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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换凶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茶海狸
“去那里干什么?”
“你想不想见我弟弟?想的话来就是了。”
何危看一下日历,猛然想起今天他会和崇臻一起去公馆, 然后在那里, 第一次见到程泽生。
夜深人静,何危顺着小路上山,程圳清在树后对他招手,他弯着腰挪过去, 发现公馆的院门口已经摆了一束花,问:“是你放过去的?”
“当然了, 卡片也写好了,不知道这次你会不会注意。”程圳清瞄着何危,心想, 多半是不会的。可能和严谨的个性有关, 数次循环看来, 何危的举动几乎没有变化, 就像是一个模范演员,在舞台上完完全全按照剧本在演绎。
何危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会儿人才会过来,但是他们必须在此之前进入别墅才行。门口的巡警一直守着, 程圳清告诉他, 这小巡警一会儿就要到旁边打电话给女朋友道歉去了,到时候趁机溜进去。
果不其然, 表情忧愁的小巡警坐不住了,站起来去旁边打电话, 全然未发现身后两道黑影轻手轻脚钻进公馆里。
进去之后,程圳清打开靠墙的半人高的柜子,对何危勾勾手指,让他躲进来。何危半蹲在柜子旁,保持着沉思状,程圳清推推他的背:“想什么呢?这里角度最好,窗户能看得最清楚。”
“凶手也是躲在这里的吗?”何危看着程圳清。
“……我怎么知道,那天我又不在。”程圳清目测血泊和柜子之间的距离,“有可能,这个柜子够大,藏两个人都不成问题。”
“那你经历了这么多次的循环,一次都没有见过凶手?”
“我一直想知道是谁杀了泽生,但是没有成功过。”程圳清盘腿坐在地上,手撑着额,“后面三次完整循环里,第一次13号的晚上我就过来了,那天下了很大的雾,怎么样都找不到公馆的位置,就像鬼打墙一样。”
“雾?”何危细细琢磨,程泽生提到过,职员何危失踪时也是下了很大的雾。不过他清晰记得13号的晚上,他和程泽生一起到伏龙山,山风微凉月朗星疏,根本就没有起雾。
“等我再找到公馆,警察都来了。第二次我藏在公馆里,就躲在这个柜子里,但在案发时间段,我只能听见枪声,看不见任何人,包括你和程泽生。”
程圳清叹气:“后来我想通了,也许是循环里的规则不允许我见到犯人吧?所以13号我也就不过来了,在富盛锦龙园等着,反正你肯定会来找我的。”
何危不再多问,这种问题上程圳清不会骗他,而且以他的性格,如果知道凶手是谁的话,肯定会想办法给弟弟报仇,哪怕拼上性命也再所不惜。
公馆外响起说话声,何危和崇臻终于到了。
程何二人赶紧躲进柜子里藏好,幸好这个柜子的样式并不是全封闭,柜门有条状镂空设计,可以清楚看见外面的情况。而柜子的位置处在背光阴暗处,上回他们过来没发现有人,这回也肯定不会察觉到异样。
“程泽生!”
“程泽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何危喊了两声,崇臻跟在他的身后,搓着胳膊,总感觉这里阴气森森。
柜子里的何危率先发现程泽生的身影。
有过一次经验,他一直盯着阳台的玻璃窗,在何危进来后不久,便看见玻璃里出现一道熟悉的修长背影。
何危的身子动了一下,被程圳清按住肩。程圳清做个手势,冷静冷静,别看见一个影子就激动得想冲出去了。何危翻个白眼,他只是想换个角度看得更清楚罢了。
外面的何危也很快发现这个秘密,走到阳台,屈起食指对着玻璃轻轻敲了两下。
玻璃里的人影转身,一点点走近,最后出现在何危身旁旁,低头在耳边问好。
崇臻则是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坐在楼梯口看着何危盯着玻璃笑,默默担忧他是不是真的碰上脏东西了。
一切都是熟悉的情节,可惜程泽生只能看见那个何危,却不知道还有另一个已经和他相爱的何危也在这里。
何危低头,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涌出一阵酸涩。
待到他们离开,何危和程圳清才钻出来。程圳清拍拍肩头蹭到的灰:“怎么样?我对你好吧,缓解你的相思之苦。”





置换凶途 第102节
“……别说那么恶心。”何危揉了揉肩头,能看见鲜活的程泽生,心情稍稍好转,这段时间程泽生的死一直让他无法释怀,夜不能寐,一闭上眼,眼前便是一片血红,还有程泽生星眸微张,苍白灰冷的脸。
但目睹他和另一个自己的亲密姿态,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何危愣愣出神,这是在和自己吃醋吗?
