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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换凶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茶海狸
程泽生先是怔愣,随即想起隔壁世界的哥哥还活着,并且还是在逃犯罪分子。他实在想象不出程圳清和何危动手会是什么场景,毕竟在他心中他哥只会对犯罪分子下狠手,对同行出手还真没见过。
【伤哪里了?严重吗?】
【胸口,肘袭,还好骨头没断。】
程泽生顺着云南白药的味道,找到气味最浓的源头。他盯着空荡荡的床板,何危就在这里,可能手里还在拿着药,正在揉开囤积的瘀血。
头顶的灯闪了两下,忽然熄灭。
程泽生和何危同时抬头,何危重新去按开关,尝试几次都没反应,得出一个很悲催的结论——停电了。
好了,这下纸条也别传了吧,各回各家、各睡各床。
程泽生也站在门口,来检查开关。空气中的声音渐渐变得复杂起来,除了他的呼吸声之外,还多了一道轻微的呼吸声。
何危耳尖,早已经感觉他的存在,心里一阵诧异。他诧异的不是身后有人,而是时间早就过了,为什么还可以听见程泽生的声音?
而且——这也太近了吧。
何危皱眉,下意识伸手推一把,这次没有推空,手指触碰到柔软的t恤布料,还有温热的胸膛。他心脏漏跳一拍,猛然回头,手腕又给捉住。真实的热度毫无保留的透过肌肤接触传来,彰示着他的身后站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程泽……”
“别动。”
程泽生呼出的温热气息几乎贴着何危的脸颊擦过,只听他低声说:“你再往前一点,就要亲到了。”





置换凶途 第52节
程泽生也很紧张,他没想到居然能触碰到真实的何危。握着的手腕肤质冰凉细滑,但脉搏的跃动却是真实的,一下一下,冲击着他的胸口。
“……”说的什么玩意儿。何危甩开那只手,反方向后退一步,这时房间里骤然大亮,来电了。
没有人,房间里只有他一个。
程泽生盯着掌心发愣,指尖还残存着温热感,是属于人类的体温。
不会错的,他刚刚真的碰到了何危。
第38章 意外发现
连景渊下课之后, 被一群学生缠着问问题。他在学校里人气很旺,很多学生也许对这门高深的宇宙学科并不感兴趣,但英俊温和的连老师却可以让他们抢着报名, 跟他一起探索宇宙的奥秘。
刚推开办公室的门,一个黑影飞来, 连景渊本能伸手接住, 是一个玩具小老鼠。
“带给斯蒂芬的。”何危躺在小摇椅上,手中拿着一颗色剑麻球上下接抛,“它是公猫还是母猫?宠物店里有很多好看的装饰品,可以戴上拍照。”
连景渊走进来, 面带微笑:“别折腾了,斯蒂芬不喜欢那些东西, 你送它的玩具倒是合它胃口。”
“那正好,这儿还有罐头。”何危的脚边还摆着一个小袋子,都是刚刚路过宠物店买的。连景渊把东西下, 问:“怎么这么快又来找我了?”
“有事找你呗, 不然还能是约你去逛街看电影?”
“也不是不行。”连景渊找出一袋菊花山楂茶, 泡好之后递给何危, “看你脸色不太好,最近都在熬夜?”
“还好,昨晚熬夜审嫌疑人,有点倦。”
连景渊绕到何危身后, 伸出两只手, 四指贴着脸颊固定,两个拇指按在他的头顶中央:“这里是百会穴, 累的话自己按一下,能帮助缓解疲劳。”
他的手法熟练力道适中, 按压着头皮和穴位,分外舒服。何危闭着眼,再次感叹:“你还真是什么都懂。”
连景渊低头看着他,眼中碧波荡漾,是一种由心底蔓延而出的温柔之意。
他和何危的友情一直处在一种很稳固的状态,平时不怎么联系,有时忙起来大半年顾不上见一面,但只要一个电话,听见对方的声音,那种彼此之间的熟稔从来没有改变过,是多年培养起的默契。
也正因如此,他们两人之间谈客套就是浪时间,何危找他有事,有时招呼都不打,直接过来。连景渊用的是单人办公室,钥匙留了一把给何危,他有时下课回来,发现门虚掩着,就知道肯定是何危来了。
五分钟后,何危伸个懒腰,多亏连景渊这双巧手,让他原先还昏昏沉沉的头脑清醒不少。连景渊拿张椅子坐在对面,何危终于切入正题:“上次问你的事还记得吗?有关平行空间的。”
“嗯。发生什么更特殊的情况了吗?”
