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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功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酒徒
程名振是巨鹿泽中有名的神射手,大伙当年在婚礼上曾经见过他的百步穿杨绝技。虽然那次用的是柳条制造的轻箭,弓也是特制的步兵长弓,有很多偷奸耍滑成 分,实际上羽箭飞到那般远的距离早已没了杀伤力。但在一百五十步之内,张虎等人却不得不提防他突然发难,临阵暗算了自己的大当家。只是这样一来,张金称的 安全是有保证了,在城上城下的的观战者眼里,敌我双方主帅的胆气已经高下立判。于是,刚刚停顿没多久的鼓声又激越地响了起来,冲天一锤,追星揽月、跃马扬 鞭
张金称被鼓声敲得心烦,明知道自己的话不会起任何作用,还是忍不住对头怒吼,别敲了,敲什么敲
鼓声陡然一转,望北斗,踏秋风,将军吟,长戈行,男儿令,碧血黄沙,一波接着一波,一浪接着一浪
程名振的猩红披风在鼓声中来回飘荡,他的脸色看上去与张金称一样疲惫,却隐隐带着几分笑意,大当家想到平恩驻跸,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也好让属下早做准备您看这事儿闹的,我等前脚刚走,您后脚就到了,做什么几乎都来不及
话里话外,再度挤兑张金称没有大当家的德行,先把下属支开替自己卖命,随后便掏人家老巢。饶是张王爷面皮厚,脸色也瞬间发紫,忘恩负义的小贼,你别跟我耍嘴皮子。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知道
属下若有冒犯之处,大当家何不派人传属下到巨鹿泽中,当面问罪程名振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天条一般,满脸无辜。属下是您的部将,这平恩三县也是您治下之土。您若是想处置属下和这三县之地,尽管开口便是。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无耻小贼张金称被逼问得连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偏偏无法回答程名振的问话。他想当着众人的面,拆穿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心头却猛地一紧,嘴唇上下颤抖着,隐隐冒出两缕血丝来。
别装了,大当家不愿意当众拆穿你。你做了什么自己还不知道张虎发觉情况越发对自己一方不利,赶紧抢上前替张金称回答。弟兄们,别跟他多啰嗦。大当家平素对大伙如何,大伙心里应该清楚
杀了他杀了他自有跟张虎走得近的同伙,挥舞着钢刀虚张声势。他们人多,程名振人少。即便锦字营的锐士就在附近埋伏着,大伙不顾一切冲上去,照样能将程名振乱刃分尸。
且慢程名振大声疾呼。旋即,左右亲兵如心有灵犀般,同时抽出弓来,一箭射到张金称的马前。
唏溜溜张金称胯下的坐骑被吓得发出一声长嘶,趔趄着后退。正在叫嚣着的众侍卫们立刻围拢上来,将大当家团团围在正中央。
趁着喧嚣声变弱的功夫,程名振抢在张金称拨马回头之前,大声喊道:大当家可容我再说一句话
哪个愿意听你啰嗦,要战便战张虎不明白自己的义父为何突然改变了心思,不肯当众指出程名振的罪状。心中却清楚再这样斗嘴下去,自己一方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索性拒绝了交涉,命令侍卫们簇拥着大当家立刻返回本阵。
大当家,属下性命乃是你所救,断不敢与你交手程名振完全无视顾对方的拒绝,扯着嗓子喊道。
