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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飛刀
此时赵从荣听得,忙回首看了看沉鱼,却见她笑意融融,哪还有半分杀意?
“……不是仇人?”
沉鱼闻言,摇首笑道:“是朋友。”
赵从荣见来人是个妙龄女郎,看着和赵星年岁相仿,只道所谓教主一事不过是她同沉鱼开的玩笑。转念又想到这女儿家碰面,他一个长辈在旁待着,倒是教人不自在。是以他与沉鱼辞别,便先行回到帐内。
此时叶婉萝到得沉鱼跟前,便拉了她的手道:“姐姐,自西京一别,你我已多日未见,你近来可好?”
沉鱼闻言,顿时只觉心中一紧。然而这时日来生了这许多事,当真千头万绪,纵然要说也不知从何说起。是以沉鱼一时间并未应她,却反问道:“你怎地这么顽皮,竟说自己是悟真教主?”
叶婉萝听得,哈了一声道:“难道姐姐以为我在开玩笑不成?”
“难道不是?”
叶婉萝此时得意一笑,“自然不是。教中大势已定,我眼下便是悟真弟子推举出来的代教主。”
“代教主……那待要如何才能真正当成教主?”
“嘿,待得把吕玄池杀了,我便是真真正正的教主了。”
沉鱼晓得当日一场暗杀后,吕玄池便跟着伊王。此番听得叶婉萝所言,也猜得她来灵州目的了。
“你是为了杀吕玄池才来灵州的?”
“是,我早先得了消息,说道吕玄池那厮竟是躲到了灵州。是以待教里大局平定,我便赶来灵州了。却未成想姐姐竟也在此。”
“原来如此……”
叶婉萝素来机敏,眼下同沉鱼不过说了一会话,已隐隐觉着不妥。因她有心哄沉鱼欢喜,便拉了沉鱼的手笑道:“我方才在外候着,隐约听得军中有人因仰慕姐姐,借故亲近,被人以扰乱军纪之名责罚了。这可是真的?”
沉鱼此时闻得叶婉萝提起此事,也有几分尴尬,遂垂了眼道:“嗯,是真的。”
叶婉萝听得哈哈一笑,说道:“这事若被宋渊那醋坛子知晓了,岂不是要气得直跳脚?”只她才说罢,当下便见沉鱼脸色不好,想了想才问道:“姐姐,你是怎么了……是不是宋渊出了事?”
沉鱼闻言,苦笑着回视了叶婉萝一眼,“我们回去再说。”
因沉鱼尚要等赵从荣回信,是以她便让叶婉萝在军营外等着。待沉鱼了信,便接叶婉萝一同往赵宅而去
。此番一路上,沉叶二人虽是有说有笑,然而叶婉萝那厢却是未敢再提起宋渊。叶婉萝来灵州之前已约莫得知灵州眼下情势,是故见得沉鱼竟是住在这破败宅子之中也未觉讶异。
沉鱼领了叶婉萝回赵宅,并未带她到赵从炎的院子,二人信步而行却是到了赵宅原来的后园。因地动之故,园中的亭台楼阁早已坍塌,只那红花绿草经了一段时间竟又有了些生机。两人走不一会,叶婉萝便见得不远处有一块平滑巨石正好在树荫之下,遂拉着沉鱼一同坐下。
叶婉萝不敢一下子便提起宋渊,便旁敲侧击道:“姐姐,我听闻徐见山和赵星俱在灵州,你怎地不同他们在一处?”
这众人之中,除却宋渊便只得叶婉萝知晓沉鱼鲛人身份。故而沉鱼也不瞒她,当下便把自己身世说与叶婉萝知。
叶婉萝听得啊了一声,环视四周一眼,又贴在沉鱼耳边道:“世伯亡魂就﹑就在这宅子之中,那他如今可在?”