何危伸出右手,眼神里带上一丝茫然:“……我碰到他了。”
他一夜没怎么睡,就是因为在切切实实触碰到程泽生之后,脑中思绪一片杂乱,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冒出来,让大脑一直处在兴奋活跃中,怎么也睡不着。
“前几天,我在另一个地方,透过玻璃看见了他。今天夜里,在我房间里,停电的一霎那,他的气息清清楚楚出现在身后。明明可以沟通的时间未到,但我居然碰到了他,一个活生生的人。”
“虽然时间很短,大概几秒,不过却让我彻底肯定另一个程泽生是真实存在、有血有肉的,和我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连景渊托着腮,注意到一个细节:“当时停电了?”
“对,灯一下暗了,等到再来电,他已经消失。”
“也许并不是停电,是一种磁场干扰。”连景渊食指抵着下巴,做出猜测,“在你通过监控发现家里的异样时,屏幕发生的抖动应该也是源于磁场干扰。虫洞理论中,虫洞从打开到关闭,时间极端,变幻莫测,根本无法把握,任何事物都无法穿越它。不过你既然能触碰到程泽生,说明空间捷径常人是可以通过的,也有可能是因为你们处在结点,因此穿越彼此世界的条件放宽很多,不可能的奇迹也在慢慢变为可能。”
何危对这些理论略懂皮毛,在他看来,是自身和程泽生的接触在不断加深。造成这种加深现象的原因还不清楚,不知是因为随着时间的自然流逝,两个世界会自动慢慢融合;还是因为某些人为因素,造成空间的渗透加强,他才会不仅听到声音,还碰到程泽生。
“平行世界的融合在我的知识领域并没有触及到,也鲜少有人以这个课题做出研究,因为这是一个只存在于想象的假设,一个架空的理论很难用现有的公式去计算和度量。除了有宇宙三大定律外,还有三大禁律,即时间机器、空间捷径、超光速运动。这些都是被一个正常的宇宙所禁止的,所以你的遭遇在每一个宇宙学研究领域,都是不可能存在的情况。”
何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他遇到这种离奇事件,一件非同寻常的命案,牵扯出一段不可思议的故事。他遇到那么多被害者,却只有这一个来到身边,让他在崇尚科学的世界深深感受到被一股不科学支配着。
“连你都解答不了,我更摸不着头脑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何危又问,“那——借尸还魂,有可能发生吗?”
连景渊无奈苦笑:“阿危,这种问题你应该去找专业人士,比方说灵媒或是米婆。”
何危耸耸肩,见时间还早,拍拍他的肩:“晚上一起吃饭?”
谁知连景渊淡淡一笑,指着表:“改天吧,约了人。”
这还是何危第一次主动邀约遭到拒绝,他转念一想,恍然大悟:“哦——我弟弟是不是没机会了?”
连景渊还是笑:“16号我会去的。”
感情方面的事何危也无法左右,只能感叹何陆不争气,总是玩暗恋,这下可好,今后流出的泪都是当时脑子里进的水。
———
程泽生下午去了一趟南香山墓园,带着一束花、一包烟,去看望哥哥。
缉毒警不同于普通警种,他们牺牲之后,不能盖着国旗大张旗鼓举行追悼会,接受全国人民的悼念。只能悄悄将骨灰运回,除了家人和警局领导之外,无人知晓有一个英雄为了社会的光明负重前行,最后光荣捐躯。
之所以会这么谨慎,是为了最大程度保证缉毒警家人的安全。按照规定,他们牺牲之后连墓碑都不可以立,就是怕家人祭拜被丧心病狂的毒贩盯上。程圳清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和贩/毒团伙的较量势必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于是从一开始,警局档案里就没有“程圳清”这个名字,他的照片跟随的档案是“马广明”。
三年前程泽生去中缅边境,见到哥哥尸体的那一刻差点疯了。程圳清的胸口被开了三刀六洞,全身多处骨折,一双手指甲全部拔除,手骨用小锤子一点点敲碎。因为他是狙击位,这双手让毒贩恨之入骨,因此也被折磨得最不成人形。
法医解剖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些刑罚全部都是在程圳清清醒的情况下进行。毒贩为了保证最大的乐趣,给他注射高纯度海/洛/因,剂量不会致死却又能让他保持清醒,经历了地狱般的数十个小时,程圳清才得以解脱。
