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飛刀
沉鱼倒是怕他教自己在赵星跟前丢脸,哪还敢开他玩笑,便啐了句:“谁敢惹你这块臭石头了!”
宋渊听得,心中满意,便拉了她的手跟上赵星。
待寻得一僻静之处,宋渊便与赵星道:“得这妖丹之助,我身子已无大碍,你同见山也不必为我挂心。倒是你们……”
赵星那厢见宋渊一脸欲言又止,不禁避了他眼神问道:“我们怎么了?”
宋渊听得,忽尔长叹一声,“你还打算瞒我甚么?朝廷援兵将至,伊王已是失了耐心,你们盘算着去对付伊王的事见山已同我说了。”
宋渊此话一出,沉赵二女心下俱是一惊。沉鱼吃惊是因为原就一无所知。赵星吃惊却是另有一番原由。
“他﹑他同你说了?”赵星说罢,回心一想,才警醒徐见山断不会与宋渊透露此事。思及此,赵星已是后悔不迭,不禁跺了脚道,“玉山哥哥怎会同你说?宋渊,你诓我!”
原来昨日宋渊听得徐赵二人有事瞒着沉鱼,便想到此事定与灵州局势有关。只这时日以来,沉鱼本就担了赵从炎兄弟间的信使,灵州军中要务可说无有不知。既如此,他们又有甚么好瞒着她?宋渊思前想后,便猜着赵从荣等人许是要派人刺杀伊王。
沉鱼原来也非愚钝之人,眼下听了前文,也便想通了其中关节,“星星,你们要对付伊王,难道我……”
“鱼姐姐别说了,我们本也无意瞒你的……只依着你的性子,若是知晓此事又怎会袖手旁观?可是你同宋大哥经了这些事,好不容易才在一处了……我们又岂能教你以身犯险?”
宋渊那厢听了却是笑道:“我自然也不会让姐姐涉险。只我们既身在灵州,断不能就此置身事外。从来都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把这事说与我们知晓。我们一道来想想法子,却是比你瞒着我们好多了。”
赵星听罢,默了会,抬眼见沉宋二人神色坚定,便把这事与他们说了。原来宋渊猜得也差不离了——先前因得了赵从炎指点排兵布阵,又传出了赵从炎假死传闻,伊王惟恐有诈,便一直按兵不动。只眼下朝廷援兵将至,伊王便又有了动静。原来赵从荣等人得了消息,尚在商量计策应对之时却忽尔得了封密函。而信上写的竟是伊王日常行踪。赵从荣甫了密函自是命人去排查密函来源。往后他们虽未寻着传信之人,却印证得信上所言大多确准。
此后不过数日,赵从荣又得了密函。如此,他们便生了派人刺杀伊王的念头。
泉客 一四一计策
宋渊听罢赵星所言,沉吟半晌,说道:“你们可曾想过眼下双方都是按兵不发﹑伺机而行,只因行军打仗讲究的是出师有名。倘若我方行剌失败,倒是给了伊王一个名头来攻打灵州。”
赵星听了点头应道:“阿爹自是想过的……可是伊王围了灵州许久,对这北地已是势在必得。然而灵州因地动之故已是元气大伤,若两军对垒,恐怕我们是没甚么胜算的。不瞒你们说,阿爹之前早就﹑早就动用了军粮赈灾……不都说叁军未动粮草先行么?这场仗只怕我们已是输了泰半。”
沉宋二人虽知灵州局势不明,但眼看着百姓逐渐过回寻常日子,只道灵州早晚能恢复过来。然而眼下听得赵星所言,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
赵星说得心中一酸,抬眼见着二人神色,忙别过脸,拿袖子轻抿了眼角。回头又拉了沉鱼的手道:“你们可别做出这副样子来……姐姐,若非得你居中传信,教伊王误以为伯伯尚在,只怕那厮早就对灵州动手了。也是多得你相助,灵州百姓方能再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往后的事你们可别操心了。”
“不行!此事我不知便罢了,如今晓得了,我还能袖手旁观么?”
赵星原来瞒住沉鱼此事,就是怕拦不住她,眼下见沉鱼如此,便忙向一旁的宋渊打眼色,盼他帮忙劝住沉鱼。只宋渊那厢却是若有所思,并未搭理她。
沉鱼说罢,见赵星不应,又道:“你们要派何人去剌杀伊王?你先让他来同我打一架,若我输了便让他去吧!”
赵星听得正要应声,此时却有一个声音先道:“是我要去。”
叁人听了,俱回首朝声源看去,此番便见徐见山正从远处走来。待他走近了,又与沉鱼道:“是我要去,你也要同我打一架么?”
