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飛刀
宋渊听得,默了默方道:“当年我冒认是见山上阁皂拜师……虽得师父怜悯纳入门下,可我却是失约了,师父可还记得?”
张了性闻言颔首道:“记得。后来我问你为何失约,你彼时应我是在山下等人。”
“是,”宋渊应罢,却忽尔掀了下襬跪在张了性跟前,“师父,弟子在山上等了七年,等着了。”
“你是为了那人方把心肝剜了?”
从前张了性只知宋渊身世,却不知扶风郡王与狐妖纠葛。眼下宋渊便把康云霞以及沉鱼之事一并与张了性说了。末了,宋渊又与张了性道:“弟子现下乃无心之人,不过依仗那太公符箓活命……弟子自知剜心炼丹乃莽撞之举,可她若死了,弟子也﹑也不能苟活……师父神通广大,弟子敢问师父可有法子救弟子一命?”
宋渊这般说着,仍是垂着头不敢看张了性。只一会却听得张了性缓声道:“你起来说话。”
宋渊闻言,抬首一看,见张了性脸色平和,提着的一口气才终于松了下来。
此时张了性又拍了拍他的手道:“莫说你我之间师徒的情份,就为着你解了阁皂之困,化隐仙险难于无形。为师也断不能见死不救。是以自到鬼谷大仙传信,为师便寻思替你续命之法。今夜入梦前,我又为你起了一挂。挂象道你命中有贵人相助,只你良心未泯,当能有解救的机缘。”
宋渊听得此话,心中一突,忙问道:“机缘何在?”
张了性闻言,却是以食指指向宋渊胸怀,“机缘在此。”
宋渊啊的一声,朝怀里探去,却摸得一温软之物。他低头一看,只见沉鱼还卷在自个怀里熟睡,霎时便想起自己现下乃身在灵州赵家老宅,哪里还有西京斋宫?
造梦之术能教人千里一室,然而黎明俱醒——宋渊思及此,撩开床帷一看,果见天色泛白,已是微亮。他看罢,又了床帷,躺回沉鱼身边。这时却不禁伸手摸了摸沉鱼的脸面,喃喃道:“你就是我的机缘吗?”
沉鱼那厢仍在熟睡之中,忽地觉着脸上微痒,便愈发往宋渊怀里蹭去。因二人偎得紧,宋渊便觉怀中之物硌肉。此时他又想到张了性说的机缘,忙伸手探去,把素来在怀里的锦囊取出。
宋渊此番把锦囊捏在手中,摸得一滚圆之物,待松开囊口一看,便见康云霞舍予他的叁百年内丹正在锦囊中微微放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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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客 一三六殊途
因宋渊多番动静,本来熟睡的沉鱼也便醒了。
她睁眼过来,见宋渊盯着手中锦囊,若有所思,便握了他的手问:“阿渊,这是怎么了?你见着张真人了么?”
宋渊听得沉鱼呼喊,才回过神来,又扶了她起身说道:“见着了。”
“那﹑张真人可有解救之法?”
宋渊闻言,便把与张了性于梦中相见的种种情状俱说与了沉鱼知晓。
沉鱼听罢,从宋渊手中取过锦囊,看着那内丹道:“我曾听师父说过有些路子霸道的妖怪,确实能吸取旁的妖丹以滋养己身……可你却是人,又怎能……”
宋渊醒来后想的也是如此,此番听得沉鱼所言,不禁叹了一息道:“这事我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不若去问问王掌教吧。”
沉鱼听得应了,便同宋渊一道梳洗了再去见王灵官。
王灵官原来也挂心宋渊之事,故而早就在外等着。此番见沉宋二人携手而来,却分不清二人是喜是忧,遂问宋渊:“如何了?”
宋渊听得,先把梦中之事说了,又把康云霞的内丹交予王掌教。
王灵官接过内丹,却是未发一言,兀自站起身来在屋里缓缓地踱着。沉宋二人知他正在想事,一时也不敢扰他。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见王灵官面露喜色,说道:“宋见源,想来你还是命不该绝!”