两人趁着小巡警不注意,悄悄离开公馆,来无影去无踪。走在山路上,何危抬头,凝视着皎洁明月,轻声问:“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的钢琴家去哪里了?”
“不清楚,他在13号晚上回去之后不见了。”程圳清摊开手,“到处也找不到,完美失踪。”
何危想起林壑予提过的,无意间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钢琴家会不会也是遇到这种情况?
他和职员何危会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像这里的他们一样相爱?
———
小桌子上摊着数张照片,背景是不同的街景,主角都是程泽生。中间一张,是程泽生和何危一起在饮料贩卖机前,和粉丝说话的场景。
何危拿起那张照片:“你跟踪我们?”
“别说那么难听。”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程圳清拿出一个牛皮信封,将照片装进去,用胶水封口:“如果哪天这张照片不存在,有可能你们就走出这个循环了。”
程泽生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他就不会死亡。
信封放进保险柜之后,程泽生从袋子里拿出几听啤酒:“我给你的信息到此为止,明天之后你再想见我,恐怕很困难,只能去局里了。”
何危拿起一听啤酒打开,盘腿坐在报纸上:“你每次都是怎么回去的?”
“很简单,6月15号我还在看守所里,16号一觉醒来,在出租屋了,我就知道时间回溯,一个新的循环开始。”
程圳清和何危不同,他在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个体,回溯到不同的时间线;而何危的情况则要诡异一些,他是两个不同时间段的个体处在同一个时间线,这种情况恐怕只有高纬度的宇宙科学才能解释的了。
何危手中的啤酒和他的啤酒碰了一下:“那祝你一路顺风。”
“……我去蹲号子还叫顺风啊?”程圳清无语,“有没有说过你这张嘴很损?”
何危淡淡一笑,轻轻摇头:“没有,包括你弟弟。”
“我弟弟不算,你什么缺点在他眼中都闪着光。”
两人语气轻快聊着,程圳清说:“应该我祝你顺利才对。加油熬到16号,然后回去救我弟弟。”
“会顺利的吧。”何危的手指沾着啤酒,在桌子上写下一串字母。
h,e,w,e,l,k,u
程圳清看一眼:“哟,终于破解了啊,你分析出几层意思了?”
“两种。‘he’可以是我姓氏的读音,也可以是happy ending的缩写;‘we’的英文发音和我名字的读音一样,也可以纯粹的表达我们的意思;lk……”
何危的声音低下去,程圳清接过他的话:“like和luck。不就是表白嘛,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所以这几个字母可以是一种表白,“he we ,like u”;也可以是一种祝福和希望,“u luck,we he”。
“我相信你能解开这个循环的,你可是何危啊。”程圳清笑着将啤酒一饮而尽,又开一罐。何危也喝光了,擦擦嘴,毫不谦虚:“我也相信,我能够救他。”
酒过三巡,何危准备回去,程圳清拽住他:“今晚留下吧。”
“……”何危的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你醉了?”
程圳清也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触电般跳远一步:“靠,你可别以为我对你有非分之想啊。你必须留下,明天他们抓我你得留下来帮个忙。”
何危问帮他什么忙,程圳清没回答,从地道出去倒垃圾去了。
次日一早,何危睁开眼,程圳清盘腿坐在地上,往格/洛克的弹匣里装子弹。
何危记得就是这把枪打伤了夏凉,他刚想开口,让程圳清下手轻一点。结果程圳清把格/洛克扔给他,昂昂下巴:“你拿着。”
“……我?”