喊声听上去情真意切,引得张金称忍不住再度回头。他明明知道程名振没傻到束手就擒的地步,但他却突然非常不希望打这毫无把握的一仗。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远处隐隐又有报信的号角声传了过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四路角声,从南北两面交相呼应。其中两路肯定是来自 张家军,张金称熟悉那里边的声音。另外两路,自然是来自程名振的锦字营了。曲调几乎和张家军的一模一样,不,它们就是一模一样的曲调,完全出自同一个师 傅。
大当家,属下不敢接您雷霆之怒。所以,不得不使了些手段。您回去吧,若想要平恩三县,您只需要派一个人来接受,不需要兴师动众程名振还是先前那副诚恳的模样,带着几分歉然说道。
你张金称猛然分开护卫,指着对手,气得浑身上下都哆嗦了起来。
他听明白了角声里边的惶急,也看到了远处腾空而起的黑烟。一南一北,位置恰在洺水与清漳两县所在之处。三地之间一马平川,彼此相距不过三十里,沿途树木荒草遮得住人影,,却无法遮挡住这冲天烈焰。
清漳失火,洺水也跟着失火。虽然张金称无法确定程名振有已经派人杀进两座县城,他却无法保证那两股浓烟不是从城中所起。更可怕的是,紧跟在洺水之后, 北方又腾起了一个巨大的烟柱。看情形与洺水相距甚近,张金称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曲家庄,此番前来,他麾下四万大军的粮草辎重囤积之所。
猛然间,他完全明白程名振那句不敢接自己的雷霆之怒的意思了。柳儿生前曾经跟自己说过,古代有个孝子,见父亲拿小棍子打自己,就咬着牙硬挺。见父亲拿大棍子准备把自己打死,则抱头鼠窜。
程名振显然不准备被自己活活打死。也没想着跟自己拼命。所以,他干脆只带骑兵迎战,派遣步卒去抄自己的后路。洺水由张彪镇守,其麾下仅有五千多喽啰,当然挡不住程名振这小子倾力一击。而曲家庄,张金称当初自以为其位置隐秘,留下的喽啰不到根本不到五百。
大当家,回去吧。咱们巨鹿泽内部起了纷争,捡到便宜的只会是外人正惶急间,猛然又听见程名振非常真挚的声音,这三县之地还是您的,两年之后,您就能得到充足的赋税
你张金称终于忍不住了,身体在马背上晃了晃,哇地喷出一口血来。军粮已经被烧了,洺水城被夺,清漳城凶吉未卜,至少郝老刀和孙驼子忙着救火,一 时半会无法前来支援。而他麾下这三万弟兄,要打,一时片刻打不下平恩城。要战,一时片刻也追不上骑着骏马的程名振。在野外拖得久了,军心因缺粮而生变,还 不知道最后谁死在谁手里。
姓程的,算你狠看到张金称面如草纸,张彪咬着牙怒骂。大当家吐血,粮草被烧,后路被切,军心早晚会一片大乱。这个时候,再坚持下去显然不是上策。放下一句后会有期的话,他扶起自己的义父,越俎代庖地传令收兵,带着弟兄向大营走去。
慢快走到自家营门口的时候,张金称终于清醒了一点儿。惨笑着带住坐骑,然后从马鞍旁解下一个包裹。给,给姓程的他惨笑着,露出猩红的牙齿。就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呼吸迫切而沉重。
我去张虎气得两眼冒火,用刀尖挑起包裹,分开大队,径自向程名振冲去。远远的,他破口大骂给,你这忘恩负义的狗贼骂罢,也不跟程名振多废话,将包裹向对方马前一甩,掉头而去。
程名振正在偷偷擦拭掌心的上冷汗,庆幸自己的疑兵之计成功。猛地见一物向自己飞来,本能地抄起马槊去挑。耳畔只听见刺啦一声,包裹被锐利的槊锋开膛破肚,一片耀眼的殷红借着槊尖的余力飘了起来,在阳光随风飞舞。