沉鱼闻言摇了摇头,“不在……你若是害怕,我们到别的地方去说话。”
此时叶婉萝却拉了她的手说道:“我适才听了是有些意外,若说害怕却是没有的,”她说着顿了顿才又道,“……倒是有几分羡慕。”
沉鱼听闻此话,自然晓得叶婉萝是想起妹妹了。如此说来,自己同赵从炎虽已是阴阳相隔,但眼下二人尚能这般相见也是他们父女缘份未尽之故。却说赵家虽是认了沉鱼身份,沉鱼也喊赵从荣与苏玫叔叔婶婶,然而至今沉鱼仍未唤过赵从炎一声父亲。思及此,沉鱼忽尔只觉心中一阵戚戚然。
因眼下二人各有心思,故而默了一会,叶婉萝才问道:“姐姐,你同宋渊是﹑是怎么了?你们怎地没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沉鱼说着便把她在阁皂山被吕玄池所伤,宋渊剜心炼丹之事一一告知叶婉萝。
沉鱼语毕,抬眼看向叶婉萝,却见她已是泪流满面。沉鱼看得一急,忙捏了袖子轻抿她脸上泪痕。
“阿萝,你﹑你……这次我倒是没掉泪,你怎么……”
此时叶婉萝听得却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又抱住沉鱼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因为我,你们又怎会同吕玄池结怨?
沉鱼自识得叶婉萝以来,见过她偶尔爽朗大方,偶尔机伶狡黠,却从未见她像个孩子的模样。沉鱼此番听得叶婉萝哭得快喘不过气,遂赶紧回抱了她,说道:“阿萝……你﹑我从未这样想过的。”
然而叶婉萝听得此话,却是哭得更厉害了。沉鱼见状,再不敢劝她,只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如此过了一会,叶婉萝哭声渐歇,方抬首问:“你﹑你方才说宋渊就在此地,却是﹑却是不愿同你相见,是吗?”
“嗯。”
“姐姐,我来帮你想法子好吗?”
沉鱼听得却是低低地叹了口气,“法子?甚么法子?他是狠了心不来见我,又能有甚么法子?”
叶婉萝听了,从袖中抽出帕子把泪抹干了,笑道:“说到男子,姐姐自是没有我在行。却不知你愈是追他,他愈是要跑。”
“那﹑那我在这等他也不行么?”
“不行,”叶婉萝摇了摇头,“你得让他来寻你。”
沉鱼听罢,只觉似懂非懂,又问:“他不愿意见我,我如何教他来寻我?”
“这事办起来也不难……”叶婉萝说着,眼珠子一转,笑道:“在灵州大营中不是有许多人对姐姐有爱慕之意么?既如此,便给他们个机会争上一争好了。”
“这……”
“宋渊本就爱吃醋。若知道姐姐要嫁予旁人,想来他纵有天大的苦衷,也是要现一现身的。”
沉鱼听至此,不禁啊了一声,“可我不要嫁予旁人啊。”
“我自然不会让姐姐真嫁了,不过是想走个过场。”
“这该如何走?况且我也不知阿渊在哪,要是他并不知情,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叶婉萝听得点头道:“对,是以这事我们得闹大一些。”
“如何闹大?”
“姐姐,我们来比武招亲吧。”





泉客 一三零比武
沉鱼骤然听得比武招亲,不由怔了一怔,须臾方道:“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我就不信宋渊得知姐姐要比武招亲还能忍住不现身。”
沉鱼听罢,心中转了转,又道:“可军中那些人,哪能是我的对手?这一层阿渊自然想得到。”
“我本来也没指望他们,”叶婉萝说罢又靠在沉鱼耳边道:“我此次前来尚有教中弟子随行,届时我让他们之中武功好些的上场就是了。”叶婉萝语毕见沉鱼脸色又有几分踌躇,便抱了她道:“姐姐就听我的试一试吧。倘此计当真不成……我答应你,天涯海角我都陪着你找宋渊。”
沉鱼听闻叶婉萝所言,顿觉鼻子一酸,又有了泪意。只想到叶婉萝才止了泪,沉鱼怕教她伤怀,忙忍住眼泪,嗯了一声应她。
叶婉萝那厢见沉鱼答允,立时便要去办事。只她方起身,又回首问沉鱼:“这事儿毕竟与灵州子弟兵有关,姐姐是否须得同你叔叔婶婶打声招呼?”
