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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圆太极
女活尸被砸中的声音很沉闷,她被横向砸出去四五步。但这四五步不是摔出去的,也不是踉跄着走过去的,而是滑过去的,身体直直地滑出四五步远。
花几砸出的力量只是等同于一个推力,将女活尸平平地推开。只有花几面的一个角在女活尸的左额上砸起个肿包。这花几的材料是老酸枝木的,几面上角的硬度不亚于一个铁榔头。女活尸额头上不止是起包了,而且包上还破了个口子。随着那肿包渐渐地胀大,那口子也逐渐绽开,绽成个嘴唇一般。这嘴唇没流血,而是流出一股股黄色脓水,腥臭无比。
一张直背窄座的太师椅飞了过去,但速度远没有花几快,因为酸枝木做的太师椅体积、重量都比花几大多了。这次女活尸躲开了,而且躲得很巧妙,几乎是从椅子脚的空隙里钻过去的。她那丰腴的身体本来是很难通过椅子的空隙,但她也就是身子快速地扭转了几下,便无丝毫碰触地躲过去了。
再一张同样的太师椅飞出,速度更慢,几乎是往上抛起再落下。但这么慢的速度落下的太师椅女活尸躲都没躲。因为那椅子不是砸向活尸的,而是朝着另一侧的楼梯落下的。
鲁天柳还是希望有法子逃走,因为这里是对家的老窝,在这里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再说自家那几个人怎么样了都还不知道。她这是在用椅子试试那边阶面有没有坎面扣子。但这种试法并不可靠,椅子落下的运动轨迹和人行动中的踩踏点相距太远,很难碰巧触动机括,除非这机括是整面的扣扳子。就是只要踩到坎面的任何一个点,扣子都会落下。
不知道那楼梯里有什么,一阵轻滑而快速的声响过后,太师椅只有一个椅背飞起落在梯口。椅背落下的瞬间,只回头未转身的柳儿看到它与椅座的分离处是很光滑的切口。果然如她所料,这里有个更厉害的坎面,刚才女活尸的企图确实是要将自己逼入这坎子中。
女活尸不需要躲避太师椅,所以她便趁这空档再次逼迫过来。这次她的速度快多了,两下子的扭动就已经快到鲁天柳的身边了,鲁天柳继续避开,她避开的方向是朝着戏台而去。
这个方向是女活尸反应最慢,动作最麻烦的方向。而且这里的环境对于不能纵高的活尸行动也很不利,因为这里有许多桌椅。
这戏堂里的第一道桌椅是单面朝向的檀木桌椅,桌窄椅大,那是家主人和贵宾才有资格坐的。二道桌椅是红木大理石面的,三面坐人,桌小方正,椅子座窄背直,这都是家中晚辈旁室以及陪客们坐的。第三排是两椅之间一窄几的摆法,这一般是贵宾的高级下属和关系较远的亲戚坐的。这再往后就只有窄椅,没有桌几了。那都是些坐不住的孩子,家里的门客和家里雇佣的那些帐房、教书先生、管家以及类似这样的高级雇员坐的。
但是没想到,桌椅虽然很多,但女活尸在这环境中的行动也不慢,动作规律好像很符合也很熟悉桌椅的摆放位置,她先从二道桌椅与三道单椅间的过道侧纵出几步,回到那边往楼梯口去的过道上。然后继续后退,也是朝着戏台的方向。可以看出,她始终是在过道和前后几道桌椅的空隙中行动。
鲁天柳已经站在戏台前面等那女尸,这样一个小范围的移动她已经找到女活尸的弱点了,一个是转不了身,一个是横向只纵步不跨步,还有就是跃起也不高。
女活尸又和鲁天柳处在一个平行的位置上了。鲁天柳突然朝上来的楼梯口纵身而去。那活尸肯定是不会让鲁天柳遂愿的,她也朝前扑出,虽然她不是纵跳而出,但她所在的过道比柳儿离那楼梯口近,而且她如同在地面上滑行移动,直线距离更短,速度更迅疾。她的目的就是要封住柳儿逃走的路径。