程泽生不敢告诉父母,悄悄带着哥哥的骨灰回来,用红旗包裹着,也不能葬进烈士陵园,最后选择在南香山的公墓为他找一个位置。他的档案全部都是伪装身份,获得的功勋也都与“程圳清”这个名字无关,只有这块碑,终于可以让他恢复真正的身份。
每年冬至、七月半、清明,这三个大日子,程泽生都会来看哥哥。一束花、一包烟,每回都是如此。今天有些例外,七月半还早,清明也已经过去,程泽生会再过来,只是想和哥哥聊聊天。
“哥,咱们兄弟俩的志愿就是当一个好警察,怎么你在那边反而成犯罪分子了?”程泽生将烟拆开,先从头到尾捏一遍,再从鼻尖晃一下,最后点上放在墓碑前。
这是他哥独特的抽烟方式,他天天和毒品打交道,遇到很多毒贩将毒品和烟草混在一起,去害无辜的人染上毒瘾。因此程圳清拿到手里的烟,会先用手仔细过一遍,然后再闻一闻味道,确定没问题才会抽,这个习惯到死也没变过。
“抓住你平行个体的那个警察很厉害,但是他在我们这个世界死亡了,离奇的是我在查他的案子,还和他住在一起。”程泽生看着哥哥的黑白照片,“我昨天碰到他了,感觉很奇妙。哥,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可以在家里见到完整的他?”




置换凶途 第53节
南香山墓园人烟稀少,不是扫墓的日子,这一片区更是空无一人。程泽生见墓碑上的金漆掉了几块,便去管理处,想找个补漆的手艺人。
“山上那块是风水宝地啊,但是价格也比别处高处不少,何先生,您考虑清楚了吗?”
“我想上去看看,带路吧。”
程泽生刚要踏进管理处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脚又回来,闪身躲到一旁。
那个挺拔又高挑的背影甚是眼熟,前两天刚见过,急吼吼要将他哥哥火化下葬。看来是真的很急,已经过来买墓地了。
他们从后门去山上看墓地,程泽生走进来,负责人迎上来:“程警官,有什么能帮忙的?”
“我哥碑上的字颜色掉了,麻烦找人补一下。”程泽生看一眼后门,问,“那人来买墓地的?”
“嗯,是的,今天第二回来。”
“哦,我在外面听见风水宝地,是山上最豪华的那片别墅吧?那可不便宜,单穴也要不少钱。”
负责任点头:“那是,其实那种大地皮,买单穴不如买双穴了,刚刚那位先生想买的就是双穴。”
程泽生怔了怔:“……双穴?”
何危也没有可以合葬的人,买什么双穴?
忽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逝,程泽生拉住负责人:“他说是帮谁买的吗?”
“爱人啊,不然怎么会买夫妻穴,肯定是百年之后葬在一起的。”
何陆从山上下来,对风水环境各方面都挺满意,告诉负责人明天带死亡证明过来,就要上面的那一栋。
他拿着钥匙去停车场,不料身前拦了一个人,仔细一瞧居然是程泽生。
何陆冷笑:“程警官,你怎么在这里?是通知我可以把尸体领回去火化了?”
程泽生没理他的阴阳怪气,抱着臂打量着他,眼神复杂又难言。越看越不可思议,何陆藏得这么好,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原来我以为你有多讨厌何危,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程泽生感到难以启齿,“……原来你喜欢你哥哥。”
何陆一怔,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你瞎说什么?!我会喜欢何危?疯了吧你!”
程泽生一把将他推开:“死都要葬在一起,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你偷听我们谈话?!”何陆脸色发白,一向嘴上不饶人,此刻思绪全乱,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你是因爱生恨吧?喜欢上自己哥哥是不道德的,只能故作讨厌来压抑这种情绪。”
何陆沉默许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终于放弃挣扎,身子一轻,靠着后面那辆小轿车。
“他如果答应我的话,我根本不会讨厌他。”何陆捂住半张脸,笑容苦涩,“他明明喜欢男人,谁都行,为什么就是我不可以?”