宋渊闻言一喜,忙起身同王灵官说:“请王掌教指点迷津。”
王灵官摆了手,与宋渊一道坐下,说道:“人无五脏六腑,便没了生机。可妖却不同,妖化人形全凭一颗内丹。你虽则没了心,但有了这颗内丹想来也能保你不死。可是,你若用了这颗内丹,今后就算不得是人,约莫……”王灵官说着,却是指了指沉鱼道,“约莫同她一般。”
沉鱼听得,啊了一声道:“那……阿渊他可会同我一样有气杂之症?”
“岂止气杂?”王灵官说着笑了笑,“人妖本殊途,宋见源修的是道法,要取妖丹为用,谈何容易?幸而他本就同你修过《悟真妙经》,能化他物为己用。是故眼下有这妖丹在手,尚且有一线生机。只人用妖丹终是闻所未闻,也不知他用了后会如何……眼下不过是放手一博。”
沉鱼这厢一时听得这法子原来并无十足把握,禁不住便有些忐忑起来。
只宋渊那厢却想道:若我当初狠下杀心把康云霞打得形神俱灭,今日就不能以此妖丹续命,这大约便是师父挂象中所说的良心未泯了吧?师父彼时又说道机缘在怀中,想来除了指这妖丹,说的也是姐姐……若非同姐姐修习了《悟真妙经》,自己纵是得了妖丹也是得物无所用。
宋渊思及此,转脸见得沉鱼神色焦虑,便把心中所想同二人说了,“……想来有种种前因,方有今日的果。此事虽非万全,然而晚辈甘愿一试。”
王灵官听得,沉吟半晌终应道:“好,既如此……你把那妖丹服了,我来替你护法。”
宋渊闻言正要应了,此时沉鱼却抢先道:“等等!”
“姐姐?”
“这……阿渊,这事关重大,我们不得多想一想么?”
宋王二人听了沉鱼的话,知她这是关心则乱,一时未能立定主意。是以二人匆匆交换了眼色,王灵官便退出去道:“你们想定了,再来寻我不迟。”
等王灵官走了,宋渊便握了沉鱼的手道:“姐姐别怕,这可是师父亲自起的挂象,断不能出错。”
“可是……王灵官也说过人用妖丹闻所未闻,我﹑我不放心。”
宋渊听得,抬眼见沉鱼愁眉深锁,便摸了摸她的脸道:“姐姐从前说过人妖产子也是极罕见的。《悟真妙经》既能解你的气杂之症,于我定然也是有用的。”
沉鱼那厢见宋渊十分笃定,不禁问道:“你﹑你当真半点不怕?你要是用了妖丹,就是半人半妖了……这事可不能回转。”
此时宋渊却是叹了一息道:“有些事情,我从前未敢同你提起。眼下如此,也不妨与你说了……方才听王掌教说道我用了妖丹许会成了半妖……其实我不但没有害怕,还有点欢喜。姐姐说过岳母可是有八百岁寿元的,如此算来,便是打个对折姐姐也该有四百岁。只我却是凡胎肉骨,哪能陪你四百年?倘我眼下真能承了那叁百年修为,同你长长久久,却是再好不过了。”他说罢见沉鱼还是面带犹豫,便劝道:“这事我前前后后想得清楚明白,倒觉着是命该如此。如今,我只担心一件事。”
“甚么事?”
宋渊听得,捏了捏沉鱼脸颊道:“我怕我成了妖怪,倒没有原来这皮相好看。姐姐可别嫌弃我。”
沉鱼那厢自是晓得宋渊有意逗她开心,便拍了他的手道:“山妖怪中就数狐狸最好看,你成了狐狸还能不好看吗?”