鲁天柳只跃出了一半,她就停身落脚在戏堂中的一张大理石面的桌子上。这是听戏的二道桌椅,而且是最靠近右侧楼梯口的那张桌子。她看准的是楼梯口的那根撑柱和后墙之间的方架梁。右手飞絮帕出手,缠住了那方架梁。然后腾身而起,飞絮帕链条绕腕回收。眼瞧着链条长度收得差不多了,她手中猛然一带,腰背用力,在空中将身体侧转过来,就像躺在空中一般。她是要横着身体从女活尸头顶飞过,然后链条会带着他绕个弧线,正好可以让身体摆过楼梯扶手直接落在外侧搁边上。
鲁天柳的计划想法可以说是巧妙到极点。鲁天柳的动作也和她所想的一样不差分毫。随着链条横飞的身体真就如同一片贴着水面飘扬的柳叶,轻巧秀美。
紧牵着钢链将身体在空中横摆而过的鲁天柳根本没想到,在这样一个高度可以见到女活尸流满黄色脓水的脸,让她更不愿见到的是女活尸肥肿的手,因为这只手上有尖利如刀的血红色长指甲,而且这指甲直奔她的眼睛刺来。这一刺让她不由地尖叫一声。
是的,鲁天柳巧妙到极点的想法中没有包括女活尸,因为她万万没想到女活尸不但能跃起,而且跃起的高度与她丰腴的身体极不相符,甚至比她鲁天柳凭空跃起的高度还要高。
鲁天柳必须躲开,可是飞絮帕钢链带着她横转的力量是身在空中的她无法改变的,她只有唯一一个办法,松开手中链子。
尖利的指甲离她的眼睛不到三寸,她只能手腕一抖,松开了链条。没了链条的带动,身体便斜向落下,落下的过程她还尽量将头后仰,尽量躲避活尸的鬼爪。
尖利如刀的指甲挑断鲁天柳头顶上的几根头发。鲁天柳斜向摔向后墙,她的双脚在墙壁上一踩,借力将自己身体弹出。落地时连续几个翻滚卸掉冲力,站起身来。
鲁天柳站稳后,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女活尸又一扭一拐地朝她逼迫过来。然后她看到的是自己身处之境依旧在左侧的楼梯口,那个不知暗藏着什么厉害坎面儿的楼梯正如同怪兽张大着嘴巴等着她。
右侧的楼梯口,她飞絮帕的链条挂在方架梁上,像风中的柳条一样悠悠然地摆动。
两个楼梯口之间,女活尸在继续扭动脚步进逼过来,左侧的楼梯口,鲁天柳站在那里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动。
炸鬼嚎中的鲁承宗只求速死,但他已经被那鬼嚎声夺去这样做的能力,所以尚存一点的心智让他竭尽全力要打开自己的木提箱,因为其中有可以让他轻易死去的巧玩意儿。
风还是那么劲,可风吹起的声音已经变得更加大了。倒在地上的鲁承宗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失去仅存的一点意识,他知道,只有这点意识一丢失,他就永远不会醒来了,他就变成一个活死人了。
炸鬼嚎中的煎熬痛苦万分,鲁承宗的心境也是矛盾万分。他此时必须忍受着这比死还难受的痛苦感觉,坚持着千万不能丧失最后的意识;同时,他又要想法子尽快杀死自己,来毁掉所有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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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 第二册|12.碧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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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力围杀术是千古三才局,
独力破坎出用百炼无赖招。
鲁承宗的手指终于摸到暗档口子,可是他所剩的那点力量按不动这档口,他只好利用身体的重量,尽量将手指往后别住,然后将身体压了上去。
