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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功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酒徒
那一瞬间,校场上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周围所有的风景都黯然失色。
看到不远处一双金童玉女般的碧人儿,柳儿无端地感到有种自卑。强笑着转过头去,低声吩咐道:咱们还是回吧,别打扰人家人家练兵。他们两个也怪不容易的,费尽千辛万苦才走到一起
又不是只有咱们一伙人在看。您瞧瞧,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多着呢么侍卫队长余勇的思路跟不上柳氏的变化,兀自大咧咧地怂恿。您要是怕惊扰了他们,咱就躲在人堆后边看。这九当家折腾人的花样,可不是一般的多
听了这话,柳氏又怦然心动,偷眼向校场中央扫了扫,发现的确没有注意到自己。点点头,慢慢地靠向看热闹的人群背后。
还不到春耕的时节,各寨子里的男女老幼大多都闲得发慌。难得有些热闹看,所以在校场周围坐的坐,蹲的蹲,站得站,围了大半圈密密麻麻的黑脑袋。每当有士卒犯了错被责罚,他们就一起将头扭过去,大声地喝倒彩。每当有行进中的队伍做出了出人意料的表现,他们也不吝啬自己的掌声,把场上接受训练的喽啰们夸得满脸通红,飘飘欲仙。
郝老刀显然有意借助围观者制造压力,不仅不维持秩序,反而经常抽出机会来,向校场周围拱手致意。看热闹的男女老幼欣赏五当家的礼貌和谦逊,或是笑着抱拳,或者大声喝彩回应。热烈的气氛很快便感染了新加入的围观者们,他们随众人欢呼而欢呼,,随众人鼓掌而鼓掌,一时间居然忘记了所有心事。
比起馆陶县的那些乡勇,前来受训的喽啰们明显强壮出一个档次。只是他们在遵守纪律和服从指挥方面,远远不如乡勇们自觉。往往带队的都尉稍有疏忽,便争先恐后地偷懒。在旁边监督训练的郝老刀等人发现偷奸耍滑者,立刻拎着鞭子冲过去,冲着对方腿上很抽。挨了打的家伙却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自认为吸引了周围的注意力,一个个得意洋洋。
也不能一味地怪他们疲懒。为了最大限度地提高本寨实力,各寨主几乎都挑出了最精干的属下前来受训。而这些十里挑一的家伙们,往往是战场上最豁得出去的一群。连死都不怕的人,当然更不怕郝老刀那不痛不痒的几皮鞭了。挨了打权当受褒奖,能成功出风头才是王道。
你,你,还有你,都给我出列郝老刀拿某些疲懒的家伙没办法,不等于别人没办法。很快,七当家杜鹃便发觉的事态的失控,带着十几名女兵,快速冲到秩序最混乱的地方。
惧于玉面罗刹的恶名,场上的秩序立刻好转了不少。但被点到的几个喽啰却不肯服从命令,一个个东张西望,好像杜鹃说得不是自己。
军法官,执行命令对于敢招惹自己的家伙,杜鹃可不像对程名振那样温柔。立刻沉下脸色,厉声重申。临时负责带领执法队的张瑾立刻冲上去,将被杜鹃用鞭子指过的喽啰用力拖出人群,按在地上,等候杜鹃的处置。
饶命,饶命,七当家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没等皮鞭落在身上,刺头儿们已经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惹得周围又是一片哄笑,纷纷将头探过来,看杜鹃怎么处置这些滚刀肉。
对于这些没脸没皮的家伙,打军棍起不到任何作用。杀了他们,又过于不给其所属寨主面子。看热闹的柳儿轻轻摇头,暗地为程名振的职责感到辛苦。她猜不到杜鹃能使出什么招数来让故意违反纪律着得到教训,土匪就是这样,任你怎么努力,也扶不上台盘。
正狐疑间,只见玉罗刹杜鹃撇了撇嘴,冷笑着命令:扯下裤腰带来,让他们提着裤子围绕校场跑圈儿。哪个跑得慢了,就将裤子也扒下来。让他们光着屁股跑