此番宋渊见沉鱼神色松快了些,便抱住她道:“你说的却是不对,我觉着鲛人比狐狸好看多了。”
二人如此玩笑了一番,沉鱼原来悬着的心终是落了地。末了,也同意宋渊去用康云霞的妖丹。二人既说定了,便起身一道去寻王灵官。
王灵官见着二人神色,便知他们已是立定了心意,遂点头说道:“你们既想好了,眼下便行此事吧。”
沉宋二人应罢,叁人便一道挑了个干净的屋子去了。入得屋内,王灵官便嘱咐宋渊吞了内丹后如何以《悟真妙经》引动内丹,又如何把内丹中的真气化为己用。王灵官虽未曾修习《悟真妙经》,但他于道法上本就极有悟性。是以适才沉宋二人说话之际,他已把这借用妖丹之事,细细捋了一遍,再把心得教予宋渊。宋渊这厢本就聪慧,且又一直修习经法,此时便是一点即透。二人这般交换了一番心得,都觉此事可行。
宋王二人准备停当后,王灵官便与沉鱼说:“宋渊化用妖丹乃要紧关头,我在此护法。你也帮忙守着,莫要让旁人扰了我们。”
沉鱼听得王灵官所言自是应了,连忙执了含光剑在旁守着。
宋渊那厢在屋中盘膝坐稳,抬首见沉鱼握着剑,脸色绷紧,遂与她笑道:“姐姐莫怕。”他说罢,见沉鱼朝他点了点头,便从锦囊里掏出内丹,张口服下。
此时沉鱼亲眼看着宋渊吞了狐妖内丹,一颗心已是紧张得砰砰乱跳,似是要从胸中跳出。沉王二人这般提着心眼等了一会,却见宋渊腹间似是生了隐隐光华从衣衫透出。
沉鱼看得一惊,几要喊出声来。只她深怕扰了宋渊运功,又连忙伸手把嘴捂住了。王灵官那厢倒是镇定,只见他当下忽尔伸手往宋渊背心一探,又提点了宋渊几句。不一息,宋渊腹间光华便慢慢淡了下来。沉鱼如此在旁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竟见宋渊头顶处却是冒出淡淡紫烟。
此番沉鱼立时便察出那紫烟便是妖气——沉鱼修为虽不及王灵官等人,但眼下见得这般情状也知约莫事成了。果然等不一会,沉鱼便见宋渊睁眼过来,朝她笑道:“姐姐。”
沉鱼听得,定神一看,只见宋渊原来湛湛双目竟化为金色竖瞳。此时宋渊虽是笑意盈盈,却是掩不住眼中千般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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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客 一三七化形
沉鱼见得宋渊虽是脸上带笑,然而双眸却隐有忧思,还道他运功时出了岔子,心中一急便扑到他身边喊道:“阿渊!”
宋渊见状,笑着安抚道:“姐姐,我没事。”
此时坐在宋渊身后的王灵官也伸手过来,捏住宋渊手腕,探他脉息,未几却是松了口气道:“看着已是成了一半。”
宋渊听得,不禁抬眉问道:“只得一半?”
王灵官闻言,拍了拍宋渊肩头,“这叁百年修为岂是容易克化的?”他说着便起了身,又朝沉宋二人道,“本来沉鱼得你剜心炼丹,也不必依仗《悟真妙经》缓解那气杂之症……谁成想这回却是轮到你了。”
宋渊此时听了灿然一笑,转脸又握住沉鱼的手道:“我就说了,命该如此。”
然而王灵官却是摇首道:“……若你非有心人,纵是命中有此机缘怕也会错过。”
沉宋二人听得此话,抬眼看去,却见王灵官神色郁郁,也不知心中所想何事?须臾,才又闻得王灵官道:“宋见源眼下既无性命之忧……你便传信把此事告知你师父罢。”
原来要沉鱼与朱灵传信也不是甚么大事。只因宋渊之事,沉鱼上回却是同朱灵大闹了一场,此事于她们师徒而言便是从未有过。眼下宋渊无事,沉鱼蓦然回想起当日种种,心底不暗暗发怵。
“王掌教手里不是也有师父的蛛儿吗?我﹑我在这陪阿渊说说话……”沉鱼如此说着,又朝王灵官施了一礼道,“还是请掌教代劳吧。”
王灵官见了沉鱼神色,猜得她心中所想,失笑道:“随你吧。”他说罢便抬脚离了屋子,只留下沉宋二人在内。
此时宋渊听得王灵官走远了,方与沉鱼笑道:“大仙为了我俩的事情东奔西走。倘她知我有了续命之法,想来也是欢喜的,哪里会怪你?”