“对啊,等会儿他们来了,你上去,我留在下面。”程圳清指指楼上,“开过枪之后,你直接去二楼,他们不会上去的。等他们一起进地下室追我了,你再找机会逃出去。”
何危拿着格/洛克,将信将疑,总觉得他是在坑自己。和程圳清相处越久,越觉得这人没皮没脸,仗着自己记忆完整,一些不是何危做的事也故意往他的头上扣,像是在测验他的智商过不过关似的。
只不过之前那些都被何危识破,这一次对着同袍开枪,何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次是真的,真是你开的枪。”
“你怎么证明?”
程圳清摊开右手,只见从手心至腕部有一道白线,这是陈年旧伤纤维增生后去不掉的疤痕。他苦笑道:“这个身体一直在贫民窟长大,为了食物和街头的混混打架是常事。这道疤听说是小时候被罐头盖子划伤了肌腱造成的,虽然日常生活不受影响,但开枪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却无法完成。”
何危捏住他的手仔细查看,惊讶:“你开不了枪?那你怎么教钢琴家用枪的?”
“我可以手把手教他姿势和诀窍啊,又不一定需要自己开。”程圳清耸肩,“可惜程泽生一直没学会,倒是对拆枪拼枪挺感兴趣的,这方面天赋异禀。”
“那你还说他枪用得不错?”
“哎,剧本要求嘛,你要体谅。”程圳清推着他去楼梯口,“别感到愧疚,据我的经验,不论你怎么小心,子弹都是会打中夏凉。但有一次是从他的胳膊旁边擦过去,只是皮外伤,你要考虑的不是夏凉会不会受伤,而是怎样让他伤势轻一些。”
“……”何危拿着枪,步伐沉重踏上楼梯。
他躲在窗帘后面,难得拿着枪手心会有潮湿感,既然都会打中夏凉,那——还是尽量皮外伤吧。
智能锁重启的声音响起,何危抬起胳膊,枪口对准门口。印象中夏凉伤的是右上臂,门缓缓打开,夏凉的半个肩膀渐渐露出,何危的手微微左偏,这个角度刚好可以让子弹贴着胳膊擦过去。他咬咬牙,扣下扳机,一颗子弹破风而去。
“小夏!”胡松凯薅住夏凉,夏凉发现子弹袭来,下意识抬起胳膊,“噗”,子弹打中他的右小臂,顿时制服衬衫染红一片。




置换凶途 第103节
“……”何危听着门外混乱的叫声,心乱如麻,又给窗户补一枪。一回头,程圳清站在储藏室门口,让他把枪扔过来。
他把枪扔过去,动作迅速上二楼,藏进卫生间里,仔细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大约一刻钟后,人一起拥去地下室,发现程圳清出逃,又顺着后门追出去,别墅里重新恢复安静。
何危看着自己的手,隐隐叹气。世事难料,没想到夏凉最终还是伤在他的手里。
第71章 前因
何危打开门, 带着一身疲惫,斯蒂芬刚刚睡醒,跳下来前后伸展着身体, 迎接他的归来。
不止它走来,还有连景渊。穿着白衬衫黑长裤, 一双眼眸温润透彻, 如一块温润美玉钟灵毓秀。
“我煮了海鲜粥,吃一点吗?”他的目光从何危脸上刮过去,“昨晚没回来,脸色也不好。”
“没什么, 就是有点累。”何危打个哈欠。
连景渊拉着何危进去坐下,去厨房盛一碗粥出来, 放在桌上:“多少吃一点,然后好好睡一觉,把元气补回来。”
何危拿着筷子, 笑连景渊这话和谁学的, 怎么和老妈子一样, 年纪轻轻的就在谈养生了。
连景渊坐在何危对面, 托着腮笑眯眯看着他吃饭。斯蒂芬跳到饲主腿上,两只前爪撑着桌子,也盯着何危。
对面一人一猫的眼神太过炙热,何危忍不住问:“你们父子俩这样看着我, 我都吃不下去了。”
“好好好, 咱们换个地方。”
连景渊抱着斯蒂芬站起来,去阳台给它梳毛。
他蹲在地上, 拿着贝壳梳,斯蒂芬相当配合的露出肚皮, 乖巧又软萌。连景渊瞄一眼客厅里的何危,轻声问:“你很喜欢他一直住在这里吧?”
