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倾国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一介白衣
燕离也在打量着他,这个荒人战士的实力很强,他已看出来了,至少比那断了双手的强。可更让燕离感到吃惊的却是他那一口流利的通用语,听来绝不生涩。
&n
忙到现在。。。
真没?
20、匪夷所思
纵使燕离身经百战,遭遇过各种各样的对手,却也还没遇到过身材如此庞大,速度却又快如闪电的家伙,抛开对方荒人的身份,仅从他的体型判断,就没人会想到这一点。
如果在生死一瞬间突然爆发出来,大概就能决定胜负。可是他一上手就揭开底牌,明明说的一口流利的通用语,却没有学到人类的狡诈
这显然也在燕离的意料之外。
他的右手还很肿痛,恐怕是握不住剑的,这意味着他只能用左手握剑。
他不是什么阴险孤僻的家伙,当然也没有暗中偷偷练了一手左手剑作为底牌,事实上,他左手拿剑比普通的剑客也强不到哪里去。
他修的都是偏重于杀伤力的剑诀,惟“青莲剑歌”有少许的辅助作用,可即使是“青莲剑歌”,在这个时候也是万万起不到作用的。
所以,唯一有用的,就是丢掉面子和尊严,所以他想也未想,在屋顶上原地一个懒驴打滚,千钧一发之际,只觉一丝凛冽的劲风掠过脸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口。
轰!
石屋后一个稍小的石屋在轰然声中倒塌,几乎粉碎。
只不过用身体一撞,竟有如斯之威,燕离的脸色都变了。
不只是他,所有埋伏在悬崖上的兵将,脸色都变了,原本热血沸腾的士气,被骤然浇了一盆冰水,非但将求战之心给浇熄,还让他们回忆起了荒人的种种传说。
这一变化,还不全是荒人的缘故。荒人强则强矣,也不是没有修行者能对付,可是燕离的表现实在让人失望,在弱者的心目中,强者总是风采超然,哪怕头断了,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即使明知道那是为了保命,也知道换成自己,同样绝不会有更好的办法,可这也正代表着燕离被逼入了绝境。
连他都被逼入绝境,那这一仗还有打的必要吗
此刻再说什么杀光他们之类的话,就变成了一种笑话。原本听到的时候,还觉得奇迹降临了,现在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奇迹,只不过是一个被捧上天的家伙的骄傲自满,而他们太久没有立功了,以至于被蒙蔽了双眼,跟着目中无人起来。
荒人是他们这群乌合之众能对付的
基顿从漫天的灰尘中,沐浴着炽热的火光,从黑暗中走出来,眼神冰冷如刀:“下一次,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他把燕离抛弃了尊严和面子的一招当成了运气。
燕离面无表情道:“下一次被撞碎的,就是你自己了。”
即使是西山营的人,也能听出他在逞强,不由得愈发失望,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基顿再一次动了,身形又是一闪而逝,但空气的爆响,就是最清晰的信号。
燕离想也未想,整个人就往篝火的方向跳去,基顿的速度好像更恐怖了,他这一次反应迅速,本该完全避开,却没能避开余波。
他的后背被余波扫中,立刻血肉模糊,整个人更是非常不雅观地栽倒在地,正好摔在篝火旁。
基顿在空中显出身形,狞笑着落在一个屋顶上:“最后一击了,送你上路!”