沉鱼听罢嗯了一声,转念又想起王灵官适才神态,便问道:“你真好了吗?为甚么我瞧着王掌教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此时宋渊闻言,却是抱了沉鱼道:“……他啊,他也是怕大仙怪罪。”
“啊?你说的是从前的事?”
“嗯,王掌教放不下从前的事,你没瞧出来?”
“他放不下又有甚么用?师父这样的性子是断不会原谅他的,”沉鱼如是说着,忽尔从宋渊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双金瞳道,“怎么你现下眼里总有几分愁思?”
宋渊听得,不禁抬手摸了摸眼皮,喃喃道:“……是么?”
因宋渊也不知自己化用妖丹后成了怎么个模样,是以他便同沉鱼一道回去昨夜歇息的屋里,寻了面铜镜来照。待那铜镜一照,宋渊始见得自己竟是得了一双竖瞳,乍一看来当真状如妖兽。只他再细细一瞧,果然察觉自己双眸隐有忧色,却是有一番欲语还休的情态。
沉鱼那厢见宋渊对镜叹息,还道他不喜自己半人半妖的模样,遂劝他道:“阿渊,你现下的样子同寻常也没甚么不一样,只这双眼睛——”
“这双眼睛……”宋渊此时未待沉鱼说完便先道,“姐姐难道不觉有些似曾相识么?”
沉鱼闻言,又把宋渊细细打量一番。只觉他虽是面貌未改,然而原来双目湛湛,如今却是两眼含愁,比之从前竟是多了些道不尽的勾人情态。沉鱼同宋渊虽已是亲密无间,可眼下这般瞧着,竟也看得心中一跳,有些不能自恃。
宋渊心中有事,见沉鱼垂了眼不看他,只道她正自寻思,不禁笑道:“姐姐……我现下的眼神不正正像康云霞看我父王时的眼神么?”
沉鱼听得又抬起头来,啊了一声道:“原来是她!”
“可不就是她……”宋渊说罢,不由自住便叹了一息——康云霞是他从前心心念念恨着的人,只如今自己身上却是与她有了断不开的牵连。
沉鱼此番见宋渊有些低落,想了想便扯开话头道:“阿渊,你好了便是天大的喜事。我还得把这喜讯告知星星还有阿萝,”她说着伸手便去拉宋渊起来,“你同我一道去好吗?”
宋渊虽知沉鱼是有意哄他,只想到自己如今这副模样,终是摇了摇头道:“我才刚化用妖丹,尚未能把其中真气运转如意,是以才露了真身。我这般模样走在街头,怕是有些吓人……姐姐,你去把我的事与见山他们交代了吧,也得他们为我俩的事情挂心。”
沉鱼听得他竟不与自己一道,遂问道:“那你呢?”
“我要在此修炼……总得把这狐狸模样藏好了,才好出去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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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客 一三八离愁
沉鱼与宋渊几番波折才得了这一时安稳,是以沉鱼心中自是不欲与宋渊分离的。只她一则怕众人忧心,二则怕扰了宋渊练功,如此思前想后,终是遂了宋渊的意,独自去寻赵星等人。然而她离开赵家老宅之前却是先去了赵从炎书房之中,待见得赵从炎,立时便把宋渊之事同他说了。
赵从炎那厢听得宋渊无事,果然大喜,笑道:“想不到一夜之间,此事便有了这般转机。晈晈,你二人往后定能平安喜乐,白首不离。”
沉鱼闻言,心中欢喜。然而正要应声之际,却见赵从炎竟是变了脸色。沉鱼见得,心下微异,问道:“你……你是怎么了?”