那是杜鹃的嫁衣,程名振依稀记得。像,又有几分不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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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功贼 三卷 猛兽行|22.朝露(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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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史大人,长史大人,大喜,大喜呀早晨刚刚进入衙门,还没等将桌案上的公文和账簿展开,门外就想起了一连串献媚的声音。就上文学
不用猜,魏征也知道来者是谁。整个郡守府衙门里,只有小吏汤祖望这样慌里慌张,丝毫没有官吏的模样。但大大伙谁也不能跟此人较真儿,毕竟他曾经冒着掉脑袋危险几度出使巨鹿泽,没有功劳,也有几分苦劳在。
转眼间,小吏汤祖望已经跑到了魏征的桌案前,也不行同僚之礼,双手往桌案旁一按,探着臭烘烘的大脑袋继续嚷嚷道:长史大人料事如神,打起来,他们真的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谁跟谁打起来了魏征心里猛地闪过一道电光,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古井无波,将压在汤祖望手下的公文向外抽了抽,然后淡然问道。
张,张金称和程名振两个贼头呗汤祖望的情绪受到了些打击,喘息着解释。他们火并了,就像大人事先预料的那样,一旦周围没有了敌人,他们便自己把自己当了敌人
真的,什么时候魏征将桌案上的公文卷册一一归拢,淡然而笑。
大概是三天之前,张金称突然夺下了洺水,然后带领兵马直扑平恩。汤祖望用尽浑身解数也没能调动魏征的情绪,只好收起借机揽功的心思,如实汇报。
胜负如何魏征的声音依旧平平淡淡,仿佛远处的战争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不太清楚。张金称刚一发兵,我就立刻跑回来向大人报信了汤祖望的声音越来越没力气,耷拉下脑袋补充。
魏征见状,赶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干得不错。郡守大人上次还跟我夸奖过你。这回有了贼人火并的消息,相信他更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真的汤祖望的眼神立刻又明亮起来,就像在黑夜里点燃了两支蜡烛。郡守大人提起我了他老人家什么时候跟您说的
就在几天前。魏征含混地回应,然后快速转移话题,你怎么猜到我希望他们火并的还是有人跟你说过
嘿嘿,嘿嘿汤祖望连声干笑,今天,今天早晨我先碰到了魏县丞他听到消息,立刻抚掌大笑,说不枉了您一番苦心谋划还说贼人就像一群狼,吃光了周围的麋鹿,就开始自相残杀。
话音落下,魏征立刻书案后站了起来。仿佛被魏德深戳破心思的事情,比张金称和程名振火并的消息更为惊人。魏大人呢,他跟你说完话后去了哪里
魏,魏大人,当然是点兵去了汤祖望被弄得满头雾水,犹豫着回答。
兵戈之事,怎能如此仓促魏征急得直顿足,抬腿就向外走。临到门口,还不忘了回头狠狠地瞪了汤祖望一眼,仿佛对方捅了个天大的篓子。
无论是长史魏征还是贵乡县丞魏德深,都属于汤祖望得罪不起的级别。他本想着两头讨一下好,谁料看目前情形,反而要给自己惹一身麻烦。想到这儿,汤祖望赶紧上前几步,拖住魏征的衣袖,仰着脸说道:长史大人不要着急,我还有下情回禀
什么话,边走边说魏征奋力甩开汤祖望的手指,冷冷地命令。
