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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康茄舞伴
她找了家路边小店解决中饭,她坐在店老板因店内空间太小而摆到树底下的方桌旁,放置在店门口的黑色大风扇在做无用功,她一边吃饭一边汗如雨下。
何必呢?她想,她并不是吃不起一顿正儿八经午餐的人,她完全可以悠闲地坐在街对面冷气十足的连锁餐厅里。
她折磨自己的同时也想放过自己。她只是不愿分辨想要和不想要的界限。避冲突从来都是她在她混沌的神世界里的唯一生存法则。
吃过饭,她买了一瓶冰汽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别人下棋。
太阳下山后,她把没喝完的汽水丢进垃圾箱,走出公园,在路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公寓没多久,她接到家政公司的电话,通知她下周叁过去试岗。
郝时荷觉得一切还算顺利。
晚八点,周益黎刚结束和于小姐的晚餐。
般配的俩人从西餐厅里一前一后出来,不远处躲着的狗仔狂按快门。
周益黎绅士的把于小姐送上专车,然后回到自己车里。
没过多久,朱迎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周总,照片我确认过,没什么问题。”
“嗯。”
“郝小姐那边,需要说点什么吗?”朱迎左思右想还是开口了。
“说什么?”周益黎抬头看向她。
“没什么。”朱迎以为这婚一时半会离不成,然而这下她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毕竟做出决策的人是她老板不是她。
夜里,周益黎接到刘犇的电话。
“周总,你说的地方我今天去看了,那里没人住,也不像有人住过。”刘犇刚回到自己在裕山的家。
没人住。周益黎开始思考他寄过去的信她是如何到的,却又不觉得奇怪,因为当你十年没有关注过一个人,那么即使对方消失也值得你理解。
从来不可能会有人在原地无尽的等待。
然而,她没有消失,她到他十年来的第一声问候,并且听话的出现在他面前。
难道她真的在等。





拾荷 第六章
郝时荷穿着宽松的t恤和大裤衩,赤着脚从浴室出来。
她用毛巾擦干头发后,从洗衣机里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
拿起内衣时,她楞了一下,随即抬头看向某处,不过最后还是把所有衣服都晾在了阳台。
今天是荆然的最后期限,他恭敬地端坐在会所的私人包厢里,俨然如一位等待头号金主招嫖的老鸨。透过对面墙上的菱形玻璃,却可以看见他无比嫌弃的表情。
因为某人来接见他后,不仅靠在沙发上没个正形,还对着平板电脑时不时冒出几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譬如:“这睡衣也太丑了”,“不穿拖鞋摔不死你”,“蠢死了,吹风机都找不到”……
偶尔耳朵泛红,奇怪的话依然没有停止:“这品味..够辣眼睛的。”
“周总,您是在看某宝直播吗?”荆然实在太好奇,凑过来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奇葩直播这么吸引人。
见他过来,周益黎一手把平板锁屏丢开,另一只手极其不友好地推开他,然后一记眼风扫过去,“你家住海边吗?”
“是啊,我是海南人。”荆然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干嘛要跟这人废话,“我看我以后都不用见你了。”说罢,周益黎起身要走。
荆然见状,快速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周总,您先别走。”
周益黎停下脚步转身,只见对方左手抓着右手,右手揣紧竖起一根食指,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望着他:“周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假装不离婚???”
