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烦扰(父女 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野井
到了容家。
容家老夫妇见梅时与来了很开心,对梅朵也很客气,茶水和果点依次端上来。
场景和想象的不同,梅时与也在,和他亲昵的女人管他的老师叫爸爸,准备的开场白还用不上。
梅朵里里外外无法自如。
梅时与先替她开了口,陪笑,“这个小记者是新生,一入新闻中心就交了几篇不错的稿子,还是我们法学院的,校报的老师想安排她采访老师最合适不过。原本有老师一起过来,碰巧她先生临时出差,雨这么大,上小学的孩子放学,老人接实在不放心,先顾那头了。”
几句话说明了梅朵的能力,亲近了她和容烨的关系,如实坦白单梅朵一个人来是事出有因,并非学校怠慢老教师。
有没有学校老师陪同,对容烨来说都不是大事,反正现在退休在家,平时就搞搞翻译、写写文章,子女都在外,只和老伴唠嗑散步,偶尔有人来听他说道说道从前,他觉着挺好。
何况梅时与亲自登门解释,容烨心里还是蛮高兴的,连连点头说不妨事。
但梅朵入门后,一直拘束沉默,可不像是个极有能力的样子,对梅时与的夸奖,他心里暂有所保留。





烦扰(父女 1v1) 偶遇
梅时与走后,容嫣回了自己房间。
梅朵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整个人的神状态完全不同,从包里取出速记本和笔,干脆熟练,自信果敢,“容教授,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容烨不动声色打量着她的举动,笑,“敢情小姑娘是怕你们校长?你们校长治校是有手段,人还是很有书生气的。”
一提到梅时与,梅朵咬了咬唇,讷于接话。
采访开始,梅朵迅速进入状态,提问循序渐进,有条不紊,速记也很会抓重点,并能适时追问,反应敏捷。
做采访,问题与其说是对信息的挖掘,不如说是对被采访者的点拨,提点他该提供什么信息给你。
整个过程下来,容烨对这个法学院的新生表现满意。
梅朵也暗暗惊叹,容教授七十多岁,说起话来思路清晰,对往事追述记忆力也堪称惊人。
坐在他身边的容老夫人,一直安安静静的,实际上对问话答话,听得专注,当容教授一有想不起或记忆混淆,她才主动插话提醒或纠正。
梅朵留心注意到,觉着这是夫妻一路扶持的小小缩影。
几个小时的谈话,梅朵获满满,客气道别。
下楼时,突然觉着身下不对劲,湿润润,有汩汩而出的趋势。
她来到这里,好像身体对水土不服,上次就提前了好多天,而且肚子疼得厉害,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走几步,更加澎湃,担心裤子上染了颜色,赶紧脱下外套系在腰间,小心往前走。
外面水汽重,单薄的上身和光裸的脚踝浸雨又吹风,冷得小腹上的不适感来势汹汹,很快寸步难行,疼得发晕。
幸好是吃饭时间,有学生来往,热心帮她买了卫生棉,还送她去校医院。
医生见她疼得脸发白,建议吃止疼药。
梅朵坚决不肯,妈妈的日记里记着她抑郁时不断吃药,吃着吃着,她就自杀了。
外婆的癌症,后来越来越疼,药越吃越多,越吃越疼……
“我睡一觉就会好,往常都是,借我一张病床,我睡睡就好。”梅朵坚持,眼睛都快睁不开,栽倒床上就能睡着那种。
是本校学生,多少人都是千里迢迢来求学的,看小可怜的样子还不是高年级的,医生算好说话,答应后,还为她装了一袋热水,嘱咐,“你这情况,最好做个检查,好趁早调理。”
梅朵蜷缩在小病床上,抱着热水贴在小腹,疲倦阖眼,除了疼和困,毫无知觉。
憨憨睡了两个小时,梅朵转醒,一切痛感都缓了过去,静躺默了会,感叹,这疼与不疼,真是天上人间,恍如隔世。
她起来去了下卫生间检查衣裤,重新系好衣服出来,值班医生换了人,没有取任何用。
一出校医院门,雨早停了,吹过来的晚风仍是凉飕飕的。
梅朵搓了搓手臂,她不吃饭坐车会晕车,这会食堂也关门了,于是随便在小卖部买了个面包,边往校车站走边啃。
蓦地,路边的一辆车止住了她的脚步,路灯下的车牌照对她来说格外醒目,简直触目惊心。
车里灯还恰好亮着,照亮了车里的人——修长手指夹挑着几页文件,半合在方向盘上,手机举在耳边,从侧面看,他薄唇不断张合,忽而稍低头,侧颜轮廓越发秀俊深邃,手指挑开文件,指画着其中某页某行,不知是在据理力争,还是纠正失误。
讲完一段电话,他没有启动车子,而是小臂搭在方向盘上,双手握着合起的文件,坐在那沉默看封面,若有所思。
许久,梅时与起文件放置一边,启动车时无意朝旁边一瞟,视线回又被吸引过去,后视镜里堪堪站的单单薄薄的身影,是梅朵?
