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引(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花欲燃
“呵,久仰。”
一时间,一种诡异的气氛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爻幼幼回忆了一下这两个熟悉的名字,顿时间意会过来眼下大约就是“既生瑜、何生亮”的博弈。
但,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也是这两个不太对付的男人,导致了她未来在大名城里的生活可谓是“精彩绝伦”。
事实上。
在拿到大名城的引荐书之前,爻幼幼早已经遗忘了龙门会的小插曲,而兴致勃勃在郊外刚买下来的小苑里专心致志的帮汐楼新谱的曲子填词。
秀色苑的大琴师在旁青袖添香替她研墨,他认真的赞她字迹好看,她便又笑嘻嘻的多写了几个。
这些日子里,从秀色苑里搬出来的汐楼所谱的曲子明显多了分缠绵少了份冷清。
爻幼幼典当了从大梁带过来的首饰,还清了汐楼在秀色苑里的赎身钱。余下的部分便又由着汐楼填补了些,在郊外买下了一处并不太大的别苑。
朝歌神色复杂的将宫商的卖身契当作礼物一并赠与了汐楼,作为交换,汐楼则需继续给秀色苑的头牌们谱曲,也算是勉强维持生计。
因为他的曲,原本不喜与人亲近的喃宴莫名在他与生俱来的叛逆乖张中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驯,宛若冰与火的博弈,教他一跃成为风情街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多少闺阁女子因为他的唱腔而在帘后痴痴望着他xindangyang,谁晓得真正dangyang的可不是阅遍风月的喃宴,而是小别苑里这一对不晓分离的鸳鸯。
爻幼幼填词向来随意,将唱词写好,她拎起宣纸的两角提起高兴的吹吹上头未干的墨迹。
汐楼温柔的在身后揽着她的腰,将她环抱在怀里,眼神却不看她宣纸上的字,只看着她带笑的侧脸跟脸上的表情。
爻幼幼献宝似的将手里的大作展开来给他看,“怎么样,配不配得上你的曲。”
汐楼忍不住的吻她,声音有些滚烫,“我还怕自己的曲配不上你的词。”
“阿楼你总这样说话……”爻幼幼有些气恼的纠正他,“你的曲也好、琴也好,放在泰和也是能算得上名家大能的。”
原来在她眼中他竟有如此地位?
汐楼笑得眼睛弯起,又不满足的轻啄了几下她气恼的嘴唇,声音暧昧而含糊,“那我将来如果真成了大能,只许你给我的曲填词如何?”
“好痒……别闹……”
爻幼幼已经顾不上手里未干的墨宝,整个人被汐楼轻轻抱起,面对他放在了案几之上。
汐楼的手顺着她的衣缝探进去握住她一只软ru,还不待细细采撷,宫商的声音冷不防的在屋外响起,“少爷、小姐!有人拜访……”
爻幼幼红着脸将汐楼推开,越过他去看外头确认有没有不小心被宫商听见墙角。
汐楼遗憾的笑着摸摸她的耳畔,将她被拨乱了的发丝顺好,柔声道,“我出去看看。”
“嗯。”
爻幼幼并不在意外边来拜访的人究竟是谁,毕竟将汐楼从秀色苑里赎出来,他便是第一个完全属于她的人了。
哪晓得,人算不如天算,汐楼折返时带回来的消息却是——穷理院专门送来的大名城引荐书上,清清楚楚写着她的名字。
——
难以置信我居然上来了……
无愧于我两个多小时的刷新……
药引(NPH) 2-21同窗
2-21同窗
大名城的理事在这无休无止的雨瀑中终于姗姗来迟。
油纸伞被人收起,顺着伞骨流淌到地面的水珠聚集成了一汪清泉,足以见得外边的雨势究竟有多猛烈。
黑底青面的靴子迈过门槛来,长衫下摆微微撩起。
爻幼幼漫不经心的闻声扫一眼刚刚进门的人,原本呼出来的一口气险些没卡在嗓子眼里。
夏蝉在看到爻立的第一眼便笑得只见虎牙不见狐狸眼。
按说接待刚刚取得大名城引荐书的学子还用不着他亲自出马,但想到这一期赶来报道的人里头有他举荐的爻力,他便莫名的觉得自己应当过来见一见。
事实也的确没让他失望。
那个宛如墨玉一般的少年果真规规矩矩的坐在蒙学馆里等着他,而在他之外,更有名动大梁的另外两名青年才俊。
王明瑶在见到他的第一刻已经客气的放下茶盏站起身子。
日常行走穷理院的夏蝉在朝堂之中虽说没什么明面上的官职,但谁人不晓他有直接同梵帝汇报的权力,寻常的一句话都有令泰和学界为之变色的能力。
他挺直了背脊,像是学子初次面见德高望重的尊师一般同年纪并不胜他许多的夏蝉行礼,“见过夏院士。”
爻幼幼更想把自己的舌头给直接咬掉了,开什么玩笑?就他——竟然是院士?