好啊站在校场边缘的唯恐里边的情景不够热闹,听完杜鹃的话,大声表示赞同。
说来也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真怕了这一手。立刻用双手握住裤带,连声求饶。七当家饶命,七当家,我们真的再也不敢了
军令如山,难道你们早上没背过么玉面罗刹杜鹃回头看了一眼程名振,见对方没表示反对,脸板得更僵硬。动手,把他们的裤带割断。谁不肯跑圈,直接扯了裤子
别割,别割,我们跑,我们跑还不行么几个疲懒家伙明白自己今天当了出头的椽子,只好主动叫出腰间裤带,双手提着裤腰,歪歪斜斜地向校场边缘跑去。玉面罗刹目光四下扫视,猛然一凛,小翠、小玉、宝珠,你们跟在他们身后跑。如果他们连女人都跑不过,就拿刀刺他们的屁股
几名女兵闻听命令,叽叽喳喳地答应一声,快步向刺头儿们追去。挺大个老爷们儿被女人追着打,一旦被人追上了,恐怕几个月内都会在巨鹿泽内抬不起头。刺头儿悔得肠子都青了,一边大声惨叫着,一边加快脚步。几个女兵却丝毫不肯容情,快速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唧唧咯咯抛下一路笑声。
有前车之鉴摆在眼前,其他的喽啰们都不敢再胡闹。一个个于肚子里将三当家杜疤瘌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怪对方怎么这般不积德,居然生出了个一肚子坏水的女儿。前天的刺头儿被她当众抽了鞭子,昨天的刺儿头受到的惩罚是扒下上衣敲背棍。到了今天,便成了割掉裤带跑大圈。如果明天再有人故意违反军规,恐怕就是直接割了卵蛋当太监了。
招数虽然阴损了些,不过拿来对付喽啰们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霎那间,分头训练的各支队伍中,没人再敢嬉皮笑脸。虽然走起路来还是歪歪斜斜,队形乱得像赶大集,毕竟能认真听从指挥者的号令了。
程名振的训练手段依旧和柳氏在馆陶县偷看到的那些有些类似。先从军容军纪练起,然后是彼此之间的协调配合、各队之间的位置转换。喽啰兵们身上坏习惯极多,理解能力也很差,远不像馆陶乡勇初组建时那样,犹如一张未曾画过字的白纸。光是一个行进中保持彼此之间距离的要求,就让程名振跑来跑去,累得满头大汗。至于什么挺枪叠刺,轮番出击的战术配合,更是花样百出,不刺到自己人身上已经烧高香了。
五当家郝老刀是江湖刀客出身,一身格斗技巧在巨鹿泽中几乎无人能敌,对于战阵整体配合却一无所知。而杜鹃的存在,也只能起到威慑刺头儿们暂时不敢闹事儿的作用,对提高训练效率的帮助十分有限。在军纪恢复正常之后,二人很快就找不到用武之地了,哑着嗓子退到校场边缘,一边喝水休息,一边看程名振如何训练。
程名振自己其实也是半桶水。与郝老刀等人的最大区别是,别人从没机会进入大隋府兵军营,他却从小进出惯了的。没吃过猪肉,对猪怎么跑却清清楚楚。参照书本上的知识和馆陶县练兵的经验自行总结,弄出来的一套东西虽然不怎么正规,却也基本能适合绿林好汉们的具体情况。
先是把所有队伍的训练情况检查了一个遍。然后程名振单独留下进步最快的两支队伍,指导他们具体战术动作。其他八支队伍则由各自的左右都尉带开,交给原馆陶县乡勇头目,现在的巨鹿泽练兵教头韩葛生、韩葛生、段清周礼虎、王二毛等人分头。两万喽啰在大校场上往来纵横,尘土飞扬,杀声震天。不凑近了细看,还真有几分百战精兵的架势。
腾起的烟尘和晃动的人影很快遮住了程名振的大红披风。少年人消失于茫茫人海,脱离场外关注的视线。寨主夫人柳儿在心中叹了口气,收起目光,准备回后寨休息。没等转身,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姐妹杜鹃已经站在了自己身侧。
你,你不是在场上打人么被杜鹃神不知鬼不觉的行为吓了一跳,柳儿向后退开半步,低声惊呼。
我先就看到柳姐姐了。不过姐姐光顾着看热闹,没看到我好在杜鹃没心没肺惯了,看不见对方眼里的惊慌,只是将她当成了普通看热闹的人,压根儿没向歪里想。