荆然按住又要起身无情离去的某人,解释道:“假装不离婚,哄着她签了这份协议,您的目的就可以达到。”
“直接谈判,把股份折成现金给她。“周益黎不耐烦地说。
“周总,我相信只要是个智力正常的人都会选择有巨大升值空间的股份,而不是将来会贬值的现金。”荆然说。
“那就算点利息给她。”
“周总,恕我直言。谈判是为了和解,事实上却是为了满足您单方面的诉求,而对方若是对您没有一点感情,把您当陌生人,绝不可能考虑您怎么想。聪明点的直接请律师起诉离婚,无事实婚姻加上分居多年,相信用不了几天,您就能拿到您期待已久的离婚证,外加产生巨额财产损失。现在趁着她刚从乡下来城里啥都不懂,先跟她亲近起来,让她信任你,这才是最好的办法。”荆然苦口婆心说道。
周益黎没有说话,他把荆然起草的协议重新看了一遍,“人的感情没装水龙头开关,不会说有就有。”
“周总,我相信以您的魅力,只要郝小姐是位性取向正常的女性,真的很难不上钩。”荆然给周益黎打了这么久的工,已经可以毫不犹豫地把任何阿谀奉承的违心话脱口而出了。
周益黎清楚,当下他别无选择,至少在事情败露前不能打草惊蛇。
他拿走新的协议书,电话告知朱迎取消和于小姐的约会,独自驾车来到他已一周未曾光顾的十二层公寓。
他把协议书放回保险柜里后,拿着外套下到十一层。
他用指纹顺利打开门,看见玄关处放置整齐的一双男士拖鞋,他心潮起伏。
“朱秘书也真是的,把行李送过来就好了,跟她多什么话,让人这么晚了还留灯。”
他路过亮着灯却无人的客厅,在通往卧室的走廊上故意走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次卧门没关紧,泄露出暖黄色的光。他站在门外,不知是进是退。
“咳咳..”没听到?
“咳咳咳…”这么早睡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呕……”周益黎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
等他缓过来,面前站着一人。
这女人的腿咋还有腿毛?
他定睛一看,这裤衩,好眼熟。
“你要死了?”郝时荷问他。
“………”
“有遗言?”
“………”周益黎决定等会必须得问问朱迎:鞋到底是谁准备的,灯到底是谁留的。
郝时荷见他脸越来越黑,叹了口气,从房间里拿了杯水递给他。
周益黎接过玻璃杯,打算撤回刚才的问题。
却听对方说:“都怪我太善良了,才没当成寡妇。”
“……………………”
周益黎回到主卧,盯着他手中的水杯发呆,突然眼前一亮。
“呵,嘴硬心软的女人,还把自己用过的杯子给我,看在你这么多年都忘不了我的份上,勉为其难不嫌弃你的口水。”




拾荷 第七章
“既来之,则安之。”
面对当下的境况,郝时荷如此想到。
然而一大早客厅传来的“乒呤乓啷”声,真的与“安“这个字毫无关系。
此刻,她站在一旁注视着沉浸于3d模拟网球游戏中的某人,欲言又止。
诶,原来网球还可以这样玩。
直到终于结束最后一局,汗流浃背的周益黎放下球拍,脱掉上身的白t,绕过杵在路中间的郝时荷往浴室去。
郝时荷目不斜视,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有伤风化。”
她想了想,又回了房间。
昨天她连夜准备的居住守则现在正摆在周益黎的面前。
全身上下只围了块浴巾的他,看一眼拦住他的人,又看一眼这张居住守则,嘴角一勾,单手叉腰向对方靠近,直到对方退无可退。
他头发末梢的水珠不断滴落在她的衣服上,而郝时荷只注意到眼前人的喉结微微滑动,她不自觉地抬起身侧的一只手,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又把手放下。
短暂的寂静被打破,周益黎直接把纸拍在她脑门上,吐出两个字:“搞笑。”
郝时荷捡起掉在地上的纸,死死地捏在手心,冷静地看着他说:“行吧,我尽快搬出去。”
周益黎好笑地说:“你搬出去能去哪?”
“所以我想问你,什么时候离婚?”郝时荷问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忘了?你让我来这不就是为了离婚吗?”
“……………”他之前确实是,“你搞错了,我什么时候说过离婚。”先装傻吧。
如果可以,郝时荷想扒开他的胸膛看看,这人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不然怎会以折磨别人为乐。
“喂,你瞅啥。”周益黎退后几步,环抱着胸,一脸警戒。
郝时荷没说话,眼神依然直愣愣地盯着他手臂挡住的部分。
俩人僵持不下,周益黎叹了口气,掏出她手中那团皱巴巴的纸,说:“行行行,这个,听你的。”
他回到卧室,打开这张纸。
最先吸引他目光的是字体超大的最后一条内容——“禁止在公共区域卖肉(裸露身体)”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结实的腹肌,质疑道:“这只是肉?”