眼高于顶的江科起也不得不收起自己淡薄的性子,自窗台旁缓步走至夏蝉下手的位置,恭敬的同这一位略有耳闻的夏院士行礼致敬。“在下江科起,见过夏院士。”
“客气。”夏蝉收起笑容表情淡淡的回应,面对不同的人他自然会摆出不同的架子,倒不是他偏心,而是眼前这两人的确值得他正脸相迎。
“在下爻立,见过夏院士。”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爻幼幼不甘心的站起身子,低眉顺目的同夏蝉问好。人在屋檐下,她这么多年学的最好的大概就是服软认怂。
夏蝉在听见他这般生疏的问候之后眉毛不自觉的微皱,不过现在还不是放下架子的时候。“方才临出门前忽然有急事耽搁了,诸位久等。”
“夏院士客气。”
能绊住夏蝉的事哪一件不是大事?他们不过初入大名城,甚至还没通过蒙学初试,往日的那些骄傲在这人才济济的地方显得多么一文不值。
江科起微微抿唇,心底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在这个地方出人头地。王明瑶不动神色的思考夏蝉此举是否是“上头”示意,觉得这一届的人太过猖獗,需要先吃一个下马威。
三人之中似乎就只有爻幼幼一人还在思考——她拿到大名城的引荐书,到底是人为?还是实力?
*
“今有粟八斗六升,欲为饭。问得几何?”
“为饭八斗二升二十五分升之一十四。”
“今有七人,分八钱三分钱之一。问人得几何?”
“人得一钱二十一分钱之四。”
“今有穿地,积一万尺。问为坚、壤各几何?”
爻幼幼略微迟疑,在王明瑶与江科起的注视下开口,“为坚七千五百尺;为壤一万二千五百尺。”
夫子身形一动,爻幼幼立刻紧张的缩起肩膀闭眼摊开手心。意料之中打在手掌之上的戒尺并没有如期而起,江科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转开了视线,王明瑶则吃吃笑了几声,将她拉着坐下,轻声道,“你答对了。”
蒙学馆内的算经课,往昔几届理学会的优胜者都聚集在这里,接受算经十书的授课及验考。方才夫子抽查他们这一组背诵的是九章算术,而在此之前,爻幼幼已经因为无法在第一时间回答夫子的提问而被打过好几次掌心了。
算经十书是她在蒙学馆里所接触的第一门学课,往日东一本西一本泛读的算术书在这里忽然变成了严谨又环环相扣的体系,这让毫无根基的爻幼幼本能的觉得吃力。
与她截然相反的大概就是同在一组的王明瑶及江科起,无论是《九章算术》亦或是《海岛算经》对于他俩而言都好像是家常便饭一般,无论夫子是提问方程式亦或是开平、立方,他们都能在第一时间对答如流。
爻幼幼曾不信邪的随意编了道盈不足来校考两人,哪笑得她题目刚一出口,江科起已经转头离开,而王明瑶则似笑非笑的摇头叹气,拍了拍她的脑顶,“这道题是无解的,如若将盈数改为三千四百,那么答案是三十三人。”
“……”
一堂算经课,爻幼幼听的一个脑袋两个大。其他人都若有所得的走去教室,偏生只有她眉毛拧在了一块儿。
相熟的哥儿见状忍不住的上来打趣她,“爻立,今儿又吃了夫子几个板子?”