这么晚还在老区?晚上算冷了,衣服不好好穿着,系在腰上。
梅朵站得远,没能体会镜里对视刹那该有的惊心动魄。
车门意想之外突然推开,她脑海一震,熨帖西裤包裹的腿迈下,直接让她心跳漏了一拍,不由自己退一步。
“你怎么还没回去?”那个人推关上车门,在夜色的映衬下,路灯洒照的有型身躯更显挺俊玉立。
梅朵突然很恼,恨自己不争气,心动什么玩意儿,难道他跟那个女人说自己如何受他的恩惠都忘了?
她和他是骨血里的亲,在他面前合该想怎么样就怎样,这是天性使然,是作为女儿的权力,是天赋人权。
梅朵如此想,当真如此表现出来了,冷冷的,顺嘴扯个谎,“在这边图书馆找了几本书,现在就去校车站。”
说完不想多看一眼他这楚楚衣冠、云淡风轻,抬脚就走。
错过他几步,胳膊肘从后面被捉住。
梅朵惊恐,始作俑者的眉眼,从来没离她这么近过,呼吸近乎本能地屏住,眼里的情绪管不住地直愣愣往外蹦。
衣衫薄薄,他的手指关节扣捏在她胳膊上的触感和温度,有力柔和,无比清晰。
那只修长匀称的手,她念念不忘,时时怀想,碰触致的钢笔、机密的文件、高高在上的演讲台,现在是她的臂弯,表情因眉尖攒动不停变换。
梅时与以为她见鬼的表情是被自己吓着了,解释,“我要回新区,正好载你。”
然后拉她,打开车门往后坐上塞,推梅朵坐下前,他扯过搭在一边的西装扔在后座,生生按她坐上面。
梅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瞬刻间血气都涌上脸,丢死人了,这邋遢样偏偏被他撞见。
紧紧握住面包袋,规规矩矩坐在那一动不敢动,羞愤抿唇,憋红脸蛋,如坐针毡。
“要不要去买卫生用品?”
明明梅时与已经说得很委婉了,梅朵仍惊得难以启齿,他们怎么都说到这个问题上了?正式见面才叁次而已。
又疑心现在问她问得自然顺口,一定是在那个女人跟前做惯了。
于是一点心动灰飞烟灭,越想越纠结,越气越伤心,引得小腹又开始作阵阵绞痛,刺激到太阳穴处的经脉一抽一抽的,额头身上,冷汗涔涔。
“梅朵?”梅时与唤人不应,停下车,探身向后,见她护着小腹躬身,把自己埋首蜷缩起来,手里还攥着吃了一半的干面包。
他心里极为震动,生出一种被他归结于怜悯的悲酸情绪。
无言叹息,抽出自己的保温杯,下车去后排,打开车门蹲下,拧开杯盖,把杯子送到她嘴边,“朵朵,先喝点热水。”
声音是温柔的、亲切的。
梅朵稍稍抬头,从杯中升腾的热气熏到鼻端,锃亮干净的杯口离自己咫尺之遥,那个人也是,两个都叫她惶惶不敢靠近。
“喝一点,我送你去医院。”
梅朵鼻子一酸,泪水滚下来,体贴耐心的照顾,他的关心,是真的,觉着委屈极了,脆弱极了,憋憋嘴,开口是轻微破哑的哭腔,“我刚刚在校医院疼得睡过去,睡了两个小时,才从那出来。”




烦扰(父女 1v1) 非关
“我们不去校医院,去市叁院,市里最好的医院。”她气虚得要命,梅时与开始着急,不再跟她商量,拧好杯子,重新开车,“你衣服穿多大?”