斯蒂芬喵喵叫两声,连景渊笑了:“我也很喜欢。”
———
夏凉出院住进家里之后,何危心里愧疚,今天抽空回去看看他的伤势怎么样。
到家之后,听秦叔说夏凉正在楼上休息,何危没想上去打扰,问了问他的状况,听说恢复得不错,也就放心了。
夏凉玩游戏玩得眼睛疼,站起来去露台,刚好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在楼下,往大门外走去,赶紧出声:“何支队!”
何危回头,对着夏凉笑了笑。夏凉赶紧打个手势:“你先别走!等我一下!”
何危的脚步停住,他本来不想和夏凉碰面,毕竟夏凉和那个自己经常会见面,说漏嘴就完蛋了。但……他想起程圳清的话,再想到夏凉受伤的位置,这些都只是小细节,改变一点也不会影响后续发展的吧?
“何支队,您怎么有空回来了?”
何危转身:“还不是怕我妈继续说我的不是,今天我回来了,你去局里可别宣扬我天天不着家。”
“唉?怎么会!我住在这里都挺心虚的,肯定不会在局里提何支队你的家事啊!”夏凉拽着他的胳膊,“何支队,你留下吃饭吧?叶阿姨马上就回来了,她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这——”何危皱起眉,秦叔也来劝:“少爷,您就留下吃饭吧,夫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我跟她说过你现在在家。”
何危还想婉拒,门被推开,叶兰兰一身干练的职业装,踩着高跟鞋小跑进来:“阿危你来啦!别走了,秦叔,让大厨去做几道阿危爱吃的菜!”
“……”何危有点无措,只是迟疑几秒,居然就走不掉了。
如他所料,家里多了夏凉之后,气氛变得热闹许多。夏凉爱说话嘴又甜,几句话就哄得叶兰兰合不拢嘴,何危一向沉稳惯了,问到工作方面的事偶尔才搭一两句,其余时间都是在听他们两个天南海北的闲聊。
热热闹闹吃过晚饭,秦叔去切饭后水果,叶兰兰拿出一本后相册,何危顿时额头冒汗,如临大敌。
“小夏,来看看,这里都是你们何支队小时候的照片!”
夏凉兴致勃勃坐过去,何危无奈:“妈,这有什么好看的——”
“哇!这是何支队啊?小时候居然这么可爱!”夏凉抬头看看何危,再看看照片,“小时候这么软萌,眼睛水汪汪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冷漠了?”
何危:“……”
“啊!还穿小裙子!何支队小时候好漂亮啊,打扮成女孩子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何危:“…………”
叶兰兰叹气:“唉,人家男大十八变,这孩子八岁就变了,你看看,小时候可喜欢穿这些五颜六色的衣服,打扮得多好看,后来就变了……诶,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在山上走丢之后被掉包了。”
“山上走丢?”何危一愣,“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秦叔端着果盘过来:“少爷当然不记得啦,那时候你背着小水杯一个人上伏龙山,夫人和我都急坏了,从天亮找到天黑,都没找到你。”
“我去过伏龙山?”何危惊讶,“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因为你回来就发高烧,烧了三天,醒来之后山上的事全忘了。”叶兰兰叹气,“我们当时找了你大半天,秦叔说是因为伏龙山阴气重,你遇到鬼打墙了,一直没绕出来,才会发烧。”
夏凉好奇问:“后来何支队就变啦?”
“是啊,”叶兰兰点头,“不爱哭了,性格变得坚强沉稳了,也不喜欢穿那些颜色鲜亮的衣服。可我还是很喜欢阿危小时候软萌萌的样子,比现在好玩多了。”
何危一直沉默不语,夏凉还以为提到这些让他不高兴,赶紧换了话题。
直到回去,何危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小时候曾经去过伏龙山,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在山上迷路的大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又是伏龙山,总觉得那个地方似乎真的有什么神秘力量,总是发生一些诡异的故事。
———
天边挂着火烧云,温暖余晖撒进郁郁葱葱的树丛,何危打量四周,山林景色都差不多,让他一时难以分辨这是在哪里。
他总感觉自己轻飘飘踩不到地,仔细一瞧,他的全身都是半透明的,能透过手脚看见对面的树林。再低头一看,的确没踩到地,他的脚尖和地面隔着几公分,正是漂浮在空中。




置换凶途 第104节
“有人吗!”
