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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飛刀
因绳索与拂尾均是至柔之物,两物相触,一红一白纠缠在一处,一时间竟是没分出个高下。
二人斗得正酣,朱灵却又听得申灵都道:“朱灵,我当年就盼着你同王灵官一起离了三清山,又怎会来坏你二人好事?这二十年都过去了,你怎地还执迷不悟?难道你以为我那师弟是清清白白的,你俩却是被人捧打鸳鸯来着?”
此番朱灵被他狠狠揭了疮疤,一时怒不可遏,手上用劲一扯,竟把申灵都整个人都往前拖了几步。
“我自然早便知晓你们龙门教中人个个卑鄙无耻。”
朱灵说着,忽地抛了手上尘拂,五指成爪,往申灵都扑去。申灵都反应也不慢,朱灵一抛手,他便急急了捆仙索要绑住她。只他终究晚了一步,捆仙索方勒了朱灵腰身,他的右手已被她抓住。
朱灵也不废话,抓住申灵都的手臂一提﹑一扭,只听得咔勒一声他的手臂已被朱灵卸了臼。
此际朱灵一手捏了他喉颈,一手捉了他的断臂道:“倘若你还想留着这条手臂,便说予我知悟真教何在?”
申灵都自打得朱灵信函,便以为她是冲着龙门教而来,这时听得她竟是志在悟真教,不由一怔。
“你……你为何要寻那悟真教?”
朱灵听得哼了一声,“少管闲事。”说着又用力扭了申灵都的断手,“你说是不说?”
此时申灵都被她折腾得额上冒汗,也不禁软了声气道:“悟真教行踪莫测……你倒是说予我知你因何要寻悟真,说不得我还能给你想想法子。”
申灵都讲的这番话,朱灵是半分不信的。只她想到申灵都既与悟真有勾连,或许会知晓一些教中的隐秘事情,便说道:“我要寻的是悟真妙经。”
申灵都听了一愣,“你要那经书何用?”
朱灵闻言,冷冷道:“要你多事?”她说罢,手上又暗暗用劲正要把申灵都的手臂生生扯下来。
正当此时,朱灵却感到一道剑气从远方刺来。朱灵甫察觉便急忙松了申灵都,她抬头正要寻那用剑之人,却听得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比那锋利的剑气更刺人耳目。
“灵灵,快住手吧。”





泉客 四十五 旧恨
申朱二人循声源看去,只见暗中一个挺拔身影手执长剑,踏着月色,似是乘风而来,正是龙门掌教王灵官。这三人虽同是道袍高冠,却唯独他穿出一派潇洒气度,如此倒似是个江湖侠客多于一教之掌。
朱灵见是王灵官来了,立时执回尘拂,手上往空中一挥,拂尾便朝他腿脚卷去。只王灵官却似是早有所料,足下往拂尾一踩,空中轻巧翻腾便稳稳落了地。
他甫落地,便朝朱灵走近,然而灵灵二字尚未出口,却觉一阵急风在他跟前刮过,瞬时一道刻痕便深深地落在他脚下的地儿上。
“站住。”
王灵官听得,顿时便止了脚步。
“我有事请教王掌教。”朱灵说着,却始终侧着身子,并未看他一眼。
王灵官见她神色,顿了顿方说道:“……你说。”
“你们龙门教素来自恃道门正宗,”朱灵说着指了指申灵都,“这人不止暗中与悟真教勾连,且为了黄真人的龙门剑,更平白无故伤我徒儿。我如今来取他一条手臂何错之有?”
王灵官闻言,皱了皱眉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查实申师兄确有违龙门教规,自当按本门教规惩处。”
朱灵听得这话,蓦地大笑几声。未几,方转了脸看向王灵官。此时王灵宫见她雪白的俏脸上,一双水杏眼仿若点漆,暗中瞧来似是隐隐有光……他尚且记得从前这双眼看他总是脉脉含情,如今却是有怨﹑有恨﹑有恼,更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笑声刚止,王灵官便听得朱灵说道:“修道之人忌讳一个贪字。敢问王掌教一句,你龙门中人当年为了黄真人的剑法把我重创在三清山上,那些个门人子弟可按门规处置了?”
“灵灵……”
朱灵听得冷哼一声,又道:“你为了剑法同我虚与委蛇,你王灵官又凭什么坐上这掌教的位置?”