“怎么打不得?”
赵星哪想到事情竟会成了这般境况?原来徐见山要去刺杀伊王已教她忧心,如今听得沉鱼与他却要先打一场,霎时间心中大急,忙制止道:“姐姐!”
沉鱼那厢听了却是笑道:“别急,我们点到即止便是了。”
“我……你们哪个去我都不放心,你们又何苦先打一场?”赵星说着跺了跺脚,回首又朝宋渊道,“宋大哥,你也说句话!你难道真要让姐姐去刺杀伊王么?”
宋渊听得赵星所言,并未应她,却问徐见山:“师弟,你也赞成去刺杀伊王么?”
“是,”徐见山闻言,点头应了,“伊王手下五万兵士也是大周子民……不管这仗因何而起,只打起来,苦的也是老百姓。如今得此良机,有人把伊王行藏报上,我们何不放手一搏?”
“你们可知朝廷援兵何时方至?”
“……约莫十七﹑八日。伊王定然赶在援兵抵埗前动手。师兄,我们时日不多了。”
沉鱼听罢徐见山所言,忽尔便应了声“好”,接着又道:“既然时间迫切,我们也不必拖延了——”
只沉鱼话未说完,宋渊已闪身拦在她和徐见山之间道:“姐姐,慢着!”
沉鱼见状,看向宋渊道:“你也想让见山去么?”
此时宋渊却是摇首道:“你们都不该去,我去吧。”
“不许!你才刚好了怎么能去?”
宋渊原就料得沉鱼心思,是以眼下听了只朝她笑道:“怎么了,难道你也要同我打一架么?你可别忘了,当日在那比武台上,众目睽睽之下,你是认输了的。”
沉鱼未曾想到宋渊会与她这般翻旧帐,心中一急,恼道:“宋渊!你不要脸,那是我让着你!”
“姐姐别急,”宋渊说着握了沉鱼的手道,“我去是要智取,不是力敌。”
一旁的徐见山听得,不禁问道:“如何智取?”
“伊王行踪隐秘,又时刻有人护着,要杀他自是不易。若我化成他牵念之人,与他相见,教他少些提防之心,倒比暗中行刺多了几分胜算。”
“化成?师兄你……难道是那妖丹?”
宋渊闻言颔首,说道:“我化用的那枚妖丹是来自有叁百年修为的狐狸。狐妖向来善于化形惑人,我挪了狐妖修为作己用,也便承了这一道。”
此番沉鱼听得宋渊所言,想到他半狐的情态,不禁啊了一声,“这﹑这当真行得通?”
“可行。我……我那样子你是见过的。只我才化用妖丹不久,尚未熟谙化形之道,还须得些时日来修炼。”
徐见山听了,约莫觉得此计可行,便道:“道门中也有幻术之类,想来与化形之道也是殊途同归?”
“此事你不必担心,今日我便去求高人指点。”
“高人是谁?”
沉鱼听闻宋渊要向高人求教,还道他指的是王灵官,只此时宋渊却道:“是鬼谷大仙。这位大仙是姐姐的师父,不仅颇有修为,且涉猎甚广。想来于这化形一道,也甚有见地。”
徐见山与赵星虽不知朱灵原身为五百年蜘蛛,只见沉鱼武艺出众,又通晓御剑之术也便对朱灵修为多了几分信心。
然而众人说至此,赵星却皱了眉问道:“这听起来虽是可行……只你们可知伊王牵念之人是谁?”
宋渊闻言,便把伊王与沉舟往日纠葛略略说了。
沉鱼听了,不禁啊了一声道:“你﹑你要化成阿娘的样子?”
“是,那日在西京你与伊王碰面之时,伊王便想把你捉了去好问得你娘亲下落……可见他对昔日之事十分耿耿于怀。”
赵星那厢听得不禁抢先道:“可是你又不曾见过伯娘,又如何化成她的样子?”
“但凡见过她的,都说姐姐与她肖似……我依着姐姐的模样化形,想来也能得八分髓。余下两分我去问问当年与她亲近之人便是。”
沉鱼此番听了,却是惊道:“我小时候阿娘就去了,你问我,我也……”
只宋渊闻言竟是笑道:“我问的不是你。”
“那是谁?”
