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终有归

    泳衣……

    之湄听到这个，突然脸红了，她没有穿过泳衣，但是见到过，要把腿都露出来，她想想就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楚天问“有带泳衣吗”

    之湄摇了摇头，楚天说“那下午我带你去……”

    之湄听到这里，唯恐他把话说完，急忙道“我叫张彤一起去买！”

    楚天笑了笑“那也行。”

    之湄吃了饭就给张彤发消息，约她一起出来，说明了缘由后，张彤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小原始人”

    “我……不会游泳，怎么办”

    “没事，有好多好玩的，又不一定非要游泳。”

    “那……为什么要穿泳衣啊”

    “怕衣服湿嘛！水上乐园，肯定到处都有水啊。”

    “我知道了……”之湄这才感觉出来自己刚才问的话有多蠢，“快出来吧。”

    “好的！”

    之湄收拾妥当，走到门口，跟楚天打了招呼“哥，我出去啦。”

    “嗯。”楚天窝在沙发上，从之湄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头发。

    之湄突然想起自己没有钥匙，又问“你下午要干嘛”

    沙发那里传来楚天闷闷的声音“等你回来。”

    之湄偷偷笑了笑，出门了。

    两人会面，不知怎么谈起了期末考试，之湄突然想到上次月考张彤跟赵启宵的打赌，就问“对了，你上次考试不是跟赵启宵打赌了吗赢了吗”

    “没有。”

    之湄笑了“那你真的喊了他一个星期的偶像”

    “没有。”张彤方才还灿烂的笑脸突然黯淡下来，“我们换了赌约。”

    这倒是没有听张彤提起过，之湄问“换成什么了”

    张彤说“输的人……去跟喜欢的人表白。”

    之湄一愣，那岂不是，要张彤去跟楚天表白。

    之湄突然想起，楚天之前说的，张彤不明说，他不知道怎么拒绝，那若是张彤说了……难道楚天拒绝她了吗

    想到有段时间张彤看起来总是无精打采，是因为这个吗

    自己的问题是不是戳了张彤的痛处，想到这里，之湄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跟我哥表白了”

    “没有。”张彤说，“那天社区服务的时候，我本想跟他说的，但是刚准备开口，他就走了。”

    说到这里。张彤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勉强“说要去找你。”

    之湄想起那天，自己被程雨熏刁难，是楚天及时赶到……

    她突然生出些命运造化弄人的感觉，楚天若是留下，张彤或许就说出来了，不管收到怎样的回复，都是给自己一个结果，可与此同时，之湄那边就可能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

    之湄看着张彤，有些不知所措。

    张彤突然一笑，又恢复了往日的面孔“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了，我不打算告诉他了，我知道他不喜欢我。”

    之湄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之湄。”张彤说，“楚天这个人，看着好相处，对谁都挺好，实际上内里特别冷，感受不到他把谁特别放在心上过。我喜欢他了这么长时间，也尝试着了解他，接近他，成为好朋友，但我还是觉得他离我好远。”

    “我猜，如果我不去主动维系的话，肯定会和他渐行渐远，而且他只会笑着看你离开，不会挽留，也不会向前走一步。”

    “但是……”张彤说，“他对你不一样。”

    之湄没有说话。

    “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在乎你是因为他是你哥。”张彤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用试探的目光看着之湄，“之湄，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好吗”

    之湄问“什么问题”

    张彤几番话到了嘴边都咽下去，犹豫再三，才问“你跟楚天，真的是兄妹吗”

    之湄被问得猝不及防，不知道张彤为什么会突然有此一问。

    如果她如实回答了，有些事情，就真的变了。

    若是站在张彤的角度，她绝对会逃避这个问题，如果有人每天和楚天一起上学，回家，吃饭，看到过楚天背她，看到过楚天抱她，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好朋友……

    她会很难过的。

    只是现在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她。

    之湄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她垂下眼，连看着张彤的勇气都没有，良久，她才轻声说“不是。”