没头没脑一问,梅朵发愣,不明所以。
“我让人给你送换下的衣服。”
“……24。”
市叁院。
梅朵躬身伏在膝盖上,肢体发僵,像是睡了,又能隐隐感受到绞痛,意识处于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
梅时与温热的身体来靠近,男人强势的气息将她包裹,梅朵莫名感到安心,宽阔、温暖,如山般厚重,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是她深深渴望的。
脸颊情不自禁在坚实的肩膀上蹭动,衣衫薄薄,像枕在柔软的摇篮里,摇啊晃啊,她哼哼唧唧的不满足,要人抱,要她爸爸安安静静地抱,好好地抱,“爸爸……”
抱人刚踏上医院台阶的梅时与,听到喃喃一声,脚步顿住,低头看臂弯里的人,医院明亮灯光的照射下,惨白的脸,瘦小脆弱,睫毛静静垂闭。他惊心又不忍,心里叹息,忽视了胸腔里鼓动出的陌生情绪,一霎热烈又温柔。
校长室的人正好有住在叁院附近的,早到了叁院帮忙挂好急诊。梅时与一来直接带梅朵去就诊。
两人低低说几句话,那位老师带路,梅时与步子加快。梅朵好梦惊断,她睁眼先闻到消毒水的味道,接着是刺眼的灯光,近在眼前的瘦削下巴是,梅时与的?
简直不可思议。
他们一个是天上云,一个是池中水。只有云影投映在水心,水怎么可能窝到温暖轻盈的云堆里去了。
“梅校长,这位同学醒了。”那位老师看梅朵眼睛睁得骨溜溜的,提醒,正好让她去换衣服。
梅时与应声低头,黑亮深邃的眼瞳对上梅朵。梅朵突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傻愣愣地迎视。
“先去换衣服。”
“我已经不痛了。”
梅时与能力强大,梅朵也聪慧敏捷,没有腹痛折磨,反应很快,两人异口同声。
旁边的老师忍笑,校长和这个新生还挺有意思。
梅朵披上梅时与的外套去卫生间换好衣服,又去做检查。
校长室的老师和梅时与在外等的时候,主动请缨,“要不梅校长您先回去,这位同学我留下陪她,晚上可以去我那,再回玉苑怕是赶不上门禁。”
梅时与想了想,确实是,点头,“那麻烦你了,我等她出来。”
梅朵见了医生出来,女生的情况梅时与不好细问,听她说医生嘱咐要好好休息,略放下心,只道,“没有大碍就好。今晚回玉苑太迟,这是校长室的李老师,你今晚去她家,明天再回。上午的课可以请假,学习重要,也要以身体为先。”
梅朵杵在那,像棵被遗弃的细细瘦瘦的冰凌,血肉皆冷。深更半夜,梅时与居然把她撂给一个与她没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梅时与向李老师点头致意,“多多麻烦你了。”
她不是滋味地坐上车,掏出手机,有好几个未及电话,都是室友的,还有蒋婉的短信,“朵啊,你在哪啊?怎么还没回来?宿舍快关门了都。”
*
国庆那天,蒋婉和杜若心都跟社团出去玩了,梅朵一个人躺在床上听采访容烨的录音。
新闻中心的老师说,采访完人物就动笔,有时会无从下笔,试着给自己烂熟材料的时间,酝酿好了,文字就会如瓜熟蒂落。
梅朵觉着有理,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听一遍录音,梅朵对容烨提供的人生经历把握得更纯熟,如何取舍也更有底,便从床头摸出一本书看。
下午五点钟,米梧打来电话,邀她后天晚上去翡禾公园。
“梅朵,后天可是中秋节,我们来帝都一个多月了,也没见面。”米梧听她拒绝,有些怏怏。
梅朵想了想说,“那好,我去,翡禾公园离你们学校挺远的,晚上你可以来我宿舍睡,我们宿舍这几天就我一个人。”
“就等你这句话了。”米梧嘻嘻一笑,又贼兮兮道,“叫上季潇白吧,在帝都的同学里要好的也就咱们仨,得团圆团圆。”
季潇白听说梅朵去,也答应得干脆。
叁人约定下午五点钟在翡禾公园旁边的立斝街见,先解决晚饭。
立斝街是帝都新打造一条的小吃街,南北口味,甜咸偏好,应有尽有,能调众口。
季潇白先到,接着是梅朵和米梧一起。
“最近课业很多?”季潇白一个照眼就看出梅朵的虚,甚至觉着她眼睛都大了一圈,情之所至,问题脱口而出。
声音之温柔清澈,眼神之专注坦荡,米梧都感到不同寻常,眼睛移向梅朵。
梅朵似浑然无觉,语气清淡,“没有,这两天只在宿舍看书。”
原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情啊。米梧手伸到季潇白面前打了个响指,笑嘻嘻,“看到我没有啊,季潇白童鞋?”