一根手指撑不住他的身体,地上的木提箱也撑不住他的身体。鲁承宗斜倒在地上,木提箱也倒了,但暗屉也终于打开了。
倒在地上的鲁承宗稍稍将眼球转向身旁的木箱,他彻底绝望了,打开的暗屉里没有能杀死自己的巧玩意儿。他手指被身体压下时移动了地方,被打开的只是一个明屉,是平常存放定基一工所需的腊线、叉镜、线粉、带尺等等常用物件的。倒下的木箱将这些杀不了人也救不了命的玩意一股脑丢在了敞开的明屉之外。
绝望的鲁承宗有些悔恨,有些沮丧,更有些无奈,他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将自己的手放在哪堆没用的东西上面。他知道到了最后的时刻了,因为他的意识里已经感觉到的痛苦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现在他最企望的可能就是在以后的记忆里能有点这些东西的印象。
无力的手指在哪堆东西上抓挠了一下,这轻轻的抓挠将一张薄薄的纸掀开了。那是一个四面折叠却未封口的大纸包,因为这纸包放在明屉里有专门的格挡,不需要封口。纸包里是定基一工中布围之法用的线粉。
纸包的一折被掀开,线粉便被旋道内那强劲稳定风吹散起来,吹起的线粉更把纸包另三折掀开,于是一大包的线粉全部被吹起,顺着那旋道弥漫开去。
线粉,又叫呛粉,有何作用定基时要先行布围,就是用这线粉将要定基之处大概圈起,并用纱布包住线粉,在布围的范围里每隔五步打一个梅花斑纹格。待过得九个昼夜之后,再用用叉镜、腊线定基点,用带尺分基距。
那这布围到底起什么作用呢那就要知道这线粉为什么又叫呛粉了。
明末南游趣录有云:巴蜀之山地阴潮多毒,虫蚁肆生,每旬须布呛粉却之。
古籍残卷异开物也有记载:有南山匠取辣、麻、火、迷、腐调治为末,称呛粉。铺屋驱毒邪。
呛粉,是用广西倒椒粉、无舌草粉、福建硝石粉、云南曼陀罗花粉、山西老醋粉调制而成。倒椒其辣无比,无舌草一舔麻如无舌,硝石也就是火药,曼陀罗花是蒙汗药的主要成分,醋粉不止是奇酸,而且有微腐的作用。这些刺激性极大的东西一起调制起来的呛粉在地上布围并打斑纹格,九个昼夜之后,这方圆以内,地下五尺,地上一丈,所有虫蚁蛇鼠雀会全部逃离。这样既可使好风水的宅地洁净无异,又可以不伤生灵,为后代子孙积德。
呛粉在封闭的旋道里飞扬弥漫,那循环不停的劲风将它带到了这洞道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块石头的孔眼,也不例外地带到那个与旋道相接并向旋道里鼓风的封闭密室,一个过风却无声的地方。
现在受到煎熬的不只有鲁承宗一个了,躲在密室里的人此时的感觉并不比鲁承宗好受。那五粉合成的好玩意儿可以让地下五尺的活物全都逃走,更何况一个大活人。密室里的人承受能力很弱,大概是从没在江湖上喝风吞沙过。也幸亏是这人的承受能力差,要是他能再多忍耐一小会儿,鲁承宗肯定就变成一个没有意识能力的白痴了。
旋道里的风还在强劲地吹着,而且变得强劲,越来越强劲。但这强劲的风不再回旋不停,封闭的坎面儿开了缺,就如同拦洪的堤坝决了口。强劲的风挟带着呛粉,更挟带了那些让人丢失魂魄的鬼嚎声,从这口子里冲泄而出。
渐渐的,假山洞里各种奇怪音响变作了个单音,那是劲风冲过口子的声音,那声音如同是帛布被撕裂开来,帛布的口子刚撕开时声音是最大的,随后便越来越轻,口子越撕越远。
鲁承宗趴在地上,他一时之间恢复不过来。他的手脚仍然没有一点力气,他的耳朵仍然轰响如雷,他的脑子仍旧混乱得像丢了魂,就连刚才发生了什么情况他都没搞清楚。
可是有些事情他必须做,他必须站起来,他也必须走出去洞去,要不然等对家恢复过来,重新撒开扣子,他就没有一点机会了。