沉鱼也觉叶婉萝所言有理,是故二人当下便兵分两路,一人去筹备比武之事,另一人则寻苏玫去了。只离开赵府之前,沉鱼却先去见了赵从炎。
赵从炎听得沉鱼要比武招亲,原来尚且有几分不情愿,但想到沉鱼为情所苦,又无计可施,便敛了神色笑道:“你这朋友倒是有些小聪明,竟让她想到这种法子。”
“嗯,虽不知此计是否可行,但如今……总算是有些希望,”沉鱼说罢便与赵从炎辞行道,“事不宜迟,我现下便寻叔叔婶婶。”
赵从炎闻言颌首,“好,你去吧,”他说着,顿了顿又道:“晈晈,你同宋渊定能相见的。”
沉鱼听罢,与他笑了笑便转身去了。待到得赵从荣等人住处,已约莫是用晚膳之时。沉鱼趁着这叁人同在,便把那比武招亲的主意说了。
这叁人听了,一时间便是面面相觑。当中倒是赵从荣先回过神来,他笑了笑,拍掌道:“这却是个好主意。我先前怎地未曾想到呢?”原来赵从荣并不知晓宋渊之事,总想着沉鱼孤苦无依,又怕留她不得,是以他之前便想到若沉鱼能嫁到灵州便是再好不过了。
苏玫也是懂得赵从荣心思的,是以她立时便附和道:“是,他们总为了鱼儿的事来烦我。来一场比武招亲倒是能了结干净。”
赵星此番不知沉鱼盘算,心中不解,遂握了沉鱼的手问:“这……姐姐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的。”沉鱼应声,只盘算着回头再同赵星解释清楚。
而赵从荣那厢见苏玫也答应了,心中大喜,立时便说道要如何安排这场比武招亲。
因有赵从荣及叶婉萝两处助力,这招亲一事不过几日光景便风风火火地办了起来。到得招亲那天,叶婉萝还备了一套绛红衫裙予沉鱼。
沉鱼见得,怔了怔道:“怎地还要换衣裳?”
“今天这日子不适合穿素白衫裙。”叶婉萝说着,拉了沉鱼把新裳换上,又替她梳妆挽发。末了才对铜镜中那雪肤花貌的美人道:“姐姐放心吧,宋渊但凡见着姐姐这般模样,怕是走不动路了。只他人到了,便叫他跑不掉。”
沉鱼闻言,瞧了瞧自己镜中模样也觉着同寻常颇不相同,心中只盼宋渊当真来看她一眼才好。二人准备停当后,便按约定时辰往演武场去了。只沉鱼虽知叶婉萝能耐,却未成想她当真号召了这许多人来比武招亲。
沉鱼眼下见得这人山人海,不禁问叶婉萝:“这﹑这其中有多少是你悟真弟子?”
叶婉萝听得哈哈一笑,“不过几人罢了。”
“那怎地来了这许多人?”
叶婉萝此时便挽了沉鱼的手说:“自然是因为我姐姐长得好啊。”
却说赵家众人与徐见山虽已同沉鱼颇为熟稔,只并未曾见过她盛妆模样。此番沉鱼身着绛红衫裙更衬得她脸上肌肤雪白,乌发红颜,看着便似是画中人一般。
赵星见得,走上前来拉了沉鱼的手,“姐姐今天真好看,”她说罢又小声道,“姐姐放心,宋大哥见着了肯定要上台的。”
沉鱼听得,只低声叹了一句,“但愿如此。”
接下来几人互道了招呼,这场比武招亲便要开始了。台下众人有些本已见过沉鱼,有些却是来凑热闹的。然而不管从前是否见过,眼下众人见得沉鱼真容,都觉惊艳不已,自有一番神思荡漾。是以比武招亲一开始,便有许多人争先恐后地上台。
赵从荣见此,命人排了个先后顺序,便让为首之人上台报了名讳。这为首之人长得身高体长,面容端正,年岁也同沉鱼相同。
赵从荣听罢点了点头,转脸问沉鱼:“你可准备好了?”