人家,人家不是没看过这么大场面么哪像你,多年驰骋沙场,就像传说中的木兰柳儿的脸突然变得很红,像偷东西被人当场捉了现行般低下头,扭扭捏捏地解释。
花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在民间流传已久。杜鹃经受不住柳儿这么夸赞自己,脸上也浮起一抹微红,笑了笑,低声回应,姐姐可真会会说话,我哪比得上花木兰倒是你,无论站到多少人中间,也会被轻易地认出来
回过头去,凝望烟尘四起的校场,隐隐一杆长缨依旧临风而立。持枪者是一样的卓然不群,两万人往来纵横,却根本挡不住他的身影。
两个姐妹各自欣赏着各自的风景,谈谈说说,不觉天黑。直到了晚上吃宵夜的时候被张金称追问起来,柳儿才猛然想起丈夫曾经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她不敢说自己光顾着看热闹,忘记了向杜鹃套话,只好笑了笑,非常含混的说道:妾身也不敢问得太直接,但从鹃子的话里推断,九当家之所以那样所是为了向爷表示尊重
尊重张金称眉头紧皱,实在想不清楚程名振在议事时做闷葫芦到底与尊重自己有什么关系。
啊,当然是为了维护爷的权威了柳儿反应甚为敏捷,哄人的话张口就来,爷想想,当着姓卢的面,九当家他如果提出和您的想法不同的建议,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去所以他干脆随大流,宁可少说话,也要维护您老的颜面
这小九子,心机还挺深张金称被哄得眉开眼笑,咧着嘴骂道。那他也可以私下跟我说啊,我又不像馆陶县那帮没心胸的家伙,就因为他出了风头,就想要他的命
话音落下,他又自觉莽撞。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柳儿,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根本没因为自己提起林县令而起什么变化,撇了撇嘴,继续道:管外人怎么想做什么,既然我敢叫他来坐第九把交椅,就不会嫉妒他比我强
爷是做大事的人,自然心胸开阔柳氏用婉转的妙目递出几分赞赏,扬起脸来应承,可九当家一旦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我明天亲自找他一趟,私下里问问,他到底还有什么好主意张金称抓起餐桌上的鸭汤,一饮而尽。温暖的滋味让他额头津津见汗,两只眼睛也冒出咄咄精光。
爷更不能亲自去问他柳氏被吓得心里打了个突,赶紧出言劝告,爷如果问他,反而让他觉得尴尬。并且爷怎么说您知道他有话憋在心里边的总不能说妾身替爷从鹃子口里套出来的啊那样,不但九当家会跟您生分了,妾身与鹃子也很难做
甭看张金称祸害人时心机挺深,设身处地的替别人着想时却极不在行。被柳氏笑着一反问,立刻觉得自己的确不能将程名振的小心思给戳破了。但让对方有点子却不奉献给自己,实在又令他心里不舒服。伸手抹了把油腻腻的头发,低声沉吟,这也不妥,那也不妥。这读书人,就是难伺候。哪像老三、老四他们,打不了抡拳头打一架。打完了,大伙还是好兄弟
三叔和四叔性情耿直,可也带不出好兵来对于张金称所提到的三当家杜疤瘌和四当家王麻子,柳氏心里甚为不屑。这二人如果跟程名振站在一起,那简直是草鸡与野鹤比肩,乌鸦与凤凰为伍。但张金称的问题她还得帮忙,否则这位大当家真找程名振追问去,她的所有谎话可就全要暴露了。
我觉得,爷要是想让九当家明白您器重他,就得学学古代那些帝王对待臣子。不但要听他们的建议,而且要时刻让他们感到自己被重视想了想,她眨眨眼睛,继续说道。
那眼睑闭合开启之间流露出来的风情,立刻让张金称心里着了火。努力克制住胸中的绮念,这位巨鹿泽大当家侧开头,皱着眉头盘算,你说得有道理。不过程名振刚来,我已经让他做了第九把交椅。实在无法一下子再给他更多的权力了。要说增添他的部众,也很困难。除了娟子,其他各位当家都把底下人当成了私产,谁也不愿意交出来。况且九当家喜欢百战精兵,也没把寨子里那些歪瓜劣枣看在眼里。给他钱吧他好像也不怎么在乎钱的样子.