她说罢,手中尘拂又是倏地扬起。王灵官当下还道她要杀向自己,然而那拂尾一摆,却还是朝申灵都扫去。王灵官一惊,手中长剑已劈向拂尾。只那剑势仍是慢了半步,只听得咔勒一声,申灵都手臂几要从胳膊处被扯落下来。
王灵官见申灵都受了重伤,足下一点便跃到朱灵跟前,把他护了在身后道:“师兄快走!”他说着手中长剑已是斜斜刺向朱灵手臂。朱灵原来熟知龙门剑法,自能避过王灵官的剑。然而她方要转身,始觉腰身被那捆仙索紧紧缠住。
王灵官见她身形骤然一滞,手腕使劲一转,剑刃才避开她皮肉,堪堪把她衣袖划破。
朱灵见了却冷笑道:“人多欺人少,倒是你们龙门中人惯会使的伎俩。”
王灵官听了,心中微怒,与他身后的申灵都说:“师兄还不快走?”
那边厢申灵都手臂几要被朱灵扯落,早已是痛不能忍,他听得王灵官的话也不再恋战,遂以一手捂了伤处便朝城中奔去。
申灵都一走,朱灵腰上的捆仙索便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朱灵见此又要往王灵官扑去,此时王灵官却急急退出几步开外,说道:“灵灵,别打了。”
“你斗胆来此,以为我会放过你?”
王灵官见她尚且不愿罢手,忙与她道:“我知悟真妙经下落!”
朱灵听得这话,一时间果然了手。
王灵官见此,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走前几步与朱灵道:“同你说悟真妙经前,我尚有几句话要说。”
朱灵听了,只静静立着,仿若未闻。
王灵官见她虽未应声却也不推拒,便道:“灵灵,当年﹑当年师兄弟在山上伏击你的事,我确实毫不知情……你想想,我若存心想要黄真人剑法,彼时我只须向你讨要,你也不一定不愿意予我,我又何苦同师兄弟合计,却来伤你至此?”
朱灵听得,一时默了默,过了会方应道:“纵然你当下不知,过后却是知道的。你又做了甚么?”她说着哼了一声,“还不是当上了龙门掌教?”
“师父毕竟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
“好一个养育之恩!难道你答应同我离开龙门之时,你师父对你未曾有养育之恩么?”
王灵官听得,一时垂了眼并未答话。
朱灵见了便道:“你的话说完了?”
王灵官听了只是无语,未几又听得朱灵道:“既说完了,便说予我知悟真妙经何在?”
“灵灵,你有这五百年道法修为得之不易……却又﹑却又何苦行那采补双修之道?”
朱灵一听这话便知他是误会了,因怕他言语纠缠,便只好道:“这经书我别有用处,你只须告诉我悟真妙经下落便是了。”
这时王灵官却摇了摇头,“你先告诉我你要这经书作何?”
朱灵因念及沈鱼,想了想终说道:“我徒儿身有病根,若能按悟真妙经心法练功,或可有一线生机。”
王灵官听罢,似是松了口气,喃喃道:“原来如此……灵灵,不瞒你说,悟真妙经便在三清山白云观上。”




泉客 四十六 妙经
朱灵生于朱陵宫,长于藏书楼。虽说她在三清山上修了四百年才修得灵识,然而往后百年却从未曾听闻龙门教中有《悟真妙经》一书,倒是离了三清山后方隐约听闻过有此经书。
是以她听得王灵官的话,也是将信将疑,“我在山上多年,怎地从未曾听过《悟真妙经》?……这书同悟真教是否确有牵连?”