还不等爻幼幼反唇相讥,其他人已经会心一笑,哈哈的乐开了,平白让她多生几分苦恼。
格物难,是真难。
方田、粟米、衰分、少广……仅仅是它的入门。
自商功联想到山石之高之险之形成原理,自少广发散至河流的体积、河床的容积。往昔她草草阅过的那些闲书好像冥冥之中都经由什么被串联在了一起。
但这团乱麻实在太过庞大而复杂,仅仅初窥门径的她甚至都无法寻找能将它理顺的线头。
她垮下肩膀叹一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xue,忽然忍不住的开始怀念在温泉小墅里有一搭没一搭打发日子的悠闲时光。
“一会儿饭堂准备了晚饭,要不要一起过去?”
王明瑶对这一位年纪最小做事又认真的少年颇有些好感,平素有事没事都愿意带上她一起。
爻幼幼苦恼的摇摇头,婉拒了他的好意,“方才夫子说的数系我还没算明白,你先去吃吧。”
王明瑶见她这样,颇有些自己被长辈压着初学算经时的戚戚焉,“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多做多算自然就通透了。”
爻幼幼承他好意,“所以我还得留下接着算呐……”又是一声叹息。
王明瑶忍不住笑了,爻立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能让你觉得跟他聊天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他忍不住的又揉了揉少年干净又柔软的不像话的发顶,最终还是体贴的留下一句,“那我给你带些吃的。”
“感激不尽。”
药引(NPH) 2-22书楼
2-22书楼
“今有邪田,正广六十五步……”
“今有堤下广二丈……”
“有山居木西,不知其高。山去木五十三里……”
又重新核算了一遍今儿讲学时夫子教的算经,爻幼幼总算是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屋外的夕阳早已经替换成了夜色,蒙学馆中不闻人声,只剩下夜虫一声盖过一声的啼鸣。
她自书案前站起,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看着满桌的演算数据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叫成就感的东西。
与行医救人时不同,施针下药时压在她心上更多的是责任感,是争分夺秒与阎王赛跑的紧迫。而经算则更趋向于一种跟自己的潜能和求知欲博弈。
她收好桌面上的用具,将一张张宣纸细心的收好,提了灯笼趁着夜色找路回住处了。
*
或许真是平日里亏心事做的多了,好生生的一个蒙学馆硬是让她遇上了“鬼打墙”。
爻幼幼提着昏暗的灯笼站在草木葱茏的分叉口,怎么也想不起来白天经过这里去教室上课时究竟是从左边过来还是从右边过来的?
天上的星月正熠熠生辉的散发出洁白的光晕,爻幼幼放下灯笼禁不住观察了一会儿夜空,等到她绞尽脑汁推算出哪边是南的时候,又遇上了生平最大的问题——她的住处是在教室的南边还是北边来着?
难怪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下回出门前她应该先画个地图……
抱着这样自我调侃的想法,她随意选了个方向凭着直觉一直往下走着。夜色更深,甚至连虫鸣都消停了下来,爻幼幼总算在灯笼里的蜡烛燃尽之前,在道路的尽头看到了一个透着些微光线的小楼。
有楼又有光,那么就代表着一定会有人。
爻幼幼的心情小小的雀跃了一下,忍着已经走累了的腿疼快步朝着灯光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梵帝结束了一整天的政事,终于得空在自己的地盘里享受片刻清静。
海行霜早已经被他派去盯着近日身体频繁反复的梵清和,原本布置在书楼四周的影卫也被他彻底撤去。
在泰和,能伤到他的人屈指可数,这是源自帝王的自信,也是在称帝之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所遗留下来的结果。
他卸下身为帝王时的威严,闲适的曲腿靠坐在结实的书架下头,周身的长明灯持续不断的照亮着书楼的每一个角落,将他手上捧着的书卷也晕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色。
然而这难能可贵的宁静很快便被人打破了。
“请问有人吗?”
沙哑沉闷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自书楼入口所在的方向响起,梵清疏脸上不见一丝表情,依然老僧入定般的翻看着手上的书卷。
爻幼幼嚷了几声,见无人回应,便也大着胆子踏进屋里。
这是一座仅一层的楼阁,挑空至数丈的屋檐描绘着繁复的星云图。几乎搭建至屋顶高度的书架都体贴的布置有供人攀登行走的楼梯,而这座书楼最令人惊叹的便是,在楼的正中看不见任何一根用来支撑的圆柱,仿佛这间屋子是拔地而起,凭空攀登至如此高度的。
她有些惊叹亦有些艳羡的在楼里慢慢的走着,当初在广齐看见太玄书院时便已惊为天人,如今在泰和看见工艺更胜广齐,精小且巧夺天工的建筑时,又怎么忍心就这样错过。
当爻幼幼的步伐一路行走至梵清疏所在的位置时,埋头看书的梵帝终于赏赐般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女的?