赵从炎听罢,经了一阵踌躇,方问:“宋渊既好了……你们﹑你们是不是就要离开灵州?”
此前沉鱼心中尽想着宋渊之事,也未及想到往后。眼下听得赵从炎所言,沉鱼想了一会才应道:“许是要走的……只灵州如今被伊王重重围住,想来一时叁刻却是走不了。”
沉鱼语毕,彷佛听闻赵从炎幽幽地叹了一息,须臾方道:“是,眼下尚有伊王……然而灵州之围一解,该走的还是要走。”
“那你﹑你是不是……”
“自然是的,”赵着炎颌首应了,“你与宋渊本是人妖有别,如今却是殊途同归。然而我同你到底是阴阳相隔,去那黄泉路前能见你一面已是上天见怜。待你同宋渊离了灵州,我自然——”
赵从炎此番话未说完,沉鱼只觉心中一紧,遂抢先应道:“我还没走呢,此事以后再说也不迟。”她说罢,也不待赵从炎答话,便与他匆匆辞别,只道要赶着去见赵星。
因赵从炎之事,沉鱼原来满心的欢喜便淡了不少。只想到离了灵州,今生与赵从炎再无相会可能,沉鱼心中不生了许多离愁别绪。她如是边走边想,未几便到得赵星住处。只沉鱼在屋中寻了几遍,却未曾见着赵星人影。因在宅中也不见苏玫等人,沉鱼又怕前去军营会与赵星错过,她便盘算着待在二人之前同睡的耳房中相候,等赵星回来。
接着沉鱼于耳房中等不一会,果然闻得人声。她想到是赵星来了,立时起身相迎。未几便见徐见山与赵星一道来了。
“姐姐,你来了!”
沉鱼闻得赵星招呼,先是笑着应了,只见她神色有异,又问道:“怎么了?你看着似是有事?”
赵星那厢听得,却是立时敛了神色。只她待要开口之际,徐见山已笑着道:“最近米粮紧张,她才有些担心。刚刚我们已商量着从别处调些米粮过来,并无大碍。”
“哦?”沉鱼闻言,见赵星眼光闪烁,又拉了她的手问,“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赵星应罢,又问沉鱼,“姐姐与宋大哥久别重逢,怎地得空来见我?”
沉鱼此番听见赵星提起宋渊,便把宋渊于梦中得张了性指点,已有了续命之法等事说予徐赵二人知晓。因宋钊与康云霞纠葛毕竟乃长辈阴私,沉鱼说道之时便把这节略去了。
徐赵二人听闻宋渊眼下已无性命之忧都是大喜,赵星更是笑道:“宋大哥经此大难,定有后福……姐姐,原来有这喜事,我们该好好聚一聚的。只如今宅中事多,过两天我和玉山哥哥再去寻你和宋大哥好么?”