王灵官听了微微颌首,“这《悟真妙经》我也是接任掌教之位时从师父手中所得……你也知晓修道之途五花百门。原来龙门教创始之时,其中一派便是习那双修之法,这《悟真妙经》也是龙门前辈所撰……只人心易变,许多习那双修之法的弟子日渐耽于淫乐,彼时的龙门掌教见歪风渐长,便严令禁止门下弟子再习《悟真妙经》。”
“禁了?”朱灵说着微微蹷了眉,“……想来那些已习双修之法的弟子心中定然不服。”
王灵官听得叹了一声,“是,彼时一个双修派的吕姓弟子因不满掌教所为,便带了许多修习《悟真妙经》的弟子一道离了龙门教,自立门户。”
“看来那便是悟真教了。”朱灵说着,冷笑了声,“既如此,也难怪申灵都与悟真教有所勾连了,原来本是系出同门。”
王灵官听罢却摇了摇头,“这些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且那吕姓弟子走时几乎毁了《悟真妙经》,又与当时的掌教结了大仇,龙门与悟真之间又岂会再有同门之谊?虽说自那时起本教便禁了双修法门,然而《悟真妙经》毕竟是前人心血,故往后经书便只传予历任掌教保管,是以你在三清山上多年也未曾听过此书。”
朱灵闻言,问道:“毁了?那你手中的经书……”
“这经书原来分两册,上册说的是采补之法,下册说的是双修之法。这下册有半部在龙门教,有半部在悟真人手中。”
王灵官说罢,二人一时无语。
过了会,朱灵却先道:“申灵都伤了我徒儿,我本应取他一条手臂做抵偿。只你愿意把经书予我,我便既往不究。倘你不愿意……”她说着,秀眉一蹷,神色骤变,“我也不介意血洗三清山。”
朱灵原来生于道观,修的又是道门正宗,讲究的自是持身守正。然而自她当年被重创于三清山上,心中便不由生了魔障。便是她分明知晓执着旧事有碍她修行,却仍是抛不得﹑放不下。每每这魔障于心中横行,她胸中便不由得杀意腾升。
那厢王灵官忽地察觉她杀气陡升,怕又被迫得与她厮打起来,遂急急唤了一声“灵灵”。
此番朱灵听了,却是低喝了一声,“闭嘴。”她说罢,又微微敛了心神方道:“这里早没有甚么灵灵了……眼下此处只有鬼谷大仙。”
王灵官听罢一愣,不禁苦笑道:“鬼谷大仙……原来这些年来你竟是在鬼谷山。那年我知道你受伤后便去寻你了,可是——”
“够了。”王灵官话未说完,朱灵便已打断了他,“那时我们约好一道离开三清山的,你既失了约,如今说甚么也晚了。”
王灵官蓦地听得这话,心中也是百般滋味难言。
“是,二十年……确是有些晚了。”他说着向朱灵施了一礼,“这二十年来午夜梦回,此中懊悔难以言述……我实在未曾想到今生今世还能得遇故人,是以今晚有诸多失礼之处,请大仙原宥。”
朱灵闻言,闭了闭眼却不应话。
王灵官见了却道:“大仙,申师兄伤你徒儿自是有错。然而我身为龙门掌教却也不能让你就此行了私刑。况且你方才已伤了申师兄,此事……”
朱灵听得这话,哼了声道:“只他不来寻我麻烦,我也不耐烦与他交手。”
“他……师兄不会寻你麻烦的。难道﹑难道你没察觉从前他便总是让着你几分么?”
朱灵闻言,霎时皱了眉头,“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王灵官见得,只摇了摇头,又扯开话头道:“眼下我尚且未能按门规处置师兄,不若我便抄录一份《悟真妙经》予你,权当赔罪吧。”
朱灵未想到王灵官这般轻易便松了口,一时大喜过望,不禁问道:“当真?”
二人重逢以来,王灵官还是首次见朱灵脸色松动了些,便笑着点了点头,“是,只需大仙允我两个条件。”
朱灵听得,不禁剜了王灵官一眼道:“方才不说是赔罪么?又何来条件?”
“大仙听了再驳也是不迟。”
“说吧。”
王灵官说着,举了一指道:“第一条,除你﹑你徒弟以及与之双修之人,这《悟真妙经》不可再外传。”
朱灵听得这一条尚算有理便点了点头。
王灵官见此笑了笑,又举了两指道:“第二条更是简单得很,只请大仙随我上三清山一趟。”
“不成。”朱灵闻言,摇了摇头,“我立过誓再不上三清山的,你若要予我经书送下山来便是,何需我上山?”
“我请你上山实在不只是为了经书……有位故人在山上等你已是多年,因那故人身弱,吹不得风,方冒昧请你上山相见。”
朱灵蓦地听他提起故人,心头一阵莫名,不禁问道:“甚么故人?”
“你上山便知晓了……鬼谷大仙法术神通,想来也是不怕上三清的,是吗?”