做土匪么,不外是抢钱抢地抢女人。钱,程名振不喜欢,张金称也没必要给。地盘,巨鹿泽只有巴掌大,根本无法细分。想来想去,张金称发在自己唯一可以拿出手赠送给程名振的,也只有女人了。但寻常脂粉,程名振还真未必瞧得上。他本人就长得十分英俊,真的需要女人,恐怕勾勾手指头,寨子里就有不少女人肯倒贴。当然,前提是要先过得杜鹃这一关。
提到女人,柳儿倒是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笑了笑,低声道:爷不说我还真忘了。今天下午去看鹃子练兵,那个王堂主扭扭捏捏蹭过来,想托我问问,有个姓周的丫头能不能赏给他哧,小屁孩儿一个,嘴上的汗毛还软着呢,却生了一肚子花花肠子
那的确是个麻烦张金称用手指轻敲额头。我的确曾经答应过他,攻入馆陶后,城里的女人随便他挑。看上哪个都可以赏给他。但姓周的那个小丫头片子,老三和老四也看上了,一个劲儿地催我要。还有老六,硬说什么那女人懂得岐黄,要收为关门弟子。哧,还不是白天当师傅,晚上吹了灯
说到这儿,他邪邪的笑了起来。想想孙驼子那终日直不起来的驼背,再想想姓周家小姐那怯生生的面孔,顿时觉得好生有趣。
的确麻烦。那丫头很漂亮么怎么这么多人都盯着她一个柳儿也被勾起了几分好奇,抿着烈焰般的红嘴追问。
没,没你生得耐看。张金称又开始心猿意马,伸过手去,轻轻抚摸柳氏的面孔。不过是年龄小了些,看上去很细嫩。但我把她关在苦役营里边了,还没给任何人。红颜祸水,这个女人,当初我就该杀了她。耐不过九当家的情面,才留了她一命。谁想到她这么能勾人才几天,便让好多汉子丢了魂儿
爷,还没收拾桌子呢。柳儿向旁边挪了挪,欲拒还迎,爷把话说完么也好让小茹进来把鸭骨头收拾走,省得睡觉时闻着腥气妾身又跑不了,早一刻,晚一刻,还不都是爷嘴边上的肉
收拾,收拾张金称对柳氏甚为爱惜,听对方不喜欢鸭子骨头味儿,摆着手命令。一直在外间等候着婢女小茹赶紧跑进来,动作麻利地收走满桌的残羹冷炙。柳儿抓住机会,赶紧跳下地,一边打水伺候张金称洗漱,一边很感兴趣的追问周姓女人的详情。
她的感觉非常敏锐,能让程名振为其求情的,肯定不是个寻常女子。杜鹃是个大咧咧的傻丫头,非常好哄。如果换了别人守在程名振身边,就很难看不出自己目光里的异样了。
对于女家爱八卦的心理,张金称感到非常好笑,摇着头,低声道:九当家是个傻瓜蛋。因为那丫头曾经低价给过他几幅药,对他家老娘的病有效。所以他就念念不忘报恩,希望我不要杀了周家那丫头
知恩图报,也是男人所为柳儿倒不觉得程名振傻,反而对其行为很是赞赏。
什么啊。那小子看上去哪都聪明,就是在女人身上发昏。你知道不他当天晚上怎么遇到的官军张金称又是一摆大手,很不屑地问。
怎么爷说么,妾身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怎么知道你想到的事情柳儿推了张金称一把,扭着身子撒娇。
他啊张金称叹息着摇头,后来我才问明白了,也怪不得鹃子有些日子不给他好脸色看他的没过门的老婆受不住寂寞,嫁给了周家的二公子,就是周家那个小丫头片子的二哥。然后狗男女两个听说他回来了,就想方设法害他。城破后,鹃子把那女人抓了给程名振出气,结果咱们九当家被以前的老婆一求,心肠发软。不但把前老婆放了,还把同靴兄弟放了,又倒贴出了一辆马车,一包金银
这种吃亏丢脸之事,换了张金称,是无论如何不会做的。他宁愿一刀杀了那负情的女人,活剐了那恶毒的汉子,也不愿意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非但是他,整个巨鹿泽中也不会有第二人这样做,害得消息传出后很长时间,大伙都推测说程名振想必是看上了周家小姐,借此来讨取美人欢心。