仅仅一眼,他便没什么表情的重新收回了视线,好像无论是下等人打扰到他独处的时光抑或是是瞒过了蒙学馆所有人的易容技术都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爻幼幼在梵清疏抬头看她那一眼时便也发现了他
她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才是那个不速之客。
她看了眼屋外的天色,硬着头皮开口,“请问,你知道蒙学馆的住舍应该往那边走吗?”
“……”
不为所动的沉默。
爻幼幼又靠近几步,尽量在不过份打扰他的情况下问到回去的路,“打扰了,请问你知道蒙学馆的住舍从这里应该怎么走吗?”
“……”
梵清疏平静的翻过下一页书,她的声音尚且不如虫鸣能入耳,与梵清和及他所掌控的国度无关的事情便压根就入不了他的耳朵!
爻幼幼心下了然。
原来是个聋子。
她体贴的后退几步,发觉书楼的主人并没有赶人的举动便也放心下来。
老实说她现在的处境有些糟糕,动身时提着的灯笼蜡烛早已经燃尽了,如果没有这间屋子,她的下场很可能就是露宿野外。
虽说书楼的主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欢迎的意思,但至少没有反感她的存在。在与一个古怪的聋子共处一晚及摸黑迷路在蒙学馆这两个选择之中,她果断选择了前者。
——
差点又更不了……
感谢各位小天使,暂时get到了https的取巧办法
亢奋的在电脑前敲了一天的字
三更奉上
我去养精蓄锐啦~大家晚安!
药引(NPH) 2-23怪人
2-23怪人
梵清疏在读《列国志》。
这本由五百年前先秦人整理而成的书籍记载了许多在泰和崛起之前,出现在各国的新奇发明。
他知道了原来早在三百年前米国人便发现了煤、油,而早在一百二十年前,越国甚至还掌握了如何储备看不见摸不着的各色能源。
他看书极快,甚至是一目十行,右手拿着的笔并不下落,倒像是个摆设。
只不过,在他通阅完整本书后,原本被执卷人草草翻开的书册又被重新从头翻阅——之前所思、所感、所悟在这一刹那都随着跃动的笔尖落于纸面,寥寥数语,却凝聚着千古一帝心无旁骛的参悟。
爻幼幼并没有太过在意梵清疏这一边的动静。
她体贴的退出他的视线之后,便一个人在书楼里漫无目的的闲逛了起来。
这里藏书颇丰,甚至赶超她平生所见。将手里拿着的课本随意放在一旁,爻幼幼取出放置在书楼不起眼位置的一本藏书,不甚在意的翻开,当目光落在书页里前人用朱笔留下的批注上时,原本的散漫瞬间化为惊疑。
她亦看书极快,却无法与梵清疏方才的速度相提并论。手中这本晦涩难懂的书卷原本将要耗掉她大半的时光,但借助前人留下的批注,原本只能粗浅领悟三五分的道理瞬间入目,落笔人的旁征博引顿时令人茅塞顿开。
爻幼幼不信邪的又往前走了几行书架,取过最下排看起来甚少被人翻阅过的书册。
还是那般工整的手书,因为行文者的思绪万千而使落于纸上的字迹显得潦草却又野心勃勃。
爻幼幼放缓了自己的速度,一字一句的反复推敲书页朱笔里每一句话的含义,越读越觉得心惊——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才会在书页之上吐露如此、如此狂妄的独白。
夜风穿堂,长明灯丝毫不受影响,持续照亮着书楼里的每一个角落。
爻幼幼合上书页,忍不住闭目蹙眉,这才稍稍缓解书页上头庞大而繁复的信息量所带来的冲击。
这比看到燕无口出狂言说要制造那个造型古怪的攻城器械时还要令人毛骨悚然。无关字里行间落笔时的狂妄,而是一种外行人初窥易经乾坤的震撼。
她收起原本不以为意的态度,再一次站在重重叠叠的书架之后小心翼翼的去窥看不远处那一个正靠坐在书架下头奋笔疾书的怪人。
他是谁?为什么在这儿?