朱灵听了这话,自然知晓是王灵官激的将法,故而一时也不应话。
王灵官见此又道:“大仙今晚回去想想也未迟,明日辰时初我自在三清山下恭候。”




泉客 四十七 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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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沈鱼因惦念鬼谷大仙,久未成眠。正在她辗转反侧之时,却听得外头传来人声。只她方要起身,便闻得守在外间的宋渊喊了一声“大仙”。沈鱼一听,知是鬼谷大仙回来了,忙扯了外裳披在身上,出了外间果见鬼谷大仙与宋渊站在一处。
沈鱼见她全尾全须的,心中稍宽,欢喜地喊道:“师父!”
朱灵朝她微微颔首,转脸却皱了眉问宋渊,“这三更半夜的,你为何还在此?”
宋渊听得答道:“因姐姐忧心大仙安危……”
只他话尚未说完,沈鱼便上前说道:“师父这两日早出晚归,可是去龙门——”她说着瞥见了朱灵上臂的袖子竟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一时情急,便拉了她的手问:“师父,是那申灵都伤的你?”
朱灵闻言不语,转身往桌边坐下,抬手倒了碗茶方道:“他配么?”说罢便把碗中茶饮尽了。
沈鱼见了便上前给她添了茶,又问道:“那划破你袖子的人是谁啊?”
朱灵仍是不接她的话,却问宋渊,“《悟真妙经》的事你可有同晈晈说过?”
宋渊不妨鬼谷大仙忽地提起双修一事,耳根不禁一热。此时他偷眼看了看沈鱼,却见沈鱼也悄悄地看着他。只二人眼神方碰着,又马上分开了。
朱灵如此看着两人,过了会方闻得宋渊应道:“说过的。”
朱灵听了,微微颔首,“我已知《悟真妙经》下落了。”
这两日宋渊正苦恼如何寻这经书。此番听得鬼谷大仙的话,一时大喜过望,遂欢喜道:“请大仙指点迷津。”
“这书分上下册,下册说的方是双修法门。然而这下册有半部在龙门教,有半部在悟真教。”
沈鱼听得不明所以,便问:“这龙门教不是道门正宗吗?怎地会有这经书?那悟真教同他们到底有何干系?”
她说罢,不觉间便望宋渊,却见他眉眼弯弯隐有笑意,似乎在说:不是说过不练这双修法门吗?如今又问起来了?
沈鱼见了他的样子,正要反唇相讥,却闻得朱灵道:“原来从前龙门教中有一派便是习双修一途,这《悟真妙经》亦是龙门前人所撰。”接着朱灵便与二人说道那吕姓弟子如何毁了经书,又如何自立门户,创了悟真一教。
宋渊听罢,心忖:这龙门教的阴私事定是王掌教说与她知的。只他尚不敢在她面前提起王灵官,遂绕了个弯说道:“这下册分成两半,要从龙门教中取得殊不容易,我们还是先从悟真那边入手吧。”
然而朱灵听得却摆手道:“明日一早我便上三清山取经。”
沈鱼闻言,心中一惊,忙摇首道:“不成。师父你老人家道行再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怎能……”
朱灵见沈鱼忧心,默了默方道:“经书是龙门掌教答允予我的,你不便担心。”
沈鱼听罢啊了一声,忽又听得宋渊道:“晚辈明日无事,不若便同前辈一道上山?”
朱灵闻言,睇了宋渊一眼,却未应话。
宋渊见此,又劝道:“晚辈些微道行虽帮不了大忙,然而跟前辈去白云观也能侍候一二。”
“是。徒儿也去。”
“你又入不得白云观,上山作何?还是在山下歇着些。”
朱灵说罢,也不待沈鱼答应便起身回了内室,末了却与宋渊道:“我同王灵官约了明日辰时初在三清山下等,你也去歇了吧。”
宋渊听了这话便知她这是允了,便连忙去让人要了个房间,留了沈鱼师徒在一个屋子里歇息。
到得翌日,宋朱二人一早便起来往三清山出发。二人甫到山下便见一个身着玄衣道袍的挺拔身影远远地候着。那玄衣道士自然便是王灵官。他见朱灵从远处而来,心中不禁欢喜。然而见得她身后竟跟着一个隐仙小辈又不禁一愣。
王灵官认清他果真是布道大会上的隐仙道士,不禁问道:“大仙同这隐仙弟子有何关系?”