急脾气的杜鹃为了此事,还拎着鞭子到苦役营找过周家小姐的麻烦。看到对方已经被累得形容憔悴,心肠一软,跺了剁脚,又转身离开了。
她虽然不再找周家小姐的麻烦,王二毛托程名振说亲的事情,也没从她那里得到半点儿支持。张金称原本倒是想再多给程名振一个面子,将周家丫头打发给王二毛就算了。谁料杜疤瘌和王麻子两个老光棍见色起意,硬说是没尝过豪门大户的小姐什么滋味,非要弄回寨子里做填房不可。
后来又加上一个孙驼子,三名寨主,一名堂主共争同一个女人,让张金称实在无法处理,不得不先将其搁置了起来。总想着等老兄弟们的色心都散了,再偷偷将其塞给王二毛,以应前诺。可开春后事情一忙,又将其丢在了脑勺后。
这才是程名振啊柳氏听得心里直叹息。她是青楼出身,思维方式远异于常人。张金称嘴里当做笑话来看的事情,在她眼中却变成了有情有义,恩怨分明。因为太喜欢以前的女人,所以连她喜欢的人也一并放了。潇潇洒洒,干净利落。哪个女人如果这辈子能找到这样一个奇男子,也就不枉此生了。
这种细腻的心思张大当家怎可能猜得到,见到柳氏眼睛闪闪发亮,捏了捏对方的鼻子,笑着问道,怎么,你又可怜那姓周的丫头了她可不值得你可怜。馆陶周家被攻破那会儿,光是水牢里边拖出来的尸骨,就不下二十具
那也不是她干的啊柳氏小心翼翼地藏起心事,笑着辩解。
不是她干的,但她毕竟姓周。他们周家号称是汝南周氏之后,朝廷里边有的是人。一旦让她把朝庭的人勾过来,大伙也是麻烦张金称不同意柳氏的话,继续解释自己的担忧。
汝南周氏柳儿一捂嘴,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音。爷真的相信他是豪门大户朝庭里边有很多人罩着那爷想没想过,自己是哪个张氏
我,我家好几代都是做小生意的,祖上最大的官做过亭长张金称被笑得有些窘迫,虎着脸嘟囔。
爷您是大汉留侯张良的嫡系子孙啊三当家是酒仙杜康之后,四当家更了不得,祖上就是王曦之和王献之柳氏笑得前仰后合,大声说道。
尽胡扯我家连家谱都没有,怎么能和张良拉上关系张金称理解不了这个玩笑,有些生气地打断。
可周家的家谱,爷见过么柳儿听他真的发了火,赶紧收起笑容,正色解释。那周家是馆陶县的第一大户不假,祖上却是给楚国公杨素放马的马夫。根本不是什么周公之后。这些都是妾身亲耳听人说的。如今连楚国公杨素的坟头都让当今皇上给刨了,楚国公家马夫的后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啊呃啊张金称裂开嘴巴,好半天都闭不上。肚子里刚刚涌起的色心一扫而空。闹了半天王麻子和杜疤瘌等人当宝贝抢来抢去的,只是一个马夫的后人。他,什么周氏之后,原来全是笆斗大的猪尿泡,全凭嘴吹。
既然不是什么豪门贵女,想必王麻子、杜疤瘌和孙驼子三个也没心思再争了。抢来的女人中,比周家丫头好看的有的是,一个要屁股没屁股,要没的小苦菜花,也就是王二毛这种生瓜蛋子才当个宝贝。想到这,张金称搔搔头皮,笑着说道,那就好办多了。明天我把这个事情跟大伙解释一下,然后就将她赏给王二毛就是。让他念你的人情,以后你有事情也好调动他跑腿儿
谢谢爷柳氏心里也是一阵轻松,敛衽施礼,王二毛是程名振的兄弟,您赏了他的兄弟,其实也等于赏了他。他感念爷的恩情,自然会加倍努力回报。