站起来并不是难事,像鲁承宗这样流了一辈子血汗的硬汉子就算死,他都可以站着不倒。他是连抓带爬扶着假山洞壁站起来的,可是站起来了要走出去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洞道里依旧漆黑如墨,洞道口也封闭未启。如果刚才那阵风没停,倒是可以循着找到与旋道相连的密室,找到坎面的缺儿,从那里脱出坎面儿,可是那风没了。就算没有风,密封通道中的气流走向往坎缺那里是有变化的,也可以顺着这变化找到缺儿走出去,但这细微的变化却不是鲁承宗可以循迹而行的,除非山西倪家有谁在这儿才行。
站起来的鲁承宗定了一下神,他用袖口擦擦额头的汗水,此时才发现手中抓着一样东西,那是他挣扎着站起时,在地上胡乱抓住的,竟然一直抓在手中没有丢掉。鲁承宗的双目开始放光了,这东西给了他脱出坎面、重归生天的希望。
鲁联面对只剩两个吴舞伕的坎面儿,情形却更危险了。他持刀的右手无法动弹了,前后的夹击他必须躲让,可双脚又陷在水边的湿泥里一时拔不出来。他成了一个无法移动的目标,他成了无刀也无法挥刀的刀客,又一个必死的局相将他牢牢困住。
其实,对于鲁联来说,还有个最为难的事情。他看不到那两个人坎。从石阶上由高往下对着他直撞过来的是一块流血的石头,他看不到那人坎的身体各部位到底是如何分布的,就连自己被那石头裹住的刀在什么地方他都看不到。而背后从水面上跃起扑杀过来的,他看不到,也不能回头看,他知道只有这么一回头,就没机会再回过来了。
鲁联动了,他没有回头,他也没有拔脚移步,他没时间做这样的动作。他的动作只能在两个中选择,朝前直扑而下,朝后直倒而下。
朝后直倒而下,身体以双脚为中心,头部一个呈一个弧线倒下,这个弧线会有一个点最接近背后跃起扑杀过来的人坎,这个最接近的距离还要将人坎手中的水绿色锋芒计算在内。鲁联看不到背后,他的耳朵虽然可以大概判断出这个距离以及人坎的速度,但只要是大概,那就是冒险。高手是不冒险的,而鲁联正是这样的高手。而且朝后倒下会将自己正面门户大张,给石头形人坎留下攻击的缺口。
因此鲁联是朝前扑倒的。
石头撞过来是需要移动的,不管你这人坎扮得多像石头你要冲过来你就必须走路。走路不管你是用脚走还是用手走,都必须踩在地面上。
如果石头人坎有长大兵刃的话,他就不用这样直撞,他可以迂回攻击。
既然面前这个石头人坎没有武器,动作轨迹也可以看清,而且身前脚下是实在的地面,而不是身后那下面不知会藏些什么的水面,那还有什么理由不往前扑到呢。
何况面对冲过来的对手,不仅不躲,反倒以攻为守,对扑过去,这样的现象是会让对手害怕的,一个害怕了的杀手采取最多的手段就是退让躲避。
背后池塘中跃起扑杀的人坎如果见到目标突然前扑,他肯定会尽全力去追落扑杀。
有了这些条件,再集中在同一时间,那就
鲁联往前扑倒的同时,将左手所持鱼皮护套的一端咬在了口中。身体扑下一半未到,他已经将左手与嘴巴之间的那端鱼皮护套做了一个栓梁扣,这是固梁一工中最常用的绳扣,现在也有叫木工扣的。这绳扣可以越收越紧,也可以一松即脱,极为方便。
流血的石头撞向鲁联,却没想到鲁联竟然反向自己下半身撞来,这是什么怪异的招式这样的招式有什么企图石头人坎害怕了,刚才在过廊里让鲁联在大腿上扎了一刀,这一刀让他在心理上有了蛇咬怕井绳般的恐惧。但不管害不害怕,往前的冲劲让他没法子朝两侧躲避,更无法往后退让,所以他只有将身体纵高,想从鲁联前倒的身体上方跨越过去。
他身上有仿造石头、地板、花荫小道等装束,厚厚的行头装束让他跃起很不方便,也跃不高。所以为了尽量避开动作怪异的鲁联,他尽量将两腿劈开,用以增大自己与鲁联身体间的距离。
水色锋芒跃起的高度其实并不高,因为太高了速度会下降,冲击力也会变弱,而且太高了鲁联肩膀上穿插着的乌铜短矛会影响弯刀的攻击角度,那样的话只有头颈部可攻击,攻击的成功率会大大减小。