其实,其实巨鹿泽那边,希望跟咱们做比交易汤祖望稍稍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
提及巨鹿泽,魏征不得不暂时放慢脚步。你把话说明白些,他们想做什么交易,谁跟你说的你是怎么答应的
在魏征刀一样目光的逼视下,汤祖望又有些胆怯了,稍稍侧开半步,嘟囔着道:不是大人让我去跟他们虚与委蛇的么我到巨鹿泽没找到张大当家,发觉事态 不对,就冒险追到了洺水。然后张金称的义子张虎就跟我私下说,他们想除掉程名振。如果届时武阳郡肯出兵策应,他们可以免除武阳郡一半的钱粮
狗屁虽然是读书人,魏征亦忍不住口出恶言。巨鹿泽的贼人简直太嚣张了,居然要官府替他们出兵做事,还以减免钱粮为酬劳殊不知,那些钱粮本来就是整个驱虎吞狼计划的一部分,还以为官府真的怕了他们
啊从来没见过魏征发这么大的火,汤祖望又像受惊的野鸡般跳开了半步,然后惨笑着替自己开脱,对,狗屁,他们的确是在放狗屁。所以属下也没答应他们。只是推说做不得主,要向大人请示。然后就赶紧跑回来报信
嗯魏征从鼻孔里长长地出了口气。汤祖望这厮说得肯定不完全是实话,这一点他非常清楚。自从接了去巨鹿泽送信的任务后,此人浑身上下收拾得越来越 齐整,甚至连纯金打造坠子都系到腰带上了。而这些意外横财肯定来路不正,只是念在其所冒的风险份上,郡守府里没人愿意深究而已。
属下,属下真的什么都没答应越看魏征的脸色,汤祖望心里越没底,忍不住啰啰嗦嗦地辩解。
你自己收了人家多少好处魏征耸了耸肩膀,边走边问。
啊没汤祖望本能地撒谎,却逃不开魏征那锐利的目光。只好低下头去,讪笑着道:是,是收了些。但那都是他们托我送信,还有托我等帮忙出手赃 物,给的,给的一点点跑腿钱。语调一转,他突然又变得满脸严肃,但属下对天发誓,咱们这边的情况,属下什么都没透漏给他们
你根本不用刻意透漏魏征看了看汤祖望吐沫星子飞溅的大嘴,笑着接茬。都谁参与替人销赃了,帮贼人卖了什么,又买了什么
偷眼看了看魏征的脸色,汤祖望继续替自己和同伙开脱,主要是黄牙鲍经的手,这家伙是巨鹿泽的奸细,您和郡守大人事先都知道的。每回都是他把东西带来,也就是一些古玩,字画,小打小闹的。我们,我们也就帮忙估计估计价钱。
到底还有谁参与,除了销赃外,帮忙买了什么,捡要紧的说
衙门里刘班头,李捕头、市署的黄账房,还有,还有汤祖望不敢撒谎,扳着手指头如数家珍。还有储、储主簿。不过他参与的不多,只有特别贵重的物件,弟兄们认识的人都吃不下,才请他老人家出马
怪不得最近几个月储万钧那边消停了呢魏征终于知道了答案。自己一直利用汤祖望和黄牙鲍这条线在巨鹿泽内部制造隔阂。反过头来,巨鹿泽也利用了同一条线,为他们自己谋取利益。
他们买的主要是粮食,葛布之类的。还有农具,犁杖等粗笨之物。汤祖望怕魏征治自己的罪,继续坦白,他们还想买点生铁,但属下们想了想,没敢卖给他们
要真卖了,你就该死了魏征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厉声警告。然后,他们就越来越大胆,甚至连跟咱们联手的主意都敢想了你这个贪心的家伙,官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属下不是没答应么汤祖望满腹委屈,再说了,您和郡守大人不是也跟巨鹿泽做交易么
闭嘴魏征气得直摇头,拿汤祖望这疲懒人物端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郡守大人和自己跟巨鹿泽之间的交易,能与替贼人销赃的勾当类比么可较起真儿来,两边的确都不符合大隋律法,谁也没法指责谁
汤祖望不敢再说话了,趔趄着跟在魏征身后向外走。才出了二门,武阳郡长史魏征突然又停住脚步,皱着眉头问道:张金称出了多少人程名振那边有多大实力,这些你都探听清楚了么