至于王二毛怎么回报自己,她不在乎。只要那女人不靠近程名振,就没什么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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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功贼 二卷 柳絮词|16.折柳(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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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了众位当家聚集起来议论山寨大事的日子,张金称顺利处理完了政务后,把馆陶周家冒充豪门的故事当做笑话给讲了出来。末了,还不忘了加上柳氏那几句精妙点评,姓程的便是东吴程普的后人。姓杜的乃为酒神遗脉。姓孙的自然跟孙策孙权兄弟脱不开干系,至于姓王的,好歹也是王莽和王羲之的血亲。算来算去,只有五当家郝老刀和八当家卢方元的姓氏太怪,在张金称的有限历史知识里,实在跟古代名门攀不上什么关系。但乌恒郝援氏和鲜卑吐伏卢氏在北方可都赫赫有名,算是郝老刀和卢方元二人的亲戚也不甚委屈。
众寨主笑得前仰后合,都说没成想自己祖上也出过如此有名人物,血脉一点也不比什么周氏、赵氏、侯氏低。反正家谱这东西是人写的,你只要有钱有势,不由得其他人不信。笑够了,便提议让程名振给大伙重编家谱,不管做不做得真,能挂上点儿贵气就行。
没问题,大伙尽管把名字报给我,我来酌情安排程名振揉了揉笑疼了的小腹,点头许诺。
大可不必张金称笑着敲了敲桌案,重新吸引回众人的注意力,我曾经听人说过一句话,人不是牲口,不一定要名血名种。咱们没摊上个好祖宗,借不到福荫。但咱们将来要是能打出一片天地来,说不定今后同姓的人,都想方设法认咱们当祖宗呢
这几句话说得慷慨豪迈,令闻者无不动容。半晌,二当家薛颂才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附和,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咱们县官做得,郡守自然也做得,将来若是福气够,推大当家当皇帝,咱们就都是开国侯
那今后所有姓王的提起来,就自称出于我巨鹿王氏四当家王麻子亦是兴高采烈,笑呵呵地设想。
涿郡郝氏
河间杜氏
众寨主无法无天惯了,也没觉得想一想打江山当皇帝有什么十恶不赦。七嘴八舌开口,将自己的家门报了一个遍。戏称今后家谱就从自己开始修,让以前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都羡慕得找墙根儿去哭。
看士气已经调动得差不多了,张金称清清嗓子,继续笑着说道:但要是咱们一直被堵在巨鹿泽里,可就什么都捞不到了。所以大伙还是有劲儿朝一处使,有心朝一个地方用。总之还是那句话,有我老张的一口肉吃,弟兄们就谁都不会饿着。咱们这辈子闯到哪算哪,即便闯不出一番大事业,至少也曾轰轰烈烈过
大当家说得对,咱们肯定不能一直在巨鹿泽里憋着
咱们不是已经开始练兵了么等九当家把士卒操练好了,咱们有的是出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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