耳聋是先天为之?还是后来遭遇了变故?
这些问题她都无从得知,只能在自己逐渐平复下来的心跳声中真真正正的对藏龙卧虎的大名城收起自己那些沾沾自喜的侥幸心理。
一夜寂静。
待到旭日初升,朝露未曦,啼鸟立于枝头发出清晨第一声脆鸣,爻幼幼终于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她缩了缩因为寒冷而略感不适的身子,忍不住双手掩嘴打了个喷嚏。再看昨夜在夜色中灯火独明的书楼,长明灯已灭,书已归位,俨然一副人去楼空的场景。
昨夜她自书架上取下来的书籍已经重新归位,大概是趁她熟睡的时候,停留在书楼之中的那一位怪人将它们都重新放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此刻借由夜色而异常猖獗的迷障收起了自己的爪牙,爻幼幼推门出去,书楼的门锁正半挂在一旁。眼前一片高耸入云的树林隔绝了大部分视线,的确是僻静清幽的好去处。
她想了想,又重新折返回了书楼,借着毛笔上头最后的湿润在干净的宣纸上留书一封,这才重新将书楼锁上,拾起早已燃尽的灯笼再度上路。
她打着哈欠走进蒙学馆学子的居所时,王明瑶正同江科起一块儿在院中纳凉。
他俩向来看彼此不太顺眼,此时哪怕共处一室也少不了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客套”。
瞧见她的身影,王明瑶脸上现出些笑容,道,“你昨晚去哪了,一夜都没见你回来,难道是上什么地方逍遥快活去了?”
江科起却是眼尖,瞧见她袖口的露水跟鞋边的湿泥,“恐怕是被林中的狐仙请去共赏舞乐了。”
爻幼幼装傻笑笑,并不正面回应两人的猜想。今日休沐,一夜未沾床的她只想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觉。没想到她正推门打算进屋,原本在外头的两个人倒是异口同声。
“一会儿梁勇请咱们一起去打马球。”
“啊?”
爻幼幼有些发懵,院子里的两个人一个已经撇开视线不去看对方,另一个则假装方才同对方异口同声不过是种错觉。
“可是我现在只想睡觉……”
爻幼幼撇嘴,易容过后原本平凡的面容反倒因为她这番举动现出些可怜来。王明瑶不由好笑,“马球约在下午,你还可以再睡一阵。”
“嗯。”一旁江科起不咸不淡的回应,只不过目标却并非肯定王明瑶所说,而是默许爻幼幼两个时辰的懒觉。
爻幼幼见好就收,谁也不拉下的公平道谢,待到她合上房门,原本还“相谈甚欢”的两人顿时相看两厌,王明瑶折返回自己的屋子准备下午的骑具,而江科起则继续留在三人被分配到的院子里,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药引(NPH) 2-24马球(1)
2-24马球(1)
马是男人的玩具,而马球则更是男人的游戏。
爻幼幼饭饱觉足,跟着同院的两个风云人物来到马球场时,里头早已经聚满了先于他们进入蒙学馆的前辈们。
梁勇是泰和辅国公家三代单传的独苗,与王明瑶这种经算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儿不同,能进蒙学馆单凭一腔热血与悟性。虽说他入蒙学馆气得想他一心从军的辅国公险些吐血三升,但大名城毕竟也算泰和文人梦寐以求之地,更是梵帝重点注意对象,饶是辅国公有再多不满,最终也只得随他去了。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哪怕爻幼幼并不在意,但在大名城的蒙学馆中还是微妙的区分出来了原本该有的阶级。
以梁勇为代表的将臣党和与王明瑶为代表的算臣党属于上游,而类似江科起这些寒门得志的贫民学子有的依附于上游两党成了公子哥儿们的走狗,也有的,宁折不屈,带着些许仇视跟不甘落后的韧劲,努力在蒙学馆的浪潮中力争上游。
爻幼幼三者都不是。
她随遇而安,梁勇那边她说得上话,王明瑶平日对她也算照顾有加。江科起虽说对谁都不那么和颜悦色,却也与她并没有什么冲突,更甚至在蒙学馆之中称得上是“交情不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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