“说到亲近之人,自然是赵都督。”
泉客 一四二还剑?上
宋渊等人如此说定了,立时兵分两路行事。赵徐二人决定先赶赴军营,把这化形之计告知赵从荣。只宋渊先是剜心,后又化妖,众人怕如此种种过于骇人听闻,便商量着只与赵从荣道宋渊通晓道门幻术便是。而沉宋二人则是赶回赵家老宅,向鬼谷大仙求教化形要诀。
却说沉宋二人回得老宅,甫到赵从炎的院落便听闻有人声隐约传出。沉鱼素来耳聪目明,远远便听得院中传来的是两个男子声音。沉鱼认出其中一人便是王灵官,遂立时拉住宋渊,守在一旁并未入内。
须臾,沉鱼听得王灵官沉声道:“……眼下灵州局势紧张,你可知你如此作为可能牵连甚广?”
王灵官说罢,一个年轻男子应声:“师父不过一时被权位迷了心眼,如今已是幡然醒悟……师父既回了头,弟子却是不能不帮。”
“痴儿!”王灵官听得,低骂一句,又道,“我认识你师父多少年了?你师父的性子我还不清楚?”
二人说至此,沉鱼忽地却闻得扑的一声,接着年轻男子又道:“弟子求掌门师伯再信师父一回。”
沉鱼听罢,偷偷拉了宋渊离去,又把方才二人对话转述与他。
宋渊听得,立时便道:“那年轻男子约莫便是申灵都的弟子白明河。”他说罢便把白明河当日如何帮忙扶鸾,尔后又被王灵官派去寻申灵都之事与沉鱼说了。
沉鱼听了,说道:“如此听来,王灵官待他却是颇为看重。”
“是,只他也太愚孝了些……”宋渊如此说着,忽地抬了眉问沉鱼,“姐姐可有猜着白明河为申灵都办了甚么事?”
沉鱼闻言,沉吟半晌,蓦地啊了一声道:“莫非那密函……”
“嗯,那密函大抵便是申灵都手笔。这白明河是为了师父,才帮着把信捎到军中。”
“这……阿渊,你说那申灵都可信得过?”
此时宋渊听了,却摇首道:“我也不知。当初他可是把你打得显了原形的。然而后来与吕玄池一战中,他又分明对你手下留情……这人心思多变,我一时也想不透。”
沉鱼听得,叹了一息,“眼下如此,那密函我们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宋渊那厢见沉鱼甚是苦恼,遂伸手抚了抚她头顶道:“我们先去向王掌教问个清楚。”
沉鱼闻言应了,便与宋渊一道进了院子。二人入内之时,王灵官同白明河已说完话。只此番王灵官仍是脸色沉沉,显然气得不轻,而白明河却是一脸愧疚,一语未发。
宋渊见了,先携沉鱼同王灵官施了一礼,尔后便笑着道:“我同姐姐适才不知院中有人,不巧把掌教与白道长的对话听了进去,还望见谅。”
白明河听得宋渊的话,不禁一愣,接着便垂下了眼不再看沉宋二人。
而王灵官却是沉声道:“宋见源,你有话直说便是。”
宋渊闻言笑道:“王掌教快人快语——晚辈刚刚得知有人秘密把伊王行藏传信至灵州军营,敢问此事是否申道长所为?”
王灵官听了,瞥了一旁低着头的白明河一眼,应道:“是。”
“那我再问白道长一句,你可知申灵都如此作为却是为何?”
此番白明河听得才抬首道:“师父不忍见两军对垒,伤及无辜百姓。因此﹑因此——”
“因此才暗中传信,好引灵州人去把伊王杀了吗?”
白明河听罢宋渊所言,神情一滞,蓦地却是合了眼,神色似是十分疲惫。
宋渊见状,便道:“白道长聪慧,自当晓得申灵都倘若真心助灵州人民却是有旁的法子的。他眼下行这般诡秘手段,却似是另有图谋。”
“师父他……”
“姑勿论申灵都是否另有图谋,我却是有话想托白道长告知他。”
白明河听得,睇了王灵官一眼方应道:“你说。”
“请白道长告知申灵都,有故人想与伊王见一面。”
此时一旁的沉鱼听了,惊道:“阿渊,你——”
宋渊见状,却是朝沉鱼笑道:“我原来还担心该如何知会伊王此事,如今白道长来了却是正正好,”他说着又转脸看向白明河,“昔日有人借了伊王手上一柄名为含光的宝剑。这故人知晓伊王为此耿耿于怀,如今特来还剑。”
白明河原来还有几分疑心,此番听得宋渊言之凿凿,不禁奇道:“那故人姓甚名谁?”
“沉舟。”
“这……我却不知伊王是否愿意见他?”