禀大人。属下探听清楚了一瞬间,汤祖望的脸上的表情又活跃起来,带着几分自豪回应。张金称出了三万五千人。程名振被张金称借故调往外地了,实际上不在平恩。眼下留守城内的是他的婆娘,手头只有大概三千多战兵,剩下的全是老弱妇孺
如此,张金称肯定必胜无疑了魏征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既然必胜之仗,张虎又何必求你帮忙请官军出马
怕是玉罗刹跑了吧汤祖望以为魏征在向自己发问,自作聪明地回答,属下听人说,那玉罗刹的身手几乎不在程贼之下。一旦她跑了,日后巨鹿泽便有很大麻烦。
一劳永逸,也是个好主意魏征轻轻点头。贼人的打算的确有些异想天开,但想到他们本来就是一群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也就没必要高估他们的心智。可转头又一想,魏征还是觉得心里急惶惶的。仿佛有一个答案就在眼前,却被隔着一层白雾,怎么看都看不清楚。
正迷茫间,又听见小吏汤祖望用讨好的声音提醒:大人可知张贼因何与程贼反目
为何魏征顺嘴回应按照他的推测,当外部的威胁降低后,巨鹿泽内部必然会出现新一轮血腥的权力重整。所以今年的养虎吞狼之策也完全是以此为目标制定。但作为策略的制定者本人,他亦没料到张金称的动作会这样快,这样地迫不及待。
嘿嘿嘿嘿汤祖望刚才憋了好半天,一直等着在魏征面前卖弄。偏偏长史大人只关心张、程两贼火并的结果,根本不关心其原有。现在。他终于得到卖弄的机会了,向前凑了凑,贴在魏征耳边说道:其实最主要的,还是长史的谋略过人,贼人不知不觉间便上了当,其次么.
魏征被实在不习惯汤祖望的说话方式和其嘴巴中的味道,赶紧侧开半步,笑着建议,咱们边走边谈,得抓紧些,堵住校场,别让魏县丞出了兵。
那是,那是汤祖望脸一红,讪讪地答应。但很快便又地笑起来,压低声音继续讲述:据卑职打听,说是,嘿嘿,嘿嘿,程名振偷了张金称的小老婆,张金称不甘心
这是张金称宣布的罪名魏征丝毫没有议论人的热情,将眉头一皱,冷冷地追问。
嘿嘿,嘿嘿回答他的又是几声的讪笑,哪能呢。张金称怎么说也是巨鹿泽的大当家,哪能丢得起这个脸。他对底下人,只是说程名振对自己不敬,蓄意谋反。但巨鹿泽老营里早都传遍了,说
荒唐魏征冷笑着打断,对汤祖望带回来的传闻不屑一顾。那程贼虽然身陷绿林,某观其说话行事,却当得起义贼两个字。岂会做苟且之事自毁名声况且此贼常驻平恩,与巨鹿泽相距二百余里,想要与张金称的女人私通,不是要活活在路上跑死么
对于义贼这个称呼,汤祖望很不认可。但魏征的后半句话,却是他无论如何解释不上来的。对啊收起的笑容,他挠着头皮嘟囔。那姓程的半年来统共回过两次巨鹿泽,每次都是匆匆返回,公务完结后便匆匆离开。若想勾张大当家的女人,总得有时间吧
魏征不理睬他,只是微微冷笑。汤祖望琢磨了一会儿,自觉无趣。咧了咧嘴,低声给自己找台阶下:可这事儿在巨鹿泽底下几乎传遍了。还说是张金称亲手杀了自己的小老婆,然后点兵去找程名振算账
那他又何必将程名振支开,而不是一见面就将其拿下魏征摇了摇头,再次指出流言中的疑点。
那,那汤祖望实在不是个合格的斥候,除了一连串含糊的嘟囔声之外,给不出任何有用的答案。他怕被程名振反咬一口吧不对他,他怕当众说出来,自己的脸没地方放。嘶,他,他,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正面交手,他没有将程名振拿下的把握魏征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汤祖望一眼,大声点醒。当众问罪,恐怕证据不足,亦可能如你所说,终究顾着身为大当家的颜面。只可惜了
说到这儿,他叹息着摇头。不知道是为程名振身败名裂的下场而感慨,还是为巨鹿泽的迅速颓败而感慨。
反正贼就是贼,永远成不了大气候汤祖望对巨鹿泽群寇的命运没半点同情之心,接过魏征没说完的话头,殷勤地补充。若张金称是个真英雄,就应该学楚庄王.注1