    张彤却没有再问下去，约摸是猜出了什么，她在某些事情上一向很敏锐。

    张彤想起那天下午，她饭吃得格外早，完美地错开了吃饭的高峰，所以她从食堂走回来的时候，教学楼里寂静一片。

    吃完饭，人的心情总是很愉悦。她就一步一步轻快地在楼道里走着，直到走到教室后门口，她才突然顿住了脚步。

    教室里的男生女生相对而坐，女生趴在胳膊上熟睡着，男生撑着头看她，眼神极尽温柔。

    她从来没有在楚天脸上看到过那样的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两个人，在他眼里，看起来很相配。

    明明是她喜欢的人，她却生出这样的想法。

    随后，她睁大了眼睛，扶着墙的手指微微颤抖，心里一直坚持的东西，突然就坍塌了。

    她看到楚天俯下身，轻轻在之湄头上吻了一下。

    她突然明白，从之湄出现的一开始，她就是个笑话。如果看到匿名发来的海洋馆的照片时，她还有所怀疑，那她看到的这个吻，却是不折不扣地证实了一切。

    楚天喜欢的人一直就在她身边，她却还可笑地让那人做自己的僚机。

    “之湄，楚天喜欢的人是你吧。”张彤看着她，却没有太过悲伤的样子，难过里反而有一丝释然，“那天下午，你在教室里趴着睡觉的时候，我看到他吻你了。”

    之湄猛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第26章 第54章
    和张彤分别后，之湄独自回到家，她没有钥匙，本想敲门，结果手刚触到门上，门就自己开了。

    之湄记得自己下午出门的时候关好了门，怎么一回来，门就变成虚掩着了难道楚天下午出了门，怕晚上回不来所以给她留门了吗

    她推门而入，打开客厅的灯，沙发上没有人，家里很安静。

    她把买好的东西放回了卧室，打开手机，看到张彤问她到家了没。

    她回过去，想到下午张彤跟她说的那些话，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张彤，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她想要去安慰，想要去道歉，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下午张彤却好像没有生她的气，说完了那些又一把勾住她的肩膀，笑嘻嘻道“我是没机会了，姐们儿你好好把握啊！”

    “我看上的人，那肯定是相当相当相当优秀的。”

    “奥对，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

    张彤下午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浮现在她脑海，她暗暗懊恼，是她太蠢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

    “楚天喜欢的人是你吧。”

    想到这句话，她心里上下波动，难以平静，仿佛有了感知似的，那些久远的、隐秘的心思都在悄悄地探出头。

    之湄摇了摇头，把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奢望全都藏了起来。

    不知道楚天去哪了，往日里都会给自己打电话报备一声，今天却悄无声息地就消失了。

    之湄想给楚天打个电话，问问他下午要不要回来吃饭，拨了对方的号码，话筒里却是生硬的机械女声您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之湄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打楚天的电话时，总是一打就通，从来没有出现过关机或者打不通的情况。

    吃惊过后是隐隐的不安。

    出门了，门都没有关好，手机还关机了……

    怎么想都想不到好的地方去。

    之湄想要给他的朋友打电话，却发现手机里的号码只有那么寥寥几个，关于楚天，除了何梓焕之外她竟然没有可以联系的人了。

    她对楚天的生活，关注得太少了。

    明明是自己最珍视的人，却总是忽略他。

    之湄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又找了张彤，让她帮忙打电话问一问，结果大家都表示不知道楚天的去向，之湄给何梓焕打电话，得到的也是一样的回答。

    没给杨阿姨和楚叔打电话，之湄直觉他们是不知道的，若是这样，打过去可能会让他们担心。

    再等等看吧。

    楚天没有回来，她也没有胃口吃饭，回到卧室里，仰躺在床上。自己一个人在家，突然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虽然往日里两个人也不是总在一起，经常各自在屋子里做自己的事，但和现在的感觉是全然不同的。