朱灵听得答道:“他便是要与我徒儿双修之人。”
宋渊未曾料到朱灵会如此说道,一时间便垂了眼不看王灵官。
那厢王灵官骤然听得这话,心中微异,默了默方道:“既如此,都跟我上山吧。”他说罢,当即使了轻功向山上的白云观奔去。
宋朱见此,也施了轻功在他身后跟着。只宋渊与二人尚有差距,一路上便颇为吃力。如此约莫奔了大半个时辰,三人终于到了白云观。到得白云观,宋朱两人便默默跟在王灵官身后,他们穿过许多屋所朱门,终到了王灵官书房。
几人入得屋内,王灵官便让宋朱分别落了座。未几,他便捧了个锦盒来,与宋渊道:“这便是悟真妙经,”他说着指了指不远处一间耳房道:“那屋里已备了纸笔墨砚,你便到那处誊抄一份吧。”
宋渊听得并不立时应话,见朱灵朝他点了点头方应了声。
待宋渊捧了锦盒离开,朱灵便开口道:“你昨晚说的故人何在?”她说罢见他只看着自己,笑而不答,便想到他素性胡闹,从前便爱作弄自己,不禁嘲道:“未曾想当了这些年的掌教,你竟是毫无长进。你这样的人也配当一教之掌么?”
王灵官听罢并不恼怒,“你说得没错……我性子本就配不得当这掌教之位。然而这些年圣人对张真人愈发看重,师父不愿看着龙门被隐仙压了一头,又见我在修道上有几分资质,才把掌教之位传予我。”
朱灵闻言,哼了声道:“修道之人却把这名声看得重于性命,这道岂不是白修?”
王灵官听了苦笑道:“人心易变,人性难改。这千百年来修道之人何止千万,可是能渡刧成仙的又有几人?师父是放不下名,”他说着顿了顿,“你放不下怨……我﹑我也放不下。”
朱灵听了这话抬首看他,只碰着他的眼神便觉一阵心慌意乱。她心下一急,别过脸便要起身,忽地却被一只手拉了袖子。
“慢着。”王灵官说着放了她袖子说:“这回我没骗你,那故人快回来了,你就多等一会吧。”他边说着边把一旁的和合窗(1)支了起来,窗户一开,融融晨光便轻轻洒了进来。
朱灵不知其意,朝窗外看了几眼,却见不远处有一个细小的身影正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朱灵眼神好,待认清那身影,心中不禁一窒,起身便朝门外跑去。
朱灵瞧着地上那黄纹老猫,不禁问:“牠……牠还在?牠今年该有二十五﹑六了吧?”
跟在她身后的王灵官闻言嗯了一声,“自你走后,牠便总是郁郁不乐。只外头天气还好,牠便要在从前同你一起待着的那地儿等上半日。”
这猫原是三清山上野猫诞下的猫崽,牠生来体弱便被母猫弃了。彼时却被朱灵碰着,便同王灵官一起偷偷喂养了起来。那时朱灵颇了些力气才把牠养活了,不曾想如今牠倒是比别的猫活得还要长。
朱灵弯了腰,把猫抱在怀中,见牠双眼灰朦,便问王灵官:“牠眼睛怎么了?”
“老了,早瞧不着了。”
此时那猫却低低喵了一声,又轻轻蹭了蹭朱灵心口——从前她只道龙门中人个个无情无义,未成想竟有头猫等了她二十年。
朱灵摸着牠,心中一颤,一时间似有口气喘不过来,“来世若有缘,我來陪你二十年。”
(1) 附图和合窗,又叫支摘窗,可以支起来或摘下来。
看完別忘了投珠:)




泉客 四十八 童子
于书房旁的耳房内,宋渊正伏在案上抄写。他抬首往窗外一看,只见外头烈日当空,估摸着已是晌午时分。《悟真妙经》篇幅不长,只内里却有不少画儿乃涉及房中术。原来宋渊盘算着只把内容誊抄一遍便可。然而想到万一沈鱼读不明白,自个还要同她细细解释,岂不尴尬?因宋渊不擅作画,遂只好把书纸贴在经书上,把画儿临摹下来。如此了一番功夫,方把《悟真妙经》抄完。
待宋渊把案上物什都拾妥当了,便捧了锦盒回到书房中。他甫入内,便见王灵官同鬼谷大仙一左一右地坐在罗汉床上,鬼谷大仙腿上还窝着一头老猫。宋渊倒是记得上回见王灵官时也见过这猫。
此时王灵官原来正与朱灵说话,见宋渊来了,便道:“抄好了?”
宋渊点了点头,向王灵官拜谢道:“多谢掌教赠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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