宋渊听罢笑道:“伊王定然愿意的,为着那含光剑,他已寻这故人多年了。”
“既如此……”
此时王灵官见白明河尚且有几分犹豫,便说道:“明河,你便替宋见源传信吧。”
白明河那厢听得王灵官发话,立时垂首应了。
宋渊见得却又道:“多谢白道长。只这位故人尚有几日方抵灵州,待我得了消息,自然把见面时日告知。”
“好。”白明河应罢,便与众人告辞,退了出去。
尔后王灵官待白明河走远了,方叹了一息,问宋渊:“说吧,你们打的是甚么主意?”
宋渊原就未曾想瞒住王灵官行刺之事,是以眼下便把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
王灵官听罢,默了会方道:“你这计策也太大胆了些。”
宋渊闻言却是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白道长与申灵都师徒情深,申灵都眼下却是敌我未明……这行刺之事还望王掌教保密。”
“我晓得,”王灵官说罢,又问宋渊,“你才化用妖丹,尚未谙化形之道……你莫非是想向朱灵求教?”
“是,大仙博览群书,又身有五百年修为,想来对这化形之术定有一番见地。”
“嗯,”王灵官颌首应了,忽地伸手从袖中一探,却是摸出一只蛛儿来,“我也来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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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客 一四三还剑?中
因着朝廷援兵即至,行刺伊王之事便再也拖延不得。是以自那日后,宋渊当真潜心与朱灵及王灵官学那化形之术,竟是整整两日也没搭理沉鱼。沉鱼那边厢也怕扰了宋渊用功,便也未曾去寻他。
到得第叁日,沉鱼便有几分按捺不住,寻思着去偷偷瞧瞧宋渊学得如何。只这日她才离了屋子,便听得院子外传来赵星的声音——“姐姐!”
沉鱼闻声看去,见赵星边招呼边走至自个跟前,便与她笑道:“你怎地来了?”
赵星听得,却是环视四周一眼,问道:“宋大哥呢?我来是看看宋大哥是否已习得那化形之术。”
沉鱼闻言,牵了她的手往屋里走去,边走边道:“他还学着呢。”
“还学着……”赵星说着,忽地垂了眼皮,又抱了沉鱼道,“姐姐,我有些担心。伊王那厢已是蠢蠢欲动,要是宋大哥学不好,那﹑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沉鱼见赵星面有忧色,遂伸手揽了她进怀里道:“别怕,阿渊素来聪慧,他定然学得会的。”
赵星听了沉鱼的话,却是从她怀中抬了头,眨巴着眼看她,“要是他真学不会呢?”
沉鱼见状,心中一软便抚了抚赵星脸颊道:“便是学不会,他也能想出旁的法子来。”
“姐姐就这么相信宋大哥?”
“这个自然……前些时候伊王下令围了阁皂山也是阿渊想了法子来解围的。”
赵星听罢,似是想了想,尔后喃喃道:“……姐姐说得是,宋大哥确是聪慧,”她说着,眼珠子转了转,又道,“说起来……他除却心眼小了些,又有些爱记仇,也没有甚么别的毛病了。”
此时沉鱼却忽地噗嗤一笑,“他的小毛病可多着呢。”
“哦?”赵星闻言,一下子便来了兴致,竟是挑了眉问,“真的吗?他毛病这么多,姐姐怎地还喜欢他?”
然而沉鱼听得,却是伸手捏了捏赵星的脸,笑道:“谁还没有些毛病啊?我自个的毛病也多得很。”
只赵星听了却似是不甚满意,又晃了晃沉鱼手臂问:“那宋大哥还有甚么旁的毛病,你说予我听听?”
“你知道这些做甚么?”
“我﹑我就是好奇。”
“不成。”
“为什么?”
“他好不好只我知道便好了。”
赵星此番听了,先是瞧着沉鱼微微愣神,忽尔却挨上前,在她脸上香了一口,“姐姐真好。”
沉鱼寻常虽也习惯与她亲近,然而此时蓦地被她亲在脸上,也不禁一惊。
“星星﹑你……你怎么了?”
只赵星那厢见得沉鱼吃惊的样子,竟是笑得更欢,接着又抱住沉鱼,把嘴唇贴了在她耳垂上轻轻摩沙。沉鱼蓦然被她这般对待,一时只觉头皮都麻了。
然而沉鱼正要抬手把赵星推开之时,却是福至心灵,忽尔唤了一句,“阿渊?”
她说罢,只觉眼前一晃便闻得宋渊的声音道:“哎呀,姐姐总算认出来了。”
沉鱼听得心中一跳,立时把身上的赵星推开,又重重地捏了捏她脸皮道:“你﹑你是阿渊?你学成化形了?”