“有没有人在!”
清脆的童声响起,何危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小衬衫和藏蓝色小短裤的孩子背着书包走来,气喘吁吁,伸手抹掉额头上亮晶晶的汗珠。
他的眼睛黑亮有神,五官姣好皮肤白里透红,小脸儿一掐像是能出水。一头黑亮短发,刘海被汗湿贴在额头,他扶着树,累极一般坐了下来,用手扇着风,抬头看着夕阳。
“……你好。”
身后传来细细弱弱的呼唤,何危回头,只见又一个孩子在身后。他穿着鹅黄色的t恤和白色短裤,挎着小水壶,一双大眼睛怯生生看着坐在那里的小男孩儿。
白衣男孩回头,黄衣孩子一愣,渐渐睁大双眼。
站在中间的何危也感到不可置信。
这两个孩子的长相完全一致。而且他们的眉眼脸型都很熟悉,好像是……
“你是谁?”白衣男孩问。
穿黄色t恤的男孩儿轻声回答:“……何危。”
好像是我的童年时期。何危愣愣想。
白衣孩子一下跳起来:“我才是何危!”
他直直冲来,从何危的身体里穿过去,揪住那个孩子的衣领,一只手搓着他的右脸,冷冷质问:“你是不是何陆?肯定是的,你就是这样,就喜欢做这些恶作剧!”
黄衣服的小何危弱弱抵抗,豆大的泪珠滚下来:“我真的是何危……不是何陆。”
见他哭得梨花带雨,白衣小何危终于停手了,发现他的眼角下果真没有泪痣,瞬间迷惑:“你真是何危?可我也是何危啊,怎么会有两个我呢?”
他带着泪痕摇头,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胳膊里细细弱弱的哭泣。
“我不应该自己跑来伏龙山……妈妈爸爸和弟弟都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们……”
“别哭了,我也找不到。”白衣小何危盘腿坐在地上,托着腮,“我们是来这里郊游的,结果何陆跑不见了,我来找他,也找不到路回去。”
黄衣小何危露出一只眼睛,瞄着他:“我弟弟也叫何陆,特别乖特别听话。”
“……我讨厌何陆,我也想有个乖巧的弟弟。”
两个孩子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接着白衣服的把黄衣服的拉起来,在偌大的山林里,多了一个人之后便不再害怕,两人摸索着下山的路,一边走一边闲聊。
何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渐渐分辨出这两个孩子的真实身份——一个是这个世界的他,一个是对面那个世界的何危。
“你知道什么是离婚吗?”黄衣小何危问。
白衣小何危摇头,听他接着说:“我爸爸妈妈离婚了,我以后跟妈妈住,阿陆以后跟着爸爸住,我们以后都不能在一起了。”
何危看着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记忆开始茫然起来:他小时候真的会有这么爱哭吗?
反观旁边那个一脸淡定,性格坚韧的孩子,倒是更像他一点。
白衣小何危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帮他擦干眼泪:“别哭了,你要跟我一样,男孩子不能经常哭。”
“……跟你一样?”
“对啊,”他笑得眉眼弯起,“你是何危,我也是何危,我们不应该是一样的吗?”
听见这话,黄衣小何危擦干脸上的泪痕,终于止住哭声。两人牵着手,互相扶持着在山里行走。天色渐晚,何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两个孩子走累了,饥肠辘辘,黄衣服的率先认输,坐在地上不愿再走。
“你走不动啦?”
“嗯,我身体不好,走路太多会感觉喘不过气。”
白衣小何危语气有些得意:“那你不行,我体能可好了,以后还想当警察呢。”
黄衣小何危低着头,轻声说:“我只想爸爸妈妈在一起。”
为了安慰他,白衣小何危蹲下来,搂住他的肩:“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的爸爸妈妈就是在一起,大不了我跟你换就是了。”
“……真的?”黄衣小何危歪着头,苦思冥想半天才说,“那我有一个好弟弟,也换给你好了。”
何危眼皮跳了一下,心里顿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两个孩子跌跌撞撞沿着山路行走,不知从何时起,一阵浓雾笼罩在山林,何危看着四周,能见度已经降至三米之内了。
“少爷!小少爷!”
黄衣小何危抬头:“我听见秦叔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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