这时候燕离还趴在地上没有动静。
所有西山营的兵将都已不忍去看,他们意想之中,燕离必定会被基顿撞成肉酱,就像荒人杀过的人一样,他只是其中一个而已,不管他是天骄榜新锐,还是燕山盗少当家,死人连个狗屁都不是,死人就是死人。
“撤退吧。”胡不归冷然地开了口。
他们合力对付一个荒人战士,已是极限,再多一个且速度奇诡的荒人战士,根本没有胜算。
五个骑尉中,做决断最快的是裴钱来,只不过被胡不归抢先开口了而已。
眼看无利可图,裴钱来立刻道:“我可不会留下给他陪葬,他一死,那些荒人肯定会来搜查,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他说完身子一闪,就已消失不见。竟是连自己的部下都不管不顾了。
张东林看向王川,在等着他做决定。
孙雷还是一副斯文安静的模样,他的皮肤黝黑,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和黑夜融合,像极了一个幽灵。他虽然没有看王川,可是他也在等王川做决定。
王川迟疑地皱了皱眉。他这个人有个毛病,不管遇到什么事,总是喜欢皱眉。他当然不止这一个表情,只不过每当迟疑难决的时候,就必然是这个表情。
他忽然看向姬纸鸢,道:“你是他的侍女”
“是。”姬纸鸢道。
像他们这些底层的兵将,很难见到姬纸鸢,所以她并不怕被认出来。
王川道:“我有一段时间在研究
21、最简单的拔剑
谁也想不到,贪财胆小的裴钱来会去帮燕离挡下致命一击,而且还是今天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要说他是为了军人的荣誉,而保护上官,也是绝无可能的事。
只为了一文钱,他都可以在战场上和伙伴争执,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有军人的荣誉感
除了这个可能性,王川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燕离是他的儿子。
那他岂不是燕龙屠
这也是绝无可能的事。
“下一招就见胜负了。”姬纸鸢忽然道。
张东林有些急道:“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王川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姬纸鸢,道:“你不是说,只有生死,没有胜负吗”
“现在有了。”姬纸鸢道。
王川道:“为什么现在有了”
姬纸鸢道:“现在他想赢就赢,想输就输。”
很简单的道理,一听就能明白,如果这也不明白,那实在有够笨的。
王川不笨,可是他却越听越糊涂,只好问道:“想赢就能赢你是说燕离的实力远远超过那个荒人”
“不。”姬纸鸢道。
“到底怎么个意思”张东林不耐烦了,“能不能一次性说个清楚”
姬纸鸢冷冷地瞥过去一眼。
张东林只觉背脊一凉,如同被什么强大生物盯上,立时噤若寒蝉。
姬纸鸢道:“你们没看到他拔剑”
“他拔剑了吗”王川彻底惊讶了。
“拔了。”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孙雷缓缓地开了口,“都尉大人每躲避一次,都会拔剑,只不过太快了,很难看清楚而已。”
“太快了是多快”张东林知道孙雷的眼力一直比他们都好。
孙雷想了想,道:“比那个荒人还快。”
张东林嗤笑道:“就算拔了又怎么样你们没看见吗,那个荒人战士连根头发也没掉,看来天骄榜的新锐,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王川道:“拔剑和输赢有什么关系”
孙雷道:“我不知道。”
王川只好看向姬纸鸢。
“看下去就知道了。”姬纸鸢道。
基顿停住身形,看了一眼裴钱来,讥嘲道:“你有个忠心的部属。”
燕离看了一眼图尔努,笑了笑,道:“你有一个好弟弟。”
基顿脸庞涨得通红,怒道:“我不会再留手了!一旦我用出全力,即使你能动,也绝躲不过去。”
燕离笑道:“我也要出绝招了。我的绝招一出手,保证你有死无生,不信你就来试试。”
基顿狂吼一声,身上有暗红色的光波骤闪一下,然后他整个人就化为一个陀螺,在虚空中飞速旋转,一时间整个灰岩部落飞沙走石,更加昏天黑地。
燕离所在的位置,是唯一能看得清楚的地方,但是这个地方,即将被沙尘暴给吞没。
基顿整个人化为一道沙尘龙卷,如同一只荒古巨兽,咆哮着吞向燕离。
燕离只是看着。
无数的沙尘乱石击打在他身上,他也只是看着,直到快被吞噬的那一刻,他才终于动了起来。
不是很强烈的动作,他只是松开了握剑的左手,缓缓地骈起剑指。
他的右手由于肿痛,握不了剑,只好握住剑鞘。
他的左手骈起剑指,轻轻往前一刺。