季潇白本是个含蓄斯文的秀气男生,被米梧不留情打趣,闹了个大红脸,佯咳一声,建议,“这里有家甜品小店,今天有diy月饼的活动,想去试试么?”
梅朵听单纯觉着不错,想试试,她从未烤过糕点。
米梧却快人快语,“咦,你不是整天呆在实验室么?怎么对街上的事熟悉?你昨天特地来踩点过?”
张口两句话,生生把季潇白白皙的脸憋得通红,直至耳根。
米梧见好就,替他圆过去,“逗你吶,那家甜品店diy活动很有名,随着节日来,每次都要网上预约。我隔十万八千里都听说了,你知道也不奇怪。”
那家甜点店平日正常营业,一到节日,就会劈出一个小房间供人diy美食,十五的元宵、叁月叁的青团、端午的粽子……若不能,可手把手包教会。
这次就是季潇白预约的,听实验室里的师兄说有这么个地方。他知道梅朵会做饭,有点想和她一起,幸好昨晚有人退了预约,他才幸运捡了个漏。
多个米梧,也还好。
叁个人挤在不算大的空间里和面、加水、捏面团、拌馅,忙了个不亦乐乎。
忙得差不多时,季潇白悄悄留意给月饼装馅捏边的梅朵,白色的长袖整齐卷至腕上,黑亮的头发束成马尾,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面庞干净,鼻尖玲珑,在厨房她也娴静从容,没有烟火气。
米梧调好莲蓉馅,又捣芝麻和白糖,呱呱说话,“前几天时有大四保研出国的学姐学长给我们开讲座了,他们的大学好充实啊,履历一个比一个让人心潮澎湃,我本来没打算,听他们说如何做,也心动了。”
于是幸福憧憬,“我们以后也出国,一个国家,一个学校,一起租房子,像今天一样下厨房。学习努力,生活愉快,人生赢家。”




烦扰(父女 1v1) 烟火
米梧用豪言壮语勾勒出的灿烂未来,对梅朵来说挺不一样的,她做的想的全是闷头学习,生活情趣什么的倒很少考虑进去。
将包裹着馅的面团放进模具轻轻按压,翻过来小心一磕,印着各种花样的月饼脱然成型,梅朵小欣喜,“就等着进烤箱啦。”
“我来。”季潇白顺手接过,刷上一点蛋液,放进烤箱。
把桌面器具拾好,月饼差不多可出炉。单看还是有模有样的,金黄酥软,香甜热乎,叁人都为小小的成功喜悦。
梅朵笑得粲然,眸子里清波浮动,如盛星辉光影,敛了平日的清冷淡漠。
更可爱了,若处子,若脱兔,季潇白想。
动手塑封装盒,米梧忽然想到,“兴兴头头忙着做月饼,忘记预约餐馆了,这会肯定哪都人多。”
“吃鱼头可以么?”季潇白之前有翻订餐软件,今晚确实家家生意火爆,只有一家叫鱼头捞的店有一个席位,他跟实验室的师兄来过,味道极好,赶紧先下单为强。
米梧眼睛一亮,兴奋极了,“是鱼头捞么?”
“嗯,是。”季潇白见她也知道鱼头捞的名声,又跟梅朵说,“网上评价还不错,去尝尝?”