“好了,”沉鱼说着又同叶婉萝道,“阿萝,把你的剑借我。”
叶婉萝闻言一笑,“是,倘用姐姐的宝剑,怕他是走不过叁招。”她说罢,便把配剑递上,末了又嘱咐沉鱼,“姐姐记得着些,莫要把这些人都吓跑了。”
沉鱼听得,嗯了一声,转身提剑便跃到台上。因她这一跃身法极快,众人便只见得一团红云翩然落下。
叶婉萝见了,暗中叹道:“不是让你着些么?”
却说台上那男子只知沉鱼会武,可也未曾想到她功夫如此料得。现下见得她这一记轻功,原来信心满满,一下子竟只剩得泰半。然而方才远远瞧着时已觉沉鱼美貌不可方物,如今就近见了更觉她美得不似世俗中人。
男子见此,哪里舍得就此下台?
是以他一鼓作气,走前几步,与沉鱼道:“请女郎赐教。”
沉鱼听得微微颌首,心中记着叶婉萝说的“着些,不要把人都吓跑了”,故而只握了剑按兵不动。然而习武之人但凡有一定修为,只观人身法﹑察其气息,尚且不必动手已知其武功深浅。是以沉鱼打量了对方一会已约莫知其底蕴。
二人于台上对峙不一会,男子便沉不住气提剑而上。沉鱼想着给他留些余地,也不出剑,侧身一闪便把男子攻势让开了。男子一击不中,了剑势又朝沉鱼刺去,这下自然也教沉鱼避过了。二人如此过了四﹑五招,沉鱼手中剑虽未出鞘,然而她腾挪转移间,身形如电,也教原来想上台的人心中一阵哗然。
男子几番攻势都被沉鱼轻轻化解,心中一急,大喝一声便朝沉鱼扑去。沉鱼觉着时候差不多了,遂抽剑而出。男子听得寒铁之声,忽地只觉手上一疼,原来是沉鱼拿了剑鞘把他手中剑打掉。只待他回过神来,沉鱼手中长剑已是直直指住他眉心。
男子见状,心中一突,嗫嚅着道:“我﹑我输了。”
台下众人此番见识了沉鱼功夫,原来轮着要上台的人一下子竟是少了一半。
赵星见了哎呀一声,同徐见山道:“那些人都被鱼姐姐吓跑了。”
徐见山听得应道:“如此倒不至于累着小鱼。”
赵星听罢,隐隐觉着他话中有些心疼之意,便抿了抿嘴唇道:“你﹑你这是心疼了……我却是忘了,你也能上台的。你怎么不上台?”
徐见山闻言,垂首打量了她两眼,沉吟半晌方笑着道:“我自然知道我也能上台……你倒是想想我为什么不上?”
赵星听了,抬首看向徐见山,只觉他瞧着自己时眼光明亮,似乎与从前大不相同。她看得心中一跳,忙垂了眼,不敢再看,“我﹑我怎么知道?”