指端和那沙尘龙卷一触,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但并没有想象中血肉横飞的情景。
天地忽而间平静了。
因为沙尘和砂石纷纷从空中落了下来,像下起了无声的雨,因为那陀螺已经转不动了,陀螺转不动,自然就没有风,没有风就卷不动任何东西,连一张纸都不行。
基顿双脚着地,眼睛暴突出来,死死瞪着燕离。
剑指刺中的位置,正好
22、进攻
帝启十二年十月中旬。
岭定河已结冰,西北的严寒,渐渐流往东南,并州受到影响,放目过去,千里寒霜,接天连地,尽都白茫茫一片,人身在这天地,更加显得渺小。
在如此天寒地冻的条件下,离武神要塞数百里外的岭定河,却有军队在渡河。
看那旗帜,赫然便是西凉军。
西凉军选择这么样一个最不适合进攻的时候发起了进攻,恐怕整个帝国上上下下都没有想到。
正因为没人想得到,整个武神要塞,都处于一种休眠的状态。
阿正是武神要塞最不起眼的小兵,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那种,守卫大门这种苦差,当然避无可避。
阿正昨夜和人赌到了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才眯了一小会,此刻正裹在厚厚的棉袄里,半倚着城楼的墙壁昏昏欲睡。
这一天的雾很大很浓,从城楼上往前眺望,只能看到数十步远。
阿正忽然睁开眼睛,望着仅剩数十步的视线,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如果这时候西凉军来攻,岂非轻而易举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熬夜的倦意,终于还是压倒了深究的心思,换了个姿势,正准备继续打盹,脚下却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重又睁开眼睛,疑惑地望着地面,只有开启城门的时候,脚下才会发出震动,可是这时候是绝不会开启城门的,底下也没有开门的声音。
但是震动忽然持续不绝了。
又一个恍惚间,密集而且不绝于耳的马蹄声骤然传过来。
阿正脸色巨变。
他记得这几天都没有骑兵出城,来的毫无疑问,必然是西凉铁骑。
他甚至已经无法思考,敌军究竟是怎么悄无声息来到这里的。从岭定河到这里,沿途最少有数十个暗卡和十多个明哨,想要完全避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但不可能的事已经发生,阿正狂吼一声:“敌袭!”一面跌跌撞撞地跑到战鼓处,拿起鼓槌狂敲起来。
沉睡的巨兽逐渐苏醒。
咻咻咻!
追魂夺命的破空音,已然响起。
只不过几个眨眼,敌军已到了射程范围。
漫天的投枪,彷如箭雨般落下来。
惨叫声霎时间响起来。
第一波投枪过后,千余骑疾奔而至,于城门前分流,向两侧井然而退。
城楼上的守将才堪堪组织了一波反攻,零星的箭雨,却连那些骑士搅起的烟尘都触摸不到。
咻咻咻!
第二波投枪接踵而至。
在倒下数百具尸体后,盾阵终于竖起了防卫,第二波的箭雨也颇具规模,但那些骑兵冲入浓雾之中,竟是再也不出现了。
攻势好像随着武神要塞的苏醒而突然中断,让人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一个马蹄声清晰地响起来,一条巨汉骑着一匹棕色宝马冲出浓雾,在离城门数十丈的位置突然勒住马头,狞笑一声,喝道:“军机院石敢当,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没有人回应,空气也静悄悄的,充满了压抑。
石敢当的后面,又出来两骑,一个是秦关月,一个是赵秉仁。
仅仅三个人,却敢直面武神要塞,他们三个人,与千军万马又有何异
秦关月打马走到前头,抬头扫了一眼城楼,右手忽然抬起,淡淡地道:“进攻。”
“进攻!”石敢当猛地一拍马臀,马声长嘶,人马合一,宛如利箭般激射而出。
浓雾之中,出现了数个步兵方阵,各各抬着一个巨大的攻城锤,跟在石敢当后边冲向城门。
赵秉仁轻夹马腹,徐徐前行,道:“石头,你到底懂不懂艺术美,像你这样和野兽一样肆意喊叫,真是太没有风度了,你要知道语言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学问是一门高深的艺术,你的一言一行,都在玷污艺术美,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艺你娘的术,看不下去可以不看,可以滚回去!”石敢当头也不回地怒骂。
“我也可以射你一箭。”赵秉仁优雅地笑了起来,然后果然弯弓射出了一箭。
那利箭发出凄厉的破空音,射向石敢当的后脑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