一定是他的腹肌还不够明显,她才视而不见。
他换好衣服,打电话给朱迎。
“喂,周总。”
“朱秘书,下午送一套健身器材过来。”
朱迎满脸问号,老板明明有私人健身房和私人教练,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随即她又十分理解,毕竟年纪到了嘛,保持身材越来越难,这就需要付出越来越多的努力。
“好的,周总。”她答应道,“对了,周总,是送到11层还是12层?”
“朱迎,你少和你男朋友待在一起,智商都开始下降了。放哪层还用问?当然是放11层,放12层锻炼给空气看?”周益黎烦躁地挂断电话,这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郝时荷通过了周叁的试岗,今天正式开始上班。
她的工作比较特殊,怎么说呢?应该是因为对象特殊。
她的工作是给一个19岁的妈妈看孩子。
对了,孩子两岁半。
好在上班地点比较近,过去只要十五分钟的车程。不过,这寸土寸金的地段,一看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怎么办,她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试岗时她见过孩子,是个小女孩,小名卡卡。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孩子的妈妈。
孩子妈妈看起来完全不像孩子妈妈,是了,人家才十九岁怎么可能像孩子妈。
“郝小姐,你好。”孩子妈亲切地跟她打招呼。
“你好,卡卡妈妈。”
“哎呀,你都把我叫老了,不要叫我卡卡妈妈哦,虽然我有baby,但看起来不像妈妈吧?”她的笑容逐渐起。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郝时荷问道。
“你看起来比我大,我叫你姐姐,你可以叫我妹妹。”孩子妈忽然又变了张脸,上前挽住郝时荷的手臂。
“这…不好吧。“郝时荷匪夷所思,有钱人怎会和一保姆当姐妹,即使教养再好的有钱人对于地位和等级还是很看重的。这大概不是正常的有钱人,她那个大胆的猜想没准是对的。
“就这样嘛,郝姐姐。”孩子妈笑着拍了拍郝时荷,“我还有事,你六点做好晚饭就可以下班,如果我没回来,会有人来的。”
孩子妈走后,郝时荷来到卡卡的房间,“卡卡,阿姨陪你玩好不好。”。两岁半的卡卡还不会说话,甚至别人跟她说话,她看也不看一眼。
卡卡长得像一个洋娃娃,她穿着蓬蓬裙坐在粉红色毛茸茸的地毯上,周围却散落一地白色碎纸片。
郝时荷凑过去,见卡卡仍然撕个不停,她并没有制止她。她捞起一大把碎纸片,手放在卡卡正前方高一点的位置。
“卡卡,快看,下雪了。”她张开手掌,让纸片落下。
这时,卡卡才看向郝时荷,并支支吾吾地尝试发出声音。




拾荷 第八章
朱秘书办事效率相当快,周总却不在。
是了,他今天得回椿砚。
周益黎去椿砚前来到会所。
“阿牛,东西呢。”他懒得废话。
刘犇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周益黎。
周益黎手撑着下巴思量半晌,没接,“算了,有什么好送的,我到场不就是给他老人家最大的面子了吗。”转而寻找同盟般专注地又看向刘犇,“你说呢?”