徐见山见状,待要应声,却忽地听得前方一阵轰然,原来第二个上台的人已被沉鱼从台上打了下来。
赵星看得心焦,不禁问道:“宋大哥还未见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徐见山那厢倒是淡定,“放心,叶女郎早有后着。”
此后沉鱼又打了五﹑六个人下台,叶婉萝此时便喊了停,说道要让沉鱼歇歇。沉鱼听得便自台上下来,回到叶婉萝等人身边。
“姐姐可累了?”赵星见沉鱼来了,便给她递了茶水帕子。
然而沉鱼虽是活动了一番,但脸上滴汗不见,气息也十分平稳,遂只接了赵星茶盏道:“不累的。”
待她歇好了又要上台,临行前叶婉萝却拉了她的手道:“等下上台的是我教中弟子,姐姐记着手下留情。”
沉鱼闻言点头应罢,便提了轻功跃至台上。待她站稳了,一个青衣男子也翻身跳到台上。这青衣男子身材颀长,眉目疏朗,长得颇为潇洒。
远处的赵从荣见得,不禁微微颔首:“这才象样些。”
这男子见识过沉鱼功夫,也不多废话,甫报了身世名讳便拔剑而出,向沉鱼扑去。沉鱼见他功夫高出之前众人不止几筹,当下也不敢轻忽,遂举剑去挡。只若论武功,这悟真弟子尚且及不上沉鱼,然而沉鱼记着叶婉萝说的“手下留情”,是以一时之间二人竟似是打得难分难解。
二人这般过了十来招,那男子却忽地往腰间一探,似是从怀中摸出一物。沉鱼见得已是暗暗留神,却不防那男子一撒手竟是朝天撒了一把白色粉尘。
沉鱼见此,心中暗道:心猿香?思及此,她连忙以袖掩面扭头避过。
青衣男子见状,立时提剑向沉鱼攻去。只他身形方至,却忽地见得一状如长棒之物斜斜地打来,挡在他同沉鱼之间。男子一急,抬首看去,只见那手握长棒的竟是个身着道袍的美少年。
赵从荣那厢见忽尔有第叁人上了比武台,忙朝台上喊道:“来者何人?”
那少年闻声,远远地朝赵从荣施了一礼道:“在下隐仙门下弟子宋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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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客 一三一九连
赵从荣听得台上少年自称是隐仙门人,记起徐见山也是隐仙弟子,遂转脸问道:“玉山,你可识得他?”
徐见山闻言,笑道:“他也是张真人入室弟子,是我师兄。”
赵从荣听罢,又细细打量了宋渊一番,始点了点头道:“长得倒是与鱼儿般配,但看着脸色苍白,似有病容……玉山,你师兄身子是不是不好啊?”
此时徐见山苦笑了一下,只待要应声之际,却忽地闻得台上又有了动静。
却说台上的宋渊朝赵从荣报了名讳后,便转脸看向沉鱼,然而待见得她脸色一阵发白,嘴唇微颤,一时之间心中竟是踌躇许久,才轻轻地喊了一声,“姐姐。”
沉鱼那厢分明在心中盼了许久,然而此番蓦然见得宋渊当真现了身,却是别有一番五味杂陈——只想到他骗了自己许久,胸中恼怒便难以消歇,当真恨不得打他咬他好发泄一顿。然而看到宋渊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又觉心中钝痛,只想抱他亲他教他不要再离开自己。
因此番思绪翻腾,沉鱼霎时只觉一口闷气积郁心中。然而待闻得宋渊喊那声“姐姐”竟似是如听雷鸣,此时沉鱼才提了气,开口道:“你﹑你敢来见我了?”
宋渊闻言,怕惹怒沉鱼,更怕教她伤心,一时间是想应又不敢应。此时那悟真教的青衣男子早已悄悄下了比武台。因二人间已无人拦阻,沉鱼待见得宋渊支吾以对的模样,胸中怒火顿时腾升,是以她握稳了手中利剑便飞身朝宋渊刺去。
宋渊见状大急,喊了声姐姐尔后便举了手中硬鞭去抵挡。沉鱼一撃未能得手,霎时便换了攻势。然而宋渊哪敢还手,是以只一味退让。
沉鱼那厢出手凌厉,然而过得十来招却见宋渊毫无还手之意,不禁一边出手一边怒道:“你怎地不还手?”
宋渊闻言,暗中叹了一息,却欺近她身旁低声说道:“……我怎么舍得?”