五霸的胸襟气度,岂为贼人所有魏征难得跟汤祖望的观点一致了一次,摇摇头,冷笑着道:楚庄王乃难得的枭雄,张金称不过一匹夫而,怎可能学得来。也好,当此乱世,枭雄越少,百姓越是有福。
评点完了,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喟然长叹:所谓命桀者,或不逢其主,或不逢其时。昔日飞将军若得遇汉高祖,万户侯不过唾手之物而莽牛文五彩,骏马下汤镬。呵呵,其时也,其命也,其运也注2
这几句,对于汤显祖而言就显得有些高深了。他接不上话,只好在旁边傻呵呵地陪笑。好在府衙距离校场没多远,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没等魏征开口向当值的郡兵下令,汤祖望抢先一步,狐假虎威地喊道:赶紧回禀你家大人,就说魏长史亲自来点验兵马了
二位大人稍候当值的小校认得魏征,躬身施了个礼,然后转身去通报。
校场内旌旗招展,鼓声喧天,眼看着大军已经整装待发。见到此景,魏征怎肯再于虚礼上浪费时间,大步追上报信者,沉声命令:无需通禀,你直接带我去见魏县丞就是
长史大人,此,此举恐怕与军法不合小校楞了一下,生硬地回应。魏县丞正在点兵,若是您擅闯大营的话,万一上头怪罪下来,属下恐怕担待不起
我替你担着,让魏县丞砍我的脑袋好了魏征推了小校一把,厉声命令。事情紧急,你快带我去
愣着干什么,快去啊。两个都是魏大人,还轮得到你多事么汤祖望难得遇到一个抖威风的机会,躲在魏征身后探着脖子嚷嚷。
守门小校无奈,只得头前带路。转眼间,三人来到校场旁,只见魏德深顶盔贯甲,长缨在手,正冲着弟兄们做最后的动员:此战,乃为我大隋国运,为我武阳郡被害的父老乡亲
战战战郡兵们的士气已经完全被他调动了起来,怒吼声宛若惊雷。
戮力向前,犁庭扫穴。待得凯旋之日,魏某将亲自把盏众人的怒吼少歇,魏德深的声音又渐渐清晰。
德深兄且慢,待魏某与你同行见到校场上的气氛已经滚沸如油,本是前来阻止魏德深出兵的武阳郡长史魏征只好顺势而为,扯开嗓子喊了一句。
他的声音不高,但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魏德深刚刚将头转过来,便听到同僚的鼓励话语。心情大喜,举着长槊向众人高喊:长史乃饱学鸿儒,尚愿意与某并力杀贼。尔等赳赳武夫,甘落于人后否
战,战,战郡兵们满脸通红,内心里宛若滚动着一团野火。
魏征心中叫苦不迭,脸上却堆满了豪情,一手拉着汤祖望,一手分开人群。魏某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愿意为猛士执缰。并力向前,百死而不旋踵
士卒们素来佩服他的睿智,又敬重他的勇气,主动让开一条通道,目送其走上点将台。魏征松开汤祖望,大笑着冲魏德深拱手,请县丞大人下令,魏某甘为马前一卒
长史客气了魏德深心里好生感动,笑着还礼。贼人内乱,此乃天赐我武阳郡之良机。且请换甲,你我二人并络而行
魏征欣然领命,从侍卫手中接过一套皮甲,看都不看便向官袍外边套。一面套,一面大声问道:我军粮草可曾齐备
已经知会储主簿,请他务必随后将军粮押往馆陶魏德深点点头,信心满满。馆陶县的秋粮亦已经入库,弟兄们到了漳水河边后,也可暂时从那里支取一部分补给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德深兄谋划得是魏征非常钦佩地点头,然后继续发问:最新敌情如何张贼已经攻破平恩,还是折戟于坚城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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