第39章 兄弟之间
审讯室里, 何陆坐在单人桌后面,对面是乐正楷和柯冬蕊。
半个小时之前程泽生把何陆带回来,临时要安排人审他。组里众人感到奇怪, 何陆不是早调查过了吗?没有作案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他和何危虽然是兄弟, 但几乎形同陌路, 问破了天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其实那天晚上我回来的。我知道他去复查,想问问他哮喘有没有好转,但又怕他不说实话。这几年我们两兄弟的关系愈发恶劣,他有时候为了躲我, 会不接电话,甚至有几次我去找他, 他连家都不敢回,住到连景渊那里。”
何陆唇角勾起,带着一抹轻蔑之意:“连景渊能是什么好货色?大学里就在宣扬同性恋情, 毕业之后还开了一间gay吧, 认识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如果不是他的话, 何危一定会乖乖在我身边, 不会离开半步。”
程泽生皱起眉,这个男人的控制欲太过旺盛,在他的观念中,何危像是一个木偶, 线在他手中, 该有什么行为和想法都应该由他来操控。他可能从来没有把何危当成“哥哥”来看待,理所当然把他当成自己的附属品, 想把这种强烈的占有欲浸透何危生活的每一角。
也许何危的内向性格和沉默寡言并不是先天形成,而是何陆多年来将他捆在身边, 切断他的外交途径,将他慢慢逼迫成这种畏缩在人群中不敢抬头的男人。他只能依赖何陆,只能在弟弟身边,被“保护”和“爱”的名义拿捏在手里,无法逃开。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对何危的感情的?从他被连景渊‘带坏’之后?”
“对,就是那个时候。他在连景渊的鼓吹下,鼓起勇气和家里出柜了。爸妈惊得说不出话,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敢做出这种举动。我愤怒、生气、不甘,起初将这一切归咎于他的性向不正常,让我这个做弟弟的丢人,后来才发现……”何陆的双手开合着,声音变得低沉婉转,不经意间带上一股温柔,“我想要他。”
“他可以喜欢男人,但是那个男人必须是我。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在某天晚上跟他挑明,结果他吓坏了,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何陆抬起头,对着头顶冰冷的灯光幽幽叹气,“他求我别这么疯狂,任何人他都可以考虑,唯独我不行。”
程泽生和柯冬蕊面面相觑,他们见惯了何陆张扬跋扈的模样,猛然接触到如此落魄无奈的一面,还真有些不适应。程泽生继续问:“那后来呢?你就和他反目成仇,不怎么联系了?”
何陆坦然大方点头,的确如此,他对外都是表现出对有一个同性恋哥哥而感到多么厌恶,但只有何危清楚,他真正的愤怒是源于求而不得。何陆为了压抑内心那头禁忌又狂躁的野兽,尽量不去靠近哥哥,但他又想知道何危的消息,不管是去酒吧大闹还是针锋相对的羞辱,都只是想找个方式刷一下存在感而已。
双胞胎兄弟之间的禁忌感情理顺之后,就要理一下他的不在场证明了。
“之前你说过,13号晚至14号夜里在升州市。但根据你同事的笔录,你一直和他们在一起,他们给你做的伪证?”
“算不上伪证,他们也不清楚我是不是一直在房里。13号临晚,我称病回去休息了,溜出来之后开的车也不是自己的,没有同事发现我已经离开安水市。”
安水市在临省,走高速的话回升州市三个小时不到,如果从五点开车回来,那抵达升州市刚好是□□点钟,而何危正是在9点出的门。
“他是去见你的?”
何陆点头:“我打电话约他出来,告诉他如果不来见我,我就把他是同性恋的事告诉他们公司领导。”
“……”程泽生简直无语,这人有病吧?喜欢一个人就要这样折磨欺负他吗?
难怪他们一直查不到何危那么晚出去找的谁,敢情是去找这个隐藏起来的弟弟。他了天桥之后估计就上了何陆的车,然后被载往不知名的方向,身影也在这个城市里中断。
“你把何危带到哪里去了?”程泽生问。
“我想把他带去我买的房子,在市郊的别墅区。车开到常蟠路快没油了,我去附近的一家加油站加油。他一直乖乖坐在后座,规规矩矩像个小学生,对我的问题也认真回答,不敢隐瞒,谁知道——”何陆眼眸一暗,咬牙道,“他趁着车门没锁,开门下车跑走了。”
“我立刻追过去,那天的雾很大,仅仅只是几秒,他的身影消失在雾里,再也看不见了。”何陆捏紧了拳,“他有哮喘,运动神经也差,根本跑不了多远,但他就是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他一把揪住额前的短发,表情痛苦:“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最后只能懊恼开车回去。天亮之后,我就接到电话,何危死了。”
“他失踪的时候是几点你记得吗?”