沉鱼听罢,陡然想到前事种种,胸口一酸,双眼已是红了。
此时宋渊见状,却是忽地把手中硬鞭掷到台下。硬鞭本就沉,是以他如此一掷,骤然便闹得一下巨响。沉鱼听得,身形一滞,回过神来竟已被宋渊揽了在怀中。沉鱼眼下仍是悲怒交织,是故她忽地被宋渊抱住,心中不满,抬手便要挣扎。
然而此时宋渊却愈发抱紧了她,又伸手捂住她眼睛道:“姐姐莫要掉泪。”
沉鱼原先还强自隐忍,然而此际听得宋渊所言,双眼却是禁不住在他掌心下轻轻一眨。如此,一颗珍珠便凝了在眼角,复又被宋渊手心兜住。
宋渊觉察,忙把那珍珠藏在手中。只他甫松开捂住沉鱼双眼的手,却见她眼中水光潋滟,泪意未尽,遂忙劝道:“别哭。”
然而沉鱼那厢竟似是未闻,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问道:“你不走了?”
宋渊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不走了。”
沉鱼听罢,嗯了一声,又挣开宋渊抱住自己的手。只她站稳后,回身却是朝宋渊脸上重重地搧了一巴掌,“你再敢骗我,下次就不只一巴掌了。”
宋渊本来脸色苍白,被搧了巴掌后倒是添了些血色。他听得沉鱼所言,不禁伸手摸了摸脸颊说:“……不敢了。”
却说台下的赵从荣见得宋渊竟敢抱住沉鱼,本就恼怒。只眼下见得沉鱼挣开了他又搧了他巴掌,才稍稍顺气。
然而赵从荣远远见着二人说话间似是颇为亲密,心中大急,便朝台上喊道:“鱼儿,你快下来!”
沉鱼那厢听得赵从荣叫唤,遂回首应道:“叔叔,”她说罢却是学宋渊那般把剑掷到台下,“我打不过他。”
赵从荣见状,一时竟有些转不过来,“打﹑打不过?甚么意思?”
台上的沉鱼听了,忽尔脸上一红,垂眼应道:“我……我输了。”
待在赵从荣身旁的苏玫见他似是还未开窍,便压了声线道:“甚么意思?鱼儿选中你侄女婿了!”她说罢见赵从荣仍在愣神,又扯了他衣袖道,“他们是认得的,你还瞧不出来么?”
赵从荣听得,此时才回了神,又问徐见山与赵星:“他们认得?”
赵星听了,忙答道:“认得!阿爹你可别胡来,折散鸳鸯了。”
原来赵从荣见宋渊竟敢在比武台上轻薄沉鱼,心中尚且有几分不耻。然而眼下听得众人所言,也只得认了,是以他便当场宣布了宋渊将是沉鱼夫婿云云。
虽说宋渊同沉鱼在台上不过比了十来招,只他适才把那硬鞭朝台下一掷,已教众人看出他的功夫。再加之他容貌出众,又是隐仙弟子,是故台下余人见此也未有异议。
此时宋渊听得赵从荣所言,便走到沉鱼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问:“……姐姐真要嫁我?”
沉鱼闻言,却是回身盯住他问:“你不娶我又上台比武做甚么?”
宋渊听了,一时无语,沉吟半晌方道:“我的事……姐姐是知道的。”
沉鱼听罢,默了会方伸手贴在宋渊心口处,与他说道:“阿渊,你能活叁个月﹑叁天还是叁个时辰我都嫁给你。”
宋渊听得,骤然只觉那无心之处竟似是被溢满了一般,不再空空荡荡。他如是想着便握住沉鱼贴在自个胸前的手,又从怀中探出一物,交予沉鱼。
沉鱼接过那被布包裹之物,问宋渊:“这是甚么?”
“聘礼。”
沉鱼闻言,打开那包裹一看,只见布上躺着的竟是一串水晶九连环。记得他们同去扶风之时,宋渊曾予她看过他小时候的物什,这水晶九连环便是其中之一。沉鱼彼时瞧着欢喜,宋渊便说道他日迎娶之时当以此为聘。原来她说的话,宋渊一直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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