刘犇揣测不了君意,点头附和:“对对对。”
椿砚,不过就是隐于繁市的小山坡上的几栋别墅罢了。
取的名字倒是怪唬人的,周益黎站在大门前“啧”了几声。
许是他嫌弃的声音太大,门内的一人注意到门外的他。
“二少爷,您来了。”管家李庚把门拉开。
“嗯。”周益黎看也不看对方,径直向中间那栋走去。
跟在他后面的人暗自翻了个白眼,“野猴子。”
“就吃上了?”周益黎脱掉外套丢给佣人,卷起衬衫袖子,拉开长桌尽头的一把椅子坐下。
厅内众人一时噤声,僵住了笑容。
与周益黎正对着的是长桌另一头坐着的一位白发老人,在老人身旁站着的一位妇人弯腰在老人耳畔说着什么。
老人这才勉强直起他的脖子,抬眼看向对面不远处,干枯的嘴唇艰难蠕动:“小黎……”
“二哥,爷爷叫你。”坐在老人右手边的少年对他说道。
周益黎闻言,过了几秒,放下筷子起身。
他来到老人身边,凝视着老人脸上如树痕般的皱纹,一道又一道,像硬生生刻上去的。
老人很老了,老得连目光也难以轻易移动,依然无神地看向对面已经空了的位置。周益黎便将老人的脑袋扶过来朝向他这边,然后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周方椿,我在这。”
“小黎……”老人终于将眼神停在正确的地方。
周益黎松开扶着他的手,拿起桌上一块切好的蛋糕,用勺子挖了一小口喂给老人。
“祝您生日快乐。”周益黎敛笑容,放下蛋糕,回到自己的位子。
有时候,人可以突然理解从前不理解的事。比如,周益黎从前不理解血浓于水的家人怎会说抛弃他就抛弃,说要他回来就要回来。而如今他知道,没什么缘由。人在每个时间段的想法都是不同的,其中有些是因为当时的境遇不同而不同。构成想法的因素有很多,因为理解是最省心的做法,但不是一种选择,亦不能被称作成长。
正如此刻,他只是个累了却长不大的小孩。
老人犯困,歪头靠在椅背上。身旁的妇人招来佣人,把老人扶到轮椅上推回卧室。
桌上的人继续吃饭,几位长辈这才开口交谈。无一例外的都把周益黎当空气,虽然他无所谓自己是不是空气。
他用完餐,用镶着金边的白色餐巾擦干净自己沾上了点酱汁的手指。
刚才叫他的少年见状:“二哥,你要走了?”
周益黎接过佣人手里的外套,漫不经心答道:“嗯。“
少年想再说些什么,注意到对面人的眼神后,他终究什么也没说,低头用餐。
“周煦,你少管闲事,他是你能管的人吗?”对面的男人在周益黎离开后对少年说道。
“爸,他是我二哥。”周煦反驳道。
周政有些好笑,“你把他当哥哥,他跟你多说一个字了吗?”
“阿煦,你就是太老实了。人家想着法子跟你争家产,你还在这傻乎乎叫哥叫得甜呢。”周政身旁的尖脸女人说道。
“不用你管,属于我的东西等我毕业了二哥自然会还给我。”周煦剜了对面女人一眼,把餐具丢得“霹雳乓啷”响。
“你也不管管你儿子!”女人气呼呼地推了一下身边的人。
周政置若罔闻,他养老还得靠他儿子呢。
桌上的另外几个人也没当回事,老叁家的儿子谁也惹不得,只有他二哥惹得,可人二哥懒得惹。
说来也奇怪,周家二代香火还算旺,到第叁代却不太行。周方椿的原配夫人生了两儿子一女儿,后来的二夫人生了两女儿一儿子。外室也生了几个,不过时代变了,不兴认主归宗这一说,因此都不作数,顶多按时给点零花钱,自然零花钱也不是一般数目的零花钱。
到第叁代却只有两个男丁,原本有叁个,十年前吸毒死了一个,现在就剩俩。
人人都说周益黎好运气:大哥英年早逝,他回来白捡这继承人身份。
而周家上上下下没人不知道:这是假继承人给真继承人做嫁衣呢,不信去看看遗嘱上那白纸黑字。
郝时荷回到家,见到一屋子的健身器材,有些傻眼。
这客厅压根没地下脚。想也不用想,定是房主干的好事,谁让她在别人屋檐下,她不得不低头。
她回到房间,彻底傻眼,她本来就不大的卧室里摆了一台跑步机,她瞅了瞅自己十几岁在老家整天瞎跑练出来的肌肉腿,摇头表示拒绝。
她洗完澡出来,依然觉得那台巨型怪物十分碍眼,叹了口气,找块床单给它蒙上。
这下,心里舒坦多了。她把门反锁后一觉睡到天亮。
“嘭嘭嘭……”
郝时荷从被子里冒出头来,眼睛好不容易睁开,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半,疯了吧。”
她边打哈气边开门,刚想说话却被人蒙住了嘴。
那人无比嫌弃地说:“别对着我,你还没刷牙嘴巴有味。”
郝时荷瞬间清醒,拍开周益黎的手,“这么早有事吗,今天去离婚?”