    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楚天的陪伴。

    习惯了以后，就会想要更多。

    之湄用手遮住了眼睛，自己好像变得贪心了。

    贪恋他的温度。

    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两声，之湄坐起身，下午和张彤待在一起心里太过忐忑，也没有和对方吃饭，想着回来和楚天一起吃的，结果楚天也不在家。

    之湄去厨房，打开冰箱想找点食材来做饭，结果眼睛一瞟，看到了楚天屋门半掩着。

    借着客厅的灯光，从她的角度，恰好看到楚天的床。

    楚天的被子是微微鼓起来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缩在被子里的脸，之湄突然有些啼笑皆非，自己一看到大门没关紧，下意识地就认为楚天出门去了，都没想到他会在家。

    之湄轻手轻脚走到楚天屋子里，想要叫他起床，刚进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楚天侧躺在床上，上半身蜷缩着，看起来比往日里更清瘦，双眉微微蹙着，一向温和的眉眼竟隐约透出一股郁色。

    之湄看着他，总觉得这样的楚天褪去了平日里的光环，让她觉得，离自己很近。

    “楚天喜欢的人是你吧。”

    不知怎么，之湄脑子里又冒出了这句话，那些沉淀在心底的情愫，悄然流动起来，看着楚天的睡颜，她的心跳得厉害。鬼使神差的，她低下头，嘴唇轻轻地碰了一下楚天的侧脸。

    从来不敢做的事，因为这句话而找到了理由。

    是真的吧，好希望这句话是真的。

    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呢

    楚天静静睡着，没有反应，之湄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发烫，桌子上放着药盒和半杯水，已经凉了。

    怎么会发烧呢明明早上看着还挺有精神的……她猛然想到中午离开时，楚天躺在沙发上恹恹的样子，自己还以为他瘫在那放松，原来从那个时候就不太舒服了吗

    心里突然一阵刺痛，之湄感到自责，自己对楚天的关注，什么时候这样少而又少了

    下午可能是出去买药了吧，她想。

    吃了药要好好休息，但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饭，肚子空着睡觉不大好。

    之湄想了想，打定主意，去煮一些暖胃的粥，待会粥做好了再来叫他。

    空调还开着，屋子里的温度有些凉，之湄把楚天盖的被子掖好了角，才起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楚天是有忘关门的习惯吗他的屋门总是半掩着，甚至今天家里大门都没关紧，之湄想到以前楚天都是一个人在家，心里暗戳戳地埋怨，实在是太不警惕了，怎么会养成这样的习惯呢

    之湄出去后，楚天屋里没有了光线，黑暗中，躺在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

    看着电饭煲上的灯亮了，之湄打算去叫楚天起来，刚一回头，就看到楚天站在卧室门口，正在看她。

    想到刚刚做的事，之湄舌头有点打结“你……你醒了。”

    “嗯……”楚天揉了揉太阳穴，向她走过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之湄见他起床了，就转回身拿了碗盛粥。

    楚天好像想起了什么“你……怎么进来的没听到你给我打电话。”

    “还说呢。”之湄看了他一眼，“我回来的时候，门都没关紧，打你电话也关机，门要是关着，我这会儿怕是还在外面呢。”

    “嗯”楚天因为生病，眼角带着一点薄红，眼里也有些朦胧的水汽，看起来十分无害，“手机关机了”

    “可能是没电了吧。”之湄心里暗暗发笑，把盛好的粥递给楚天，“小心烫。”

    之湄自己也盛了，和楚天坐在沙发上，佯装不知情道“你下午去哪了”

    “去楼下买药了。”楚天说，“好像有点发烧。”

    “现在好点了吗”

    楚天笑了笑“好多了。”

    “好好的怎么发烧了呢”

    “可能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着凉了。”楚天顿了顿，“其实早上醒来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不过没想着会生病，也就没在意，结果下午那会儿头疼得很。”

    之湄又心疼了，下午要是自己在家就好了，就不会让他生着病还要下楼去买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