“赵星”虽是被沉鱼捏痛了,却也不恼,只拍了拍她的手道:“可不是学成了么?”
沉鱼得知宋渊学法有成,先是一喜,然而回首想到他才学了法,便化成赵星来戏弄自己,不禁恼道:“你还不变回来?”
“赵星”听得却是摇首,“不成,我还穿着女子衣裳呢,变回男身可伦不类,”她说着顿了顿又道,“我先去把衣裳换了吧。”
然而沉鱼那厢听罢,心中一急,却是喝道:“不许!你﹑你这般模样换衣裳﹑可不是……”
“赵星”听了,料得沉鱼心中所想,笑道:“姐姐可是不愿我把旁人身子瞧去了?”
沉鱼闻言,见着她嬉皮笑脸的样子,心中一恼,啐道:“无耻!”
此番“赵星”见得沉鱼恼怒的样子,也不哄她,却是哈哈一笑,便背过身去。沉鱼见状,伸手去拉“赵星”,只她一回头却已是化成了“沉鱼”的模样。
沉鱼看着与她四目相对之人,犹如把镜自照一般,霎时间也不禁愣住了。只另一个“沉鱼”此番却是摸了摸她的脸道:“好姐姐,我学得像不像?”
“沉鱼”问罢,见沉鱼微微怔住的样子,便拉了她的手与她说道这两日学法之事。原来宋渊因化用狐妖内丹,承了她叁百年修为,是以也通了化形窍门。故而宋渊得了王灵官同朱灵悉心指点,不过两日便掌握了化形要旨。
“沉鱼”如此说了,又道:“其实这两日我化得最多的便是姐姐的模样,想来再稍加修饰,也能像了岳母……”她说着顿了顿,忽尔啊了一声道,“要不,我便以这番模样去见见赵都督,看他如何反应?”
然而此时沉鱼听得,却是扯住了她的手道:“不许你戏弄他!”
宋渊本就是随意一说,此番见了沉鱼脸色,更不敢嬉闹太过。只他要学沉舟神韵,却不得不问赵从炎。是以二人商量过后,宋渊仍是以这般模样同沉鱼一同去见赵从炎。
泉客 一四四还剑?下
这两日来宋渊潜心学法,赵从炎未见他踪影,便问沉鱼宋渊所在。沉鱼听罢,自然把众人行刺之计说予赵从炎知晓。是以赵从炎此番见得有两个沉鱼进来屋里,起先虽是吃了一惊,转念也便想明白了。
赵从炎看了看两个沉鱼,接着朝那个穿着雪色衣裳的沉鱼问:“她是宋渊化成的?”
沉鱼闻得,颔首应是。赵从炎啊了一声,便又把“沉鱼”细细打量了一番——因宋渊原是化作赵星模样的,而沉鱼却比赵星略高一些,故而“沉鱼”眼下穿着的衣衫看着就不大合身。
赵从炎看罢,笑着与沉鱼道:“除却衣饰打扮,她与你的模样倒是半分不差。”
沉鱼听了,心中甚喜,便把话转述与宋渊知晓。
“好,”宋渊闻言应声,又指了挂在屋中的画道,“那我按着画上的模样化形,至于余下细节再请赵都督指点。”
沉鱼与沉舟本就肖似。除却一双眼睛,沉鱼却是似了赵从炎。是以宋渊按着画中沉舟那柳叶眼又行了一重变化,便与沉鱼道:“姐姐,你问问都督,我这模样可还行?”
原来沉鱼那厢早就悄悄留心着赵从炎。待宋渊化形以后,她便见得赵从炎怔怔地看着宋渊,神色似喜还忧。
沉鱼见状,心中自有一番五味杂陈……一句“阿爹”几要脱口而出。然而临到头来,沉鱼心里那句“阿爹”终究没说出来,“阿……阿娘就是这般模样么?”
赵从炎闻言,回过神来,指点了宋渊几句,俱是沉舟面貌声线﹑性情神韵之类。宋渊按沉鱼转述,又仔细调整了一番。末了,又问道:“现今如何了?”
沉鱼听了,见赵从炎却已是垂了眼,并未看着宋渊。良久,沉鱼方应宋渊道:“像的。”
宋渊虽未见着赵从炎,但见得沉鱼神色,也约莫猜着几分,是以说了一句“多谢赵都督后”,他又化回沉鱼的模样。
沉鱼那厢见赵从炎仍是未发一言,若有所思的情状,一时间也不敢扰他,只与他辞别了便拉着宋渊一同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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