鲁联身体突然往前扑到,这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为了能有足够长度将鲁联一击而毙,他将持水色弯刀的右臂尽量朝前伸出。
结束了,这样结束是让一些人无法理解的,却也是在一些人意料之中的。
发生的一切只是瞬间,在一声惨呼中开始,还是在这一声惨呼中结束。
其实惨呼有两声,第一声惨呼,延续的时间很长,一直延续到局面结束。石头装束的人坎跃起,但只是刚刚跃起便已经落下,只往前跃出了半步左右。
第二声惨呼,是第一声惨呼发出一半时才出现的,但刚刚发出就嘎然而止。水中扑杀过来的人坎站在鲁联原来站的湿泥鞋印里,身体稍稍往前倾斜,却是一动都不动。
这样的结局都如鲁联所料,值得庆幸的是没出丝毫意外。这样的结局是那两个人坎做梦都不可能想到,他们死都没明白意外出在了什么地方。
鲁联的招术是战场上两阵对敌时险中求生的博命招数,也可以说是下流招术、无赖招术,虽然这是武林中高手所不齿的,但在混战的战场却是非常实用的。鲁联不算真正的武林中人,他虽然曾经是个铁血刀客,那也就是个官府侍卫,高级士兵而已,所以他会这样的招数,而且还将这样的招数进行了改良,让下流招儿变得更可靠,更实用。
两个人坎也算不上真正的武林人,而且从他们的攻杀技法来说,确实是显得嫩了些,显得实战的经验见识少了些。这可能和他们学习吴舞伕技法,布三才气合局有关。这样的人坎是固地儿杀手,也就是在特定环境里进行守卫的杀手,他们三个大活人和那些死坎面儿里的长矛弓弩没什么不同。这种人坎虽然和专门负责外务的攻地儿杀手一样练就的武功,甚至这些守家的固地儿比攻地儿的武技还要高,但在实战经验上他们之间却有着天壤之别。说句不算夸张的话,固地儿杀手可能连个人都没伤过。
老江湖对付两个没经验的,这是鲁联的优势,冷兵刃的战场,会利用优势就代表可以生存。
鲁联朝前扑倒趴在地面上,只有脸是侧着的,他的牙关咬得紧紧的,脖颈处、下颌处、额头处青筋暴跳,肌肉颤栗。牙关咬住的鱼皮护套也绷得紧紧的,也同样在颤栗抖动。
那个一堆碎石模样的人坎双腿分开,跨过鲁联上半身,紧贴住上半身的左右两侧站在那里。他试图跨跃过鲁联的整个身体没有得逞。他的双脚刚跃得离地只有两掌高就重又落下,高声惨呼着落下。
动刀枪拳脚的人,不管他是穿甲戴盔的将军,还是路边卖大力丸的,最重要的就是各个关节要灵活,特别是裤裆的部位,如果在这位置还有护甲护裆,那别说是动武打架,就连走动都不会方便。所以那石头装束的人坎也是一样,虽然身上累累赘赘的装束好几层,但他一样是穿的宽松的娩裆裤。
鲁联用的招儿是叶下摘桃,不,应该叫叶下系桃。这是鲁联学了固梁工法以后改进的。他觉得摘桃用手,有时候不一定能抓住,抓住后用力也不能保证桃子不滑脱,所以当他见识那越收越死的系梁扣以后,突发奇想,为什么就不能用这样的绳扣系住桃子这一招他下了很多功夫,他已经练得可以右手持刀,左手持绳,需要系扣制敌,只需要将绳子的另一头咬在口中就可以单手快速系扣,然后一招制敌。
石头人坎刚分腿跨跃,鲁联系好的绳扣就已经将他的阳根阴囊一股脑儿全套住了,然后手和嘴一道用力,这力有多大,看鲁联的面部表情和肌肉、青筋的变化就可以知道。这样大力地对付一个男人身体上最脆弱的部分,这男人应该有许多反应,但最明显最快捷的还是一声惨呼,一声久久不散的惨呼,让听到的人心尖儿乱颤后脑儿发寒。