置换凶途 第54节
“大概11点不到吧,我只顾着找他,根本没时间看表。”
程泽生记下时间,监控记录里,“何危”是12点回去,看上去似乎时间线相符,但明显人已经调了包。
柯冬蕊停止记笔录,在程泽生耳边低语:“程副队,我觉得他可能神状态有问题。如果真像他所说的对何危如此深爱,认尸的时候怎么会毫无反应?”
程泽生点头,问道:“何陆,我看你对你哥哥也没那么喜欢吧?看见尸体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何陆冷冷盯着程泽生:“因为那不是何危。”
程泽生和他四目相对,眉头拧起。何陆继续说:我太熟悉他,在停尸间看见的第一眼感觉就不对。虽然身材和脸一模一样,但不是何危。”
难怪认尸时他的态度会那么冷漠,敢情是压根不信自己亲哥死了,所以才懒得浪时间。
柯冬蕊将笔录一字一句敲在电脑里,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赤/裸裸的神经病。
程泽生手中的笔转了一下,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你既然说那个不是你哥哥,我们发现的死者又是谁?”
何陆摇头,他也不清楚,但不是自己哥哥,这一点很明确。当时看见尸体,他的内心没有悲痛,甚至冒出一丝庆幸,脑中想的是:这里已经有一个死者,那没人会去管真正的何危去往何处。这样的话,他如果找到何危,而何危已经明面上成为一个“死人”,再也没有办法回归过去的生活,那他只能呆在自己身边被豢养着,没有逃开的机会。
“……”柯冬蕊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低声嘟囔,“疯子。”
“哈哈哈,我是疯子?哈哈哈哈!”何陆耳尖听见了,放肆大笑,整间审讯室里回荡着他的开怀笑声。柯冬蕊敲敲桌面发出警告:“注意纪律,现在还在审讯期间!”
何陆的笑声渐小,笑容也渐渐起。他低着头,像是告诉程泽生,也像是在和自己对话。
“你们不会懂的,长久得不到的东西变得可以攥在手里,是一种多么弥足的珍贵。”
———
今天换成何危在家里等程泽生,拿着《法医毒物学》躺在沙发上看书,一不小心打个盹,醒来抬头一瞧,十一点。
看来程泽生今晚是不回来了。
何危站起来伸个懒腰,洗澡睡觉。最近两人似乎都很繁忙,他想找程泽生聊聊他哥哥都没机会。
昨夜在审讯室里,何危问程圳清之前是不是缉毒警,他的表情怪异,还未回答崇臻便推门进来了。崇臻发现录像和录音一起关闭,把何危拽出去,悄悄问他搞什么名堂。
何危只说,先套套话,至于套什么话,没告诉崇臻,怕吓到他。
程圳清被带回去,擦肩而过时,回头注视何危的目光意味深长。何危当然清楚他不简单,身上藏着大秘密,从看见他抽烟的方式,便开始往借尸还魂的灵异方面猜测。
那是程泽生无意间透露,他哥哥独有的习惯,几乎形成一种自然而然的动作,拿到烟的那一刻手已经不由自主的验起来。
因此何危想回来和程泽生了解更多程圳清的事,下次提审也好打开突破口。以及那个信封,何危还没有拆开,打算听听程泽生的意见,让他判断一下里面可能是什么。
既然碰不到面,那就留纸条吧。何危洗澡出来之后,写了长长一张纸条贴在桌上,等着程泽生做出仔细的解答。
程泽生并不是不想回家,而是不能回家。因为何陆的供词,他连夜和乐正楷开车去找加油站。两人按着何陆交代的路线,拐进常蟠路,果真看见24小时营业的加油站。
监控视频被调取出来,那辆黑色本田在加油期间,后车门忽然打开,蹿出一道人影,往加油站后面的小路跑去。紧接着又一道人影从驾驶位出来,追过去,两人的身影双双消失在监控画面中,加油站工作人员拿着油枪愣在原地,显然也被这追人弃车的行为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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