣声传出。
“姑娘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我是替姑娘高兴,若大娘子在,看到姑娘成人出嫁时这般漂亮,该有多开心啊。”
“姑娘,她…”
——咚咚!——
“亲迎的队伍到了,请王妃出府上车。”
女使入内回禀,“姑娘,王府的人来催妆了。”
萧幼清抬起手,“该去祠堂了。”
“是。”
萧家的祠堂内,萧显荣已等候许久。
“这礼服穿在三娘身上,简直太合身了,比娘当年获封诰命时所穿的还要好看。”
萧显荣瞪了萧云泽一眼,这才使得他闭了嘴。
女使们搀扶着萧幼清朝牌位拜下。
「母亲,儿成人了,能懂得分辨人心了,可儿终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将所有最坏的剔除,却赌上了一个,我一无所知的人,希望母亲在天之灵,能够保佑女儿,保佑萧家。」
“今尔持掌中馈,戒之勉之,夙夜无违命。”
女使搀扶萧幼清从祠堂出来,一直到中堂,闭扇等候。
此前卫桓与开国公府并无交集,这是她第一次登门。
亲迎队伍里有宗亲,以及楚王府的僚属,在刚抵达门口时就被开国公府的人拉去热情招待了。
卫桓随礼直官到中堂,站定在双扇前。
听见脚步声停,萧幼清攒紧了端在胸前的双手。
卫桓的双眸盯着孔雀羽扇一动不动,因为她也在期待。
只待礼直官唤道:“却扇。”
侍女们同时撤下扇子。
瞳孔放大,表示有惊讶在其中。
「怪不得赵王会这般…」
“王爷,王爷!”见人不动,礼直官忙的提醒。
卫桓这才犹豫的将右手从端着的袖子中拿出。
隔着九旒,脸庞清秀,眉头有犹豫,犹豫即不情愿,眸中有惊讶但无动容,是个聪明而不是贪图色貌之人。
萧幼清在将手搭上去,一瞬间,触到了楚王手指上常年握笔而起的茧。
楚王看她时的脸就如这深秋寒风一般冷,但是手掌传来的温度却很暖。
温度不会随态度而改变,心思也不会随不重要的人而不同,一路上,她都在思考身旁这个人,思考如何应对他。
宴席之下,有人目瞪口呆,“国公府真是金屋藏娇啊,难怪今日赵王爷一直苦着张脸。”
亦有人叹气遗憾,“赵王爷长的威武,而楚王爷过于秀气,楚王妃清冷,不配赵王,实在可惜。”
※※※※※※※※※※※※※※※※※※※※
会着重写大婚礼仪,毕竟这是两个女主很重要的日子,值得纪念~
女庶王 克定厥家
从开国公府到楚王府,跟随的红妆队伍整整沿了几条街道。
女史们搬出漆红车梯,又在上面铺了青席一直沿到王府内,先下车的是楚王,她本想就此进去,想了想后还是转身伸出了手。
隔着晃荡的冕旒,眸中尽是淡漠。
而旁侧就站有内侍省的宦官,正目视着这一举动,“夫妻恩爱,看来楚王很是满意。”于是在笏板上记下了一笔。
日落前,先将新妇接到新房等候吉时。
礼直官在看到水漏的标尺上移一个刻度后,入内通报,“王爷,时辰到了,该去请王妃出来行对拜礼了。”
女史递上由两家各出的两块缎,将其绾成一个同心结的巾,一头挂在楚王手中的笏板上,另一头则搭在萧幼清手上。
“牵巾,王爷您要倒着走,面对面看着王妃。”女史难为的阻下楚王。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