那高声惨呼让这园子里很多人受到震撼和刺激。特别是后面从水中扑杀而下的人坎,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巨大声响让他一惊,一惊导致一愣,一愣导致他迟疑、疏忽、停顿、无措。等他从这一切中省悟过来时,面前的情形已经让他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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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 第二册|13.火欲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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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扑出的人坎确实迟疑了,他的迟疑是由于突然站立在鲁联上半身那里,并用自己身体护住了鲁联上半身的石头形人坎,这让他有些莫名,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了什么
水中扑出的人坎确实疏忽了,他的疏忽是因为他扑下的角度让他的视线和鲁联肩上插着的乌铜短矛成一条直线,所以此时他眼中看到的短矛是一个点。
而鲁联扑倒在地已经让短矛的矛尾抵在地面,并由地面、肩头、以及石头人坎的裆部形成三点支撑。
人坎的刹那迟疑和停顿让他失去了变招的时间,也让他失去避让的可能。
他的无措致使他准备劈向鲁联的水色弯刀从那外形怪异的石头顶端直劈而下,于是,石头人坎本该停止的惨呼便继续了下去,而且更加响亮也更加惨烈。
与此同时,水里的人坎也刚意识到面前的那个点是短矛的矛尖,而且那矛尖与他之间已经没有距离了。他也发出一声惨呼,虽然矛尖还未进入他的身体,他就已经发出惨呼。而当矛尖进入到他身体后,他的惨呼反而嘎然而止。矛尖从他下颌插入,从后脑冒出。乌铜短矛阻断了他的喉咙,阻断了他的惨呼,也阻断了他的生命。
石头形的人坎终于没了声音,水色弯刀是锋利的,虽然刀没有完全劈到他,但刀尖划开了他的面门、胸膛、肚皮。被刀劈出的石头缝流出了鲜血,也流出了肚肠,还流出了鲁联的厚背砍刀。
鲁联松开了嘴里咬着的鱼皮护套,他满嘴都是鲜血。护套上的黄铜鹰嘴搭扣划破了他的脸颊和嘴角,收扣的大力拉破了他的牙龈。
石头人坎朝前倒去,与水中人坎支撑在一处。鲁联用左手伸到右肩处,将短矛往外拔出。乌铜短矛完全穿过了他的身体,在他肩头留下一个喷溅着鲜血的圆洞。鲁联还将短矛撑在地上,这短矛支撑着两个人坎的尸体立在那里不倒。然后他拖着自己的刀,推开石头人坎流挂在他身体上的肚肠,从两具尸体中间爬了出来。
鲁联满头是汗,满身是血。这场搏杀虽然惊心动魄,其实前后只是两招就已经结束,所耗体力并不大。这满头的汗是因为紧张,也是由于伤痛。而满身的血,有他自己的,更有其他三个人坎的。
他左手拖着刀,他的爬行很慢,站起身来也很慢。可就在他身体似弓非弓,似直非直的瞬间,池边小楼的二层窗叶一晃,一道红光飞来,直奔鲁联。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鲁联在解决掉无影三重罩后,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他想到的是其他坎子在哪里,这园子没那么简单,不会就这么一道坎。自己还没到那楼里,这只是外坎。而且是外坎里的诱坎,是将自己诱到正途以外进行袭杀。现在这一坎被破,对家的二坎随时会动。所以他的动作很慢,他眼睛的余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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