“事多?”沉鱼听得,皱了皱眉问,“就是那米粮之事?我与阿渊一时半会也离不得灵州,倘有用得着的地方,你们但说无妨。”
“没有的!”赵星这话应得甚急,沉鱼这厢见她神色紧张便更觉奇怪。
只沉鱼尚未说话,徐见山已道:“米粮调度之事自有大军应付……方才听你说师兄大功未成,你还是陪着他,多照看几分吧。”
沉鱼此番听得徐见山所言,也觉有理,是以当下便与二人相约叁日后再于赵家老宅碰面。此事一了,沉鱼便沿路返还赵宅。沉鱼到得赵宅门前已是暮色四合之际,待回了歇息之处,便见宋渊仍是闭着双眼,盘膝而坐。
宋渊那厢闻声睁眼,见着沉鱼,立时笑道:“姐姐可回来了。”
沉鱼听得,走至宋渊跟前,只见他双目仍是暗光流动,虽则色若琥珀,却已非竖瞳之状。她见宋渊不过用功半日便有了这般进景,心中一喜,抚了抚他眼皮道:“当真好了些。”
“是,”宋渊应着,却是忽地伸手把沉鱼揽到怀里,“虽是好了些,还须得姐姐助我。”
宋渊说罢,揽住沉鱼的手又紧了几分。沉鱼察觉,自是明了他话中之意。只她当下心中尚且有事,便推了他的手道:“你先听我说件事。”
宋渊闻言,便微微松了手,却把她抱在自己腿上道:“你说。”
“适才我见了星星……她似是有事瞒着我。”沉鱼语毕,便把先前与徐赵二人说话情状转述与宋渊知晓。
宋渊此番听罢,想了想方道:“听起来确是有几分蹊跷……”他说着又握住沉鱼的手,“他们瞒着的事想来同灵州有关。明日我便陪你去见他们,总能看出其中端伪……只眼下姐姐却要先陪我。”
“陪你甚么?”沉鱼问罢,不禁垂了眼皮,脸上已是悄然生晕。
“自然是陪我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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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客 一三九首尾(H)
因此番已是日暮时分,宋渊拉得沉鱼上塌又合了床帷,塌间蓦地便是一片昏昏沉沉。
沉鱼躺在宋渊身下,只见得影影绰绰,遂扯了他衣襟道:“阿渊,我瞧不清。”
宋渊听了,却是说道:“我瞧得清。”他说罢,便伸手解了沉鱼外衫,又俯身与她唇舌交缠。
自从于阁皂一别后,沉鱼已多时未曾同他这般亲密。是以宋渊舌尖甫与沉鱼勾缠时,她便觉着那湿热触感剎那便从两腮蔓延,又热辣地烧到耳后,引得她后颈一阵发麻。
沉鱼被宋渊亲得几要喘不过气,伸手想要推他。只她睁眼之际,却见宋渊竟似是一直未合眼,兀自于暗中瞧着她。沉鱼看得心中一跳,只觉宋渊那琥珀双瞳犹如玉液流淌,暗光浮动,教人多看一眼便要倾倒。
宋渊见沉鱼呆怔,遂躺在她身旁,与之侧身相对,又抚了抚她的脸问道:“姐姐是怎么了?”
此番沉鱼却是不敢同他四目相对,便垂了眼皮道:“我们许久……我不过有些不习惯……”
沉鱼说罢,却听得宋渊轻轻哦了一声,竟有几分轻挑。沉鱼听了正要应声,却觉宋渊已探手到自个腿心处。
与此同时,宋渊伸手轻捻,便觉沉鱼亵裤上已是一片湿腻,遂笑道:“我看姐姐眼下便习惯了。”
原来方才沉鱼同宋渊缠吻之时已是动了情,沉鱼此番被他一语点破,心中一阵羞恼,伸手便要捏他。只她才抬臂,宋渊置在她腿心的手已轻轻揉搓起来。如此不过一息,沉鱼便觉着亵裤那一片已是尽湿。
“还习惯么?”
“你﹑你还说?”沉鱼听得,抬脚便要朝宋渊腰上踢去。只她被宋渊揉弄得身子发软,是以这一脚也是软绵绵的。宋渊见此,顺势把她的腿勾在臂间,另一手便把她的下裳同亵裤褪了下来。沉鱼下身没了遮掩,一时便觉阵阵沁凉。只不一会她便听得暗里传来一阵窸窣声响,尔后便有一滚烫肉物贴在她滑嫩之处。
此番宋渊也不急着入身,只轻轻挺腰,把那阳物在沉鱼腿间来回辗磨。宋渊这般动作了几个来回,便觉沉鱼原来严丝密缝之处已被微微肏开,半翻开贴在他的肉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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