梅朵点头,无异议。
米梧翘起大拇指赞他,“季潇白,你是个万事通,有你在太可靠了。”
鱼头捞的大厅里,灯光剔透晶莹,锅里清汤沸腾,下了鱼头,又烫菌菇蔬菜和萝卜干,说不出的鲜美滋味。温热的水汽滚滚升腾,氤氲开来,叁人谈说的样子朦胧隐约。
米梧因为受到刺激,决定在大学也要上进,扯着梅朵问学校生活的事,她也要学。
除了梅时与,梅朵把学习心得、记者团经验和未来几年比较现实的打算,一一说了。
季潇白静静听梅朵说,照顾她们俩吃,管下菜、捞鱼头、添菜、斟饮料……
梅朵是第一次吃鱼头,纳闷吃个鱼头也能吃得饱腹,却不知自己只顾和米梧说话,没算季潇白往她碗里投放多少。
米梧也意犹未尽,直接嚷嚷着要在梅朵宿舍添个床位,一到周末就过来搓一顿。
叁个人出了鱼头捞,在一路华灯中,散步往翡禾公园去。翡禾公园本是帝都市区闹中取静的一个存在。园里亭榭湖水,垂柳依依,园外高低大厦,鳞次栉比。
入夜,大厦紫色的灯映入湖心,随波粼巡,与园里暖金色绕湖路灯、银色的墙体灯光相映成趣,隔着几缕低垂的柳丝赏看,别有一种雅适旖旎。
今晚湖心岛上烟花震闪天际,岸边人有的在低低絮语,有的在追逐笑闹,皆融在晚风里,远远近近,和青草香气一般,依稀可闻。
季潇白和米梧先后接到家里电话,各自走开,很久不归。
梅朵一人盘腿坐在草地上,模样自在。从缤纷披洒的烟花看到当空的一轮圆月,一个繁华易尽,备受瞩目,一个静默孤悬,与世无争。
月色很美,美而不恃美。
她的手机没有一点动静,屏幕黑得发冰。梅朵回想今天月饼甫出炉,她的第一念头居然是给梅时与也尝尝,想跟他一起过中秋。
季潇白看米梧也走开,只有梅朵一人,匆匆说了几句,就急急挂了电话。
少年心事当拿云,面对十分喜欢的人,纵有春风无现意,都化成怕轻了怕重了的满心忐忑。在梅朵身边坐了片刻,季潇白面对升落闪烁的烟花,鼓起勇气,“梅朵。”
梅朵应声看他,挺凸适度的眉心、鼻梁,季潇白的侧颜无疑很好看。
季潇白回视,烟花的火光在如画眉眼上明暗闪动,淡然依旧,清冷依旧,真叫人泄气,他偷偷叹息,恢复认真,“中秋快乐,祝你心想事成。”
梅朵心弦微动,是心事被窥透的一瞬惊愕,反应过来他没有火眼金睛,放心松口气,也祝福他,“中秋快乐。”
两人稍隔开并坐,都没再说话,各怀心事,各看烟花。斑斓夜景中,人间喜乐,纷扰喧哗,声声入耳,声声都没听进心里。
“怎么样?来闹市中走走,有没有把你的烦扰吵开?”容嫣和梅时与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他半侧身子走路,双手背在身后,悠闲自在。
梅时与半低头笑,“才忘了一会儿,你又提。”
“确实比你自个儿困在书房揉眉心好吧,这叫大静静于市。”容嫣停步,用食指指了指他的心口,“想要真自在,除非你彻底撂下这个挑子。”
梅时与沉默。
“李之鸿在t大从学生处做起,扎根叁十多年,在领导层里已经形成了本土帮,利益盘根错节,你动一个,在他们看来就是要崩塌全盘,肯定会彼此维护。你单枪匹马的,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李之鸿那帮官窝子,只守着法学这个金牌专业,不图进取,不求开拓,几度砍了好些理工科专业。
容嫣知道,梅时与比谁都清楚。因为清楚,所以不想由他们把学校往越来越窄的路子上带。
学校各种大小场合校长书记先后发言,只需留心,便会注意,他们在公然唱反调,你不支持我的综合建设,我也绝口不提你的法学特色。
梅时与是有抱负的,想在t大有一番作为,来活一活这暮气沉沉的一潭死水,不怕任重道远,推进艰难。
他一直不接话,容嫣明白难劝,也止了声。两人沉默地走着,风景皆无心可看。
湖边两个并坐的俊秀人影,梅时与表情些许动容,心底感叹,少年模样最是美好,在清风白月里坐一坐,也有涤人烦扰的清新。
梅朵像被什么冥冥支使着,回了头,正碰进梅时与的视线,黑亮深邃的眼和清澈水盈的眸子,猝不及防对上,两个人都心惊了下。
梅时与各种场面见惯,表情管理得极好,礼貌颔首,算是招呼。
梅朵不知深浅,梅时与移开了视线,她还愣愣的,脸上火烧。
她用清晰的意识所看到的是梅时与和容嫣并肩而去的背影,男才女貌,气质相当,真是天生佳侣。
一晚上清静出的好心情瞬间跌落,她爸爸陪着别的女人团团圆圆过节,与自己只作点头之交?
梅朵十分想冲到他面前去,告诉他自己的存在,逼问他准备怎么办。
完全不现实的一个想法,只想想来泄愤过瘾而已。
米梧跟家里人通了近四十分钟电话,总算回来了。梅朵有私心,提议处处走走。
有时候现实很奇怪,你很想碰到一个人,他真的会出现,在你想见的地方,让你心动下。
12345...1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