你说这人,怎么张口闭口就是离婚。周益黎十分无奈地说:“我每天都要晨跑。”
“所以呢?”
周益黎指了指窗外,“这不,下雨了。”
“那你正好歇一天。”她推他出去。
“家里有跑步机,锻炼不能停。”他躲开她进来。
他揭开跑步机上盖着的花床单,回头对郝时荷说:“这床单,我好像见过。”
郝时荷立刻从他手里把床单抢回来,瞪了他一眼:“神经病。“
她洗漱完回到房间,穿着背心短裤的某人依然忘我地进行晨练。
“喂,我要换衣服。“郝时荷来到他旁边。
周益黎余光瞄到她的身影,调快速度,跑得更加卖力了。
“周益黎,停下。”她大声说。
戴着降噪耳机的某人压根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不过,看她激动的样子应该是觉得他很厉害吧。
他不停,他可以更厉害。
生命不息,运动不止。
“…………”郝时荷把跑步机的电源拔掉。
“出去。再也别进来。”郝时荷冷静地说。
“这是我的房子。”周益黎从跑步机上下来。
郝时荷恍然大悟般笑了,“我早该知道你从来都是个言而无信的骗子。”
她翻出抽屉里的居住守则,撕成两半丢进垃圾桶,然后拿起自己的衣服去洗手间换。
早上六点,朱迎在睡梦中接到她老板的电话。
“朱秘书,今天过来把东西都搬走。”
“???”朱迎摸不着头脑,“周总,什么东西?”
“还有什么东西,你昨天搬来的东西。” 周益黎突然提高音量看向门外,“我不是让你放外面吗,你放人屋里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您说………“她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抢白。
“说什么说,赶紧找人过来搬走。”周益黎说罢直接挂断电话。
他放下手机,将刚从垃圾桶里捡起来的两半纸小心翼翼的用胶带拼好。
听到外面的动静后,他一手捻着纸一手插裤袋,拽着二五八万的模样来到郝时荷身边。
“这个,拿去。”他把粘得歪七八扭的居住守则递给她。
郝时荷抬眼,“不用了,跟你约定等于放屁。”
“…………………”周益黎脸有些僵。
“让让。”
“对不起。”周益黎的金口中飞快吐出这叁个字,然后他把纸拍在桌上,颇有气势地说:“行了吧。”没等她回复立刻双手插袋,转身离开。
郝时荷隐隐约约看见对方突然变红的耳朵,有些好笑。




拾荷 第九章
他青涩的反应让她不可避的想起从前,回忆这东西通常是痛苦的部分最令人记忆犹新,这一瞬间她却恍如唤醒了回忆中最不清晰的愉悦部分。以至于她难得怜悯,怜悯即使时间忘了留下分秒,却在他身上留下了旧时的痕迹。
多么可笑,对于一个没有心的人来说。
拥挤的公车上,窗外鳞次栉比的景象如同幻灯片一样闪过。一座陌生的城市,一个不算陌生的人。她不习惯这座城,也不习惯这个人。你问她为何而来,她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因为向死而生,清算过去才能迎接美好未来。
今天卡卡不太乖,除了家里一团乱以外,卡卡的身上也很脏。
郝时荷打扫完房子,抱着脏兮兮的卡卡进了浴室。这是她第一次给卡卡洗澡。
卡卡瞪着大眼睛看她,郝时荷摸了摸她的脑袋,“卡卡,阿姨帮你洗澡好吗?”
卡卡依然眼也不眨一下,不说话也不点头摇头。
郝时荷刚打开浴缸里的水龙头,卡卡开始手脚挣扎。而郝时荷因为蹲着重心不稳,抱着卡卡摔在大理石地面上。她的后背和屁股都摔疼了,好在孩子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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